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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功十八法 全-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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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往往是先打骰看风色,如出现六点、十四点时,在顺序上快手快脚加上四蹬,
或缺少四蹬,这样一来,所理好的牌又变成自己抓到。

    理牌原则大部份还是靠机遇,如加上变换次序,就有十六分之四的机遇,按
说是投机取巧。但如果看了骰子再转牌,或快手换假骰,甚至用手法掷出指定的
点数,那就是真千术了。原则上不限定东风家可以理牌,南西北家都可理,只是
加的蹬哪种不一样而已。

    其二,武场手法真师傅,他们苦练到双手可以三指中藏牌,其他二指一样灵
活摸牌,外表非但看不出来,必要时还能在摸牌时取换送牌。如此高手,每副是
十八张甚至更多,占尽便宜。在假自摸时,左手将多的出牌快速推到桌上消灭证
据,清查和牌还是十七张,一张也不多。假如再加练掷骰手法,练到控制自如地
步,那就谁都搞不过他了。

    其三,眼力与记性。任何麻将牌每张都会有些微微不同,一副新牌经高手打
过短时间就能认得清楚,每张牌的些微不同等于打明牌。

    现在再介绍一下联手师傅,这些联手师傅除了具备理牌、假骰、手法脚法这
些基本常识外,还要得有暗语套招。暗语套招,相互之间有一套平常语气的报牌
联络暗语,用脚指将对方所要的牌递出收回,相互交换。还有,经过暗语通知,
将牌送到桌上让自己人自摸。到对家时,摸走一张,同时另加两张,下家摸走一
张,剩下一张对家当然自摸。假如是下家也是一样,只要将需要的牌放在第一张
即成。

    联手师傅多练一套脚法和暗语,还在默契好,在千术这门是第二流人物,但
手脚并用以多吃少,相当厉害的。

    这四个人当中,其中就有一对联手师傅。这一对只是混混,联手技术并不怎
么高明,他们采用的方式就是拉洋片中的一种:凑十。叫牌的方式是这样的,假
如搭挡要三万,就指指塘里的七万问:“这七万是谁打的。”其他类似,这样八
圈下来,这一对还真的捞了不少。输的想捞,羸的想乘胜追击,可能还有得玩哩。

    在另间阴暗的睡房里有两个人,钟国栋与一个满面胡髯,头上还裹着绷带的
彪形大汉。

    钟国栋对着胡髯大汉,神情悲凉而伤感,他的声音也同房中的光线一样阴暗
:“于明,在赶达镇上之前,我还一直担心能不能在你舅舅这儿看到你,真是上
天怜见,好歹保佑你逃过这一劫。”

    胡髯大汉唏嘘着,极为沉重的说道:“堡主,我心中苦,我心里愧,我不应
该还活着,我觉得活着就像有罪。好好的一个堡被毁了,二堡主与少爷小姐凶多
吉少,那么些平日相处像自己子弟的堡丁,一个个流血牺牲,我却苟安于此,这
算什么呢。”

    钟国栋摇头道:“话不是这样说,于明,你该往深处想,如果大伙全死做一
堆,将来还靠谁去振兴基业,还靠谁去复仇雪耻。再说,你虽是钟家堡的总管,
说句你别生气的话,终究不是钟家的人,本堡此次遭逢劫难完全系老太爷结下的
恩怨,与你们外人无关,你们为了我钟家出力,我非常感激。如今为了他流血卖
命,只有增加我内心的不安。”

    胡髯大汉苦涩的说道:“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堡主,实在不敢想像堡里还能
剩下多少人,伤亡又到了什么程度。夜里一片混乱,局面完全不受控制,我们算
是整个被击溃了。”

    钟国栋沉默了一会,说道:“二堡主及孩子们的生死,你尚不能确定。”

    胡髯大汉低沉的说道:“金蜈门围攻二堡主的诸人都是他们拔尖的高手,我
当时看到的就有金蜈门的大掌法九阴掌斩入相、二执法祭魂幡赵百器,四卫之首
无回棍俞宝等人。二堡主在重围之下,固则勇猛依旧。但时间一长,就颇不乐观。”

    钟国栋眉宇深锁,缓缓的说道:“好在金蜈门此次行动,骆孤帆与欧阳鸣好
像并没有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既未看到结局,就不能断定凶多吉少。于明,
说不定他们也能和我们一样幸运,已经突围而出,正在某处等候我们会合亦未可
知。”

