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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功十八法 全-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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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家信道:“这我相信,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如果不说实话,就别怪我
脚下不留情了。”

  “一定,一定。”

  “刚才说过我是崂山漏网游魂,想必当时你也参加了偷袭行动。”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听人家说的。”

  “是这样的么。”只听得一声惨叫,显然钟家信脚下又用了力。

  钟家信的脚是踩在高大壮汉的脚脖子上,但却跟踩在秃头儿的脚脖子上似的,
秃头儿满头是汗,高大壮汉只一叫他便一哆嗦。

  钟家信缓缓说道:“你说你是听人家说的,那么你知不知道崂山钟家跟金蜈
门有什么仇。”

  “这我知道一点。”高大壮汉忙道:“听说是上一代的恩怨。”

  钟家信知道在这些小喽罗跟前根本就问不出什么,不过他心中的愤念却久久
不能平息。他脸上掠过一丝抽搐,一脚踢了出去。高大壮汉两手一捂肚子,眼一
直,“噗”地一口鲜血喷了出去,然后身子起了一阵颤抖,砰然一声爬了下去,
没再动。

  血,好似一团火光烧得他眼睛发红,心儿发慌,怒气不息。他转过身又是一
脚,秃头儿身子一挺,嘴里冒出一滩血,他连吭都没吭一声。

  钟家信转眼望向那让铁胆打断了腿的瘦高个儿,瘦高个儿面无人色,两手撑
地直往后蹭,满脸惊恐神色,抖着说道:“钟少侠饶命,钟少侠饶命。”

  钟家信道:“我不杀你,你告诉我,你们赌场这些年来昧着良心,设下千术
吃下的都放在哪儿。”

  瘦高个儿忙道:“这我知道,除了缴回金蜈门外,剩下的全都在他们屋底下
的密室里。”

  钟家信过去一把揪起了他道:“你带我去。”

  瘦高个儿瘸着一条腿,在姓费的一只手的架持下,一瘸一瘸的往里行去,这
时候他把疼都忘了。

  没多大功夫之后,钟家信提着一个包袱回到前院。那张桌上,络腮胡大汉两
口子还在,金百万跟金二奶奶却没了影儿,当庄的跟那几个抱桌腿的一见他出来
全怔住了,敢情后院出了事儿,这儿是一点儿也没听见。

  钟家信跟没事人儿似的,笑吟吟地一扬手里的包袱道:“真不赖,没想到这
儿还真有识货的人,一颗珠子换这么多,咦,金老两口子呢。”

  络腮胡大汉道:“走了,刚走没一会儿,他们两口子是坐车来的,恐怕撵不
上了。”

  显然,他是会错了意,他以为钟家信是想找金二奶奶分那一千两银子。钟家
信也明白,他笑笑道:“不要紧,我到他家去要那一千两银子去。”

  说着一抱拳,提着包袱走了。

  钟氏一门在码头可说是等苦了,终于盼到钟家信回来了,于是他们便沿着云
梦安陵之线向襄樊奔去。

  襄樊在近代,中国几乎将襄樊之地忘怀。但自中古以来,其地为兵家重镇,
顾祖万云:“襄阳跨连荆豫,控扼南北,三国以来,常为天下重地。”

  许昌、南阳、攀城、荆州(今江陵县)、夏口(今汉口)均为三国时代的军
事重镇,襄樊是汉水上游的一块古战场,现存三国遗迹甚多,可视为一个褪色的
古堡。襄樊二城,仅汉水之隔,襄阳在汉水南岸,为政治中心。樊城为商业中心,
在汉水上民般汇集,为一河港的双联都市。古时南船北马,即以此为分界点,上
至老河口,下至汉口,为鄂北豫南一带物资的集散地。


               第二十三章

  原先聚集武汉的武林人物,此时已空群而出,他们争先恐后的奔向西北,由
于多数走的是同一条道路,这就是难免时常要发生摩擦了。这般武林人物之中,
以丐帮、令狐世家、冷泉庄、八卦庄,以及后来参加逐鹿的武当、少林门下实力
最强,不过他们似有默契,除非万不得已,彼此避免争斗。他们这种打算,是想
保存实力,不到形势需要,谁都不愿使力量作无谓的浪费。

  但六大门派以外的江湖豪客就不同了,多除去一个竞争者,他们便可多获一
分胜算。其实不属于六大门派的人数十分之多,只是这般人各自为政,形同散沙,
虽然有些杰出的高手,但也孤掌难鸣。

