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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下云雾激荡,映入眼眶的赫然是天魔夫人急速下坠的身躯。
她幽怨的眼神,此时那么的痛苦,嘴里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明眸中清泪洒落,哀伤不胜。
声如晨钟暮鼓,重重敲在老者身上,似曾相识的一幕,忽然从他记忆深处浮现。
也是月圆之夜、也是绝崖之顶,同样的深处绝境!他又惊又怕,一股酸楚之气直冲头顶,眼前血红一片!
刀光剑影,一个娇俏少女,被无数高手逼到悬崖边,退无可退,危在旦夕。
段逸鸣看得目瞪口呆,目睹一代妖姬在眼前跃下绝崖,呼吸顿滞,心脏剧跳起来,低低惊叫出声。
老者不及思考,竟也是纵身跃下悬崖,大喊道:“海棠,你不能死,我就是吴郎!”
山风呼啸,天魔夫人身躯眨眼间已坠下十余丈。
雾气腾腾,眼看就要将她吞没,悬崖绝壁高达百余丈,若是摔落,只怕成了一堆肉泥。
天魔夫人见老者也跳崖而落,心中忽喜,叫道:“吴郎,真的是你么?”眼波中一片温柔。
老者心急若焚,左手急抖,腰巾如电般射出,一边喊道:“海棠,小心!”
腰巾飞速而下,触及天魔夫人纤腰,如蛇一般卷了起来。
老者手上用力,天魔夫人坠势突缓,腾云驾雾一般落在老者臂弯,两人同时冲入蒙蒙迷雾之中。
天魔夫人双臂一紧,牢牢抱紧老者头颈,榛首深埋,梦呓道:“吴郎……”
老者苦笑一声,凝神运气,虚空劈出一掌,冲散雾气。
依稀可见绝壁上嶙峋怪石,交错横空,稍有不慎就会撞到其上。
老者深吸一口气,飘身靠近,双脚急点,止降反升,说道:“海棠,你又何苦如此?”
海棠缩在他臂弯里,目光痴迷,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粘在长长的眼睫毛上,微微颤动,咬唇道:“吴郎,你终于肯和我相认了?”
老者心中酸楚苦涩,右臂一振,飞上崖顶。
天魔夫人依偎在他怀中,惊喜交加,娇媚的看着他,素手轻抚老者脸庞,低声道:“吴郎,你的武功恢复了?”
老者点点头,说道:“当年我被逐出师门之后,心灰意冷,流浪深山大泽,居无定所,师门容我不下,倾心相恋的却是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立足之地。
“绝望之余,遁入深山,幸运的是,终于找到几味灵草异果,功力得以恢复。”
天魔夫人脸上喜色浮动,痴痴的看着老者,说道:“吴郎,你真狠心,不见到我跳崖,只怕还不肯与我相见。”
手掌落处,取下老者脸上一层薄薄的面具。
老者一脸刚毅,鼻若悬胆,朗目方口,阳刚之气尽现,当真可谓一表人才。
老者看着怀中玉人,突然明白,沉声道:“海棠,你的性情没有改变半分,你算准了我会不顾一切救你,这才假意跳崖?”
天魔夫人吃吃笑道:“若非如此,我怎么确认你就是当年的吴郎呢?”娇颜梨花带雨,却如一个豆蔻少女一般顽皮。
老者摇摇头,无可奈何说道:“百余年不见,你依旧没有改变。”
天魔夫人一怔,幽幽说道:“我知道你还是恨我。”
老者看了她,也不答话。
天魔夫人说道:“吴郎,当年你我倾慕相恋,我并非有意欺骗你。”
老者心中激起一股酸意,说道:“是我自己有眼无珠,喜欢上你,嘿嘿,到后来,有家不能回,遭天下人所指。”
天魔夫人眼中雾气朦胧,说道:“吴郎,我当年承蒙九黾婆婆授艺,曾在她面前发下毒誓,杀尽当年追杀她的仇敌,而且终身不得对男子动情。
“可是自从鼓琴山与你邂逅,我便对你动情,身不由己,刻骨缠绵,这其中苦衷无法向你诉说,心中日夜煎熬,我也曾想斩断情丝,可是办不到,断不掉对你的思念,你不知道我心中的痛苦。”
老者微微动容,涩然道:“你我正邪殊途,原本不该走到一起的。”
天魔夫人合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月光的照射下,宛如丰满妖娆的海棠花一般,美艳出奇。
如今虽然青丝渐白,风韵依旧,可以看得出年轻时定是风华绝代、颠倒众生。
她低声说道:“吴郎,我喜欢你,却又不敢说出真相,唯恐你就此远离,只好极力约束自己,可是根本控制不了那分喜欢,只想等诛杀了婆婆仇敌,便从此金盆洗手,和你厮守终生,不论贫贱富贵,不离不弃。
“可是造化弄人,我没有想到婆婆仇敌之中竟然也有你师门人物,我不敢向你说明,后来事情真相还是被你师门察觉。
“那日你师门找上门来,逼你表明立场,亲手杀死我,你不忍下手,设法拖延时间,助我逃走,于是被废去武功、逐出师门,悲愤交加,从此不知去向。
“我逃遁之后,方知你重伤后不知去向,我心中失落,于是便游戏风尘,藉以打听你的下落,那些轻薄之辈被我利用之后,全部处死,可我并没有做出那些荒唐之事,至今仍是冰清玉洁身躯,此心唯天可表,绝无假言!”
