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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功十八法 全-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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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出。然后,静静的向后跌倒。

    屈元苍颤巍巍的晃动一下,抖索的大笑着:“奶奶的,老哥哥,你休想争我
的功。”

    说着,他全身猛一抽搐,刚要扑跌的一刹已被钟国栋抢过来扶住。

    钟国栋检视着屈元苍的伤势,不禁暗暗心惊。那枝杯口粗细的定魂戈竟是透
过了屈元苍的右肩窝,直穿刺他的肩骨之后出了肉,险极了,只要再稍偏两分,
屈元苍这条命便休矣。钟国栋厉声道:“元苍,你故意逞能称强,否则也不会受
到这么严重的创伤,差一点连命也没了。其实要你稍微沉得住气,便不至于到这
样两败俱伤的局面。我有把握在黑马三反手的千秋一刀中结束他。”

    屈元苍仍倔强的说道:“我也有把握在这摩尼指路的一记竿法上干掉他,老
哥,并非只有你……”

    钟国栋一跺脚,怒道:“元苍,你简直浑透了。”

    说着,钟国栋回头一招手,十多名天马堂的大汉之即一涌而上,钟国栋低促
的道:“赶快抬着你们当家的去就医,越快越好,他受的伤极重。”

    十几名大汉轰诺一声,围上来小心翼翼的拍起了屈元苍。屈元苍已是痛苦得
连舌头都僵麻了,犹在那里硬充好汉道:“不要紧,我没关系,你们勿须管我,
去杀敌,快快去,我还挺得住。”

    钟国栋使了个眼色,然后目注着他们迅速将无苍抬起,不禁暗自摇头道:
“这个浑球,竟要硬充好汉,伤得连话都说不清了,居然还硬着头皮逞强卖狠,
可笑。”

    转过身,他急步赶到斗场的另一边。而这一边,刚刚血与肉洒落。

    独眼龙柴开宗自空扑下,他的一对斗槌棱正以万钧之力暴砸金剑程辉的头顶,
程辉的金剑已在一片寒光流环中猝挥一剑,将柴开宗的庞大身体透心挑起。雪里
红紫谷狂风般卷进,手上亮晃晃的山叉甫始飞快插入对方的小腹,程辉的剑刃在
血水溅扬中有若流江翻卷,“括”的一记已将紫谷的左手齐腕斩掉。

    “嗷”的紫谷惨号着踉跄斜出,痛得他抛臂跳脚,一张大白脸顿时变成死灰
之色。他的沉重山叉尚插在程辉小腹之内,叉柄便拖支在地上。

    钟国栋表情木然,他并没有乘人于危难之际下手,他不屑如此做的,一个有
正义感的武士,亦必不为之。于是,他静立不动,目光凝注。

    金剑程辉的脸孔便好像成了黄脸一样的毫无血色,他双眼大张,光芒冷环狰
狞,唇角在一下一下的不停抽搐,他就站在那里,以剑柱地,锋利的剑刃上正有
一条鲜浓血液往下流淌。

    狂吼一声,黑猿卓宣奋勇扑上,他以练过铁臂功的硕长双臂凌空猛抡,风声
力透中,双脚飞出。

    柱地的金剑“嗡”声轻颤,刃口微斜暴穿,卓宣怪叫着往外滚出,大腿上业
已连中三剑。

    刹那间,狂棍岑春年的粗实铁棍像毒龙一样笔直捣出,程辉自牙咬的齿缝中
发出“嘿”的一声,剑刃猝挥,“当”声震响,已将岑春年整个人带出三步。

    快得不能再快,大腿上血糊淋漓的卓宣反冲回来,双臂猛掷,结结实实砸上
了程辉背脊,这位有金剑之称的武士“吭”的闷哼,身子往业已插进小腹中的山
叉硬倒,雪亮的叉尖透背而出,但是,他竟在临死前反手挥出十九剑。卓宣躲避
得虽然快,胸前一块巴掌大的肌肉已应刃而起,血如雨溅。

    狂棍岑春年望着死去的金剑程辉感慨道:“只他一个人,便令我们失去了一
名鲸手,残废了一名鲸手,更重伤了一名鳖手,想想,真想生啖了他。”

    钟国栋低沉的道:“春年,冷静点,不要太冲动。我们如果把持不住,弟兄
们就更把持不住了,要是场面一乱,吃亏的必定是我们无疑。”

    连连点头,岑春年汗颜道:“是是,还请大先生包涵。”

    钟国栋道:“不用客气了,这里交给你,着人替紫谷他们裹伤包扎,我去帮
助任福他们。”

