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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的王肃,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玄空大师开口,声音十分平缓:“老衲这一生修行,佛家讲究四大皆空,可是,这一刻竟然起了贪念……”
痛心疾首6
还是玄空大师开口,声音十分平缓:“老衲这一生修行,佛家讲究四大皆空,可是,这一刻竟然起了贪念……”
“唉,老衲从小无父无母,被人遗弃,几乎一生都是在寺庙里度过的。佛祖教导我们,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不料,老衲穷其一生,竟然都没有看破……罪过,真是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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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盯住伏羲大神,又看远处的通天神树,几乎是一种贪婪的目光,自言自语道,“这样的宝物,是什么金银珠宝都换不来的啊,那是我们的历史,是我华夏民族的历史见证……”
王肃的头,更低下去了。
“唉!老衲这一生,云游四方,不知走了多少山水,还是觉得南朝风景最是宜人。只可惜,风水宜人,暴君的统治下,却民不聊生,国力衰微,只能苟安一隅,得过且过,国穷民困,而暴君依旧荒淫无度,民不聊生,当然更不想什么骑马渡江了……唉,想我泱泱华夏,物华天宝,竟然连祖先们的祭祀神像都保不住,只能让其流落在外……真是羞愧!我等真是汗颜!”他长叹一声,目光凝视着伏羲大神,话却是对通灵道长说的,“伏羲大神,是我华夏正神;而道教是我华夏正教之一。虽然佛教道教,各自为政,但是,贵派创始人老子李聃,谁不敬仰?当年道长的祖先,冒着风险收藏了这批神器,只求日后,也能永远保护好这批神器…………”
通灵道长肃然:“贫道就算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会保住这批华夏神器。”
玄空大师又看着王肃。
王肃更是垂头,完全失去了昔日的风采。
如果说通灵道长等早已来到了北国,已经是北国的第二三代子民了,对于南朝的情怀,自然不会那么深厚了。而他却算是新移民——地地道道的新移民。刚从南朝来到北国几年而已。
乡音未改,情怀已变。
痛心疾首7
想当年,自己的祖先,王导王敦、王羲之等人物,哪一个不是南朝鼎鼎大名的人物?尤其是王导,辅佐司马氏后裔渡江南下,躲开了北方纷乱的争战,终于在乱世之中保住了南方文明的最后一支火种,不至于被五胡乱华,所全部灭绝中原文明。
王导作为丞相,三朝元老,一生,致力于效忠南朝,不离不弃。当年,大师郭璞为王家占卜,说王家会永远兴盛,除非淮水绝,王家才会衰败。
但是,谁知道,后来淮水真的一度干涸。
就连昔日王谢大族,也遭到南朝小暴君的迫害,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四分五裂,十不存一;何止王家?放眼南朝,赤地千里,满目荒芜。所以,才应挚友李奕的邀请,不得不来投靠北国。
他还年轻,还是性情中人,听到玄空大师语调沉重,不由得也跪下去,跪在伏羲大神身边,流下泪来。
玄空大师长叹一声,念了声“阿弥陀佛”,大步就走了。
两个哭哭啼啼的老头儿也跟上去。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芳菲,忽然跑上前去一拜。
芳菲吓了一跳。
一个老头儿又哭又嚷:“皇后娘娘,伏羲大神的身份,是你论证出来的,你可要好好保护好这些神器……呜呜呜……唉,皇后娘娘,你要是我们南朝人就好了……”
另一个老头儿也大哭:“唉,我们南朝的皇后为什么不是你?可惜,可惜……”
“不过,我认为,能知道这些的,不该是北国人……”老头儿盯着她,“左看右看,你都不像是北国人,倒像是我们南朝人……皇后娘娘,你是不是南朝人?”