老者眼中痛楚之色闪烁,目光迷离,多年前那悲惨一幕宛似昨日,清晰醒目。
崖顶乌云聚集,将明月遮盖起来,山风呼啸,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天魔夫人说道:“吴郎,山雨将至,咱们去山神庙里避雨?”
老者仰天长叹,两人缓步走入山神庙,见段逸鸣在内,不禁愕然。
段逸鸣喜道:“前辈。”
老者脸色微红,轻轻放开天魔夫人。
天魔夫人杏目一转,目中杀机顿现,秀发飞扬,暗中凝力。
老者微微皱眉,说道:“海棠,这是我的一名小友。”
天魔夫人顿时止步,细细看去,忽然认出眼前少年即是不久前在江中巨舟上遇到之人,奇道:“是你这傻小子?”
老者问道:“小娃娃,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逸鸣说道:“晚辈恰好路经此处,借宿一宿,没有想到,竟然会再度遇到前辈。”
第二章有女远来
老者看看天魔夫人,点点头,众人各自找了处干净地方坐定。
天魔夫人坐在老者身边,两人双手紧握。
山风吹来,发丝飘舞。
天魔夫人伸手拢住长发,斜转回眸,嫣然而笑,目光中尽是甜蜜之色,此刻她脸上媚态尽消,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小儿女娇憨模样。
段逸鸣心中微微一荡,他知道两人当年必是一对情侣,他打量这两人,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天魔夫人看着老者,柔声道:“吴郎,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老了。”
老者说道:“海棠,你也有了几许白发,咱们都老了,以后天下就是小娃娃他们这些人的了。”
老者看着段逸鸣神色,他明白了几分,沉吟片刻,说道:“小娃娃,你可知老夫和海棠之间的故事?”
段逸鸣壮着胆子说道:“前辈,你们应该是一对神仙眷侣罢?”
天魔夫人双颊绯红似火,笑靥如花,竟有些娇羞不胜,笑道:“小娃娃嘴巴当真甜得很。”
一边说一边斜睨老者,娇媚横生。
老者看着她,想到她为自己历经磨难,心中哽塞片刻间悄然消融,哈哈大笑道:“小娃娃猜的不错,老夫给你讲个故事。”
段逸鸣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老者低沉的说道:“老夫本名吴潇楚,极喜武学,少年得志,颇得师门赞赏。十五岁时便仗剑走天下,游历四方,混了个‘血月剑客’的名号。
“十七岁那一年,在鼓琴山桃花崖下的晓月湖边,邂逅了一位豆蔻少女,那少女绝美出尘,明艳无双——她便是秋相思。
“我们一见钟情,情苗暗种,就在那里私订终身,少年情怀、两情相悦,眼中都只有对方,当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段逸鸣看着两人眼眸中爱恋的光芒,凝视着对方,脸孔上泛起了一层光辉,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羡慕之情。
吴潇楚和秋海棠手掌相执,凝目相望,流露出温柔的眼光,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两人欢处半月,这才分手。此后不久,江湖上出现一连串的祸事,不少名门世家均被人盯上,死伤无数,顿时人人自危。
“凶手杀人后必留下一朵海棠花,艳丽血红,触目心惊,人称海棠妖女。少年得到师门急传,说是有强敌将至,急忙赶回去,哪知祸事已经发生,两名长辈横尸惨死,而他们的尸首上都放着一朵秋海棠!
“震怒之下,师门派遣高手追踪,终于在金鳞岩顶将敌人围困住。可谁知道,那人竟然就是秋相思,我这时才恍然大悟,秋海棠别名相思草,秋相思就是秋海棠!”
