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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他这种歹毒的掌力沾上,轻则头晕目眩,筋骨酸软,重则神昏意乱,筋骨碎
蚀,七窍溢血而死。她的父亲固然是被暗剑刺中咽喉,其实早已中了郝坚的销魂
蚀骨七煞气,纵然不死于火场,也将毒发身亡。
这刹那,她心中一片慌乱,拿不定主意,是出声示警,还是隐伏静观好。因
为万一那蒙面人怀有对钟家堡有不利的企图的话,她若是出声示警,无异替钟家
留下一条祸害,是故,她一时之间委决不下。
岂料就在这刹那,庄中响起了一阵人声,从前院那边亮起了火把,看来是两
人的激斗声,终于惊动了钟家堡的人。钟家堡虽然不入江湖,但堡中的人聚族而
居,读书习武,因此堡中上上下下的人,不但练过几天把式,而且都由二位堡主
及一位教练亲自教导,但是钟家父子姐妹此刻却始终未见出面,而这些人只不过
是那些巡夜的堡丁而已。
人声越来越喧嘈,火把也在堡中各处陆续亮了起来,看样子堡内重要人物则
另有良谋了。
那蒙面人与郝坚自然亦惊觉到了,两人的目光同时一闪,脸上神情微变了一
下,郝坚鼓动的衣衫倏然欲止,陡地向蒙面人劈出一掌。那蒙面人冷哼一声,翻
掌疾劈过去。
郝坚的掌才劈出一半,却蓦然缩手仰身,脚下一蹬,倒射出去。不用说,他
是想溜了。
那蒙面人似乎亦已料到郝坚会有些一着,亦是掌到一半,便撤掌身形半转,
斜掠出去。两人似乎是心意相通,均撤手溜之乎也。
程如萍在这刹那是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走还是留下,走,对她来说自然是轻而
易举的事,但她又怎能一走了之呢,万一那蒙面人是对钟家堡有所不利,必然会
再回来,那她又怎忍心一走了之呢。虽然她自忖不是那蒙面人的对手,钟家堡也
不一定须要她的救援,但她一走,就背上了忘恩负义的罪名。
思忖之下,她决定暂时留下来,看一下再说。于是,她趁那些堡丁还未赶到
时,马上从那假山之下窜了出来,掠回她的房内。
而郝坚与那蒙面人已经闪没在围墙这外,消失在夜色之中。待到那些堡丁赶
到时,那里还能看到一个人影,只有那绵绵的雨丝,依然下个不停。而堡内各处
亦已灯火通明,人声喧嘈,好不热闹。
但奇怪的是,堡中发现有夜行人的侵入,照理钟家父子姐妹必然也被惊动了,
亲自出来查看一番才对,可是堡主兄弟却不见现身,就连他们几个儿子也没有出
来,这是不合情理的,莫非他们另藏玄机不成。
其实钟家一点事故也没有,堡主兄弟这时就坐在钟国栋那间书房,还有堡主
夫人也在坐。兄弟两人皆显得很安宁,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急慌惧之色,眼光尽
望着书房右边的那个里间,莫非这里透着什么玄机奥秘。
一点不错,在堡主兄弟俩及夫人的注视下,钟家忠从里间走了出来,后面鱼
贯的出现了家孝、家仁、家义、家信及惠珍、惠琴、惠瑶三姐妹。钟家兄弟姐妹
见了堡主兄弟俩,急忙行礼不迭,家会抢着道:“爹,那人已被赶走了。”
钟国栋扫了儿侄一眼,颔首道:“没有出事吧。”说着语气一顿,目注家仁
道:“仁儿,在兄弟几人中属你性急,沉不住气,这一点你须在养气方面多下功
夫。”
钟家仁垂下头来,应道:“是,大伯,仁儿会记着的。”
钟国栋一摆手,命他们兄弟姐妹坐下。众人坐定,家忠这才道:“爹,看出
那人的身份了么。”
听了钟家仁这样说,钟家父子是一直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的,从而也显示出,
钟家父子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钟国栋皱了一下眉头,摇摇头道:“还弄不清楚,忠儿与他交手,并没有问
出什么,仅能在功力上胜他半筹。不过,为父怀疑他可能是金蜈门的人。”
照钟国栋这样说来,与那夜行人激斗的蒙面人岂不就是钟家兄弟中的老大钟
家忠。钟家忠的目光闪动了一下,疑惑地说道:“爹,咱们跟金蜈门根本风马牛
不相及,一点也扯不上关系,那夜行人怎会无端找上咱们钟家堡的。”
钟国梁也插嘴道:“大哥,咱们一向不与武林中人来往,更没有惹上金蜈门
