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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果然,气流渐吹渐息,慢慢弱了下来,祭台上很快便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四人重新站好了,黑衣人掸了掸衣裳,冲费铮吩咐道:“她在一旁观看的也差不多了,该献祭品了,把她带上来吧。”
“你多加小心。”费铮快速叮嘱了一句,依黑衣人所言,带着木芫清走到了祭台中央,仲尤旗下,北斗七星阵中。
此时的木芫清还得要摆出一幅身中回梦仙香之毒,四肢无力可使,不得不受人肆意摆布的姿态来,短短几步路,走得是身若无骨,娇喘嘘嘘,还要暗地里使出把劲来,在脑门上憋出一头的细汗来。
黑衣人也不多说,用目光瞥了瞥费铮,示意他退后。
而费铮则接口道:“你刚才已经耗了不少妖力,剩下地事,便由我来吧。”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答道:“也好。”便从怀中取出赤血剑来,递给了费铮。
费铮接过赤血剑,拿在手里掂了一掂,冲着木芫清勾了勾嘴角,阴阳怪气地说道:“对不住了角木宿主,要你挨着一刀。你放心,这一刀我会下地又快又准,保证你感觉不到任何痛苦。”说完举剑便冲木芫清胸口刺来。
不知是费铮地演技太好还是怎么的,即使是事先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当木芫清看到费铮这满面的狰狞时,还是被吓得花容失色,小脸煞白,胸腔里那颗热乎乎地心脏也跟着慢了两拍,脑海中突然想到道:“费铮这厮该不会来真的吧?呜呼,我命休矣!”
卷七、天长地久有时尽 一五二、乐极生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半空中一声怒喝:“休得伤她!”
同时“当”的一声脆响,一道白光从空中射来,不偏不斜正射在费铮手中的赤血剑的剑尖上,登时白光分作几道,分别向着不同方向四射而去,待到地上停下时,才看清楚原来是几块碎掉了的冰晶。
紧接着一白、一墨、一青、一蓝四道光影倏倏的依次从半空中落下,待得定睛看时,原来是寒洛、楚炎、南宫御汜并那个吊儿郎当的罗斯塔一同赶来救她了。
寒洛他们应该是等到了天明时依然不见木芫清起来,方才发现她被人掳了去。这一前一后的行程大致要错上半天左右,如此算来,他们几个竟是一点弯路也没绕,看来寒洛这厮追踪的本事真真好生了得。
而听到那一嗓子,木芫清心底喊了声“万幸”,同时暗自埋怨道,大哥啊大哥,你是掐着点赶来的么,怎么时候把握的这么准?你若能早来一点的话,你妹子我也不用被吓得一条命只剩下半条了。
刚才由半空中激射而来的那块冰晶得力道极大,赤血剑被它撞了个措手不及,因此而失了准头,费铮也正好趁势撒了手,“当啷”一声脆响,将把赤血剑抛到了木芫清的脚下。
木芫清何等聪明,一见费铮扔了赤血剑,紧跟着就假装被吓得脚下一软。嘤咛一声便瘫在了地上。借着身子地掩护,偷偷拾起了赤血剑暗自藏好。
而那一边,黑衣人和费莫早就迎了上去,与御空而至的寒洛等人混战到了一起。
费莫本事原就与寒洛不相上下,此时又添了一个楚炎助战,很快便显出力不从心之态,一招一式之间渐显吃力。然而他也心知今日这一战,乃是攸关性命的生死斗。不能取胜便只有死路一条,是以就算战得颇为勉强,却也只能强咬了牙关勉力支撑,丝毫不敢后退一步。
在一旁假装又惊又怕,实则悠哉观战的木芫清见费莫已然是落了下风,心里高兴,嘴上却阴阳怪气地冲费铮凉凉地说道:“怎么,你不去相助你爹么,倒在这里轻松自在地看热闹?”
