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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睿康:“你是不是早恋了?”
遥远:“……”
谭睿康在床边坐下,说:“小远,你最近上课老走神,回家也不学习,这样不行,还得中考呢。”
遥远被戳中软肋,说:“学习效率才最重要啊!你懂不懂!死做题有什么用?”
谭睿康坚持道:“认真学习,不然我要告诉姑丈了,早恋影响学业。”
遥远疯了,朝他大吼道:“出去!你出去!跟你没关系!”
他把谭睿康又推又搡地拱出房间去,摔上门,心想真是神经病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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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真的讨厌谭睿康,不是讨厌他管得太多,毕竟管得多也是为他好。但他有时候绞尽脑汁,就是没法和谭睿康沟通,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二天他对齐辉宇说了这事,齐辉宇酸溜溜地说:“是你自己重色轻友。”
遥远道:“我平时又没和他一起玩……关键不在这里,哎。”
他无聊地看着窗外,梧桐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朝着天空,校运会快要来了。他传了张纸条给谭睿康,写着:“晚上我有事,自己回家。”
他打算不和谭睿康一起走了,先减少回家的频率,再逐渐各回各的,以免被他唧歪,反正齐辉宇会送他去中巴站坐车,两人也可以聊会天。
谭睿康写“知道了”,继而把纸条传回来,中间递纸条的张震又加了句话:“你生日快到了,想怎么过?叫上你条女,大家一起去海边烧烤?借我一吊钱吃饭。”
遥远还没想好,要问问其他朋友,给了张震一百块钱。放学后循例送池小君回家,发现交了女朋友以后钱花得有点快。
以前一个月生活费花两千,现在给池小君买几张正版CD,带她吃饭买麦当劳的赠品公仔,打车送她回家,还要给她充话费,钱居然有点紧。
上次找赵国刚要钱,赵国刚就问了句这个月花钱有点快。遥远随便编了个班上交钱的理由糊弄了一下,但每周五百改成七百生活费,赵国刚肯定会奇怪。
不是怕他不给,只怕他起疑,待会问谭睿康问多了,又容易暴露……真麻烦。况且七百也不一定够,最好是一周一千块钱,花起来比较宽裕。
找谭睿康借点用么?遥远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谭睿康的生活费和自己一样,每次赵国刚给他多少钱,就会给谭睿康相同的钱。他怎么可能用得完?!谭睿康从来不请客,抠得跟鬼一样,也不吃别人的请,矿泉水买一块钱一瓶的,午饭吃食堂五块钱一顿,每天两顿食堂外加两瓶水,只要十二块钱。
IC卡是赵国刚充好给他们的,谭睿康一天十二块,一周六天七十二。
晚自习后,遥远自己一个人走在放学的路上,帮谭睿康算账。他爸一周给谭睿康五百,他能攒下四百多,四百多存着要干嘛?!娶老婆么?简直是莫名其妙,没见过钱。用不了也不知道拿少点。
这条路人很少,前面站着几个人,似乎是有备而来在等他的。
遥远停下脚步,对方都很高,站在路灯下像是出了社会的人,三中附近治安一直很好,黑社会与烂仔不多。今天却很倒霉,被遥远碰上了。
打劫的?遥远心想,不能给他们一分钱,否则以后就会被他们缠上。
“你叫赵遥远,是不是。”为首那人说:“你泡我条女?”
遥远眯起眼,下意识地说:“没有啊,你条女是谁?”
“池小君。”那人道:“别那么串,你很有钱?过来过来,聊几句。”
遥远道:“池小君?她什么时候是你条女了?”
那人说:“我他妈跟她一起两年了,教训他!”
几个人过来要动手,遥远挣开那人手臂,怒道:“别动手!”
他一边退后一边瞥附近,不远处五十米外有个停车场,还有个保安亭,到那里就好办了。
“废柴一个。”那人嘲讽道:“跑啊,就这本事。”
遥远呼吸急促,后面又有人大声道:“打他啦,跟他说什么!”
遥远退了几步,听到池小君的声音,说:“别!别打他!”
