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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吧被她说得一惊,抓在指尖的线团顿时滚落地面。
蓝枫云接续道:“我老觉得宫中这种人存在始终是个隐患,他不愿受到束缚,有封号可以参加朝殿听政,但他上朝连官服都不穿。大王对他似乎太纵容了,据说他出宫也是极度自由的,根本连大王都无须禀告。”
瓦儿不禁拢起秀眉,接道:“银翟好不容易回来,冀哥哥是想补偿他吧。”
“大王虽性子冷淡,但从来公私分明,翟王爷那样伤害你,大王当是私事没有落。可是,公然违背朝廷制度,大王也没有责罚管治,这反而有点说不过去,何况谁知道翟王爷每次出宫去做了些什么?”
瓦儿低头不语,突然对翟莫名生出一丝担忧,想起上次他出宫时腰上就受了一道不轻的剑伤。针尖猛地扎进指头,瓦儿连忙咬住手指,仲怔自己怎会又因恶人翟而分了神……
“小姐你没事吧?”吧吧连忙关切问道。听她们说起翟,她也听得分了神,自进了宫后翟变了好多,最近几次出宫他都格外神秘,不是执行任务那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瓦儿以笑掩饰,道:“过些日子春花再开得灿烂点,大王准备在御花园设‘百艺宴’,为银翟挑选才貌双全的女子做妃。”
“什么百艺宴?翟……王爷他同意了么?”吧吧稳住身形不动,声音却是陡然提高了。
瓦儿担心地看了吧吧几眼,莫非吧吧真已对翟情根深种?那怎么行?银翟太冷太傲,吧吧喜欢上这种人怕是只有伤心的份。
蓝枫云疑惑地看着吧吧:“你该不会是对他动心了吧?”
吧吧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看看瓦儿,看看蓝枫云,低下了头。没人看到,她秀丽的脸庞逐渐变得冷硬,眼中闪过的是两道幽暗的冷光。
*
御书房中,银冀单手摁住胸口,桌上的茶杯被人“砰”地一声推落地上,惊得克达立刻进门,便看到他痛苦皱眉的景象。
“宣乔太医。”
“是。”
片刻后,书房的气氛严肃沉重。银冀一双修长的墨眉几乎拧住,他轻晃了一下直走到乔雀面前,双手突然抓住乔雀的肩头,黑眸中蓝光迸现,比往常更加深幽冷冽。
“你说,为何本王的诅咒还会作?最近几日又连续几次……而每次诅咒作时,一颗心越来越觉烦躁……似有一把烈火在胸腔燃烧,恨不得立刻宣泄!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他努力想控制自己的心绪,偏偏话语出口却是冰冷阴沉。
乔雀紧张地抹抹汗,大王的手指力道真重,好象要掐进他肩头的肉里。
“大王请息怒。”他努力镇定,汗水流了下来,“臣的确是按照刖夙国老太医说的法子给您医治的……”
“那为何还会作?”银冀眯起双眸粗暴地打断他,俊脸上浮现让人陌生的厉色,他忍住心绞重吸了一口气,“你说,是不是因为本王下个月二十五岁生辰,所以它在预示本王根本无法撑过去!”
“大王请冷静,冷静啊!”乔雀被这骇人的怒气一震,反而冷静了许多,他一手指探上银冀的脉搏,一手抹去流下的冷汗,双眼则与他翻滚着怒涛的黑眸对视。
“你说!是不是这诅咒根本就无法解除?”银冀现近日那股熟悉的火焰又蔓延胸腔,带着如岩浆般滚滚的灼热,焚烧着不断撕绞的心脏。这种现象已生半月有余,一开始并未留意直到趋势越来越严重,无法控制的暴躁像野兽一样嘶吼,他才担心起来。
“大……大王,您切记一定要静心,静心啊!”乔雀只觉自己指下的脉搏剧烈跳动,血液在里面急流淌,他从未见过大王如此反常,如此脉象让他一时无法断言。
“没用的,本王一直有暗中吐呐调息,完全没用!”银冀咬着牙不自觉又抬高了声音,甚至使劲挥开把在自己脉搏上的手,眼眸眯得更深,“乔雀……你说是不是那刖夙国的老庸医设了骗局?”
