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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叫了人来拖了容嬷嬷出去,又让人去容嬷嬷屋里拿银米来,送到婉清的院子里去。
大老爷觉得大太太处置得还算公道,便又说了大太太几句,让她待几个儿女更用心一些,再如何也不能短了他们的吃穿用度,不然,闹到外头去,顾家的脸面,他的脸面就全丢了。
☆、第八章
大太太自是又说了一番自责的话,保证了几句,大老爷这才准备离开,眼看着大老爷就要出门去,大太太紧攥着的手指才松开了一些,顾婉丽见了便模了婉清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三姐姐,咱们几姐妹少说一季也有四套衣服,虽然比不得京里的侯门贵府里千金小姐的派头,也不至于会破败成你这样子吧。”
说着,就指着一旁碧草手里的包裹道:“我倒想看看,姐姐的衣服都破成了啥样子呢,上几次去济庵堂,那智仁大师可和善得很呢,佛门之徒真会那般虐待你么?”
这是在怀疑自己在作假,故意陷害大太太吧,大老爷正要跨出去的脚果然又收了回来。
婉清心中冷笑,从碧草手里一把夺过包裹来,紧抱在怀里,一副生怕婉丽看到的样子,婉容就笑着走了过来,伸手一扯,就将包裹扯散了,里面果然掉下好几件衣服来,不过,大多是磨破了边的,只是有一套烟碧色的倒还完好,婉容捡起就抖开了,那是一件蜀锦的小夹袄,上面绣着缠枝紫兰,做工很是精美。
“哟,三妹妹,你这件衣服比姐姐身上的可不止好上一点两点了,母亲可真偏心,给三妹妹做这么好的,女儿也要……”明明地上其他的几件都是破的,她却只捡了这一件来说事……
大老爷的脸又有点发沉,深深地看着婉清,婉清也顾不得地上的其他衣服,突然就哭着冲过去一把抢过婉容手里的衣服:“这是……这是刘姨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二姐姐你不能拿去,我七岁时穿过一回就再舍不得穿了……”
大老爷听得眼神一黯,对婉容喝道:“你还嫌你妹妹受的苦不多么?若你觉得在府里过得还不如她,不如你也去庵里呆上半年再回来试试?”
婉容听得脸一白,立即垂了眸道:“不是……女儿只是逗妹妹呢,您看她在庵里呆了几个月,人好像都变呆了,女儿就想她开朗一些……”
大老爷走后,大太太眼睛死死地盯着婉清手里的那件衣服,足有好几分钟,直盯得婉清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不知她又要出什么妖娥子整自己。
还是一旁的婉丽扯了扯她的衣襟,她才回过神来,声音异常慈和:“好孩子,这几个月真让你受苦了,快些让碧草扶你回去好生梳洗一番吧,一会子太医来了,就要乖乖吃药啊。”又吩咐一旁的大丫头金莲拿补品送到婉清住的柔水居去。
婉清人还未到柔水居,路上迎面就来了一个四十几岁,长得干瘦的婆子,见到婉清就扑了上来:“三小姐,奴婢总算见到你了呀。”边说边拿帕子拭眼角,又扯着婉清上上下下的打量,眼圈儿果然也是红红的。
婉清心中冷笑,这孙妈妈是她的奶娘,但早就是林氏的人了,当初要去庵堂时,按理第一个陪着婉清去的就应该是她,可她偏那时就生病了,前天还活蹦乱跳的,隔天就病了,她那点子心思,婉清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今天回来,是大老爷亲自带进府里的,为了自己,大老爷又斥责了林氏几句,眼看着自己还是她的正经主子,才又巴上来了,做戏给谁看啊?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婉清淡淡地:“孙妈妈近来过得可好?”