  只有一个人不一样,他是八卦门的掌门银弹追魂时逢春。在当时,八卦门是
一个弱小的门派,时逢春虽是力争上游,仍不能跟那些大门大派相比,这就应了
那句物以类聚的老话了,在江湖之上,跟他处境相同的不在少数,他们各有所需,
自然一拍即合。

  现在的时逢春不再孤单了,他联合了雁荡双金、泰山拳霸、四明刀客,以及
吴门公子等人。他们这股力量虽然不能睥睨群雄,却也没有人敢于轻易招惹他们。

  厉山是随县以北的一个山镇,黄昏,夕阳如血,在西山那边展露着半张醉汉
似的大红脸,晚霞带着一抹怪异而诡谲的紫酡璨金洒映大地。没有一丝风,天气
炎热无比,有着六月酷暑天典型的汗腻味。眼前的小镇也显得那么沉翳而懒散,
任什么全泛着三份闷恹恹,粘涩涩,有气无力的韵息。白天的热浪与高温尚未散
去,夜晚的清凉正待到来。燥得慌,就连喘口气吧,也都是那么汗漉漉的了。

  钟氏一门这一路急赶,的确够累了,现在他们第一步要找个地方,先吃顿舒
服的晚饭。

  经过石砌的城楼子,便是一条坡度很大的青石板街道,街道洁净又清雅,两
边大多是店铺菜馆。他们在横街头上的一家客栈落了马,这家客栈名唤“悦来”,
平瓦房,不大,但却干干净净,招待亲切。

  钟氏一门将整个客栈的后院全包了下来,叫了酒食进房中吃喝完了,又分别
洗个冷水澡,清冽的山泉水冲涤全身肌肤上的灰尘汗腻,非但令人爽快舒适,精
神抖擞,连心情也开朗多了。

  换了一袭长衫,钟家信来到前堂,当刚刚跨入之际,忽然在一道矮屏风的掩
遮下,有一阵低细的语声传入他的耳膜。

  “老五,你不会弄错了吧,可的确是明日凌晨起镖么。”

  一个沙哑破锣嗓子回道:“不会错的,我是亲自向他们一个参与明晨押镖的
师傅口里套出来的消息,那小子三杯黄汤一灌,连他奶奶祖上家谱也全能给背出
来啦。”

  低细口音又道:“姓邵的亲自押镖,可见他们对这档子买卖也十分重视。老
五,你说他们一共是七个人。”

  那破锣似的声音低压着道:“一点不错,邵斌和他手下最得力的六个镖师,
他们采取一种新的押镖法子,两个人在前开路,两个人遥遥缀后,其他的三个人
居中,而护送的红货便在中间这拨人手上,我看哪,八成是这邵斌王八蛋亲自端
着,癞哥,我们打蛇打他奶奶七寸,抽冷子截击中间这一拨包管没错。”

  细细的嗓子“嘘”了一声,警告道:“小声点,老五,你这一趟虽然玩得利
落,可也千万大意不得,咱们疤大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假如走漏了风声,出
了毛病,妈的,你我有几个脑袋也抗不住。”

  破锣口音低骂了一声,憋着道:“奶奶的,你不提还好,只要一提疤大爷那
凶神恶煞似的熊样子便能骇得人直打哆嗦,前个月,小麻皮出了那桩纰漏,他奶
奶不就被疤大爷活拆了,惨。”

  听着,清清楚楚的,这样明着是预谋劫镖。但不知这邵斌是何许人,他那镖
局又是什么字号。

  这时,那细细的声音又传来道:“明天早晨,是疤大爷亲自出马,牛鸣石的
人手早就分派妥当啦。老五,咱们吃喝完了,马上就得出城传报消息去。”

  破锣嗓子沙沙地道:“老实说,癞哥,姓邵的也不是省油的灯,不晓得咱们
的疤大爷是否一定能吃住人家。”

  冷冷一笑,那位被称为癞哥的仁兄答道:“你是叫姓邵的那点虚名给唬晕头
了,妈的,他的模样吓吓别人还马马虎虎,对金蜈门他却只有喊天的份。尤其是
疤大爷那一身能耐,姓邵的只配给他提鞋。到时候,老王,你就能看见姓邵的那
种窝囊样子。”

  吁了口气,接着是“吱”的一声吞下大约是一口酒的声音,那破锣嗓子略略
提高了点:“疤大爷可是狂哪,除了二位龙头当家,谁敢不听他的,谁敢不依他
的眼色行事。奶奶的,我看,就是长江、黄河两堂堂主,对他也得退让三分。”

  低叱一声,那位癞哥不悦地道:“你小声点行不行,既然知道疤大爷的厉害,
你还不谨慎些。妈的,你是嫌命长啦。”