    他话尚未说完,侧面那一声催肝沥血的惨号便险些能扯断了人肠,急忙移目
望去。天哪,原来是死不回屠锋正将他的对手蛇影鞭公孙年拦腰斩成了两段,公
孙年一半身体倒在屠锋的脚下,另一半躯体却摔出了老远,连接这两截躯体的,
却是中间那花花绿绿的内脏肚肠。

    屠锋的右颊上凸肿起三条指头粗的紫红血痕,血痕横贯了他的脸颊直达颈端,
他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地上蛇影鞭公孙年的尸体,显然,他脸上的鞭印乃是公孙年
留下的遗作。

    岑春年深深地吸了口气,呐呐的说道:“又解决了一个。”

    钟国栋慢慢的说道:“这一个真便宜。”

    苦笑了一下,岑春年道:“不错,这一个真便宜,老屠没赔上什么。”

    钟国栋不再多说,他移向大铁链任福那边。这位天马堂鲸手的首领早已豁出
老命在与他的敌人死拼,一条乌黝黝的,粗逾儿臂般的巨大铁链子“哗啦啦”的
连串震响个不停。

    任福的对手是丝锦门中的大金铲鲍魁,他也是一等一的强者,他那一柄两头
全带着月牙刃的金铲,非但沉猛凌厉,更且变化万端,任是任福进退迅捷,出手
狠辣,却也丝毫占不着上风。如今,南个人业已汗透重衣,喘息如牛了。

    斜刺里,钟国栋恻身暴进,抖掌飞劈鲍魁。

    金铲绕舞,鲍魁快闪,同时狂笑道:“上吧,你们天马堂有多少人不妨一起
上,看丝锦门的角色是不是差呀。”

    任福手中的巨大铁链扫抡如龙搅海啸,他大吼道:“死到临头,你还充你娘
的什么人王。”

    单足柱地,鲍魁旋回如风,金铲上下翻飞,前后横穿,他厉烈的叫道:“以
多凌寡,不顾江湖传统的一群畜生,我们是誓死不屈。”

    粗大的铁链凌空飞旋,“哗啦啦”抡扫翻腾,任福暴叱道:“夺人基业,打
人黑棒,你们还有鸟的个骨气。”

    钟国栋半声不响,九十一掌猝挥,追风神芒“呼嗤”电射。鲍魁觑得准确,
扬铲头,“挣”声硬挑。任福的大铁链贴地猛扫,鲍魁虽弹跃避开,但是被他挑
飞的神芒又再度翩然袭到。

    “咯噔”一咬牙,鲍魁的汗水洒落,他一个翻滚,双手执铲,连人带刃冲向
了钟国栋那边。

    任福的铁链随后猛砸,他急得大叫道:大先生,快躲开。“

    金铲的光华,闪划过一溜刺目的芒彩,随着鲍魁魁梧的身体射向钟国栋,钟
国栋不闪不动,一刹那,又是一枚追风神芒脱手飞出。

    就在同时,鲍魁手中的金铲也脱手飞出。芒彩猝映,人体掠跃,钟国栋在这
近距离的意外里被对方飞射而来的金铲月牙刃口擦胸而过,割开了一条数寸长的
血朦槽,这犹是他躲得快,否则只怕就会被剖开胸膛了。而鲍魁,则已让被神芒
砸碎了额头。

    人影闪处,任福抢了过来,他连忙扶住钟国栋,慌急的道:“大先生,你受
伤了。”

    钟国栋咬咬牙,忍着道:“还好。”

    回头瞧了瞧仰躺在丈许之外,脑门迸裂,血浆四溢的鲍魁一眼,任福恨恨的
说道:“总算够本了,大先生,姓鲍的已被你干掉了。”

    钟国栋强颜笑道:“这厮亦相当狠辣。”

    任福面带羞惭之色,低声道:“这都是我任福无能,这才累及大先生你为了
来援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请宽恕我的粗失。”

    摇摇头,钟国栋吃力的说道:“我们亲如兄弟手足,不须客气,这是我应尽
的本份。”

    这时,任福回头叱叫道:“赶快来个人替大先生上药治呀,你们这楞头青。”

    一声回应,两名大汉提着药囊奔了上来,立即替钟国栋抹药包扎。钟国栋忍
着伤处被擦痛时的抽痛,咬牙道:“简单一点就行,等这里事完了再说。”

    任福满脸的铜钱大麻子全在泛着红光,他叱道:“放轻手脚,仔细些,他娘
的两个粗胚。”

    两名为钟国栋上药并包扎的仁兄,可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口里一叠声答应,
额头上全见了冷汗。

    任福目光四顾,苦笑道:“这一战下来,我们可是损伤惨重了。”

    钟国栋身子痉挛了一下,说道:“是的,这就应了兵家之言,伤人一万,自
损八千。”