芳菲骇然,又哭笑不得。
罗迦淡淡道:“皇后是通灵道长的俗家侄女,自然是南人。”
他说的是“南人”,而非“南朝人”。
一字之差,何止谬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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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大家尽管放一百个心。
烈火焚情1
罗迦淡淡道:“皇后是通灵道长的俗家侄女,自然是南人。”
他说的是“南人”,而非“南朝人”。
一字之差,何止谬以千里。
两个老头儿失望之极,起身就走。
嵇阮本是要说什么的,却摇摇头,只是看了芳菲一句,转身就走了。芳菲对此人非常有好感,但是,此情此景之下,也的确没什么好谈的,只能怅然看着他走远。
这些客人,远道而来,却失望地星夜而去。
通灵道长肃立一边:“贫道惭愧。”
玄空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很快,客人们就走得精光。
来宾,只剩下柔然王和他的铁骑。
此时,众人已经在马背上。
十几只巨大的火把,将这片告别的场地照得透亮。
告别,仿佛人生就是一场告别。
芳菲呆呆地看着自己这第一个朋友,他的长腿那么潇洒地伸在马背上,金色的头发凌乱一缕下来,更是显出另一种风采。
还是安特烈沉着,还保持着微笑:“陛下,皇后,殿下,小王也告辞了。”
芳菲很是意外:“你不跟我们进宫么?”
“小王还有很多事情,就不耽误了。”
太子也说:“你何不明日再走?”
他很是遗憾,自己和这位表兄,本是很多话要说的,此时,却只能摇头:“殿下,我只能改日再跟你把酒言欢了。”
他仓促而来,匆匆而走。罗迦知道他有些话肯定没说,但是,又不好问他,只得道:“也罢,等你空了再来。”
“行,小王空了,一定再来探望舅父舅母……”他似笑非笑,“陛下大人,这一次,你令小王刮目相看。好,好得很!”他一边说,还一边竖了一下大拇指。
罗迦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想起他当初斥责自己宠幸小怜的时候,只是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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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焚情2
他却满不在乎地,目光轻轻地从芳菲的肚子上移开,满面笑容:“皇后,恭喜你,我很快就会有个小表弟或者小表妹了。别忘了把我的蓝宝石的项链送给它,一定会带给它好运的。”
芳菲强笑:“多谢你。”然后,抬起手腕,安特烈看到,那项链,已经被她如手镯一般,戴在手上。
她怕压迫呼吸,从不戴在脖子上,但是,以这种方式,表现出对朋友的尊重。
青葱年华的朋友,他什么时候,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不是么。那是一种复杂的感情,既不是男女之情,也不单纯是朋友之情,而是一种深挚的信赖,无条件的诚恳。
安特烈长叹一声:“芳菲,你要多保重。”
“你也保重。”
他转向太子:“殿下,你也保重。”
太子也很是怅然。
安特烈已经掉转了马头,他的手,从背后高高举起,那么潇洒:“再见了,各位,后会有期。”
他说后会有期,可是,谁都知道,他已经不是昔日浪荡不羁的王子了,而是一个国君,他不再可能想来就来,想去就去了。
就连这一次的无意间到来,芳菲明白,也是因为他的理想——他的关于花都的理想。安特烈,也许认为,放眼当今天下,真正能够阻碍他的妄图霸业的,唯有北国。
唯有罗迦陛下。
也许,他是想避其锋芒,远走洛阳。
所以,来暗地里考察的。
昔日的朋友,也是政治上的对手了——一入皇宫,一握皇权,人,握住的便不止是自己的命运,还有别人的命运。
但是,安特烈在此时选择离开,她却没来由地感到慌张。
就如一个朋友,不止是人走了,心也跟着走了。
就在这时,安特烈忽然跳下马背,跑到芳菲面前,低下头,悄然说了一句话。
芳菲面色微微一变。
烈火焚情3
芳菲面色微微一变。
罗迦的面色也觉得好生意外。
可是,他来不及开口,安特烈已经重新上马,这一次,没有再道别,一打马,他和他的彪悍的铁骑,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里。
转眼之间,所有的来宾都走了。
只有北国的文武大臣,以及在夜风里傲然挺立的伏羲大神。
通灵道长正在指挥人员,将伏羲大神搬上马车,要连夜运走。这时,众人才注意到那批收集展品的人员,他们在夜色里,手脚十分麻利,显然平素是做惯了的。这些人,都是通灵道长亲自带来的道士,就算是陛下指派的御林军,也不能接手神器的安装,拆散,因为,一不小心,弄坏了就不好修复。
看他们的年龄,已经不轻了,不知道已经为这些展品,花费了多大的精力。
他们的岁月,都耗费在这里了。
他们小心翼翼,态度虔诚,但是,拆除也颇费人力,好在人手够多,很快,包括伏羲大神、通天神树等所有珍贵的展品,重新被放上了马车,精心地保存了起来。
几名教徒忽然冲过来,拦在马车面前。
“这不是伏羲大神么?为什么要运走?”
