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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扬。立刻从缝处飞起一团绿沉沉阴火,星驰电闪般直朝半边老尼飞去。这是魔教中摩什大法,利用与政治并称为宇宙中最污秽的东西:|穴的经血所聚的污垢炼成,其秽无比。
当年三教共立封神榜,诛仙阵内群仙给混元金斗一照,即溢丑闻,丧失了一切道行,真是非常厉害。
半边老尼膝坐在地上,先将剑光收了回去,手中那团活莹莹的青光,飞起展开护住她的全身,一任那阴火包围,全没放在心上。金针圣母占了上风,反倒是一脸愁容,十分焦急。先是不住将手搓动,那从缝飞出的阴火越聚越浓,连半边老尼全身都被遮没。但却见绿火烟中,那青光依旧莹莹,闪烁流动。
似这样相持了个把时辰。金针圣母智穷力竭,急得满头是汗,知被识破机关,恼羞成怒,手起处九根玄女针化成五色光华,直朝半边老尼射去。半边老尼哈哈大笑,将身後花锄上系的一个葫芦取到手中,念念有词,喝一声“疾”。葫芦口边溢出五色彩烟,接着一团黄云飞将起来。这是怪叫花凌浑的妻子白发龙女崔五姑采取五岳云雾炼成的至宝锦云兜。不但能收极厉害的飞刀飞针,那五色云霞功能消灭五行真火,更可用真气催动,将裹入了烟岚的敌人,弄致气闭骨软,化脓水而死。
九根玄女针就被彩云裹住收去。金针圣母眼睛都要急出火来,把牙一错,便想借着遁光逃走。谁知半妙ㄛ咤蕎防到此着,将手一扬,立刻在金针圣母身前身後身左身右现出四个幼年女子,各女展动手上的一面小幡,立刻满山都起了五色烟岚包围上来,将金针圣母困在中间。
龙姑见眼前不远飞起一片彩雾,母亲便失了踪迹,知道凶多吉少,不顾死活利害,便往前闯。谁知那彩雾竟与平常云雾不同,龙姑闯到哪里都是软绵绵的,像丝网一般,将身拦住,休想近前一步。只见五色云岚影里,一条红影左冲右突,恰似冻蝇钻窗纸一般走投无路。龙姑又愤又怒,便将玄女针四面放将出去,却纷纷没入云雾之中,如石投大海。一阵急怒攻心,不觉晕倒在地,不省人事。看不到对面峰岭上,发出一道金光,射入彩云之中。光到处五色云雾如长鲸吸水一般,飕飕地吸向峰头。峰头上现出白发龙女崔五姑,用七宝紫晶瓶将锦云兜收回後,随在峰头对半边老尼高声说道:“半边道友,她虽咎有应得,姑念她悔过多年,道友也收拾她得够了,就此成全了她吧。”
半边老尼这种为善不善,借善为恶的行为,颇为阴魔激愤。动机既悉,要是彰益向善,何必计较前恶,将人摆布了个够!既是有恶必惩,当是堂堂正正,问罪数典,那用惺惺作态,似是而非,只手遮天。若非白发龙女崔五姑及时收回锦云兜,安知她是甚麽心肠。为白发龙女崔五姑讲情而改行,恩由崔五姑而来,半边老尼那有功德可言。阴魔本因阴素棠恶父,而厌弃昆仑,牵及昆仑一脉的武当。
其後龙姑奸恋阴魔,哭诉心怀,激发阴魔戾气,导致至武当孑无遗类。
白发龙女说罢,一干人等即告飞走。金针圣母太阳|穴上现有一小孔,业已兵解,并未伤着她炼的婴儿。随即西方天边有一朵红云移动,那是主劫的玄都阴雷,转眼之间,疾如飘风般飞到。只听一声雷响过处,照得一照,便即无影无踪,金针圣母全身已被三昧真火化成灰烬。
龙姑仿佛听得一声大震,苏醒过来,见满山彩云全都消逝,身子已不在原处,被阴素棠扶抱着。远望适才战场上,金针圣母却好端端跌坐在地。龙姑不顾别的,连忙挣脱身子,飞身过去,往金针圣母身上便扑。一声“娘啊”还未唤出,觉得身子似抱在一团虚沙上,金针圣母身躯已纷纷化成灰沙,散坍下来。
阴素棠走後,龙姑回到洞中去取盛殓之物。忽见一道青光穿洞而入,现出半边老尼弟子张锦雯到来,送回所收法宝,除留下了所收的玄女针,神态颇为狂傲,说完即化道青光,穿洞而去。龙姑点数遗物,少了一样厉害法宝,名叫九转轮的。
越想越生气。却并不知是被阴素棠趁空偷去。
人在情绪波动时,自我克制的能耐就大幅减退。龙姑心有悲痛,不能平静,更生具孽根,加上她所练的功夫俱是旁门,本就借情欲激发,不是由静生明的冲虚淡泊路子。在这血儿不在身边,春心荡漾之时,龙姑独个儿站在洞外高峰上闲眺,忽见一女子在姑婆岭东边悬崖半中腰上下自如,采摘些花草之类,放在身後篮中。采了些时,倏地化成一道青光,破空而去。龙姑猛想起那女子的剑光颇和那还宝女子张锦雯同一个招数,不禁勾起前仇,要借此山有主为名,拿她出口怨气。
第二日一早,龙姑带了全身法宝,隐伏崖侧。等到午後,果然那女子又驾青光到来,所采的是一种野花,名叫暖香莲的。龙姑知这药草之性奇热,倒是只有姑婆岭悬崖之上才生得有,但志在和人对敌,便喝道:“大胆丫头,竟敢到本山偷盗仙草!”