的人,若是由程姑娘引起,似乎并不可信,因为此事一直未宣扬出去。那人若真
的是金蜈门的人,那就令人费解了。”
钟国栋蹙着收,凝眸道:“我相信我老眼不花,忠儿与他硬拚一掌,我就在
他们不及一丈处,那人被震退后,暗自运起内功,一身衣衫无风鼓震起来,双眼
中射出两道赤蓝的幽光来,那正是运起销魂蚀骨七煞气才会显露出来的,故此,
我才怀疑那人是金蜈门的人。”顿了一顿,他又说道:“照我看来,那人这一次
夜探本堡,可能是投石问路,否则,只怕堡内早已有人伤在他的手下了。”
钟国梁及钟家几兄弟均为之焦急不已,钟国梁更是不解地说道:“那么大哥
认为他夜探本堡为的是什么呢,咱们钟家堡与金蜈门究竟有些什么过节呢。”
钟国栋道:“依我猜测,那人可能要找一个人,我暗中注意,发现那人从惠
珍房中掠出,紧接着又到惠琴的房中,停留未久即又出来,似乎还想到别的房间
查看一番,我才命忠儿现身将他截下。而事后,堡中并没有出什么事,珍儿与琴
儿房中也未受到骚扰,故此我才会有此猜测。”
“若是来找人,那人到底是要找的是谁呢。”二堡主钟国梁毕竟年长几岁,
处理事情有其脉络,于是直接询问乃兄,而以疑惑而谨慎的态度再次问道:“咱
们堡中,有什么人是他要寻找的对象。”
“有。”钟家信毫不犹豫地说道:“那就是程姑娘。”
说实话,他是不想将程如萍与那夜行人扯上关系的,一个孤零零、孑然一身
的女孩子,谁都会付出同情心。但钟家信在兄弟几人中年龄虽然最小,但最不意
气用事,是个非常理智的年轻人,而这件事关系到堡中的安危,他又岂会感情用
事。
钟国栋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颔首道:“信儿说得不错,但只说对了一半,
程姑娘固然是他们要找的人,但并不是真正的对象,他们要找的人是你们的祖父,
浩天公。”
“祖父他老人家与他们又有什么过节呢。”钟惠琴惑然地问道。
钟国栋说道:“这就是今天我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把钟家隐藏了数十年的秘
密公布,大家心里也有个准备,接受未来的打击。”说到这里,钟国栋的脸色愈
发沉重,他凝重地说道:“金蜈门并非什么正式门派,而是一个杀手的组合,以
前叫北斗七星会,成员只有七个人,老大铁独行骆孤帆,老二断掌曹风,老三封
喉鲁百扬,老四翼虎沙双月,老五鬼狐公孙樵,老六妖熊谢大彪,老七小媚紫凌
烟。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标帜,就是每人的衣襟上都乡着一只金色的蜈蚣,每在做
过案的现场,都会留下一只金蜈蚣。这金蜈蚣的标志,在钟家的上代,引起了相
当大的震憾。”
湖北秭归乃峡中古城,背依雄伟的山岭,面临浩荡的长江,景色壮丽。钟浩
天这天抵达秭归,看见岸上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张灯结彩的龙舟十数艘,这里
是屈原的出生地,每逢五月初五,自然更是热闹,算是对这位爱国大诗人的追怀。
现在还是清晨,舟子都停泊在岸上,大部分是龙舟,还有体面的渔船,其中
还夹杂着几艘商船,还有一艘看来极是讲究华丽的画舫,敢情是什么富贵人家,
老远赶来看赛龙舟的。
因为是清晨,岸上的人并不太拥挤,要是换作平时,这时刻堤岸上根本不会
有什么人的。钟浩天一生游侠江湖,见过离奇的玩意儿太多太多,这种画舫自然
不会感到惊奇。不过,在这个地方也有这种画舫,钟浩天就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时候画舫里有一名家丁正在船头伸懒腰、打呵欠,一名女婢正在倒痰盂里
的秽物入江中。本来他留意了一眼便知道是富人来凑热闹的,只是这一眼,却让
他看到了不寻常的事儿。于是,他便停下了脚步。原来从钟浩天的目光望过去,
他并不看画舫,而是注意到对岸密林的边缘。
钟浩天绕过街尾,踏过长堤,不疾不徐地走着。他已发现了那片密林了,这
里可以说已是算秭归的郊外了。
一阵阵喊杀之声远远的随风传来,钟浩天穿赵过密林,只见林内一片空地上
有几人正在拚命相搏,乃是三个壮汉围攻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
