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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逸鸣问道:“妖女,这是什么地方?把我带来此处,有什么用意?”
沉鱼轻轻走了几步,手掌凝力,寒着脸说道:“臭小子,再敢这样和我说话,小心本公主将你丢进万豸池中去。”脸上杀气一闪而逝,缓缓卸去掌力。
段逸鸣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听她这般说,也不畏惧,重重哼了一声。
沉鱼忽而柳眉倒竖,冷笑道:“瞧不出你骨头还挺硬的。”俏脸似喜非喜、似嗔非嗔。
段逸鸣也不理她,转身走进木屋。
沉鱼跟在后面走进,看了一圈,将手中竹篮放在桌子上,说道:“这屋里还缺什么,你尽管说,阿榕会帮你准备的。”
段逸鸣哼道:“多谢你美意,小爷不需要。”
沉鱼笑吟吟坐在竹椅上,左右打量着段逸鸣,好似观看什么稀罕东西。
段逸鸣被她看的发窘,不悦道:“你看什么?”
沉鱼淡淡说道:“说起来,你倒是应该好好感谢本公主才是。”
段逸鸣看着她,只是冷笑,说道:“哼,你暗中给我喂毒,难道还应该感谢你?”
沉鱼脸色一板,森冷说道:“千蝠真人手段残忍,若是被他带到血蟒谷之中,你就是有十条、百条性命,也难逃一劫,即使不死也要被他吸干精血,活生生变成一具骷髅人。”
段逸鸣一怔,奇道:“这么说,你是有意救我了?”
沉鱼说道:“那也未必。将你换来,其实……”话语戛然而止。
段逸鸣仔细瞧去,只见沉鱼美目之中,浮起一层淡淡的烟雾,忽合忽散,脸上那股狐媚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古怪神色。
沉鱼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臭小子,你怎么明白……”
顿了顿,沉鱼忽又容光焕发,说道:“这里机关遍布,步步杀机,你若是仗着自己有些修为,肆意乱闯,必定会陷入重围,为确保你性命安全,所以才下药封去功力。”
段逸鸣哭笑不得,沉鱼这一番说辞振振有词,似乎倒是自己应该好好感谢她才是。
可是自己被胁迫进入魔窟,功力全失,又怎么能脱困而出呢?
与其被妖女软禁在这里,还不如被千蝠真人杀死,那样一死百了,少受些折磨。
只是,彭师姐她现在可好么?她也如自己一般想着对方的安危么?
沉鱼见他痴痴呆呆,忽而欢喜、忽而忧伤,一副魂不守舍模样,心中微微妒怒,淡淡说道:“听说当时被千蝠真人震伤的还有一男一女,那女子应该就是你那位彭师姐罢?你那位彭师姐,风华绝代,我见犹怜,的确是极少见的美人儿……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那位彭师姐,她——”
沉鱼拉长语调,欲语还休,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段逸鸣。
段逸鸣身躯微微抖动,颤声道:“妖女,你把彭师姐她怎么了?”
段逸鸣眼底掠过一丝惊慌和关切,全部落在沉鱼眼中。
她心中亮若明镜,这臭小子果然喜欢那丫头,脸色一沉,一股莫名的嫉妒之火从心底燃起,调笑道:“你自己朝不保夕,竟然还想着那个彭师姐?哦,莫非是你暗中倾心于她?”
段逸鸣心底隐埋甚久的秘密被她看穿,登时脸色通红,想反驳却有些心虚,说道:“妖女,她是我师姐,被千蝠真人击伤,我当然会关心她此刻安危。岂是……岂是你所说的那般……”
沉鱼斜睨着他,冷笑道:“若是没有此事,你又何必急着辩解?哼,分明是心中有鬼!”
段逸鸣讪讪然,脸色涨得通红。
沉鱼心中恼怒,霍然起身,冷声道:“臭小子,你心中想着她是么?好,本公主就吸干你的精血,让你变成一具骷髅,看你还能不能再想!”双眼瞪着段逸鸣,隐约间火星飞溅,段逸鸣不由一呆,惊得连退三步。
沉鱼冷冷一哼,猛地一跺脚。
没有等段逸鸣回过神来,她已经怒气冲冲的奔出门,一路乒乒乓乓的打烂无数器物,就连篱笆也被她打出一个缺口。
段逸鸣楞在当地,莫名其妙,摇摇头,这才感到腹中饥肠辘辘,饿的紧了。
当下环视一周,看到桌子上留下的竹篮,取来一看,里面却是一个小花罐,盛满热汤,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味。
段逸鸣食指大动,吞下一大口涎液,正想端起来喝,突而一楞,心道:“这莫不是被妖女放了毒了?”转念一想,自己已是他人瓮中之鳖了,逃不走反抗不了,她要害自己,哪用得着偷偷下毒手?