说到这里,吴潇楚神色黯淡,伤心之事历历在目。
秋海棠仰头看着吴潇楚,柔声说道:“吴郎,我奉九黾婆婆遗命复仇,不愿意将你卷入,不得已才用假名掩盖身分,人算不如天算,到底是连累了你……”
吴潇楚叹口气,说道:“此事怨不得你……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便是挑起腥风血雨的海棠妖女,惊骇之余,心中茫然,无计可施。
“而此时,她在各大门派包围之下,险象环生,危在旦夕。没多久,已被逼到金鳞岩绝壁之畔,脚底即是万丈深渊,就在这时,我才知道事情原委。
“原来这些被牵连进来的门派,当年都曾远渡西海乌龙岛,争夺那传说中即将出世的不世奇珍——伏羲牙。
“据说伏羲牙乃伏羲死时仅存之物,聚集了他精血灵气,可以炼化天地间万物,神异至极,各门各派俱想染指,夺为囊中之物。”
秋海棠接住话题,说道:“当时中原各派俱是悄悄潜入,掩去真实面目,约定时间,趁着伏羲牙出世之时,突然出手抢夺,乌龙岛岛主九黾婆婆猝不及防,险些丧命,匆忙之下,冒死带着伏羲牙逃出乌龙岛。
“谁料到,伏羲牙在中途被人掉包,而她也被追杀,九死一生,一路逃到南荒深山,奄奄一息。
“九黾婆婆说,伏羲牙出世一事原本极其秘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便传遍中土,引来杀身之祸。
“她怀疑这乃是有人暗中策划,夺走伏羲牙,又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十分险恶。背后隐隐有只看不见的黑手操纵一切,而中土各派不过是炮灰而已。”
段逸鸣听的瞠目结舌,此事一波三折,竟是如此错综复杂。
秋海棠说道:“当年为了查清事情真相,我迫不得已遮掩身分,只可惜没有查明真凶是谁,便被围困在金鳞岩顶,当时万念俱灰,以为真相永远不会浮出水面,千钧一发之际,是吴郎挺身而出,借着杀我之名,放我逃生。
“而他也被人恼怒之下,废去功力,青袍尽染血色,逐出师门,从此生死不明。
“这么多年以来,我踏遍中土,一方面寻找吴郎,另一方面也在暗中搜寻伏羲牙的下落,可是始终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而伏羲牙也从那之后消匿得无影无踪,再没有出现。”
吴潇楚惊骇万分,说道:“如此说来,当年各派全部被人利用了?”
秋海棠点点头,说道:“此事疑点甚多,非常蹊跷。现在细细想来,当年所有见过伏羲牙的人全部离奇消失,不是被杀就是失踪,死无对证,而伏羲牙的下落也就成了一个谜。”
吴潇楚缓缓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
秋海棠奇道:“什么法子?”
吴潇楚转向段逸鸣,说道:“小娃娃,老夫这次重新出世,听到一些传闻,其中之一便和你有关。你在庐山死沼林中,曾经放出一个人,是也不是?”
段逸鸣点点头,说道:“角蟾老祖的确是晚辈放出的。”
吴潇楚大喜,说道:“果然是他!”
段逸鸣脸色沮丧,低声说道:“晚辈因此触犯门规……”
吴潇楚冷冷说道:“小娃娃,你可知道当年为什么将角蟾老祖困在死沼林中么?”
段逸鸣心中一动,抬起头看着吴潇楚,说道:“据说角蟾老祖当年曾滥杀无辜,所以正派这才联手在北岳恒山将他制服,困在死沼林中。”
吴潇楚冷哼一声,似是大为不屑。
秋海棠说道:“角蟾老祖也是当年参与争夺伏羲牙众人之一,现在算来,当今世上,所有经历当年伏羲牙之争的人中唯有他还活着!六大正派如此做法用意不言而明!”
段逸鸣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脱口而出,说道:“前辈的意思是,六大正派将角蟾老祖困在死沼林中是因为伏羲牙么?”
吴潇楚说道:“当年角蟾老祖也曾远赴西海乌龙岛,此后九黾婆婆携伏羲牙潜逃,众人穷追不舍,却仍被她脱身,销声匿迹。
“老祖曾与老夫谈起此事,心事重重,说是疑有其他内幕,可惜当时没有详细说来,再后来,所有参与伏羲牙之争者,纷纷惨死,不然就是下落不明,而老祖也在随后被六派秘密设计擒获,拘禁于庐山隐秘之所。
“六大门派此举之意,实际上就是图谋伏羲牙的下落。嘿嘿,六大正派表面上标榜自己是拯救苍生的化身,骨子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