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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世祯捏着小桐献上的银票,想大笑又想大骂,又自责不已,自己竟然招了这样一个人进府,吴锦岚若是没死,跟这人在一起,定会把他的裘府搞得风雨不停。
“爷。”小桐忐忑不安地看裘世祯。
“你能知错便改,坦承一切,不错。”裘世祯点头微示嘉许,又道:“你刚才说的,如果上公堂,敢不敢再说一遍?”
“敢。”小桐拍胸脯。又眼光光看着裘世祯,等着赏赐呢。
裘世祯嘴角抽搐,稍停了停道:“把你刚才说的跟秦管家再说一次,签字画押。”
“是,爷。”
“这六百两你还拿着,等事情了结后,我让人送你出府,那时再给你一千两银子作安身之计。”
啊!小桐喜得眼冒星星,接了银票收起,口齿利索地将刚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秦明智记录,裘世祯坐在一边静静听着。
小桐走后,秦明智吹了吹墨迹,叹道:“这小丫头说的半丝破绽亦无,若不是知晓内情,老奴都要以为她说的是真的了。”
裘世祯点头:“她不止编得合情合理,且口齿伶俐,记忆力极佳,你注意到没,她第二次说的,跟第一次所说,一字不差。”
这个秦明智倒没注意,不由得又是大叹:“这丫头若不是心术不正,倒是可造之才。”
“是个人才,可惜,逐利之心太重,恩义是非一丝不顾,出耳反耳视同儿戏。”裘世祯沉了脸,没有再说下去。
秦明智明白裘世祯没有说下去的,这样一个人偏生招进府了,她今日能胡乱攀诬萧汝昌,他日为利所使,也能转过头来乱咬裘世祯。
“安排了人暗中看着她,吩咐守门的裘民,一定不能给她出府。”裘世祯叮嘱秦明智,小桐立了功,不能再关进柴房了。刚才他已发话不关着小桐了,眼下颇头疼这么一个人的看管问题。
“是,爷。”秦明智应下。
秦明智刚退下,门房来报,颜妻求见裘世祯。
这个在裘世祯预料之中,毕竟他夫妻想活下,能找上的只有他。
颜子恺的妻子带着颜子恺的诉状,诉状里指出萧汝昌曾命他下麝香要害锦姨娘流产,同时又指出锦姨娘是萧汝昌卖进杏花院,在杏花院病重出来后病死的。
并没有其他说词,看来萧汝昌办事很谨慎。裘世祯眉头皱起,小桐的证词加上颜子恺的证词,能明确指出萧汝昌曾经命颜子恺放麝香要害吴锦岚落胎,并将吴锦岚卖入窑子。
但,因小桐前后两次口供不同,不足以定萧汝昌什么罪的,也不足以脱颜子恺的罪,颜子恺脱罪的关键在吴锦岚的死因上,可惜,尸体已焚化了,吴锦岚在杏花院又没请过大夫,让春妈改口并不能改变一切,杨锡铭为维持威严,不会推翻自己判的案子的。
“实不相瞒。”裘世祯摇头,道:“这状词,不足以替你夫婿脱罪。”
“那怎么办?”颜妻眼眶红了。
“颜大夫救不出来,但我可以把你远远送离京城,帮你在南方置宅买地,安享一生。”
颜妻是颜子恺在牙市上买来的,爹娘已亡,颜子恺那个宅子,这些日子颜妻典押了走门路要救颜子恺,实际上已是家贫如许,颜妻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
命秦明智安排了人送颜妻回家,翌日把人远远送离凤都,裘世祯起身往萧家而去。
裘世祯怕薜梦瑶在萧家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险,有了萧汝昌曾经命颜子恺下麝香害锦姨娘落胎这一意外收获,他要先去诈一诈萧汝昌,尽快带出薜梦瑶。
虽是过了五年多,萧家的看门人也没拿裘世祯当外人看,没有通报便给裘世祯进去了。
萧府裘世祯很熟悉,进了大门后他径直往萧汝昌住的竹庐而去。
“哥,你别再洗了,好吗?”远远地便听到萧月媚的哭喊。裘世祯微微皱眉,料不到这么晚了,萧月媚还在萧汝昌房中。
晴雨和莫语在门口站着,两人均是战战兢兢,面如土色,晴雨半幅罗裙湿了,莫语的发髻散乱着。萧汝昌爱洁,这两人服侍萧汝昌的,每时每刻都得保持妆容严整,弄成这个样不敢回房梳洗打理,看来萧汝昌这次气得不轻。
一天一夜过去,也不知薜梦瑶怎么样,裘世祯担心又愧疚,若是薜梦瑶出什么事,他跟沈青珞一辈子难以心安。
“世祯,你来了。”裘世祯甫踏进房门,萧月媚便扑了过来,裘世祯身形一闪,萧月媚扑了个空。
裘世祯没看她,他盯着萧汝昌,不解地问道:“萧汝昌,你在做什么?”
