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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惊燕舒口气,转身离去,背影料峭坚挺。
正文 救人救活
唐惊燕独自离去,她转过山坡,抚石依泉,身姿渐远,留下诸位姑娘们面面相觑。尤其是温静,又惊讶又骇然又羞愧又难堪,觉得自己做错了,声噎气堵,汪汪地滚下泪来。苏善水则是惨白着脸,直接追了过去。张氏一双冷冽的眼眸从左往后,把这些姑娘们的反应都看在眼中:温静羞愧,夏宜思惊讶更多,韩芝是一脸深思的表情,夏瑶怔怔望着唐惊燕离去的方向,手指一圈圈搅着胸前的锦帕,可见她心底的震撼。
张氏低声吩咐众人,“今日苏大奶奶的事,谁也不许多说,这和你们无关。”她看向哭泣的温静,又觉得可恨又觉得可笑。她们家这位小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心地过于善良,从小被所有人宠到极限,她虽然很聪明,但难免一些人情世故不懂的。如此唐惊燕给了她个没面子,也给温静个教训:在人前,不要什么都说出来。总有人不那么以你为中心。
张氏摸摸温静的头,“静丫头,你和夏瑶回去想一想吧。你当场向苏家大奶奶发问,是想借着众人的脸面,逼人家不好意思,答应你是不是?以后这法子,也得对准人再用。”她长长叹口气,往唐惊燕离去的方向追去。
苏善水直追到唐惊燕屋前,走过莫名的玉音,追了进去。她在暖阁边站住,觑着里头坐在桌边喝茶生气的唐惊燕,一时犹豫,不知自己该怎么进去。昨晚她就觉得嫂子的右脸有异,但当时因为夏瑶的事心烦,也没多想。今天被唐惊燕当中说破,苏善水尤为难堪,不知是不是该上前问问嫂子和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唐惊燕转眼,看到苏善水。她肚子里一股气,无处可发。温静当众求她管夏瑶的事,还说成那个样子,唐惊燕差不多没法拒绝了。张氏提示她用这个借口,唐惊燕那时候也没想到更好的。但过后一想,则是气。
她唐惊燕名声那么差,背了个“泼妇”骂名,结果还被丈夫给打了,这帮姑娘们还知道了!她的脸面都丢光了。苏卓,你真是犯了我的太岁了!
“嫂子……你们是出现什么争执了吗?我大哥他打谁也不敢动你啊。”苏善水见唐惊燕冷眼扫过来,只好硬着头皮进去,替自己哥哥说情。
她一说,唐惊燕更气,冷笑,“是发生了很大的争执呢。我打了你大哥包养的那个花魁一巴掌,你大哥就对我动手!”
包养?苏善水眨眨眼,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她理解唐惊燕的意思。心里更加诧异:哥哥喝大了吧?为一个青楼女子和大嫂动手?
苏善水掉头就走,被唐惊燕喝住,“你干什么去?”
苏善水“呃”半天,“我想回去问问哥哥,怎么回事。”这不应该啊。苏卓应该挺向着唐惊燕才对,他们夫妻成亲一年了,这还是苏善水第一次听到他们出现感情裂缝呢。
“算了你别问了,其实我知道原因,”唐惊燕懒洋洋地接话,让苏善水十分震惊。苏善水扭头,想听唐惊燕解释。唐惊燕瞧着窗外枫叶瑟瑟,叹口气,“我去了青楼。”
“啊!”苏善水捂嘴,眨眨眼,敬佩地看着唐惊燕,“大嫂,难怪我哥哥会生气。”如果是以前的你,我哥哥肯定无所谓,唐惊燕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是我哥哥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啊,他肯定接受不了你去青楼。
“然后我继续惹恼他,打了他的苏苏,还打了他。你哥哥就爆发了。”唐惊燕说话语调很慢,像还在思考。唐惊燕慢慢抚摸自己的面颊,好像还能感受到那时候的失落难过,“嗯,虽然我先去了青楼,但苏卓还是个混蛋!”
“……”苏善水低头,她只佩服哥哥的勇气,居然敢对唐惊燕动手。难道苏卓没想到过唐惊燕当场发飙,大闹青楼吗?哎,以前的唐惊燕会。现在的唐惊燕,是根本不会像个真正的泼妇一样大闹。苏善水心里情绪变来变去,慢慢安下去。如果只是这么点儿事,她相信自己哥哥的厚脸皮,嫂子总会被哄好,重回苏家的。
唐惊燕再看向苏善水,“跟我说说夏瑶的事儿吧。”
“啊?”苏善水雪白的面颊一点点红了,垂着头小声,“嫂子不是不想管吗?”