“不是,臣的师弟也有参与,臣相信他,再来臣也相信一位宫廷老太医的医德。”乔雀肯定与自己一起研究克制诅咒的老太医没有设局。
银冀的神色蓦然微微扭曲,大手一挥将案上宗卷扫落。
“如此说来,本王的诅咒真无法克制了……本王真无法熬过下个月……”
“大王,千万要坚持住啊……大王不是说那白须老者有给你喝解药吗?虽不确定他是否就是须乌子,但大王该有信心才是啊!”乔雀生怕银冀作,让门外其他侍从听去,如此局面势必会引起宫廷大乱。
银冀面色苍白,重重抽气,拳头握得骨骼格格作响。
“那白须老者也只说能否熬过二十五,看本王的造化……下个月……下个月就是本王的生辰了……”
“臣知道大王很痛苦,请大王一定要乐观,要坚持住啊!”乔雀扑通跪到地上,连连磕头,“臣一定在这一个月内努力想办法……臣再去刖夙、蒙舍寻找解救之法。”
他的领口猛地被人提起来,银冀的眸光若剑,冰蓝迸现。
“乔雀……你先给本王开出抑制暴躁的方子,本王的火气实在快无法控制了……”
“恩恩。”乔雀连连点头。
“还有……”银冀吸着冷气,“本王的状况千万别跟任何人透露,尤其是瓦儿郡主……”
瓦儿,她的名字像春风一样拂过心间,刹时带来清凉而温暖的舒适。然而仅仅只是刹那,春风便被他心头的炙火所趋散,他黑飘散冷意张扬,像来自地狱的恶魔,让人不知该如何阻止。
乔雀汗透一身踩着慌乱的步子离去之后,银冀也狠抓着坚硬的案台站直身子,第一次感到虚弱与无助,深切渴望老天不要如此对待他!
御书房安静了好久,他才用暗号召唤来一名又一名隐身侍卫。
“青龙,立刻前去刖夙将那姓金的老太医请来,记住,别让任何人现地‘请’他来!”
“白虎,密切留意翟王爷的动静,他有什么行动及时回报。”
“朱雀,即刻再去蒙舍查探一切与当年巫师下咒有关的线索!”
“玄武,多安排些人加入搜索行动,将四诏境地方便隐居的山林挨着一寸一寸找,一个月内勿必将那白须老者给本王找出来!”
……
“瓦儿,瓦儿……”
这夜,银暝国的君王银冀口中**着最心爱女子的名字,在一身疼痛与疲惫中沉沉睡去,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不确定明天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南诏王妃 正文 055 秘密背后
这日,瓦儿好不容易在颐和宫的后苑找到银冀,一袭淡雅银衣衬得他风姿飘逸,冷然脱俗。
“冀哥哥。”瓦儿压抑住近日心内的彷徨,默默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
银冀挺拔的身躯微微僵硬了一下,闻到熟悉的清香后立刻放松,双手覆盖在腰间洁白柔软的小手上。
她将脸颊贴上他宽阔的后背,目光落在染满红霞的天边,叹息一声:“我好想你。”
乌黑的睫毛半垂,诡异蓝光悄然闪过眼底。银冀眉头一皱,大手微微一拖将身后娇小的身子反转,拉进自己怀中,在瓦儿尚未回神的空间将薄唇欺上她的唇。她睁大眼睛,感受到一股不同于以往的霸道与狂肆,差点以为自己又认错了人。他用力以舌尖抵开她的檀口,一言不地搅和着她的理智。
“冀哥哥……”这样的冀哥哥实在反常,瓦儿感觉肺中的空气就要被人吸尽,只能张着小嘴任他肆掠,若非双手紧捉着他胸前的衣襟,只怕无力的身子就要滑落到地上。
一会后,银冀抬起眼眸注视着她,灼热的气息吐在她的额前,声音沙哑:“吓着你了?”
瓦儿仍在喘息,双唇有着痛麻的火热,担忧的目光在俊脸上搜寻:“冀哥哥你怎么了?”
他放开她,扬唇轻笑,面色一如平常般优雅淡然:“没什么,只是我也在想你,所以一时情难自禁。”
瓦儿又端详了半晌,才拍着胸口咯咯笑起来:“冀哥哥刚才真吓倒我了,你从未如此粗暴过。”
银冀深眸陡暗,隐隐有道无法抑制的利光射出,他连忙调转目光将她揽在怀中。连瓦儿也意识到自己的粗暴了吗?他刚才明明只想温柔吻她,却无法控制住渴望,难道就这样一天天继续糟糕下去,到最后连瓦儿都要伤害了吗?
“对不起……”他轻拍着她的肩头,在她额上印下轻柔一吻。
瓦儿双眼亮晶晶的,里面映着落日的光辉,嘴角的笑容美好地像一朵盛开的桃花,笑道:“干什么说对不起呢?冀哥哥温柔惯了,偶尔粗暴一次也没关系。”他温柔时,她觉得自己是珍宝;他粗暴时,她感觉到他的热情,无论哪种都说明他爱她啊!
他将她拥得更紧,这样的小瓦儿啊,让他如何不爱她?让他如何舍得伤她?
