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痊愈。
“恰好这个姑姑当时路经此处,她看过我之后,说我体内天生阴虚脉乱,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怪病,若不及时医治,恐怕难以活过十八岁,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随她入门,自会医治复原。
“当时,她就想把我抱走,爹娘舍不得,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难受,于是请求把我多留几年。姑姑最后同意,约好在我九岁时再来接我,并且给我留下一些药丸服用。
“现在约定的时间到了,姑姑已于昨天赶来,说是要接我走。”说完这些,她眼圈微红,隐隐有留恋之意。
段逸鸣心中一沉,颇为不舍,他说道:“雅儿,你……你真的要随那姑姑离开吗?”
皇甫雅点点头,低声说道:“姑姑说我的病不能再耽误了,得马上随她回去医治,恐怕这次是不得不走了,只是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段逸鸣心乱如麻,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这里,雅儿兄妹俩是他最好的伙伴,尤其是雅儿,机灵乖巧,善解人意,不管自己在舅娘那里受了多大委屈,只要见到她,心情总会欢畅许多,可现在,雅儿突然要走,他的确舍不得。
然而,这事关雅儿的性命,自己没有理由阻止。
段逸鸣低着头,默然不语。
皇甫雅小心翼翼的问道:“小逸哥哥,你不高兴?”
段逸鸣忙说道:“啊不……只要你能治好病,总是好事。”
正说话着,两人来到一扇月白小门前。
皇甫雅轻轻敲门,里面传出一个冷峻的问声:“是雅儿么?进来吧。”
皇甫雅拉着段逸鸣走进小门,里面清幽淡雅,挨着围墙种着几十余株高大绿木,将院落与外面隔离开来,显得非常清凉幽静。
院中小径两侧,皆是翠绿的青竹,其后矮木之中百花怒放,清香扑鼻。曲径通幽,小径深处掩映着一座房屋,雪白如雪,一尘不染。
段逸鸣心中大奇,没料到这繁华喧闹的土地庙附近,竟有这等脱尘出俗的地方!
皇甫雅领着段逸鸣走到房屋前,推门而进。
屋中布置颇为雅致,几盆兰花随意摆放,淡香浮动,当中一张八仙桌,一位中年女子坐在上首,旁边陪立着一个少女。
皇甫雅上前施礼:“雅儿见过姑姑。”
段逸鸣随之拜见,他感觉到两道淩厉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缓缓扫过,冷嗖嗖的,一股无形的重压逼上身来,心中竟然无端的生出莫名的紧张,大骇不已。
片刻之后,重压才缓缓消失,不由得大吁一口气,直身起立,朝两人看去。
坐在八仙桌旁边的中年女子,一身素装打扮,面如满月,雍容端庄,站她身边的少女翠衣装扮,年纪大约是十三、四岁,清丽脱俗,面罩寒霜。
此刻,少女见段逸鸣看来,眼中冷芒闪现,隐约涌出丝丝寒冰酷冷气息。
段逸鸣一愣,心中暗道:“怎么这少女如此怪异?”
中年女子淡淡问道:“雅儿,你准备好了?咱们即刻就出发。”对旁边的段逸鸣视若无睹,当他不存在一般。
皇甫雅看了段逸鸣一眼,低声说道:“姑姑,雅儿准备好了。”
中年女子说道:“那好,咱们这就走。”回头对身旁翠衣少女说道:“紫岚,你帮雅儿拿好随身携带。”说罢起身走出去。
紫岚躬身应诺,背起包袱,对皇甫雅说道:“皇甫师妹,走吧!”
段逸鸣惊道:“雅儿,你这就要走了么?”
皇甫雅黯然神伤,低声说道:“嗯,姑姑特意吩咐,不让爹娘他们前来送行的,我好不容易才央求姑姑让我见你一面的。”
紫岚催促道:“皇甫师妹,师父走远了,再迟她会生气的。”
皇甫雅终于忍不住,泪眼婆娑的说道:“小逸哥哥,不要忘记我。”
段逸鸣心中难受,重重点头,说道:“雅儿,我会记得你的。”
紫岚走过来,拉着皇甫雅离去。
段逸鸣呆立半晌,突然想起一事,急忙奔出去喊道:“雅儿,你要去哪里?”可是人影袅袅,三人已然不见踪影。
段逸鸣失魂落魄的站在巷口,半天之后才缓缓离开。
段逸鸣走出巷口,抬头一看天色,日影西移,不由暗暗叫苦,急忙飞奔而去。
待他赶回商号之时,正有一个伙计在大门前等候,见他回来,趋步上前说道:“小逸,你这半天去那里了?”