    在两位上药包扎中,钟国栋游目四处,只见无数天马堂的弟兄在匆匆忙忙的
来往着,有的在清点伤亡,有的在救治同伴,还有的在搜集弃置的刀枪弓矢,几
名鲸手、鲨手亦都在忙着指挥调度,叱叫个不停。他点了点头,道:“任福,这
里便烦你费心了,我倒堂口看看元苍现在怎么样。”任福忙笑道:“应该的,大
先生。”在岑春年的陪同下,钟国栋上了一艘尖头梭艇,两侧各有三名浆手,他
便坐在中间,一声令下梭艇便离岸荡出,飞天一般的驰向对面江岸。回顾江边,
钟国栋感慨地呢喃着:“又是一次生死斗,这就是江湖,刀口子和着血的江湖。”

    江水是绿色的,晚上看去深沉得很,浪花在艇首翻涌,激起两条白线又迅速
消失。人,这一辈子又何尝不似这浪花,刚刚呈现一抹彩霞,却又突然无踪了,

    怒汉坡确是个安营之寨的理想所在,坡形峻伟,地势雄奇,不独有崎岖的险
要,亦透着山水的清灵,鸭鸣江环绕如带,天马堂的垛子窑便落在坡的岗顶上,
四周林木围绕,一片幽碧翠绿。成块的四方形巨石筑成一道围墙,墙里是左右各
六排原木建造的长条形房舍,两边房屋的中间尽头有一幢石砌的二层楼宇,前面
的大门由铁铸成,里面地上全铺设着一色一式的青砖,看上去不但气势浑壮,更
且井然有序,干净爽落。如果再挂上一面军旗,缀以虎旌,这里不像江湖朋友安
窑立寨之地,倒更似兵营了。

    这是一场生死决斗之后的第七天,天马堂大摆庆功宴,在天马堂的堂口大厅
上,两桌丰盛的酒筵摆开,恰好围坐了着两桌人。上首一桌是钟国栋夫妇、屈元
苍傍着钟国栋,挨次是大铁链任福、雪里红紫谷、死不回屠锋、虎鱼曹南,另外
多了一名,那是在外面办事才回来,也是天马堂惟一的龙手人鬼判薛雷。下首一
席是钟家小一辈由狂棍岑春年、白斑鲨谢磊、刃环焦川、黑猿卓宣相陪。

    酒过三巡,薛雷笑嘻嘻的敬了钟国栋夫妇一杯酒,说道:“大先生,此次敝
堂全靠大先生之力才能保全住,薛雷奉命在外,未能与兄弟们共赴生死实为汗颜,
大先生将夫人及小哥们他们留在这里,准备只身东去。但是,外头有消息传来,
我不得不向您报个信。”

    钟国栋干了面前的酒,缓缓坐下道:“不急,老薛,你先坐下。”

    薛雷一屁股坐下道:“金蜈门在四处放风,拿言语硬说要约你到黑风岩相会,
彻底解决双方的仇怨。如果你不在期限之内抵达,他们就要向一个叫什么惠瑶的
丫头片子开刀。”

    钟国栋平静地说道:“惠瑶是我老二的女儿,也是我的侄女。”

    薛雷打了个哈哈:“我是口不择言惯了,大先生可得包涵着。不错,瑶姑娘,
呃,惠瑶姑娘。”

    钟国栋道:“你可知道他们订的期限是什么时候。”

    薛雷道:“到这个月的月底,眼下算算,还有九天的余数,金蜈门声言,在
期限之内,黑风岩附近日夜都会有人候驾。”

    钟国栋道:“从这里去黑风岩有多少路程。”

    屈元苍瞪着眼道:“路倒不远,二百来里地。怎么着,老哥哥,莫不成你还
真个打谱应约。”

    沉吟了片刻,钟国栋道:“不去又怎么办,惠瑶是老二的骨肉,如今老二全
家毫无信息,生死不明,我这做大伯的再不尽点心力,如何对得起父母在天之灵。”

    连连摇头,屈元苍大大的不以为然道:“人在他们手里已成事实,你去与不
去,那些兔崽子都不会轻饶惠瑶。娘的皮,你要真到了黑风岩,只是加了个缀头,
给金蜈门白捡便宜而已。老哥哥,你平日智计如海,怎会看不透这一层。”

    钟国栋苦笑道:“我当然清楚他们的打算,问题是明知是已挖好的陷阱,也
不能不跳,否则,那寡情绝义的罪名就被他们扣牢了。”

    大铁链任福插嘴道:“大先生家,你的苦衷,我们都很清楚。但不管怎么着,
却不能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往里闯,解决事情的法子有很多,大家不妨合计合计,
说不定找得出一条两全其美的妙策。直愣愣地撞过去,我决不赞成。”

    钟国栋沉重地说道:“要顾全瑶丫头子,又得提防本身安危,这法子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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