夜风渐起,二人回到厅内坐下,侍从奉上精美的点心悄悄退下,屋子里只剩他们。四目相对,银冀温柔的手指抚过她的长,眸光柔情万分全是宠溺,将最深最痛的渴望与忧心完全隐藏。
“冀哥哥这段时日辛苦了。”
“新制改革又是新年前后,所以才会忙了点。怎么,抱怨冀哥哥没常陪你吗?”他为她拿起一块可口的酥软杏花糕,解释道。
“没有。冀哥哥是为国事繁忙,瓦儿岂会抱怨?”瓦儿接过杏花糕轻咬一口,隐约感觉冀哥哥的变化却理不出所以然。
“恩。听说月容和安然最近常去沁梅苑?”
瓦儿略有不安皱眉道:“冀哥哥也担心她们来看我有什么想法吗?我跟她们终究是从小一起长大,算是宫中最好的朋友了,互相往来是正常的事。”
银冀注视她:“希望如此,我不想看到她们因为废妃一事而去找你的麻烦。”
“虽然云姨也这么担心,但至少目前还没有什么麻烦。或许她们早就看透了,又或许……她们还从我这抱着一线希望。”瓦儿说得有点迟疑,事实上她也在不断揣测月容和安然的心思。
“你会因为心有惭愧而愿意将我与她们分享吗?”似乎看进了她的内心,银冀一边为她擦掉嘴角的小糕屑一边问。
瓦儿扑过去抱住他,在他肩头笑开:“以前的确那样想过。可是,现在的我却是做不到,我做不到与别的女人共享自己所爱的男人,而且……你若对她们好,我也会嫉妒。”
“呵呵……”低沉的笑声从银冀的胸腔里出,格外悦耳好听。凝视着瓦儿粉嫩的容颜,他深邃的瞳仁微微一收,那纯粹的墨色带着蛊惑,叫人看得要陷进去,“瓦儿你也记住,我如此爱你,也绝对不愿意看到你与别的男人有任何牵扯,我也会嫉妒!”
柔软的身子轻颤了一下,瓦儿不敢抬头,从他难得的霸气里感觉到了难以压抑的心惊,仿佛那个一直潜伏在黑暗中的隐忧即将暴露,等待大家的会是无法承受的沉痛。
银冀没错过她的紧张,半眯的黑眸里瞬间划过尖锐的蓝光,然后像流星一样飞快地坠入深渊。
*
红木城外的高山上,日出晨曦斜照在苍茫大地上,远山雄浑,隐约有云海翻涌,山峰的轮阔被朝阳勾勒上淡淡金边。
四处是大片翠意盎然的绿,绿得没有尽头,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一抹白影襟摆飞扬,是这片天地间最显眼的颜色。乌黑的稍微湿凝在一起,有细小的露珠沿着尾垂落。他身躯笔直一动不动仿若一座屹立千年的石雕,双眼深幽无波只定定注视对面的山洞,全身唯一出动静的是那修长的十指,苍凉空洞的萧音不断从指间滑出。
他已经吹了一天一夜,一滴血沿着他的唇角缓缓滑落,落到雪白的衣襟上,然后又一滴、一滴,宛若盛开的梅花朵朵绽开,却看得人触目惊心。
天边风云涌动,朝阳被一丝阴霾遮住。终于,他冷骇无波的眼睛里划出尖锐的亮光,像一把锋利的剑闪耀着薄薄的刃身。
山洞外的木门缓缓打开,出现一位青袍老人。老人须灰白,面容清瘦,双目精光闪烁炯炯有神。但他并未起身,因为他正坐在一张轮椅之上,在山洞口远远地与吹萧的白衣人对视。
萧声停歇,天空听得一声惊雷。
“你还打算在外面吹多久?”青袍老人虽双腿不便,但一开口声若洪钟,足以见内力深厚。
“师傅……”翟单膝跪下,一手以萧支撑地面,嘴角的血丝又飘落一滴,落在白衣上蔓延出红晕。
青袍老人看他一眼,沉声问:“起来吧,你想知道什么?”
翟抬头,目光冰冷坚硬,“请师傅告知徒儿当年之事,师傅与浦文侯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青袍老人道:“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在调查这些吗?怎么,你还想知道什么?”
翟薄唇一抿,声音低哑:“徒儿想知道当年真是银岳王为了祖先遗训而将我送走的吗?师傅抚养我们长大,让我们杀那些朝廷官员,只是为了帮助浦文侯削弱朝廷势力,帮他窜权夺位吗?”
青袍老人没有出声,似乎在等他下文。
“师傅是隐世高人,若非跟浦文侯关系非同一般,又怎会不遗余力帮他?听说浦文侯曾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