围攻的三个人,一个是年约五旬上下,满脸虬髯的老者,手中一枝烟管,戮
劈扫点,凌厉无比。另外两个全都生相凶悍,一个是瘦小的老者,使的是一柄虎
头钩,另一中年汉子手持九节鞭。旁边距离丈外的一株大树下站着一位书生,朱
服儒巾,长衫飘飘,神态虽显潇洒,却掩不住那股凶戾之气,令人见之生厌。
被围的少女长得杏眼桃腮,真是美艳动人,手中三尺长剑也颇见火候。因为
是以一敌三,而且另有强敌正在一旁虎视,在形势上她先弱了一环,任她长剑挥
动寒光胜雪,招数精妙,还是落了下风。
大树旁的书生忽然朗声笑道:“紫凌烟,别再执迷不悟了,只要你坦诚说出
北斗七星会的总坛所在,我决不为难你,我辣手浪蝶让你这一生吃香喝辣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紫凌烟已娇喝一声道:“龙黎,你少在我面前装蒜,你
那一点鬼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吗,告诉你,今生休想。”
大摇大摆的,安安稳稳的,龙黎走了过来,微一摆手,先前围攻紫凌烟的三
人立即退了下来。龙黎正拦在小媚紫凌烟前头,他一边打着招呼:“嗨,紫姑娘,
看来只好我亲自接待你了。”
原先神采飞扬,有攻有守的紫凌烟见到龙黎之后,蓦地像白日遇见鬼一样,
她在猛的一楞之后,两只俏眼儿完全发了直,脸上的肌肉也失去控制的痉挛起来,
一刹间她就僵在那里,手上的长剑似乎是把持不住。
龙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媚,这就叫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
不相识。”
紫凌烟的脸蛋刹那白中泛青,青里透红,她在机伶伶的一颤之后,立即惶遽
回头,神色紧张,再加上慌乱,眼前的场面似乎已令她不知所措了。
龙黎踏上一步,笑眯眯地说道:“别看了,事到如今,那个还帮得上你的忙,
你那北斗七星会的几块料,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逍遥快乐哩。”
细小的汗珠凝聚在紫凌烟的眼洼鼻凹间,她的脸蛋儿似乎有些扭曲了,两边
太阳穴在不停的跳动,以至将额门上的淡淡青筋也扯浮起来,呼吸急促的,她又
回头望去。
龙黎冷淡的说道:“不用回头看了,我敢打包票,在你那张专会骗人的小嘴
甫张开,发出第一个音符以前便封住它,叫你永远也出不了声,你信不信。”
窒噎了一下,紫凌烟本能的立即闭上微启的嘴唇,劲项间的筋脉在急速的跳
动。当然,她非常明白,龙黎不是在吓唬她,她也确深知龙黎有这等的本领,她
曾经已领教过了。何况,他还有三名助手呢。
龙黎背着手,缓缓的说道:“嗯,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以你这种七窍玲珑心,
当然不会做出傻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紫凌烟尽量平静着自己惊恐不安的情绪,口齿间十分艰
涩拙滞的说道:“你想干什么。”
龙黎哈哈大笑道:“这问得多笨,当然,觉得不愉快是确定的事,首先想到
要受难的,恐怕就是你了。”
惊怵的,紫凌烟的语音也变得暗哑了:“你、你要对我怎么样。”
“问得好,你猜,我会对你怎么样。”
“你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龙黎,我会和你拼个同归于尽的。”
“和我拼,你用什么和我拼。就凭你那两只手,那种只配给你老公掐脚捶背
的招式,可别笑掉了我的大牙了。”
“不要欺人太甚,龙黎,我并不含糊你。”
“很好,好极了,我这一生就喜欢你这种有骨气的女人。来来来,我们先玩
玩,不用着急,一桩一桩的过隐,我可以叫你跳蹦个够。”
紫凌烟愤怒至极的说道:“满口龌龊的东西。”
龙黎大剌剌的说道:“你清高,你圣洁,你娴静,他娘的拆穿了半个铜子儿
都不值。不错,我谈吐粗俗,但你却打后心里肮脏,靠诈骗狡计的下三流女混混,
贱得紧。”
紫凌烟目光怨毒,咬齿欲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