遥远刹那间肺都要气炸了,池小君也在!她长头发散着,没穿校服,像是晚上被这群人叫出来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说:“你们干嘛啊……”
“别碰我!”遥远怒吼道,挡开上前抓他的人的手,书包却被人扯住踢了一脚,脑袋上被敲了一记。他狠命推搡,对方三个打他一个,拳脚交加,把他衬衣的扣子扯得断了。
“你说清楚!池小君!什么意思!”遥远边抵挡那群混混的拳脚边怒吼道。
池小君没有回答,遥远破口大骂,被欺骗的怒气尚且在被围殴之上,他狠命地反抗,不要命地和他们打,又被扇了一耳光,紧接着一个声音吼道:“你们干什么!”
谭睿康冲了过来,猛地推开围着遥远的人,那几人见来了帮手马上意识到麻烦,跑向为首男人身边。
“干什么!操!”谭睿康要追上去却被遥远拖住。
“走。”为首男人道。
遥远激动又愤怒,情感无处发泄,把挎包朝地上狠狠一摔,坐在路边不说话了。
谭睿康站着发了一会呆,他今天晚自习后去问了道题,出来坐车时晚了,恰好碰上这事。他没看见池小君,只知道遥远挨打了,小声道:“小远,什么事?他们要抢劫?”
遥远摆了摆手,眼睛发红,没有回答他。
谭睿康去买了包万宝路,递给遥远一根,帮他点上。
遥远抽了根烟,说:“走吧。”
赵国刚在家,闻到烟味,见遥远两眼通红,便没有骂人,遥远回家澡也不洗,穿着校服趴在床上就睡了,十一点时赵国刚进去给他脱鞋袜盖被子,出来和谭睿康说话。
遥远听见赵国刚断断续续地教训谭睿康。
“你要带弟弟学好,不能一天到晚就顺着他,宠着他……”
谭睿康在外面唯唯诺诺地点头,赵国刚又说:“要监督他,明年就要中考了,最近怎么都无心学习……”
遥远说不出的疲惫,他还是很喜欢池小君的,牛奶仔,牛奶妹……她很可爱。他想和她一起。
第二天:
张震和齐辉宇听到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张震:“有人抢你钱?!”
遥远道:“没有,别听谭睿康胡说。”
齐辉宇给张震解释了,张震马上就怒了,说:“晚自习完了哥几个陪你一起回家。”
齐辉宇道:“让牛奶妹把那男的叫出来。咱们多叫几个人,把隔壁班的也叫上,揍死他。”
遥远简直都丢死人了,还要叫隔壁班的,他可不想丢脸丢到隔壁班去,他说:“我自己解决,不行再找你们。没事,别操心了,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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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震回去和谭睿康商量,谭睿康这才听到了完整的版本,第一节课完了以后遥远起身,出去的时候谭睿康说:“小远。”
遥远没说话,下了二楼,找了个初二的女孩,说:“帮我叫池小君出来,我跟她说点事。”
池小君趴在课桌上,身边好几个女生在安慰她。
“她不肯出来,你回去吧。”那人说。
上课铃响,遥远只得回教室去,连着几节课下来都没办法碰上池小君,中午和下午放学时池小君却已经走了。
这算什么?遥远火起,一连几天,最后终于在初二体育课的时候成功地截住了她。
遥远和齐辉宇在一起,池小君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
“说清楚吧。”遥远说:“那个男的是谁?”
池小君一见遥远就开始哭,她身边的女生道:“别欺负她了好吗!她也不想的!”
遥远简直无语了,他说:“我才是吧!你要分手就说,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做什么!你们都没错,我错了行了吧!”
池小君回了教室,遥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齐辉宇一直不敢说话,搭着他回教室去。
当天班主任找遥远谈话,说他这几天上课都在睡觉,没精打采的,问是不是早恋了,又语重心长地说了一通早恋的危害,遥远更烦躁了,也不知道哪个多嘴的说的。
回来时张震凑过来,说:“我去问了。”
“什么。”遥远没好气道。
张震说:“那男的还在念高中,是另外一个中学的,池小君说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她不想跟他拍拖了,没想到他还缠着。现在看你怎么样,我打篮球的时候认识几个那个中学的人,帮你找人打他?一人请包烟就行。”
“算了。”遥远正心烦:“我又不喜欢她,只是玩玩。”
齐辉宇说:“玩玩也不行,打吧,要多少钱包我身上。”
遥远道:“我说算了!”