段逸鸣见他神色慌张,问道:“怎么?商号里发生什么意外了?”
伙计摇摇头,低声说道:“你舅娘就在里面,她等你老半天了。”
段逸鸣大骇,心头“突突”直跳。
这位舅娘时常来商号里检查,对掌柜和各位伙计甚是严厉,尤其是段逸鸣来这后,她来往的次数越发频繁。
“她今天又来干什么?”段逸鸣忐忑不安的走进商号。
一进大门,就看见舅娘端坐在那张待客的木桌旁翻着什么。
段逸鸣小心翼翼的走近,低声说道:“舅娘……”
舅娘闻声抬起头,见到段逸鸣,脸色马上变得阴沉,看得段逸鸣心里直发毛,她说道:“你野到哪里去了?”
段逸鸣小声说道:“我……我方才出去了。”
“啪!”舅娘猛力一拍桌子,提高声音,厉声说道:“我知道你出去了,说,这么半天疯到哪里去了,啊?”
她声色俱厉,横眉冷对,旁边一众伙计都吓得躲避开来,唯有胡掌柜垂手站在一旁。
小金骇了一跳,趴在段逸鸣肩头,紧盯着舅娘不放,尾巴缓缓摇晃。
胡掌柜说道:“是我同意让小逸出去的。”
“什么?”舅娘偏转身躯,冷冷的看着胡掌柜,说道:“我家官人礼聘胡掌柜主持此间总要,就是让你管好手下一应人等。谁允许伙计们私自出门闲逛?长此以往,纪律废弛,我这商号招牌岂不败坏在你手上?”
“这个……”胡掌柜头上冒出虚汗,东家的内室是出名的刻薄人物,说起人来一点都不留情面,关于这点他已领教多次。至于她对待这个亲外甥的种种事情,他也略有所闻。心中暗道:“他们总算是亲戚,家事还是不介入的为妙。”
段逸鸣抬起头,双目直视,说道:“这和胡掌柜没有关系,是我趁午间出去玩耍,是我不对。舅娘,您就不要责备胡掌柜了,要罚就罚我好了。”
“哎呀,看不出你这小乞儿,一张小嘴巴还真会说话。你以为我不敢惩罚你?”舅娘阴阳怪气的说道,说罢站起身,走到段逸鸣面前,喝斥道:“你这小乞儿,自己家中破落,老娘收留了你,给你一口饭吃。
“你舅舅还说你听话乖巧,原来都是假的!安排你到商号里做事,竟然不务正业,跑到大街上闲逛!看来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倒无法无天了!”说罢拾起木桌旁边的木棍,杀气腾腾的走近,照着段逸鸣的后背狠狠击去。
“啪啪啪”的响声不绝于耳,段逸鸣咬着牙不吭声。
胡掌柜一惊,急忙过来劝阻:“东家,他还是个小孩子,吃不消如此杖击的。您消消气,大人大量,饶了他这一次吧。再怎么说,小逸也是东家的外甥,您就算了吧……”
舅娘怒气不消,冷冷斥道:“这是我们家务事,不劳胡掌柜操心。”
胡掌柜脸色通红,他已经听出话中不满,尴尬的搓着手。
段逸鸣倔强的不出声求饶,眼眶里泪花直转。
舅娘见他竟然硬挺着不向自己讨饶,心中更是大怒,手下不留情,击打不停。半晌之后,手打得也累了,这才歇手作罢。她余怒未消,厉色喝道:“说,你做错了。”
段逸鸣眼前闪过爹娘和爷爷临死之前的惨状,心中越发凄苦。舅娘这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毒打,让他彻底对这里丧失了信心。就在挨打之际,脑海中已然下了决定││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他扬起脖子说道:“我没有做错!”
舅娘闻言大怒,指着段逸鸣气道:“好好,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胡掌柜,马上派人回去把这小乞儿的破包裹拿来。你……你马上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她赫然失去了理智,满脸横肉的谩骂道。
“这……东家,这样不妥当吧?我看还是等到程大东家回来再说,您看……”胡掌柜赔着笑脸说道。
话音未落,舅娘脸色大变,阴沉着脸说道:“胡掌柜,你去也不去?难道你不想在这里干了?别忘了,这是我程家的商号,一个人得知道自己的身分。”言语之中暗含威胁之意。
胡掌柜心中狂震,疾步走到后院,吩咐一名伙计去办。不多时,伙计返回,手中拿着一个小包裹,不敢上前。胡掌柜接过,犹豫不决。
舅娘劈手夺过,摔到段逸鸣脚下,恶狠狠的说道:“滚吧!”