“我是不想管啊,不过我更知道,温家大奶奶是真的不会管,”唐惊燕叹气,“如果我也真的不管,你们这些丫头片子就哭去吧。”最归根到底的原因,还是那是温静提出来的。本意是善良的,唐惊燕反正也无事,稍微管一管,也没关系。
苏善水想反驳,你当众可是说你不管的。但她素来聪明,只轻轻“啊”一声,就想明白了。张氏在旁边站着,算是温家的眼线。对于袁家,夏家都不管,温家的官方态度是我也不管。如果当时温静一求,唐惊燕就爽快答应。虽然唐惊燕表示的是我会管这事、当做帮朋友一把,但所有的眼睛,看到的却是另一种讯息:唐惊燕是苏家大奶奶,她对外的一切言行,代表的就是苏家的态度。针对袁家,夏家不管,温家不管,韩家不管,你苏家就要管。你们苏家是什么意思啊?
所以为了不出头不拔尖,为了跟“四大家族”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唐惊燕在公众场合,再心软,也必须说:这事我不能管,也管不了。
苏善水微笑,瞅着唐惊燕。美人如玉,手撑着桌面,侧头看来。精致如画的女人着一袭金黄色的曳地望仙裙,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花鲜艳,并且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乌黑的长发,挽的是惊鸿归云髻,发髻后左右累累共插二只支碧澄澄的白玉响铃簪,发髻两边各一枝碧玉棱花双合长簪。
真是典雅又大方,漂亮的很。
苏善水慢慢走过去,挨着大嫂坐下,把温家这些天来夏瑶的处境,说给唐惊燕听。唐惊燕若有所思,想着怎么样处理夏瑶这事。她心里其实没什么不愿意的:虽然这事对苏家没好处,但唐惊燕没必要每件事都为了苏家的利益着想啊。她来到这个时代,还没有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呢。反正她和苏卓闹矛盾了,反正她不想回苏家了,她就先管管夏瑶的事,转移下自己一直以来的注意力。不然唐惊燕天天想着“苏卓你居然这么对我”,总有一天她会自己把自己抑郁死的。
正说着,听到外头有说话声。唐惊燕摆手,示意苏善水先暂停。一会儿玉音进来,“小姐、苏姑娘,刚才是温家大奶奶的丫鬟平姑来回话:温家大奶奶本来要亲自看小姐好没好,但中途遇上温夫人的人,说夫人有些事要跟大奶奶商量。大奶奶就派平姑来问一声,小姐好了没,还伤心不。要是有事,晚些时候小姐直接去大奶奶院子里找人,大奶奶等着小姐一起吃晚饭。”
唐惊燕点头,就见苏善水侧身,让一个削肩瘦腰的姑娘进来。这姑娘生的明净爽快,唐惊燕已经见过许多次,她是张氏的贴身丫鬟,张氏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唐惊燕微笑:张氏倒真的会做人,因为她提出来右脸的事,怕唐惊燕迁怒,就终于转移阵地,找温夫人去了。但还怕唐惊燕觉得自己不够重视,让自己的贴身侍女来跟唐惊燕解释。唐惊燕当着张氏的面生气,总不好也当着人家一个丫鬟的面发脾气吧?未免太掉价。
苏善水也看出来张氏的用意了,皱皱眉,小声,“嫂子,温家大奶奶有得罪你吗?派平姑来,她也太小心了。”
平姑认得唐惊燕,平时也和苏善水关系不错。她知道张氏的目的,因此一进来,先不管那两位怎么想,摆出了十足十的笑脸,把和玉音进来报告差不多的话重复了一遍。玉音那是实事求是,把事情经过不带感情地整理叙述了一遍。平姑是张氏的贴身丫鬟啊,张氏平常许多事都是经过她打理的,她最清楚自己主子的心意。同样的一番话,从平姑嘴里说出来,那真是太歉意了、太对不起你了、我家主子实在是没办法了、大奶奶你一定要原谅啊。
瞧瞧张氏这丫鬟训练的,主仆一心,闻弦而知雅意,说话利落、条理清晰,做事大方周到。唐惊燕隐隐羡慕,她也想要这么个能干的丫鬟啊。玉音虽然好,但总是少了点儿东西,比如说忠心。
不过慢慢来吧,这些事都急不得。