张震知道他心情不好,便点头离开,齐辉宇看了看遥远,两人坐着不说话。齐辉宇躬身把手放在课桌下,凑到遥远耳边,说:“哎,你这么一拍两散,我又替你难过,又替自己高兴。”
遥远:“……”
遥远起来把齐辉宇痛扁了一顿,齐辉宇只笑不还手,于是他的初恋就这么结束了。
自那天起,谭睿康每天都跟遥远一起回家,挎包里还煞有介事地放了把打架用的铁棍。
很久以后,赵国刚发现了谭睿康的铁棍,教训了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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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久之后,直到大家高中毕业了,遥远才从张震那里听说了当年的事,得知后来张震的女朋友带着几个高中部的女生,到初二的女厕所里去找池小君麻烦,抓着她头发大骂了她一顿。
他颇有点为池小君难受,也为自己的过去难受。
初三念完以后遥远留在高中部,高二时听说池小君初中毕业后回老家读书了,两人没有再碰过面。
许多年后再见到她时,她已经结婚了,谈起当年的事,池小君只是笑着说:“有么?张震的老婆?我上次去逛街好像还和她聊了一会,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遥远只能说:“过得还好。”
那些往事早已逝去无痕,就像每一年三中门口秋季的梧桐叶,年年变黄,年年落了满街,却年年都不再相同。
☆、Chapter10
遥远今年的生日不想办,赵国刚给他三千块钱让他去请客的时候遥远说:“不用了。”
不用了?赵国刚还以为遥远被另一个人上了身,诧异地说:“不过了?”
“不过了。”遥远对着习题册说:“别干扰我。”
赵国刚说:“这个钱也给你,奖励你期中考试的排名。”
遥远敷衍地说:“放着吧。”
“小远,你第六题错了。”谭睿康在对面房喊道。
“哦——”遥远百无聊赖地翻本子。
赵国刚发现谭睿康确实起到很大的作用,虽然他不知道遥远与谭睿康有什么秘密,但两个孩子之间总保持着一种近乎融洽的竞争心态,遥远难得的没有妒忌谭睿康的好成绩,俨然已把他当做自己真正的哥哥了。
虽然谭睿康有时候行为还是很土气,但已融入了遥远与他的哥们儿,成为一个新移民。
谭睿康也开始用纸巾了,不再从书包里掏一卷皱巴巴的卷纸,知道跟女生们对答案,输的请吃四洲牛奶糖。
遥远生日的时候收到很多东西,起码有半个班的人都给他买了生日礼物,当天要上学,遥远请所有送他礼物的人去吃了一顿元禄的回转寿司,二十多人几乎包了整个场,谭睿康第一次吃寿司,看生鱼片的目光十分惊悚。
“就就……这么吃?”谭睿康说:“生的啊。”
齐辉宇伸着舌头,把生鱼片放进嘴里,谭睿康的脸绿了。
众人一齐哄笑,张震把寿司上的生鱼片裹了厚厚一层芥末,放在谭睿康的碗里,说:“尝尝。”
“哎!”遥远道:“别这样!”
话还没说完,谭睿康已经吃了下去,登时捂着嘴,遥远忙道:“吐出来!芥辣很冲的。”
谭睿康眼泪鼻涕狂飙,张震道:“哥们,你太勇敢了,真的吃下去啊。”
众人都笑瘫了,谭睿康一句话不说连忙摆手,足足花了近十分钟,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喝茶,摇了摇头。
数人又开始玩拍七,输的罚吃芥末卷,遥远中了一个,眼泪哗啦啦直流,被整得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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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睿康指着他哈哈大笑,把他抱在怀里使劲揍。
当天回家后遥远点了点礼物,公仔、摆设、文具、CD、零食,满满地堆了一大包。礼物都不便宜,看过后就觉得没意思了,恹恹的,大部分都塞进了箱子里。
唯一喜欢的,只有齐辉宇送他的一个swatch手表。
那是一套牛奶仔与牛奶妹款式的情侣对表,足足要一千二,当时他和齐辉宇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