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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明锦进了紫藤庐。
伙计上茶。那茶嫩绿隐翠,清香幽雅,饮一口味甘迂回,鲜爽生津。
茶是好茶,那配茶的点心也不错,伙计待客热情周到,为何门庭冷落如斯?
“掌柜……”褚明锦当起了好奇宝宝。
“客官不是京城人士吧?”掌柜叹道:“一言难尽,我老金……”
其实没有多难尽,不外是,两个月前对面一品香的老板搭上冯丞斐,请了冯大侍郎写招牌,然后,生意便一边倒了。
“以前……“金掌柜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曾经的紫藤庐是多么辉煌,对面的一品香给它抬轿都不配。
名人效应,褚明锦暗赞一品香老板这一招使得绝。既替自己茶楼扬名招客,又摆明了自己与冯丞斐这个侍郎交情匪浅让人不敢小觑,还死死地压住了竟争对手紫藤庐。
紫藤庐若想改变现状,首选是改变经营模式,避开消费层次,迎纳与一品香不同的消费群体。
中策是提高茶楼消费档次,举办各种各样活动招睐顾客。这一个投入费用太大了,不过却不失为缓缓消除一品香名人效应的好办法,只是盈利太少了。
下策是找个比冯丞斐官大的人来替自己题写招牌。褚明锦想,这一招金掌柜应该想过,没有实施,那便是找不人搭不上线了。
果然金掌柜叹道:“我想找个比冯侍郎官大的来题名,竟没有一人愿意,都不愿得罪冯侍郎。”
褚明锦挑眉哦了一声,问道:“是不是金老爷你银子花得少?不过一个侍郎,侍郎之上的六部尚书,公卿无数,怎么就找不出一人来题?”
金掌柜露出了一个一看你就是外乡人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小兄弟有所不知,冯侍郎是内定的相府乘龙快婿。得罪他,就是得罪方相。”
褚明锦眯眼,不解地道:“在下虽是初到京城,也听说了,冯侍郎不是已娶了褚大小姐了么?难道相府千金愿意作小?”
“这个……”金掌柜眨眨眼,声音更低了:“这事另有隐情。”
褚明锦两眼发光,崇拜地看着金掌柜:“您老连侍郎大人的家事都知道?”
金掌柜大受鼓舞,口沫横飞讲起了褚大小姐与方小姐两个绝色美人与冯侍郎的爱恨情仇。
褚大小姐与相府千金方彤君都是绝色美人,一人老爹有权,一人老爹有钱,两个年貌才情相当,一直暗中竞争,琴棋歌赋等等凡能表现的都争取一切机会表现,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自个儿身上没得比了,便从未来夫君身上比。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自个儿身上没得比了,便从未来夫君身上比。
☆、春怀缱绻
裘世祯和沈青珞新婚燕尔;整日躲房间中颠…鸳倒…凤;他什么都不过问;也不准下人禀报什么。
神迷心醉地过了十天,把买回来的情趣用品和情趣衣裳试了大半后,沈青珞扛不住了;这天裘世祯拿出一件胸…前两个洞;下面一个洞的宽大的连衫裙要沈青珞穿上时;沈青珞发火了;圆瞪双眼把他逼出房门。
“去;把钱庄里的事料理一下;没到酉时不准回家。”
夫人至上的家规是他自己定的,裘世祯无可奈何;梳洗着装出门。
“爷,你可出来了!”秦明智热泪盈眶,叫得这么一句,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咋啦?裘世祯不解:“萧汝昌从牢里出来了?又捣鬼了?”
秦明智含泪摇头。
“是梦瑶回门的事?回礼你们看看办不就得了,远非不会怪罪这个的。”
秦明智再摇头,吸了吸鼻子,总算说出话来:“夫人的爹进大牢了,判定死刑了。”
什么!这个还真不是小事,裘世祯微微变了脸色,问道:“怎么回事打听了吗?”
“打听了,爷成亲那天,沈老爷在晏宁家门外暴打韩潇,韩潇回去没两天,死了,说是被重打伤了肺腑死的。”
“岳父打死女婿,这种事怎么会见官了?”
虽然杀人偿命,可韩潇又不是当场被打死的,只要没人追究,官府不会主动上门管这种事的。
秦明智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沈二小姐上告的,韩潇死后,她回家找沈老爷要赔偿银子,沈老爷不给,她又来咱家想让夫人替沈老爷掏银子,爷你不是不让我们禀报任何事,我打发她走了,没给银子。”
“她去告官?就为了索要银子没要到,把自己老爹告上官府?”裘世祯瞠目结舌,明白秦明智为何要压低声音了,有这样的爹爹与妹妹,沈青珞在下人面前真是丢尽了脸面。
“可不是。”秦明智点头,问道:“爷,怎么办?咱们救是不救?我问过应公子了,他说咱们若是要救,可以翻案的,毕竟人不是当被打死,有许多可以转圜的地方。”
要不要救?裘世祯也矛盾了,若论沈佑堂为人处事,实是死不足惜。可说到底,那是沈青珞的亲爹。
先见上一面,看看有没有悔过之心罢。
已判决的犯人移交刑部了,裘世祯径直往刑部而去。
裘世祯在刑部门外遇上应远非和薜梦瑶。
“哥,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青珞他爹,远非,梦瑶,你们怎么在这里?”
