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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样的莫离殇,莫问眉轻轻地皱成一团,眼深邃地打量着她,似乎要穿透她的表相剖析她的内心。
感觉到了莫问的窥探之心,如诗适时回道:“小姐,想你回府后谨遵孝,悌,忠,义,礼,仪,廉,对将军是孝顺非常,对那些下人是施以仁心,对二姨娘亦是和颜悦色,可是没想到你做成这样,那狼心狗肺的二姨娘竟然还是嫉妒你嫡小姐的身份,对你起了不良心思,在她的床下设了小人,天天诅咒你,怪不得你这几日总是力乏,昨儿个竟然晕了过去,原来是小人作崇啊!这将军府我们是呆不下去了,不如咱们回到山野之中,从此不再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了。”
她这话听着替莫离殇抱不平其实隐隐有责备莫问纵妾胡作非为之意,这当着和尚骂秃子让莫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异常。
莫离殇暗中好笑,表面上却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后如梦初醒般惊恐地怒斥道:“如诗,不许胡说八道!你可知道玩弄巫术是要满门抄的?二姨娘再糊涂也不能做这等置全家不顾的事!”
“是,小姐。”如诗听莫离殇的呵斥,只是乖巧地应了声,随即又不服气道:“可是不是你二姨娘又会是谁呢?”
“这个……。”听了如诗的反问,莫离殇如泄了气般立刻没有了中气,她抬起眼怯生生地看向了莫问。
这时莫问却微微一笑,假装没有看到莫离殇询问的眼神,只是作出关心状问道:“离儿可好些了么?”
他亦是聪明之人,他思来想后感觉并不可能是杜诗诗所为,毕竟杜诗诗应该知道玩巫术的后果,她这么做是伤敌一千自损五百,甚至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相比较而言倒是莫离殇比较有可能做这事来陷害杜诗诗,因为这两个王爷来得太巧了,而发现这件事也太巧了,这样的巧合让他连不怀疑都不行。
可是他刚才听到了莫离殇为杜诗诗辩解的话,又动摇了……。莫离殇迷惘的表情不似作假,再说了以她聪明的智商,是绝不可能做下这等不聪明之事的啊!要知道如果此事二位王爷真的追究起来,就算是秦飞燕也要受到牵连的,所以莫离殇绝不会因小失大搞这么大动静只为了惩罚杜诗诗的。
所以他思前想后亦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看来这定是有人陷害莫府了,弄不好也是政敌买通了下人所为。
他自以为分析的头头是道,其实他哪知道,莫离殇早就算准了佟夜冥与佟夜寒产绝不会将此事声张的,连他们各自的表现都已然算无遗漏,她亦知道此次借莫问的手杀不了杜诗诗的人,却能杀死杜诗诗心中的爱情,将杜诗诗慢慢地逼入了绝境,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按着莫离殇的想法进行的。
不过莫离殇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莫问会对如诗如画有了非份之想!想到这点她胸中一股戾气喷薄而出,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看着莫问虚伪的笑容,她恨不得一掌打散了去,想了想终究是忍不住,遂病恹恹道:“多谢父亲关心,女儿感觉好多了。”
随即颤动着虚弱的笑对着如诗吩咐道:“如诗,我的燕窝羹可曾熬好?”