    胡髯汉子有些吃力的说道:“堡主,不是我有总说些丧气的话,二堡主与少
爷小姐虽然个个都有一身杰出的身手,但却缺乏打斗经验,昨晚的情形,金蜈门
的人那一个不是凶神恶煞。”

    吁了口气,钟国栋问道:“夫人呢,我是说我那老伴可有消息。”

    胡髯汉子摇头道:“没有消息,不过也令人难以往好处想。堡主,属下听得
小黑子相告,说攻击夫人的金蜈门角色亦非等闲之辈,好像除了一名护卫之外,
尚有三名把头。现场形势实在太乱,小黑子在摆脱他的两名对手后,赶过去协助
夫人的时候,却又找不着人了。”

    钟国栋表情沉重的说道:“这次金蜈门对我们所发动的突袭显然是处心积虑,
要一洗当年之耻,为死去的鬼狐公孙樵、妖熊谢大彪报仇。但令人猜不透的是,
既然经过详密的计划和预判才下手,那骆孤帆与欧阳鸣为什么不来呢,难道他轻
估了我们的实力。”

    胡髯汉子喃喃的说道:“他们地处云南,当然懂得防卫的重要性,难不成他
们倾巢而出,连自己的窝也不顾了。万一有人乘机刨了他们的根,那才是得不偿
失呢。”说着,他顿了一顿想了想,接着又说:“直到如今,堡主,我方的伤亡
还无法确知,这烂摊子怎么收拾呢。”

    钟国栋说道:“照我事先所说的计划进行,假如他们能脱险,必定会朝原先
的路线朝广州方面去的。”

    胡髯大汉道:“他们会不会先去黄土坳那边集结,堡主,那里也是我们预定
的避难所之一。”

    钟国栋说道:“你的意思是……”

    胡髯大汉苦笑道:“这是属下的臆测,堡主平日待属下等犹如自己子弟一样,
我想他们决不会因为堡破就弃而他去,必定会到那预定的集合场所等候堡主及少
爷他们。”

    钟国栋道:“这样好了,于明,你先暂留在你舅舅这里养伤,我去黄土坳看
看,假如没有变化,我会要他们来跟你联络。那么你们就去大兴粮行先窝着,俞
管事公安排你们的。”

    胡髯大汉于明立即站起,形色凛烈的说道:“于明但得有一口气在,堡主,
我亦必与钟家堡同生死,共患难,誓必以鲜血与性命为钟家堡的再创奋斗到底。”

    钟国栋欣慰的说道:“好,于明,我知道你是血性汉子,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大兴粮行是钟家堡的生意,你去那里照样是替我钟国栋工作,又有什么两样呢。”

    于明道:“只是目前危机四伏,我留在堡主身边多少还可出点力,万一碰上
那些凶神恶煞,总可挡他一阵。”

    钟国栋道:“你这份心意我领受了,说句不客气的话,万一遇到什么,我一
个人脱身比较容易,是不是。”

    于明搓着厚实的手掌,沉默了半晌,终低声道:“堡主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去
黄土坳,那地方隔着这里有一段路程,要走,就得趁早。”

    钟国栋道:“我打算天黑以后上路。”
    
    
                               第五章

    黄土坳的情景十分凄凉,坳底下是三匹烈马,五具残尸,死马残尸曝晒在阳
光之下,几只苍蝇在他们上面嗡嗡打转,钟国栋只要一眼,就能认出是钟家堡的
人。

    钟国栋俯视着黄土坳底的惨景,僵窒中仿若听到彼此血液的沸腾声,心间的
诅咒。形势已经非常明白了,这个劫后聚集的地点已被金蜈门的人获悉,从而设
下埋伏,张妥罗网,坳子里的死马残尸即是金蜈门得手的猎物,可怜这些烽火余
生的钟家堡堡丁,好不容易挣出了修罗界,却又一头撞入了鬼门关。

    钟国栋不由暗想,这些预定的所在,只有堡里的人知道,金蜈门怎么摸得如
此清楚。他百思不解,缓缓朝前走着。刚刚上了陵脊,芦苇荡子里“唰啦”响了
一声,一条高大的人影自斜刺里扑上来,连吭也不吭,一柄大砍刀劈头盖脸的便
砍向他的脑袋。钟国栋身形本能的倏然半侧,右手剑一抖猝截。

    那偷袭者这时才看清楚是钟国栋,忙叫道:“堡主,是我,是我罗鹏。”

    钟国栋的长剑自他的胸前移开,缓缓说道:“罗鹏,出手之前也得先看出远
近亲疏。”