“呵呵。我爹虽然落了下风,却未必会输。倒也不用担心。”费铮无所谓地笑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倒是那一边。倒是处境更为凶险一些了。不过这也不用我们来操这个心,他若败死在你的人手里,倒也省了我们麻烦。”
听费铮说的这样气定神闲,木芫清不禁挑了挑眉,半信半疑地继续看下去。渐渐的。倒开始有些佩服起费铮的判断力来了。
寒洛和楚炎因为并不知道木芫清和费铮之间地交易。见木芫清还在费铮手里,恐她遭遇不测,既急于上前营救人质。又不敢对费莫死追猛打,生怕将费铮逼急了恼羞成怒,会加害于木芫清。因为有了这两重的顾虑,他们两人虽然联手相斗费莫一个,一时之间却也没能讨得多少好处去。
再看黑衣人那边,正跟南宫御汜、萝卜缠斗的正紧。
虽然南宫御汜功力尚浅,阅历也不算是多丰富,比起功力深厚的黑衣人来说相差的不只一截。然而他的武功师承萝卜,如今师徒二人联手迎战,一招一式之间早在日常的练习中配合的天衣无缝,一个攻上时另一个便攻下,一个攻左时另一个便攻右,如此默契的打法让黑衣人刚应付了这一个,那一个又紧跟着递了招数过来,令他应接不暇。加上刚才为了启动封印,他已经消耗了不少地妖力,如今被这两人形如流水滔滔不绝的打法弄得苦不堪言,偏偏任他见多识广,一时半会之间却也无法辨别出萝卜的武功套路,只觉得他二人出招不按常法,似乎并不是妖界已知的部落中人,真真难想应对破解之法。是以他越战心里越惊,心里越惊招式就越乱,一个晃神间,便挂了彩伤了胳臂。
费莫却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存地那个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一眼瞥见黑衣人肩膀上的血渍,心中大惊,忙紧递了两招,瞅了个空子,头也不敢回地冲费铮大喊道:“铮儿,你还傻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
“你爹已经在叫你了,这下你可再闲不下去了吧。”木芫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冲着费铮幸灾乐祸道。
瞅费莫这着急的样子,怕是并不知道自己儿子想要独吞先祖魔力地私心吧。而费铮并不把自己地打算告诉费莫这个当爹地,是担心他爹不同意,还是压根就不准备分那么一丝半点的魔力给自己的亲爹呢?
不管费铮心里打地是怎样的算盘,都与她木芫清这个旁人毫无关系,他们这一伙儿人狗咬狗斗的越激烈,她便应该觉得更加解气解恨才对。三百年前那场灭族的惨案,费铮他虽小并没有参加,然而费莫和黑衣人,确是货真价实的幕后主谋。她娘亲的惨死,她爹这三百年孤苦绝望的生活,她外公遭受的暗无天日的对待,桃儿姨娘的流离失所,他们两个人都难辞其咎!这酝酿了三百年的仇恨,便在今个月圆之夜,画上句号吧!
费铮被他爹这么一叫,再不动动手摆摆样子就不太能瞒混过去了。只好慢悠悠,一步一捱地向黑衣人蹭了过去。
谁知那黑衣人一见费铮靠近了过来,立刻虚晃两招,跟着足尖一点,身子向后轻飘飘地跃了开去,登时便闪身将颤斗不止的南宫御汜跟萝卜两人让给了费铮。
费铮待到发觉中计想要后撤,却哪里还来得及?南宫御汜和萝卜二人出手犹如闪电一般迅捷。两柄冰晶剑带着凌厉地杀气,一招紧似一招,招招都朝他身上要害之处招呼,他本事本就不及黑衣人,若再有一刹那的分心,登时便会被冰晶剑戳上两个窟窿出来。
没办法,费铮虽然心底叫苦不迭,却也只好迅速打迭起精神。硬着头皮苦战南宫御汜和萝卜。
而此时腾出手来的黑衣人却已经稳稳地落到了木芫清身边。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五指并爪,陡然向木芫清心口而去。
这一下变起仓促,木芫清原本还在一旁安安全全地看着众人争斗,万没料到黑衣人会使计脱身,更没料到黑衣人一得自由便会对她蹙起发难。待到看到他脸上那恐怖的神情,心知不好,赶忙要闪避时,却哪里还来得及?
只觉得巨大的痛意从心口处传来。痛得她大张了嘴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却仿佛连声带也被撕裂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圆睁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胸前五个汩汩淌着殷红色液体的血窟窿。
黑衣人一击得逞,心下大喜过望,嘴角古怪地抽了两抽,绽开诡异的笑容。他眼珠血红。面色疯狂狰狞如同恶魔一般。咬牙切齿地对着木芫清喊道:“哈哈哈。你以为寒洛来了,你便可以得救了么?哈哈,只要杀了你取了你的心头血。引了先祖地魔力为我所用,那时还用在乎什么寒洛?便是十个寒洛,也都叫我给杀了,哈哈哈哈!”