“应该好了,奴婢这就去看看。”如诗听了十分配合的走了出去。
莫问先是满意莫离殇的不追究,随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如诗离去的背影,心里措词着如何跟莫离殇开口要了如诗,想了想,柔声道:“如诗这个丫头倒十分能干。”
“是啊,的确如此,女儿要是离了她们两就等于废人一个了。”莫离殇立刻笑着回应,言下之意就是这两丫环我是离不开的,你就别动歪脑筋了。
“呵呵,离儿,这丫头就是丫头可不能太宠了。”
“父亲说的是。”莫离殇见他不提收如诗如画的事,遂亦装作不知,只是乖巧地应着声,让他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却听莫问说道:“离儿你生性孝顺,为父十分开怀,这前几日你为为父选的三位姨娘,为父亦十分的喜欢,只是这三位姨娘虽然长得漂亮却总是出生于市井之中,脱不了市侩之气,为父又是经常上大场面的人,你母亲身体又不是很好向来不管这场面上的事,所以每每有些应酬还是需要有些个能力强,识大体的人在身边才行……。”
他边说边看着莫离殇的脸色,见她并无任何异样,遂接口道:“按说你二姨娘倒是十分合适的,可是偏偏连日来出了这两件事,以后那些大家族应酬她是不能出面了,所以我想……”
他正想说出要收如诗如画之事,却不料莫离殇突然笑着接口道:“父亲原来是操心这事啊,这倒是女儿考虑不周了,其实这也很好办……”
说到这莫离殇对着外面喊道:“如诗……。”
听到莫离殇呼唤如诗,莫问先是一愣,而后狂喜,原来这个女儿还是知他心意的,他刚才倒是误会了这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儿了。
可是正当他美滋滋时,莫离殇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得他透心凉。
“如诗,你明儿个跟宫里来教言儿妹妹礼仪的嬷嬷说一下,就说将军府的三位姨娘也想学些宫庭礼仪,还望嬷嬷不吝赐教,别忘了,多给些银子。”
“是,小姐。”
看着莫问活象吞了死苍蝇样的表情,莫离殇按奈住了鄙夷,脸上却堆着讨好的笑容问道:“如此安排父亲可满意?”
“满意…。嘿嘿…。真是十分满意!”莫问皮笑肉不笑的应了声,他能说不满意么?莫离殇都把事做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样?难道他还真的再死皮赖脸的说要纳如诗如画为妾?到时莫离殇再生出什么话来一搪塞他的话,他的老脸就没法要了,他这时十分怀疑莫离殇是听到他对如诗所说的话了,只是在这里给他装傻充愣!
可是偏偏她又做得滴水不漏,让他想反驳都没有一点的余地,他冷笑了数声,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后才冷淡地交待道:“你刚醒来,好好休息,为父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恭送……”莫离殇听了挣扎着要起来,却刚起了半身就猛烈地咳了起来,咳得莫问不好意思让她行礼了,正好借此怒斥道:“生病就好好歇着,还顾着那些虚礼做什么?”
说完深深地看了眼如诗,心有不甘的甩袖而出。
望着他的背影,如诗与莫离殇交换了一下会心的微笑。
“终于走了,这个老匹夫!”如画待莫问走远后,才姗姗地走了进来,狠戾满面啐道:“什么玩意,竟然敢肖想本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真是马不知脸长,驴不知自贱!哪天本姑娘给他来把化骨粉去将咱园中的花肥。”
“如画!”如诗厉声的喝斥,这莫问再不好也是莫离殇的父亲,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哪有当着主子的面这么说话的!
“没事,如画说得一点没错。”莫离殇倒并不在意如画字里行间的刻薄,这种从来没把她当女儿的父亲,她亦从来没当他是父亲过。她坐了起来,一手拉着如诗,一手拉着如画,真诚的说道:“除了我娘,你们两才是我的亲人,他要想对你们有了不轨之心,我不介意让他提早见阎王!”
“小姐…。”如诗如画感动地低喃了声,随后异口同声道:“小姐放心吧,他不能够拿我们姐妹怎么办的,不过你千万不能为我们而担上亲手弑父的罪名。”
“呵呵,不会的,你们的小姐我是这么傻的人么?”说完,手指在两人的脸上各揪了一把。
“小姐,揪疼了。”二人又同时娇嗔不依,一时间三人咯咯地笑成了一团。
三人玩了一会,如诗才想起什么似的,非常鄙夷地道:“那个莫言儿真不是东西,简直是没有一点的天良,刚才将军要杀杜姨娘,她居然不求情,为了怕夹在其中难做保全自己,竟然装晕昏了过去,杜姨娘真是白养了这头白眼狼了。”
“她没心没肺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如画白了如诗一眼,十分不屑地作了个鬼脸。
“唉,她倒没什么,不过是秋后蚂蚱不足为虑,可是这次杜姨娘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又要不消停了。”
“小姐,你可不知道啊,当我看着将军就要把她亲手杀了,我心头那个是兴奋啊,你可没看见杜姨娘那脸色,那眼神,真是如鬼还凄厉,不过将军真是心狠手辣,这么陪了他十几年的枕边人说杀就杀,全无半点犹豫,比我还狠毒,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莫离殇有些苦涩地笑道:“这就是他的性格,女人,女儿不过是他的垫脚石,一旦这垫脚石成了绊脚石,他当然是义无反顾地舍去了……。”
“小姐……”如画听了眼中含着泪抽噎道:“你真可怜,这有爹还不如我们没爹的,天天被自己的亲爹算计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哈哈,我不可怜,我不是有疼爱我的娘,还有你们么?”莫离殇全不在意地笑了起来,眼光温柔地注视着如诗与如画。
一时间室中温馨流动。
“小姐,清王派人送礼来了。”门外传来如玉的声音。
“这个清王现在倒好意思送礼来了,要不是他,今儿个就把杜姨娘收拾了!”如画听了恶狠狠地斥道。
“呵呵,不能怪他,他一开始不明白当然会讨好父亲,他定是回去后细想了后明白了原委这不是拿着礼物来赔礼了么?”