    那偷袭者果然是红胡子罗鹏,他原是一家镖行的武师,有一年他护送一趟镖
路经湘江,被一群蒙面人劫镖,正在危急之际,恰遇钟国栋路过,得以全镖保命。
事后,罗鹏便辞去镖局之职来到崂山,在府中做一护堡武师,闲时就教教堡丁武
功。钟国栋的长剑自他胸前移开,臊得他脸红脖子粗,窘迫十分的说道:“一时
慌张,没有看清是堡主,你老千万恕罪。”

    钟国栋喘了口气说:“罢了,此地还有什么人。”

    红胡子罗鹏朝里一指,呐呐的道:“就只有我跟忠少爷了,我们突围之后就
来到这里,想不到这些狗娘养的竟在这里也设下了一道埋伏,要不是忠少爷及时
来到,罗鹏很可能跟他们一样,尸骨早寒了。”

    钟国栋听了之后,心情宽慰了不少,不管怎么说,钟氏总算留下了一条根。

    父子劫后重逢,又不免唏嘘一阵,用衣袖拭了拭脑门上的汗水,罗鹏恨恨的
说道:“金蜈门这些绝子绝孙的东西,手段也未免太狠毒了,连我们一干历劫余
生的都不放过,简直摆明了要一网打尽。”

    钟国栋生硬的说道:“没有错,罗鹏,从他们下定决心发动的那一刹开始,
就已确定了斩尽杀绝的原则。不要期望他们慈悲,只能依赖我们自己的实力。情
形就是这样,以杀才可止杀。”

    咽了口唾沫,罗鹏干涩地问道:“堡主,有一件我一直不太明白。”

    钟国栋说道:“什么事。”

    罗鹏低沉的说道:“我们钟家堡与金蜈门,一在云南,一在崂山,两下相隔
如此遥远,我们虽然在外面有几处生意,这些都是正当营业,可说跟金蜈门根本
不相抵触,他们突然间就采取了此等血腥袭杀行动,在并无深仇大恨的情形下,
是不是有点反常过度。”

    钟国栋平静得像在叙说一桩与他并无关连的渊源过往:“罗鹏,老实说,金
蜈门的行动并没有太出我的预料,这件事早晚都会发生。它起源于钟氏上一代,
金蜈门的魁首骆孤帆的前身原是一个杀手组合的老大,只因为家父感于一位姑娘
的孝心,伸手管了这档事,除去了他的两位得力杀手。而这位姑娘一则感恩,一
则是对家父心仪,两人本已情愫早生,在这件事的促合下提早结合。家父与家母
也知道这批杀手不会善罢干休,于是双双隐居崂山。想不到这个结却在数十年后
才爆发,我们的错误仅在估算仇恨的容积量上过于宽宏了。”

    罗鹏沮丧的说道:“原来如此,只是现在尚难料二堡主及其他人的生死如何,
想想也真叫人痛悔。”

    钟国栋沉痛的说道:“悲伤洗雪不了仇恨,痛悔更消失了斗志。金蜈门这次
行动,假如是对我钟氏一门,钟某自无话可说,今枉杀无辜钟某决不会就此算了。
罗鹏,血债要用血来还,泄气徒见窝囊,于事无补。”

    罗鹏机伶伶的一颤,忙道:“我错了。”

    钟国栋忙说:“别这样说,罗鹏,于是在南泉镇,你去与他会合,今后行动
我已经告诉他了,我跟忠儿去第二个地方,金家老寨。”

    金家老寨座落在一片土山的山顶上,名称叫寨,其实只剩下一堆废墟,断垣
残壁的一堆废墟,从苔生蔓草的情形来看,这地方已经荒芜很久了。当钟国栋父
子赶到金家老寨的时候,令他们惊喜的发现,他们并不似在黄土坳那边的孤独,
他们有伴了,而且同伴不少,意外的夫人陈玉卿、家孝、惠琴都在这里,这一家
只少了家信一人。当然,还有钟国梁这一家。但是,既然陈玉卿他们能够脱险,
相信国梁一家也应该有人脱险,断不会死得连一个人都不剩的。

    在一阵嘶哑却兴奋的欢呼声中,钟国栋父子匆忙赶了过去,眼瞅着大家憔悴
委顿,发蓬衣乱的家人,大家都有着恍如隔世的伤感。迎上前来的三个人是家忠
的老婆姚玉姑、家孝和惠琴,三个人纷纷向钟国栋见过礼,直起身来的当口眼圈
全红了。钟国栋先把自己的情绪稳住,一边望环顾各人,一边简单明了地问道:
“首先,谁知道你们二叔的下落。”

    三人都你看我,我看你,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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