同一时间,和费莫父子缠斗在一起的寒洛、楚炎、南宫御汜皆被惊得脸色煞白,脱口高呼道:“清儿!”一同弃了对手,不要命地奔了过来。
然而还未等他们靠近到木芫清身边,便看到血液顺着她的身体,一缕一缕汇集在一起淌到地上,又分作了七缕,分别淹过地上的呈北斗七星分布的七星玉子棋,血色渐渐吞没了七星玉子棋原本的颜色,将其一一染作了鲜艳的红色。血液渐渐向地下渗去,在祭台上留下七个血红色的印迹。
北斗七星阵之间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缝,裂缝将地上地七星玉子棋连接在了一起,整个祭台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裂缝越裂越宽,很快便有了一指粗细,七星玉子棋原地抖了一抖,一一落进了裂缝中,直坠地底最深处。而从裂缝中涌出了大量的红雾,浮到了祭台上空,渐渐凝成一道赤练。
随着红雾的涌出,整个祭台破碎摇晃地更加厉害了。所有祭台上的人没有一个还能再立稳了不倒下去,在这从地底风涌而出的强大的力量作用下,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的力量,顿时都变得渺不可言。
“哈哈哈,先祖地魔力,就要破封印而出了!”黑衣人地笑声尖厉又疯狂,明显地,他已经被狂热的兴奋冲昏了头脑。
木芫清趁此机会,强忍着胸口处的剧痛,暗自提了一口气,猛地一扬手,将一直紧紧攥在手心里地东西向黑衣人劈头盖脑地撒了过去。
黑衣人正在兴头上,且他刚才那一击正中木芫清心口处,满以为木芫清此时已经一命归西了,哪里会想到她还能挣扎着反击呢。正得意间,不料被木芫清扔过来的那包东西打了个正着,立时便知不好,可还没等他吐出一个“你”字来,便觉一个腥气涌上心口,忍了一忍没能忍住,“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你……”黑衣人刚张了张口,第二口血又接踵而来,“唔”的一下喷了出来。“我劝你还是在临死前省省力气吧。”木芫清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因为失血过多,一张消瘦的小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话也说得颇为吃力,“我刚喂给你的那包药,叫做血茯散,它的霸道之处,不知道月柏毒魔,有没有,告诉过你。一旦吃了或是嗅了,毒气入侵,立时便将毒入五脏六腑,直要将你的内脏腐蚀殆尽了方才罢休,乃是号称虎狼之药的,毒术中的禁药。三百年前你害的我娘惨死,外公遭辱,爹郁郁经年,在你临死前赏你一包血茯散,让你死得更痛苦一些,也是你该得的吧。”
“你好沉的心机啊。为了替你娘报仇,不惜用自己引我过来,要与我同归于尽么?”黑衣人边咬牙切齿地说着,边大口吐着鲜血,却根本不打算住口,“也好,这样的话,即便是我要死了,也有你来与我陪葬!”
卷七、天长地久有时尽 一五三、一眼万年
“给你陪葬?”木芫清冷笑两声,特意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口,“你以为你这便能杀了我么?”
只见木芫清胸口处,原本五个深不见底的血窟窿不知何时已经止住了血,正在一点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着,很快便生出了新的肌肉皮肤,伤口复员地不可思议。
“这……”黑衣人心下大骇,又连吐了两大口血。
“怎么,月柏毒魔没告诉你么?血婆罗树妖的血液,不仅有解天下万毒的功效,更是疗伤的灵丹圣药呢。”木芫清的话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透着彻骨的寒气,“真真不凑巧了,你眼前的这个人,恰好便是当今天下,少数几个从你的魔掌下逃脱了性命,幸存下来的血婆罗树妖中的一个。这是不是就叫做,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呢?”
就在木芫清说话的空档,从裂缝中涌现的赤气已经在祭台上空盘旋了几个来回,渐渐化作一个庞大的红色怪物形状,巨头长角,细身卷尾,打眼望去,好像是一条赤色的蟠龙,可是长长的身子下面却只生有一只鹰一样的爪子。这怪物在半空中不住翻滚盘旋,时不时发出雷鸣一般隆隆的吼声,周身散发出明亮的红光,照得方圆一里之内都如同白昼一般。
忽然间,那怪物由半空中猛地俯冲了下来,长身过处,空气地温度顿时便高出了许多。热浪扑面而来。祭台早就破碎的不像样子里,被那怪物如此声势浩大的一吼一冲,顿时便又掀起一阵沙尘暴来,地上的尖石碎砾一并被卷了起来,向着祭台上的一众人等劈头盖脑地砸去,沙砾刮在每个人的脸上,剌出细细密密的血印子来,火辣辣地疼起来。碎石不分青红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