“好,好,奴婢一切都好,就是惦记着小姐您,知道你在庵里受苦,日夜难安,小姐如今总算回来了……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婉清懒得跟她多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往前走,孙妈妈忙殷勤地上前来扶她,碧草将她一推,上前扶住婉清:“妈妈还是别了,小姐一身泥糊糊的,可别弄脏了妈妈这身绸衣。”
孙妈妈便尴尬的笑了笑,退到一边,跟在婉清边上嘘寒问暖地,问一句就被碧草顶回一句,她的脸黑沉黑沉的,但想着碧草如今是婉清身边的大功臣,暂时发作她不得,只好忍着。
柔水居里还有三个丫头,一个紫叶,和碧草一样的婉清身边的大丫头,另两个坠儿和玉儿则是三等的,这会子都在院子外头迎着,见了婉清都躬身上前行礼,紫叶是林氏身边金嬷嬷的女儿,有几分长相,性子却孤傲得很,她在柔水居里的身份很特殊,仗着金嬷嬷在林氏跟前有几分体面,对着婉清这样不受宠的主子也是傲得很,态度上倒像她才是主子似的。
这会子见婉清一身破衣料衫的,眼里就有些不屑,婉清也拿眼瞟了她一下,便对孙妈妈道:“让人给我打些热水来吧,哦,我那些在庵堂里穿烂了的衣服可得小心些个,那些可都是我穿着拜过佛祖的,怠慢不得,让精细些的人拿去洗了。”
孙妈妈听了便笑着吩咐坠儿和玉儿打热水,拿着碧草手里的包裹就有些犹豫,天寒地冻的,这个时候洗衣着实很冷……
脸上就带了笑:“紫叶姑娘做事是最精细的,奴婢手粗,可别搓坏了这些衣服,清紫叶姑娘去洗吧。”
紫叶和婉清站在一起,一身细绸水红色褙子,头上插着一枝金华胜,倒像婉清才是她的丫头一般,听了孙妈妈的话,她伸出一双白生生细嫩嫩的手,嘴角抿了抿,倒底没说什么,气呼呼地拿了衣服去洗了。
婉清回来后的头一个月里,二太太有事没事就会过府来看她,总借着她的事刺林氏几句,又加上老爷心里总还是起了些芥蒂,林氏对婉清倒是突然温和了起来,婉清也乐得过几天好日子,养好自己干瘦的小身板子,直到过完年,二月茶花开的时候,她的日子都过得还算滋润。
这一天,天气晴好,婉清便带着碧草在园子里走,就听到园子里有人在小声哭泣,她好奇地绕到大树后头看去,只见一个七岁的小男孩正拿枝乱笔沾了墨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脸上乱画,每画完一笔就扯着小丫头的头发去擦,弄得小丫头一脸乌漆麻黑不说,头发也是散乱得不成样子。
“二爷,求您快点……奴婢……的头发好痛……”
“急什么,二姐姐说,小爷今儿不画好乌龟,明儿太太捡查起来,小爷就会丢了脸面,你别动,再画一次试试。”那小男孩子长得粉嫩嫩得,穿得很精致,浑身上下挂满了金玉佩饰,看着就像个暴发户的儿子,婉清看着就沉了脸,上前去一把拂掉那男孩手里的毛笔:
“你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要画乌龟不会拿纸去画吗?”
那小男孩听得一怔,抬眼看清她时,立即露出喜色:“三姐姐,我总算看到你了,从你回来后,我就说要去看你的,可母亲说我是男人,不能随便去姐姐们的闺房呢。”
不过七岁,正是无忌的时候,怎么就不能去自家亲姐姐的闺房了,林氏分明就是想把自己和存孝隔开呢,让姐弟情分变淡。
☆、第九章
婉清心中发冷,看着弟弟眼里的那片孺慕之色,又有点心酸,脸色却仍是严厉,指着那小丫头道:“香云服侍你也好几年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看把她弄成什么样子了?你小小年纪,怎能胡作非为呢?”
林氏自己生有一子二女,大爷顾存良早就考上了举人,如今在户部任个小职,大女儿早就婉了,小女儿就是顾婉丽,顾存孝是婉清同母的弟弟,林氏对婉清不好,对存孝却极是纵容,如今看存孝这般任性的样子,婉清猜得出林氏平日都教了他些什么,怕是巴不得他不成材吧!
存孝好不容易才见婉清一次,却被她训了一顿,果然眼圈就红了,嘟了嘴道:“太太让我学画画,我又不想浪费纸,她的脸坏了最多洗了就是,三姐姐好不容易才见我一次,上来就训,怪不得二姐姐说,你这亲的还不如不亲的好呢。”
顾婉容那是最见不得别人好的,她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婉清听了越发的气了,“你平日总与二姐姐在一起么?她这话你也听,你细想一想,她为什么要说这些个话,还不是巴不得你不喜欢姐姐我?”说到此处又叹了口气,轻柔地拉过存孝,拿了帕子帮他拭泪:“你知道要节约是很好的,姐姐不该骂你,想画画,不浪费纸也有很多办法呀,不一定非得让跟前的人难受不是?可以拿根树枝在沙地上画的,也可以在泥上画呀。”
存孝听了这才破涕为笑,扯了婉清的手道:“那姐姐教我画乌龟好不好,以后我就再也不在香云脸上画了。”
香云感激地给婉清行礼道谢,折了根树枝过来递给存孝。
婉清就蹲在地上教存孝画乌龟,倒底是小孩子,有得人陪他玩,就更开心了,很快就忘了刚才不愉快,存孝还真有点画画的天赋,婉清教两遍他就会了,婉清就在自己画的乌龟边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笑道:“嗯,此画就是姐姐我的成名之作了。”
存孝却红着小脸呆看着地上的画,拿着树枝半晌也没动,嗫嚅着:“姐,我不会写名字。”
顾家乃书香世家,男子到了四岁就要入族学,存孝七岁了却连名字都不会写……
婉清强忍心里的怒气,笑道:“你告诉姐姐,除了画乌龟,你还学了什么?”