“难道不该保存在神庙么?”
“既然说了是我们的,那就该留下来,莫非又要送回南朝?”
“不行,不能带走了……伏羲大神是我们的……”
通灵道长朗声道:“的确是要保存在神庙的,但是,我们必须另外修建一座气派的大庙宇,将诸神一起供奉起来。”
他们看通灵道长的样子不像撒谎,再看陛下,陛下也点了点头:“各位,相信不久,伏羲大神,就会真正的落户神庙,接受大家的朝拜。”
教徒们这才缓缓离去。
马车的铁皮箱盖一合上,通灵道长领队,一队士兵护卫着马车迅速地离去了。
烈火焚情4
马车的铁皮箱盖一合上,通灵道长领队,一队士兵护卫着马车迅速地离去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是四更时分了。连星星都黯淡下来,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秋风一阵一阵地吹来,众人都觉出一股浓浓的寒意。
唯有广场上的巨大的人群,还围绕着,迟迟不肯离去。
那是神殿主殿的方向,悬挂纵目神的方向。为了不更加剧和神殿的矛盾,那些祭祀品,全是大祭司安排负责的。
他们一直还没收好,所以,信徒们也一直久久徘徊着流连不去。
甚至那高高的展台,白日所搭建的那个巨大的不知名的火祭台,都还存在。
这短时间的辩经会,外人不知道详情,但是,那批展品,却带来前所未有的震撼。
按照罗迦和神殿的谈判结果,从此,伏羲大神和纵目神将共同被存放在一个新建立的宏伟的庙宇里,接受世人的朝拜。为此,罗迦已经拨付30万银子,准备随后就派人开始建造宫室,以备保存。
四周,虽然喧哗,但是,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混乱迹象。
御林军也在忙着疏散人群。一些不肯离开的固执的信徒,也平平静静地在纵目神下聚集,没有任何闹事的迹象。而且,就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也从未大规模滋事。
这一次的辩经会,几乎到此结束。过程惊险,结果平静。
但是,不知为何,罗迦却紧紧地皱着眉头,感到一阵深深的不安。
东阳王有些紧张:“陛下,夜深了,是否在神殿住一晚,明早再启程?”
按理说,是该明早再走的,可是,跟神殿闹得那么不愉快,而且,来宾们都披星戴月地走了,再在这里呆下去,也不是那么舒服了。
他这时,想起芳菲,就微微低头,低声问:“皇后,你的身子吃得消么?”
烈火焚情5
他这时,想起芳菲,就微微低头,低声问:“皇后,你的身子吃得消么?”
芳菲竟然没什么反应。
“皇后……”
他再叫一声,发现芳菲手心冰凉。
他一惊,自从安特烈跟她说了一句话后,她的神情就有些不对劲了。别人察觉不到,他却是明显感觉到了的。那是一种淡淡的惊恐,比她在神殿的时候更加惊恐。
“皇后,你是不是不舒服?”
芳菲这才醒悟过来,强笑道:“是啊,陛下,我好困,我们马上回去吧。”
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这样不眠不休地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