想到这里,心中大定,捧起小花罐大口喝下。
说也奇怪,热汤味道竟是极佳,新鲜味美,乃生平所不曾尝过的美味,片刻后就被他喝了个底朝天。
段逸鸣喝完之后,就觉得浑身发热,精神陡然一振,尤其是丹田中竟然隐隐约约有些鼓胀,似乎有个小气团来回旋转,原本虚弱的身体似乎好转了不少,心中暗暗称奇。
这之后,段逸鸣便住在这小院之中,倒也自在。
每日里有几个小丫环前来送饭,照例都有一小罐大补的热汤,时间一长,慢慢混得熟了,倒也不至于无聊寂寞。
只是那妖女沉鱼却极少一见,似乎消失了一般。
段逸鸣体内真力一日强过一日,只是进展十分缓慢,不过恢复了四五成。
这一日午后时分,段逸鸣小憩片刻,醒来后觉得有些憋闷,走出门来。刚走出屋门,就见阿榕疾奔而来。
阿榕见到段逸鸣,说道:“‘阿璇’,你收拾一下,准备出去。”
段逸鸣奇道:“出去?做什么?”
阿榕不容他分说,将他拉进木屋,按在竹椅上,一边梳妆打扮,一边说道:“鹿仙、狐仙两位邀请三公主赴宴,点明要你去作陪呢。”两人相处一段时间,相互之间熟悉了不少。
段逸鸣更是奇怪,问道:“为什么?”
阿榕神秘的一笑,说道:“鹿仙虽是大仙,可是很喜欢小姑娘,这次似乎对你别有青睐呢。”
段逸鸣一怔,脱口而出:“我又不是小姑娘……”突然明白自己是男扮女装,顿时醒悟,急忙大叫道:“我不去!”
阿榕说道:“鹿仙可不是普通人,除了教主以及二教主之外,无人敢违逆他的意思,即便是三公主,也得让他三分。”
说话之间,梳妆完毕,阿榕站在他面前,左右打量片刻,掩唇娇笑道:“阿璇,你可真比得上西施、貂婵了。”
段逸鸣哪有心思听她夸奖,又气又怒。
阿榕不容他多说,催促他去见三公主:“三公主在等你过去!”
段逸鸣虽说不愿意,可是拗不过阿榕,被她半推半拉的带到秀楼下。
那边,一个窈窕的身影临风俏立,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看到段逸鸣,眼前不由一亮,美目中闪过一道赞许之色,笑道:“真看不出,你这臭小子竟然貌若天仙,怪不得鹿仙会对你另眼相看呢。”
段逸鸣哭笑不得,索性一言不发。
沉鱼收起笑容,淡淡说道:“你随我去赴宴,一切看我眼色行事就是。”说罢也不多说,当先去了。
晴空如洗,乱云飞渡。
盆地里绿草如茵、鲜花繁盛,一道小溪横穿而过,水声淙淙,鼻息尽是淡淡的草香,沁人心脾,一切显得幽静而又惬意。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一番,谁也不会想象到这里竟然是步步危机的绝地。
段逸鸣一边走,一边暗暗留心周围情形,默默记在心中。
三人御风飞来,很快来到盆地西南处。
这里山崖险峻高危,藤蔓纠缠,密密麻麻爬满了石壁,怪石嶙峋,高低错落,当中却是一条峡谷,伸出一条幽径。
顺着小径前行,逐渐深入,两侧长满不知名的奇花异树,淡香弥漫,树木交错之中,露出一座华丽的宫苑。
宫苑廊角飞翘,脊兽昂首挺胸,别有一番霸气,整个宫苑像极一只威猛的巨兽,蹲伏在绿林之中,虎视眈眈的逼视着周围。
段逸鸣不由错愕,这荒山僻野之中,竟会有这般巍峨壮观的建筑。
一旁阿榕低声说道:“那里就是鹿仙和狐仙的寝宫——凌仙苑了。”
三人几个纵跃,便已来到凌仙苑前。
凌仙苑前卧着两只怪兽,面目狰狞,身披鳞甲。
见到三人来到,躬身低吼示威,一双赤目恶狠狠的瞪着三人不放。
此时宫门大开,里面走出六名青衣大汉,其中一人上前说道:“三公主,两位大仙等候多时,请进!”