段逸鸣心中泣血,脸上却不露一丝情感,他俯身拾起包裹,向胡掌柜和众位伙计深深鞠了三个躬,说道:“多谢胡掌柜和各位大哥平时的教诲和提携,小逸铭记在心,永世不忘,望各位多加保重!”
他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舅娘,冷冷的说道:“我再叫你一声舅娘,麻烦你给舅舅传句话。就说小逸不孝,不能报答他收留栽培之恩。有朝一日,小逸自会回来看望他的。”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商号,带着小金迳自大步离开。
胡掌柜和几位伙计看在眼里,心中大是同情。
舅娘气得满脸通红,转脸对众人说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大东家若是回来问起,谁也不得饶舌多嘴,要是谁在中间添油加醋,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气鼓鼓的走了。
胡掌柜急忙唤过一名伙计,从柜台里取出一些银子,吩咐速速赶上,交于段逸鸣。
不管怎么样,小逸毕竟是程大东家的亲外甥,若是这么走了,将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段逸鸣则是铁了心要离开这里,他背着包袱,从东门出城而去,一路向东走来,目标正是庐山方向。
段逸鸣走出县城东门,眼前是一条笔直的官道,一直通向远处绵延起伏的山脉。
回头望去,苍灵山巍峨耸立,浓翠一片。他心里默默祈祷一会,随即转身迈开大步走去。
很快的,喧闹的人潮消失在身后,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的田地,偶尔有辛勤的农夫在田间劳作。
这条官道,主要是把周围几个县镇连接在一起,但是由于这里是山区,所以稍微远离城镇,马上就显得荒凉僻静。
段逸鸣一路向东走去,几天之后,道路崎岖不平,已经进入大山之中。
这天,天色渐黑之时,段逸鸣来到一处山岗之上,这里乱石嶙峋,灌木丛生,到处是杂乱生长的树木。
段逸鸣心中焦急,放眼望去,这山岗似乎十分绵长,视野之内看不到任何房屋,不由得暗暗叫苦:“自己只顾得埋头赶路,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停宿的地方……”
又走了一会,夜色完全笼罩了天宇,黑暗慢慢将山岗淹没。
段逸鸣眼见今晚走不出这座山岗,心想先找个地方歇息。他环视四周,突然看到山岗半腰露出一片屋脊,心中大喜,急忙奔过去。
拨开一人高的荒草,一座败落的小寺庙出现在前面。
段逸鸣长吁一口气,自语道:“还好,今天运气不错,总算有落脚的地方。”说话间,走进大殿中。
大殿里面倒不像外面看上去那么小,四壁满是蛛网,似乎罕有人来过。
正中间是一座泥塑的佛像,身上落满了尘土,前面供桌上散落着一些器具,下边各有两尊陪立的泥塑,缺胳膊短腿,显然荒废许久了。
侧面有道小门通向后院,段逸鸣四下检查一番,园中多是低矮灌木,杂草丛生,偶尔惊起一、两只小兽,慌乱逃散。
临墙处有几间厢房,房顶已经坍塌,无法住人,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月明星稀,四下死寂一片,偶尔有几声夜枭的怪鸣声响起,越发显得空旷冷僻。
段逸鸣一看,只能在前殿里留宿了,返身走回。他无意中发现,供桌下比较干净,找了一把杂草打扫一番,放好幔布钻进去。
他胡乱吃了一些野果,感到十分困乏,于是卧倒在地,沉沉入睡。
半夜时分,段逸鸣突然惊醒,只见小金警觉的盯着殿外,见他醒来,低声“吱吱”叫着。
段逸鸣撩开幔布向外张望,什么也没有,打了个哈欠,正要重新睡倒,忽然,小金直起身体,体毛“唰”的竖起,尾巴来回摇摆。
段逸鸣和小金相处两年,知道这是它发现异常时候的反应,当下睡意全消,悄然坐起,全神贯注的看着外面的动静。
“呜”的低响,一阵微风吹进大殿,凉意袭体,段逸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心中一动,马上察觉有异,这股凉风有些古怪,似乎蕴含着一种特别的阴冷气息。
他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天色变得昏暗无比,月亮业已躲进乌云里面。
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一个黑影,稍稍停顿一下,缓缓飘来。
段逸鸣凝目看去,由于天色漆黑无比,只能看出大概轮廓,似乎是个人形,具体模样却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