蓝兆容的案子翻了,今日要出牢房,应远非陪薜梦瑶来见他,既是接他出牢房,也是道别。
裘世祯听说过蓝兆容相帮一事,想着魏家抄家了,家产籍没,蓝兆容出来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沉吟片刻道:“晏宁搬新家了,西街那个门面现在空着还没出租,等一会蓝兆容出来了,你们带他去那边安顿下来,抽个时间,我把那房子过契换上他的名字。”
薜梦瑶应下,也没有道谢,为着一个已成外人的人谢自己的哥哥,说不过去。
裘世祯想起前情,看看薜梦瑶亭亭玉立婉约绝美,与应远非站在一起,倒真挺般配,不觉笑道:“不知蓝兆容后不后悔?”
“他悔不悔,都与妹子无干了。”薜梦瑶低声道。
“他悔了还情有可原,可笑的是梦瑶的嫂嫂,前日找上门来了。”应远非摇头不已。
“她还敢来找梦瑶?”裘世祯惊奇不已,这人倒跟沈佑堂有得一拼。
“正是呢,来时我不在,听梦瑶说的,说什么我没有送聘礼,梦瑶直接回道,当日随了义兄走,可不是给过一千两银子么?恩义两绝,嫂嫂若是想认回妹子,依裘家的娘家礼数来。”应远非微笑道:“梦瑶把你陪送的嫁妆礼单递了过去,她当时便哑口无言。”
“想必她悔青了肠子,一个侍郎妹夫没得了。”想像下薜梦瑶嫂嫂离开时的不甘,裘世祯大笑不已。
应远非也笑了,笑了片刻,问道:“你来看汝昌还是沈老爹?”
“看青珞她爹,萧汝昌怎么也移送刑部了?定刑了?”
“定刑了,跟魏家的人一起,三日后问斩。”
三日后问斩!裘世祯愣住,应远非看裘世祯有些伤感,拍拍他的肩膀道:“万事成定局,你若是想见他,不妨一见,沈老爹那里,还是别见了,我替你们作主,上告了求判个徒刑,留一命罢了。”
**
裘世祯从不去想萧汝昌进牢房后的境况,恨是真的恨,然而,儿时十几年的交情,并不能从脑中剔除。
走在阴森森的长廊上时,看着两旁的木栅栏隔着的牢房里面披头散发的犯人时,裘世祯周身皮肤起了疙瘩,那些人躺着的是杂草铺就的地铺,房顶织满蛛丝网,马桶就搁在门边,发出阵阵恶臭。
这样的环境,对萧汝昌那般有洁癖的人,每一刻都是煎熬吧?
“就这个,萧汝昌,有人来探你了。”狱卒把裘世祯领到最里面一间牢房时停下,因是应远非通气让进来探望的,狱卒还把牢门打开了。
萧汝昌的境遇比裘世祯见过的那些人好,地上铺着两床褥子,看来很洁净,身上盖的,也是织锦被面的羽丝被。也不知是应远非送来的东西,还是其他人。
萧汝昌侧身面朝里躺着,听到狱卒的喊声,身体动了一下,却不转身也不起来。裘世祯走了进去,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
牢房中静寂无声,忽然间,萧汝昌猛地坐了来:“世祯,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他的形容着实憔悴,瘦得皮包骨头了,眼窝深陷,眸仁灰蒙蒙的,胡子拉碴,浑没有往日玉面郎的精致俊雅。
裘世祯辩不出是喜是悲,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和青珞成亲了。”
“我听远非说了。”萧汝昌咳了起来,越咳越急,有些接不上气,红着眼睛看着裘世祯,裘世祯静静看着,并没有伸手帮他抚背顺气。
“世祯,如果我不画那些画,你会顾念着我们的交情救我出去吗?”
裘世祯默然,许久道:“你在画那些画像时,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交情?”
“沈青珞害死了月媚,我不能放过她。”萧汝昌咬牙,面目丑陋狰狞。
“害死萧月媚的,是你。”裘世祯定定地看着萧汝昌,一字一字道。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其实你应该心里有数,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裘世祯停了一下,毫不留情,尖锐地道: “你把嫁妆全部熏了麝香,你妹妹去魏家前,腹中胎儿已有了危险了,魏隆粗暴的行为使她丧命,但若不是事先已有滑胎之相,会不会致大出血,很难说。”
“不可能……不可能……不是我害死的,你说的不可信……萧汝昌瞳仁发直,有些痴呆了。
“我走了,你自己想想吧。”裘世祯不想再多说,转身朝外走。
“世祯,我死了,你能给我收殓吗?”背后传来萧汝昌带着颤音的问话。
“能。”
“谢谢!”
刚走得几步,咚地一地声响,裘世祯抬起的脚步停下,静默片刻,转身朝萧汝昌的牢房走去。
萧汝昌倒在地上,头破血流,圆睁着双眼看着牢门。
“临死了,你还想让我不能安生?”裘世祯苦笑,伸出手,将那双圆瞪的双眼抹合上。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朋友们的厚爱,谢谢雨夜听歌人!谢谢小巢!谢谢阿芭!感谢你们的厚爱!
(雨夜听歌人朋友说别提了,可是故人不能不说声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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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巢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9…06 17:4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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