“洗手。”萧汝昌眼皮都不抬,也不展露他招牌似的谦谦君子微笑了,左手拿着夷子在右手上猛搓。地上一溜儿摆着装清水的木盆,萧汝昌在这个盆里洗过了,继续搓夷子接着在下一个盆里洗。
他的右手掌皮都搓掉了,红嫩嫩的血肉,洗过的水漂着夷子的白泡,还有丝丝血红。
裘世祯素知他有洁癖的,只不知这回为何会疯了一样。
“世祯,你劝劝我哥,他从昨日洗到现在了,再洗下去,那只手……”萧月媚哭着。
昨日洗到现在?裘世祯心头一突,眸色冷了下去。
“回房去。”萧汝昌白皙的脸这眨眼间紫涨,冲萧月媚喝斥。
萧月媚从未被如此大声喝过,捂脸跑了出去。
房间一时间静了下来,两人急迫粗嘎的喘息着,半晌,裘世祯冷笑道:“萧汝昌,我真没想到,你什么女人都要。”
“我怎知是个卑贱的粗使丫鬟。”萧汝昌憋着一腔怒火嚷道,嚷完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这不是在说自己本来以为的是沈青珞,人已经得不到了,还自曝丑陋的居心,着实失言。
果然裘世祯脸更黑了,冷冰冰地道:“你不知是个卑贱的丫鬟,那你以为是谁?青珞吗?”
萧汝昌羞恼交加,咬了咬牙道:“我既愿立婚书要娶她作正室,自然会与她有鱼水之欢。”
“萧汝昌,青珞是我的女人。”裘世祯一拳砸在桌子上。
那是我的女人,这句话潜藏的话,萧汝昌懂,裘世祯在说,那是你兄弟的女人。
“世祯,我们和解,可否?”萧汝昌站了起来,看着裘世祯,无限伤感地道。
萧汝昌把左手掌心向上伸到裘世祯面前,他的手指圆润纤长,洁净精致,食指却有一道疤痕,横过第二节与第三节,这是七岁那一年他替裘世祯削木剑留下的,小时的裘世祯对练剑极狂热,裘父不允,不给他买剑,裘世祯跟萧汝抱怨,几天后萧汝昌递给他一把木剑,那是他自己削的。萧父道,他削剑时差点把左手食指也削了。
裘世祯苦笑,道:“萧汝昌,我从未想到要与你斗得你死我活。我纵情声色,除了要逼你同意退亲,也是为了给人留下是我有负月媚的印象,降低退亲对月媚的闺誉影响。”
“你就不能原谅月媚吗?”萧汝昌虚弱地问。
裘世祯摇头:“不可能,这亲事,我退定了。”
“因为,你已经得了沈青珞的身子?”
裘世祯沉默,他跟沈青珞那样了,虽然不算得到,可也不算没得到。
门外红裙一角飘过,萧汝昌暗叹,妹妹是一直在门外偷听了。
“不能和解吗?你不能娶月媚吗?”萧汝昌温声问,眸中满是期盼。
他的所谓和解,就是要自己让步,怎么可能?裘世祯暗暗嗤笑,懒得再废话了。
“我今晚来找你,想用手里的供词与你交换……”裘世祯简要地说了小桐的供词,“加上颜子恺的口供,也许不足让你服死罪,但是……”
但是,将会声名狼藉,萧汝昌变色。
“你要交换什么?”
“你与青珞的婚约取消。”
萧汝昌笑了起来,愉快地道:“不可能。世祯,这个,比你要取消与月媚的亲事更加不可能。”
裘世祯当然明白,他今晚的目的,也并不是这一个,萧汝昌以为薜梦瑶是粗使丫鬟,也许要带走更容易些了。
“真相不足以让你服死罪,但,我可以让锦姨娘的丫鬟再改口供,几分真几分假攀咬你,让你辩无可辩。”裘世祯胸有成竹道。
萧汝昌愣住,片刻后悠悠道:“你家丫鬟指证我,和你家的丫鬟指证你,你说,哪一个更能让知府大人相信?”
“你……”裘世祯大怒:“你要让那个粗使丫鬟咬我一口?”