“他倒不傻,哈哈。”如画听了转怒为喜,只要是对小姐不好的,她一概喀察,只要对小姐好的,她就觉得好。
“呵呵,这躺了一会怎么感觉倒不舒服了,真是劳心劳神的命,走,趁着今儿个天好,咱们三人出门转转。”
“小姐,你可是早上还晕着的,这会倒有精神了?”
“这不是巫术害的么?”莫离殇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笑容满面道:“这巫术一去,我自然立刻痊愈了。”
“哈哈哈…。”三人一起大笑。
“如画去跟钱管家说小姐我要去法华寺祈福,让他准备马车。”
“好的。”
——重生之美人凶猛——
“先有法华寺、后有大昭国”,这座大昭国内最大的寺庙已然有了上千年历史了,更因“法华十景”和“法华八宝”而名扬大昭,之所以取十景因为取十全十美之意,而事实上其中的美景多得数不胜数。
法华寺原为历代皇家寺庙,历来是高僧圆寂之所,离大昭的京城有数十里之远。它坐北朝南,背倚宝珠峰,周围有九坐高大的山峰呈马蹄状环护。高大的山峰挡住了从西北方袭来的寒流,使此寺所在之处形成了一个温暖、湿润的小气候,因而植被繁茂,古树名花数量众多,自然环景极为优美。
“这里真的很美,而且进来之后让人肃然起敬。”如画下了马车后就沉醉于这山峦秀色了。
“历代高僧居住的地方自然拥有祥和之气。”莫离殇笑了笑,抬眼看红叶满山,千峰拱翠,万壑堆云,顿时觉得心情舒畅,脑袋亦清明起来。
“正好洗刷一下妹妹身上的暴戾之气。”这时如诗抿着唇拿如画打趣起来。
“姐姐,我哪有什么暴戾之气?”如画听了不依地要去追打如诗。
两人在山脚下来回跑着,银铃似的笑声回响在从林之中,莫离殇靠在树干之上,看着两人之间亲密互动,唇间含着盈盈笑意。
“莫小姐,请随小僧去大雄宝殿进香。”这时从山上匆匆走下了一个小沙弥,对着莫离殇合什轻道。
“嗯,有劳小师傅了。”莫离殇敛住了笑意,变得肃穆而庄严。
一行人跟随着小沙弥拾级而上,但见小沙弥步履轻快,身轻如燕,竟然是个会家子。
三人互相投了个了然的眼神,看来这法华寺亦是藏龙卧虎,连个小沙弥都是会武功的,怪不得能立于千年而香火依然旺盛。
三人在大雄宝殿进了香后,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正坐在莆座上打座,看到莫离殇后,眼中精光一现,才微敛住全白的须眉。
“方丈”小沙弥向着那老僧行了个礼后,就退下了。
“大师”莫离殇三人亦十分恭敬地对着这个老僧行了个礼。
老僧并不理她们,兀自在那里念着经,手中的佛珠不停地转着,莫离殇见那珠子一颗颗只不过是平常的菩珠,却因着数几十载的转动,颗颗饱满,颜色幽深,竟然比上好的紫檀都看着色泽柔润,光华无限。
心中一动,遂含笑站在老僧边上。
如画先倒好,但过了一会就有些不耐烦了,衣袂轻飘,便欲上前,被莫离殇一把拉住,轻轻的摇了摇头。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老僧才抬起眼打量着莫离殇三人,笑道:“老衲打座怠慢了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