说时,早将飞剑放了出去。那女子是怕悬崖上动手将那一片药草糟践,连忙纵身,先驾剑光飞到峰顶。龙姑如何肯舍,便赶了过去。斗了一阵,不分胜负。
彼此通了姓名,龙姑才知那女子正是阴素棠的得意弟子桃花仙子孙凌波。剑光和武当张锦雯一个招数,是因俱是从昆仑反出门户。
前年武当派的心明神尼圆寂,门人虽多,俱都传不得衣钵。更分成许多门户旁支,势同水火,互相仇杀起来。心明神尼师弟灵灵子,求助半边老尼。半边老尼忘师背祖,觊觎武当的一部旁门炼魔剑诀,炼成了九柄太乙分光剑。然後由灵灵子将同门五长老约到武当,就在教祖法座前痛陈门下为恶之不当,迫得长老翻脸,动起手来。半边老尼大开杀戒,清理武当门户,再拜灵位认了师叔,领了武当衣钵连那炼魔剑诀。昆仑本派几个长老齐觉反感,纷纷责难,半边老尼忍耐不住,对众宣称暂行脱离昆仑,带了门下七弟子转入武当,与灵灵子分管武当派下男女门人。所以张锦雯与孙凌波是同一传授。
阴素棠虽然与赤城子奸情露白,被驱出昆仑,与半边老尼也是势同水火。孙凌波与龙姑同仇敌忾,立刻停兵罢战。龙姑巴不得交个朋友来往解闷,殷殷勤勤地揖客入洞,被孙凌波稍事勾引,终於用法术诱拐年青美男子上山淫乐。这次寻到一个姓韩的少年,深得二女欢心。可惜只有一个,美中不足。正待下山再去找一个来,好彼此轮流玩耍,以免有人向隅。无巧不巧,熊血儿破例提前回山。亏得龙姑还有急智,说孙凌波是自己新交的好友,那姓韩的是她的丈夫。血儿只笑了笑,毫无表示。孙凌波知道血儿本领高强,人极精明,防他看破,忙将心上人带回山去,独吞独享。龙姑眼看孙凌波半扶半抱地带了心爱的情人驾剑光飞走,虽然心里头酸酸的,却没料到自己送客出来时,血儿在她身後冷笑。
最奇怪的是,客人走後好几天,始终没听血儿提过。龙姑心中有病,觉得此事出乎情理之外,故意提起孙凌波,编了一大套瞎话。任她说得多起劲,血儿总是唯唯诺诺,不赞一词。过了十几天,龙姑实在忍耐不住,便朝血儿撒娇,血儿先任她说闹,只是笑而不答。後来龙姑絮聒烦了,血儿倏地将两道剑眉一竖,虎目含威,似要发怒神气。才说得一个“你”字,倏又面色平和,仍然带笑说道:“我志在学道,新近要炼一种法术,有三数年耽搁。你已有了好的伴侣,此後不愁孤寂。你我夫妻多要好,心中有数,何须乎将有作无,多这些虚情假意则甚?
“这些话句句都带双关,越使龙姑听了嘀咕。为利益而共处,就是这样你虞我诈,双方都只存一个希望:把对方瞒个密不通风。单丝不成线,须有助拳之辈。
行之既是欺罔之事,物以类聚,入伙者那能是纯情善士,不工机心,也难有所俾益呢。开门揖狐,那有善果,害了人,他自己终必赔葬。外表越是风平浪静,越无弭补可能。有所希求,才有争吵,既哀莫大於心死,才会不闻不问。
血儿走後,龙姑细想他前後所说之言,越想越不是味,一人在洞中盘算了好几天。可是这些年都快活惯了的,只因有心事,头几天还不觉怎样。日子一多,欲火又中烧起来,才想起找孙、韩二人商量商量。恰遇见孙凌波追余英男从天空飞过,立刻跟了去,互道经过。那孙凌波饱受阴魔淫暴,竟向龙姑展示伤口,夸喧巨物。龙姑受蛊惑惯了,便同驾剑光往枣花崖飞去。
两下相离才十丈以外,孙凌波早认出英琼、若兰两个冤家对头。当时怒火上升,竟忘了敌人那道紫色剑光的厉害,才一照面,首先将飞剑放将出去,喝道:“便是这两个贱婢!”