唐惊燕听完话,对平姑点头笑,“辛苦你们奶奶了,我没有生她的气。让她给我留着饭,我晚上找她商量事情去。”平姑笑着称是,退了出去。玉音送她出门,笑着从袖里掏出一纹银子给平姑。平姑摆手,笑,“我这样的大丫鬟,不敢收你们奶奶这么大的礼。”眼睛一瞥,看上去起码有五六两。
玉音嗔望她一眼,硬是把银子塞过去,“我们奶奶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你不肯收,我怎么交差?给你就拿着呗,有时候给自己准备些首饰金锁什么的,应急也好。咱们都是大丫鬟,外人看咱们跟着主子后来呼风唤雨,各种的艰辛,只咱们自己知道罢了。”
这话说到平姑心坎里去了,姑娘微微红了眼圈,握住玉音的手,轻轻摇了两下。张氏是温家一把手,疾风骤雨的,平姑得到的权力和地位,也远高于别的一等丫鬟。但同时,平姑要承受更多的委屈。她毕竟是丫鬟,不是主子。张氏顾忌不到的东西,她得想法子周全了,不然到时责骂,张氏就拿她出气。下人怨张氏心狠,平姑得做出和顺温柔的模样,天天和下人们搞好关系,如果出现什么不妥当的,得赶紧补救。张氏平时忘了的东西,平姑得随问随答,不然就是一顿骂、一顿白眼。平姑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付出的艰辛真不是普通丫鬟能比得了的。
平姑平时也不会和人说,别人会觉得你已经这么威风了,你还到处抱怨,你可真矫情啊。可是跟自己掏心掏肺说话的是玉音,和别的一等丫鬟不一样。平姑知道,唐惊燕行事,和自己小姐很像,一样的雷厉风行、强势夺目,那能在唐惊燕身边搭把手的丫鬟玉音,必是和自己一样的辛苦。
平姑收了银子,和玉音边走边说,“你们奶奶的规矩真是好,回话就给银子。我记得我们奶奶说苏家落败了啊,怎么你们奶奶赏人还这么大方啊?”
玉音唇角一抿,想了想后,笑答,“大概是我们家人少吧,银子花不出去。”平姑看她一眼,知道这估计是不能谈论的话题,玉音没有说实话,她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当丫鬟的,当然要为自己主子守得住嘴。
玉音道,“不过你们奶奶真的被温夫人找走了?别说我们小姐多心,我都觉得你们奶奶是故意的,不敢来见我家小姐呢。”
平姑念声“阿弥陀佛”,叹口气后,举天发誓,“我就知道你觉得太巧合,但真的是这样。你想我们奶奶脸皮那么厚,在你们奶奶那里求饶一番,你们奶奶还真能气一天吗?实在是走到半途,被夫人身边的人叫住,好像是说我们爷跟人在外头闹事了,我们奶奶就匆匆过去看了。说起我们这位爷,天天花天酒地的,估计又是在外头和人抢女人被打了,来找我们奶奶要银子赔呢。”
玉音“哦”一声,笑,“看来是我想多了。”
“不怪你想多,”平姑答,“你这样的都能想偏,何况你们奶奶呢?好姐姐,你帮我替我们奶奶解释解释,真不是我们奶奶怠慢人。”
玉音笑着应声,一直把平姑送出院子。平姑说还要去处理些事,玉音就自己回来了。进了屋子,把从平姑那里探听到的消息,一一说给唐惊燕和苏善水听。唐惊燕这是第一次听到张氏的丈夫也是个混账呢,和自己境遇真像,感兴趣地笑出声。比起唐惊燕,苏善水更有代入感地叹气,“温家的女人一个个都很好,就是男人太混账。如果不是有大奶奶替他们管着这个家,就他们那种败家法,温家早完蛋了。”
“苏家也一样,女人一个个都很好,就是男人太混账。”唐惊燕学苏善水老气横秋地说话,气得苏善水瞪这个笑嘻嘻的嫂子一眼。不过自己哥哥表现出来的却是是个纨绔子弟的样子,苏善水洗白无能。只好干咳一声,把话题重新转回到夏瑶那里。
下午,唐惊燕去夏瑶院子里,跟夏瑶谈了一番。到傍晚,才去了张氏院子。这一次来得太匆忙,张氏估计又被哪家叫去理事,院子里只有丫鬟在守着,没人干活。唐惊燕一介大小姐,总不好站到院子外头等着吧?而且也没人拦她,她就直接进了院子,往平时跟张氏说话的暖阁去。唐惊燕习武,脚步轻,里头人竟没听到动静。
才推了门帘,就见到里头榻上卧着一个男人,粉头脂面,拉着一个女子的手,柔柔和和地调笑,说的话实在不成样子,“好平姑,她又不在,就让我亲一口,保管没人知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