说到他拿手的,存孝立即笑了起来,掰着小肉手指数:“会画小兔子,小草,还会做蟋蟀笼子,姐姐,我的黑将军可厉害了,前头刘二管事的白大头也没能斗得过它呢,前儿我还赢了三两银子呢。”
不止是不让他上学,还教他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长此以往下去,存孝非变成个纨绔子弟不可。
看着存孝那双黑白纯澈的大眼,婉清感觉一阵心酸,伸手将他搂进怀里,“存孝,你信姐姐么?”
许是很少与人如此亲密,存孝先是稍有些不自在的挣了挣,可婉清的抚在他脸上的小手温暖又柔软,好像……嗯,好像梦里常梦到的娘亲一样,抬了眸,大眼一眨不眨的郑重点头:“嗯,香眉说过,只有三姐姐是我嫡亲的,三姐姐一定不会害我……”
香眉是存孝身边的大丫头,也有十三岁了,倒是个知事明白的人,能跟存孝说这番话,就说明心是忠于存孝的。
“那姐姐告诉你,明儿起,你只在人前玩蟋蟀,跟前没有太太院里的人时,就到姐姐院里来,姐姐教你认字好不好。”婉清附在存孝耳前小声说道。
存孝眼睛一亮,再一次重重的点头,小声说道:“姐姐,每天巳时黄妈妈要去太太那回事,那时候我就偷偷来看你好不好?”
婉清听得高兴,原来存孝并不糊涂,心里明白着呢。
两姐弟又小声约定了时间,存孝的奶嬷黄妈妈就来了,给婉清行了个礼,“张家姨太太和大姑太太回来了,正在太太的枫林院打马吊,太太有些头疼,让二爷帮着挑两把呢。”
婉清笑道:“太太可真宠二弟呢,他小孩子家家的,玩马吊不过是在胡闹,也不怕他输了太太的钱么?”
黄妈妈听了一脸的自豪:“三小姐有所不知,往日里太太喜欢带着二爷见客,遇到太太有事的时候,就是二爷帮忙玩几把的,还莫说,咱们二爷可还真是比太太的马吊打得活泛些,舅太太几个都夸他是个好角呢。”
婉清听了脸露喜色:“哦,那三弟你快些去吧,别耽搁了太太的正事。”
存孝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大眼里却闪出几分无奈来,婉清就觉得很安慰,林氏虽然处心积虑地想废了存孝,这孩子心里却明镜儿似的,他平日里打骂丫头,赌博斗蟋蟀等等这些事情又何偿不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呢。
看着存孝远去的背影,婉清微叹了口气,抬脚正要回院里去,就听见有人说道:“三妹妹。”
婉清抬眸间,就见到一个白净斯文的少年从月亮门里走出来,一双俊眸温和干净。
“给大表哥请安。”婉清看清来人后,便向他福了一福,心里却是奇怪,赵昱轩怎么会来了后院。他是张家姨妈的儿子,林氏有三姐妹,大姐嫁与平宁郡王为妃,最为富贵,老二便是林氏,张姨妈嫁的是江南望族赵家,也是簪樱之家,曾祖曾官居宰相,祖父也是官至二品大员,只是到了张姨父这一代,稍逊一点,但也是官居三品,如今正是江南总督。
“这是三妹妹画的乌龟么?倒有几分意趣呢。”赵昱轩给婉清还了一礼,看着地上婉清画的乌龟,笑容温暖。
“让轩表哥笑话了,不过是逗着存孝玩的呢。”婉清边说边不好意思的用脚磨着地上的划痕,又福了一福,准备告辞,赵昱轩是林氏的姨侄,他来后院再不合规矩也没人会说他什么,但若让人看到自己与他在一起,那就是事儿了。
“存孝有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