龙姑也跟着将剑光飞出。英琼一拍剑囊,紫郢剑先化成一道紫色长虹,神龙出海般飞卷上来。孙凌波的一道剑光已首先被那道紫光卷住。若兰也跟着将剑光飞起迎敌。龙姑一见紫光飞来,大吃一惊,慌不迭地首先收回剑光。看若兰那道青光竟和自己剑光的路数有好些相同。不由喝问道:“对面女子何人门下?快说出来,免得伤了和气。”
若兰笑骂道:“蠢丫头,不用打听,我早知你的来路,可惜你家姑娘如今不和你认一家了。”
这龙姑的祖父,就是宝相夫人的父亲雪雪老人。雪雪老人就是红花姥姥的师父。二女本来就是师姊妹,不过若兰攀上玄门正宗,当然不再相认了。要划清界线,当然有其背後压力,这是求人、人求的分野。求人收容,必须示人以忠,洗心革面,邀取信任;若是人求,则品自高,就不会有人敢闲言闲语。
龙姑想起母亲之言,无论如何不要生事。尤其是峨眉派,两下相隔咫尺,招惹不得,因而顾虑还多,迟疑不决。孙凌波的青光已被紫光包围了个密密层层,似一条小青蛇在紫雾彩焰中闪动,转眼之间,青光越来越淡。耳听紫光氛层中铮铮两声过处,两点残馀青光一长一短,从空坠落在山石上面,轰的一声,把阴素棠百年苦功炼成的一口飞剑化成顽铁。
施龙姑知青光一破,紫光必定接着飞来,万难抵御,随手取出两套玄女针,九根一套,如一串寒星,直朝若兰飞去。若兰知道最厉害可怕的是她母亲用的玄女针,放出来不见人血决不飞回,躲也躲不脱,一面咬紧牙关,将左臂气脉用真气封住,不但不躲,反将一条欺霜赛雪一般的粉臂迎了上去。一面忙喊道:“琼妹留神,敌人妖针厉害!”
同时也把将头上青丝抖散开来,口中念动真言,正待想法也狠狠回敬敌人一下,猛觉左臂奇痛异常,真气差一点封不住|穴道。
龙姑第二套玄女针又朝英琼飞来。英琼听若兰警告,不敢再用剑光去追敌人。
龙姑飞针来得快,紫郢剑也回得快,恰好两下迎个正着。那道紫光竟化成一面紫障围将上去,将玄女针挡住。只见九点彩星在紫光中飞舞,如五色天灯,上下流转,却休想近前一步。龙姑大吃一惊,同时又见申若兰取出红花姥姥镇山之宝三才火云环,知到厉害,忙悄喊道:“敌人厉害,还不快走!”
说罢,不俟孙凌波答言,一手取出一面手帕一晃,化阵青烟,破空而去,那玄女针和飞剑也随着飞走,转眼不知去向。
第三十六节狐女淫奴
若兰一条左臂血脉逐渐凝滞,痛如火焚。忽听远空一声鸣,转眼神排云空而下。说是飞过枣花崖不远一个黑谷之内,遇见百禽道人公冶黄,精通各种鸟语。
公冶黄告诉神,说出余英男误陷浮沙,坠入黑谷,被百禽道人所救,指引了黑谷去莽苍山一条密路,叫英琼此时不可前去寻她。英琼扶着若兰同上背,回转峨眉。
若兰回洞後,便坐用功,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时久越觉热胀酸麻,疼痛难禁。芝仙笑嘻嘻地跑了进来,将她衣袖扯断。平日玉骨冰肌,藕也似的一条粉臂,如今肿有尺许粗细,胀得皮肉亮晶晶地又红又紫。九个针眼业已胀得茶杯大小,直流黑血。芝仙抱着她受伤的臂膀,不住用小嘴去舐。若兰竟觉伤口一阵清凉,虽然并未消肿,痛却减了许多。
英琼见芝仙没再拿出上次的果子来,便向它索取。芝仙本身也入不得存药的仙阵,上次的果子是阴魔摘出来,给它拾取的,它又那能再拿得出来,碍於能听不能讲,便只有带众人往紫花崖、绣云涧、仙音坂竹林深处。
那地是一个天然石台,周围有亩许方圆大小。全台石色墨绿,莹洁如玉。台後正面有一块翠玉,足有三十丈高,大可十丈,上丰下锐,体态灵秀,洞|穴甚多,大小不一。此灵翠峰并非此地原生之石,是一座万年碧珊瑚结成,从他处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