  又是喝下一大口酒声音,那破锣嗓子悻悻地道:“谁会听到,除非你去告密。”

  “呸”了一声,那癞哥道:“去你妈那条大腿,我是这种人么。告密,老子
告了你的密于老子有啥好处。也当不了三分银子,长不多一块肉,操的,我只是
叫你小心点,留神隔墙有耳哪。”

  嗤嗤笑了,那破锣嗓子道:“隔墙有耳,有鸟的个耳,方才我已注意过四周
了,右边的座位没有人,左边是一个土头土脑,满身灰沙的愣小子,根本连个屁
也放不出,还能有什么邪门呢。你就是凡事太紧张了,癞哥。”顿了顿又道:
“哦,癞哥,钟氏一门已现踪迹,可要往上回报。”

  那癞哥冷冷的说道:“还用你说,咱早就向上呈报了。眼前这档事,总是小
心点的好。”

  此刻,那位破锣嗓子又哑生生地道:“癞哥,你说,这趟生意做下来,我们
哥们能分多少。”

  细细的声音哼了哼,道:“谁知道,疤大爷高兴了多赏两个,不痛快了,给
你屁股一脚,连根毛也不叫我们沾着。”

  于是,那边沉默下来,钟家信已全部了解了,悄悄地退回到后院,将整个详
情告诉了钟国栋。经过一阵磋商,钟国栋作下了如下决定:邵斌与屈元苍渊源很
深,自己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作壁上观,好歹应该给予支援。无奈的是自己又不
能耽搁,因此便决定派钟家信一人前去,家仁、惠琴后援接应,其余人员按原定
路线出发,事后至石花街会合。

  二更了,街道上是一片冷寂,一片溶在寒瑟黑夜里的冷寂,没有行人,没有
车辆,甚至连条狗的影子也没有,只剩远处偶而传来的清脆梆子响,但是,这几
声梆子响,却更加深了这初冬深宵的寥落与凄凉了。

  三拐两转,钟家信来到小镇的楼堡,他轻而易举地翻越了楼堡,身子一沾地,
他已展开功夫,似一抹流光般快逾电掣地飞奔而去。

  钟家信自从四禅识柱玄功揉合了沸波神功之后,功力已是突飞猛进,在这混
沌无人荒野,他那骇世武功施展起来就更无顾忌了,只见一条淡淡的影子,看不
出那会是条人的影子,就那么微微一闪,已在七八丈开外,再一闪,则已踪迹全
无。如此捷如流星曳空,如此掠如流光纵横,似一只振翅展翼的大鹏鸟,这正是
玄贞子睨啤武林的轻身绝技,追星一百纵。

  在客栈里,那两个金蜈门的人物曾提及他们选定下手的地方叫做牛鸣石,这
个所在,钟家信已向店小二打听清楚,那是距离襄阳城三十余里的一处山坳子里,
道路从山坳子旁边穿过,右侧方便有那么一块奇形怪状的灰白色巨石突耸,那块
巨石形状有如一头牛在昂首高鸣,看上去栩栩若生,十分有趣,于是,就有人给
它起了个好名字牛鸣石。

  当然,那地方异常僻静,异常清冷荒凉,极少会有行人商旅经过,尤其是在
这初冬的寒冷黎明时分。果然是下手做这种买卖的好地方,四野无人,山丘起伏,
再加上刮点刺骨的冷风,衬托点暗蒙蒙的光线。可不是,只这气氛也够唬人了哪。

  飞奔着,两旁的景物迅速向后倒退,风声呼呼,衣抉飘舞,钟家信的这等身
法,用疾若奔马四个字已嫌不能够形容得淋漓尽致,他这就好象已经是腾云驾雾
了。

  片刻之后,钟家信已远远看见了山幼子顶边上那块做牛鸣状的灰白色巨石,
他长掠而起,边吐了口唾沫,暗赞一声:“好地方。”带着几分凄迷与自嘲的微
笑,钟家信喃喃自语道:“好象一只正仰着脖子的老牛啊。”

  现在,他已接近那山坳子了。钟家信没顺着通路朝山助中跑,而是一个转折,
有如一缕轻册般斜绕了过去。刹那间,他已来到那块大石的牛鸣石十丈之处,这
里,正好有一片及膝的枯萎杂草可资掩蔽身形。不错,钟家信必须掩隐身形了,
因为,他已察觉到在那块牛鸣石之下,正零零散散地随处坐卧着三十多条人影。

  隐伏在杂丛中,钟家信自晃动的隙缝中望出去,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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