沉鱼微微点头,袅袅婷婷的走进。
凌仙苑中深幽无比,层层迭迭,触目难及边际。
此时,宫门逐扇开启,竟有五层之多。
第五章色心狂炽
三人穿过宫门,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个巨大的碧湖。
湖中荷花盛开,接天连地,一眼看不到头,碧湖左近假山林立,绿树成荫,石径蜿蜒曲折,颇为雅致。
石径深处,是一座华美的厅阁,高九层,此时大厅门户敞开,可以看见里面布置丰盛的筵席。
一阵大笑声传来,随之走出几人,当先者正是鹿、狐二人,后面则是弥勒天尊、羊少忌等人。
另外还有四个人物,生得十分怪异,分别身着黄、赤、青、绿袍,看上去一派仙风道骨,可是面目却相当怪异。
段逸鸣并不认识,不过想到既是被邀请而来,当非寻常之辈,暗暗注意。
狐仙满脸是笑,大步上前,说道:“三公主,大家等很久了,快请上座。”他怪目扫射,见到沉鱼背后的段逸鸣,眼睛一亮,笑道:“两位小美人也请入座。”
沉鱼娇笑道:“两位大仙、天尊、蟠龙四尊,沉鱼来迟,各位久等了。”
众人鱼贯而入,分向而坐。
沉鱼坐在狐仙下首,对面则是蟠龙四尊。
狐仙举起琉璃玉盏,大声道:“今日我凌仙苑设宴,恭请各位欢聚一堂,承蒙各位赏脸,蓬荜生辉,不胜荣幸,来来来,大家请举杯共饮,贺此盛会!”
众人随声附和,纷纷举杯痛饮。
鹿仙呵呵笑道:“有席无曲,不成盛会。诸位,老夫二人准备了节目,请大家观赏。”说罢双手相击。
四周响起一片悠扬的丝竹管弦乐声,随之一群彩衣美女从薄纱之后走出,一个个雪肤明眸,俏丽无比。
她们或斜背琵琶,或横执玉笛,或怀抱琴瑟,罗衣曳地,粉臂罩纱,眉目传情,巧笑倩兮。
诸女朝着众人遥遥一俯,伸指滑动,顿时乐声大响。
一时间莺莺燕燕,如到江南三月春末之时,草长莺飞,无数王公贵族携美出游踏青,欢声笑语不绝。
乐声切切,忽而如游丝一般,飞入九霄云外,忽而又如玉瀑飞流直下,忽疾忽缓,上下飞舞,令人神驰意往。
诸女裙角飞舞,不时露出滑腻修长的大腿,白晰如玉,充满诱惑,雪臀微翘,浑圆无比,几乎要将薄若蝉翼的衣裙撑裂,长发随风飘舞,媚眼乱抛,舞姿极其妖艳魅惑。
段逸鸣自幼家从礼教,到了庐山,更是如同苦行僧一般深居简出,哪里见过这等香艳场面?未看及几眼,便觉口干舌燥,心头扑扑乱跳,急忙低下头去,不敢细看。
沉鱼似乎是看惯了这等艳舞,脸色平静如水,她偶尔斜目瞟一眼段逸鸣,见他拘谨模样,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高兴。
其余诸人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响起喝采声,酒盏交错,劝饮声此起彼伏,热闹无比。
狐仙怪目不时扫来,看到段逸鸣以及阿榕两人娇羞模样,目光闪烁,心痒难当,他随即抓起酒壶,大步走来,笑道:“三公主,如此良辰盛景,怎么你这两个小丫头不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莫非是嫌我这九仙冰酿味道不醇厚么?”
沉鱼微微一笑,说道:“哪里。狐大仙这九仙冰酿,应该是存放百年以上的陈年极品,如此盛情款待,她们岂敢不敬?只是我这两个丫头从不饮酒,大仙勿怪。”
狐仙醉眼斜睨,说道:“哎,三公主既知道这是百年陈酿,就应该知道这九仙冰酿入喉即化,回味悠长,滋阴补阳,对身体大有益处。”说罢不由分说,就给两人倒满酒,一边说道:“来来来,你们也尝尝大仙这陈年美酒。”
这时候,其他人也纷纷嚷道:“三公主,狐仙盛情难却,你就给个面子。再说,这九仙冰酿是上等大补之物,即便痛饮也并无害处,何况只是品上一品。”
沉鱼见狐仙眼中异彩频闪,知道这老狐狸动了淫心,面上不动声色,凝神敛意,淡淡说道:“狐大仙如此盛情,沉鱼却之不恭。”说罢回头说道:“阿榕、阿璇,你们就陪大仙饮上一杯好了。”
阿榕娇声道:“是,三公主。”说罢盈盈起身,接过酒盏,递与段逸鸣一只,暗暗使了个眼色,缓缓喝下。
段逸鸣唯恐露出马脚,哪敢说话,也依样喝下。
一股清凉冰爽之意悄然入腹,四下散开,五脏六腑无不舒适,浑身凉爽,毛孔悉数张开,惬意非常。
狐仙瞧在眼中,心中大喜,嘴里嚷道:“好酒量!来来来,再来一杯!”
沉鱼微微一皱眉,笑吟吟说道:“狐大仙,您这九仙冰酿后劲十足,我可不敢见两个丫头灌醉了。”
狐仙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