“正是。”萧汝昌笑得灿烂,“五万两银子换来一个指证你的证人,这买卖划算。”
裘世祯怒冲冲往门外走,出房门时差点撞上一个人,那是端着托盘的萧月媚。
“世祯,吃了点心再走。”萧月媚堵住裘世祯。
裘世祯左躲右闪几下,没有避过萧月媚。
离得近,萧月媚身上的香味刺得裘世祯极不舒服,不觉间便想起沈青珞,沈青珞身上是清新纯净的味道,裘世祯微微失神,猛一下吓醒了过来,他胯…间那物事竟微有抬头迹象。
“世祯,回来吃小点,咱们再慢慢商量。”萧汝昌在背后笑道。
目的未达到,裘世祯也不想走,扳着脸不情愿地转身往回走。
托盘里有粟子酿,清蒸鸭脖,胭脂鹅掌,碧荧荧的芙蓉鲜蔬果……
萧汝昌半叹半调侃道:“月媚,都准备的世祯爱吃的,哥的口味不管了?”
“哥……”萧月媚拉长声音撒娇,半个身子却倚到裘世祯身上,柔声道:“世祯,你尝尝。”
裘世祯如被毒蛇附体,大手狠狠一推,萧月媚不备,往后一仰,甩倒地上。
萧汝昌抢上前扶萧月媚,发现妹妹软绵绵的晕过去不能动了,气急道:“世祯,你出手怎不轻些?”
裘世祯懒待多说,沉声道:“你要商量什么?不说我走了。”
萧汝昌试了试鼻息,有气,看来只是摔到头部一时晕过去,放了一颗心,先站起来跟裘世祯谈交易。
“我把那个可以指证你的粗使丫鬟还给你,你把锦姨娘那个丫鬟的供词给我,咱们互不指证,如何?”
裘世祯心中暗喜,他的目的正是要与萧汝昌交换带走薜梦瑶,只是萧汝昌性子多疑眼光敏锐,急不得,遂扮出一副这买卖吃亏的样子,头也不回往外走。
“世祯,何必要两败俱伤呢?你的钱庄,刚平息了风浪,再来一个,可不是好摆平的。”萧汝昌慢条斯理轻轻道,裘世祯似是被打动,抬起的脚放下,却没立刻接茬儿,稍停片刻问道:“你不怕我留的有底?”
萧汝昌淡淡一笑:“不怕,你肯定留的有底儿,然,只要你明日不发难,我已知此事,自有办法将此事消弥于无形。”
裘世祯不言语了,却也没再迈步,萧汝昌知道事情谈成了,击掌大声道:“晴雨,吩咐套马车,将柴房里那女人抬到马车上,送裘爷。”
马车里的人一张又红又肿的大猪头,晕睡着,虽看不出是否薜梦瑶,症状与秦明智说的倒是相符,裘世祯把揣在袖袋里的纸给了萧汝昌,纵身跳上马车。
马车刚出了萧府大门,裘世祯小腹一热,胯…间的软虫瞬间冲天而起。
坏了!裘世祯暗叫,着了萧家兄妹的道了,驾车的这个萧家家人不知是否明了?
“停车。”裘世祯大喝,在马车尚未完全停稳时,出了车厢大手一拔,将那家人推下马车。“回去跟萧汝昌说,明日我让人送还马车。”
便在这时,身后响起萧义的喊声:“裘爷请稍等,我家爷有话说。”
裘世祯怎会稍等,他这时已感觉到,胯…间那物事的胀痛是以往任何时候都不能相比的,自己中的药极烈,裘世祯猛地拉马缰,甩了一下马鞭,那马扬起四蹄,飞快地跑了起来。
身后喊声渐远,写着大大的裘字的红灯笼越来越近,裘世祯松了口气,秦明智在大门口候着,裘世祯住了马车,大声道:“把小姐抬下来,请大夫来给小姐诊脉。”
薜梦瑶被抬了下去,裘世祯调转马车方向,他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去找沈青珞,要狠狠地占有。马车刚前行几步,裘世祯猛然间又调头,抛了缰绳跳下马车往府里疾奔,守门的裘民听得一声把马车驾进府,抬头已不见裘世祯身影。
裘世祯的脑子已被欲…火烧糊涂了,微弱的一丝清明提醒他,此时绝不能去找沈青珞。萧汝昌给自己下药,也许目的不只是想让自己与萧月媚成好事,更可能是要借机找出沈青珞。且,此时这样的状态去找沈青珞,自然忍不住的,青珞是第一次,会伤着她的。
一桶又一桶的水从头顶泼下,身上的火焰不只没熄灭,反燃烧得更烈了,裘世祯奔进屋里,三两下扒了湿衣裳,扑到床上,三指捏住那话…儿动作起来。
那物儿很硬很胀,快;那物事很痛,慢,又挠痒般而不解痒,裘世祯终于忍不住,起身拉开暗门朝沈青珞卧房而去,他要抱着沈青珞的衣物,闻着她的味儿自渎。
淡淡的月光透过格子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