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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么?
玉观音倒不在乎,她小声地问炕上的男人。那男人一听就火了,骂道,“你他妈连个妓女也不如,妓女接客也是一个一个地接,有这么一次两个男人一块上的吗?这不是说老子不行吗?可惜了我的那些钱粮了,不如拿那东西去喂猪狗,狗也知道谁是主人。”给人骂了,玉观音也不生气,她好言劝道,“你不喜欢那样,就让他别进来好了,你骂我干什么?告诉你,我就是嫁了个没用的男人,才找你们帮扶的,不想帮你穿了衣服拿了你的东西走,老娘不留。”
说是不留,可是那个男人就抱在怀里,要走也走不了。
外面的男人冻得受不了,听着里边的声音来气,最后只好灰灰地跑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个女人,和这么多男人来真的,可从不怀孕,要真生出了孩子,搞不清是谁的,那可真是个麻烦的事情。
玉观音现在走上了郝八的院场,嗲声地说:“八哥,我来问你借个东西,你的牛要是闲着,明日借我磨几升麦子。”刘八低头说:“你说迟了,四婆昨天说她明天要用。”玉观音说:“那后天呢?”刘八说:“也不行,我九掌柜娘子说后天她要用。”玉观音本来笑笑地说着,一边说话一边把手插在衣服下边,往上一带,一片白裤腰和一块白肉就亮了出来。听到郝八这样说,她的粉脸变了,“八哥,你再有个啥,就一头老牛,人家借一下还不给,推三阻四的,看你难做成啥啦。”
郝八也正烦着,一听这女人说狠话,也高声说:“就一头老牛,我再没有啥了,你有本事别来借呀,一只破鞋,也来教训我,滚!”
三十五、对面邻居
玉观音从来也没有给别人这样骂过,特别是给一个男人这样骂过。郝八厉颜正色地一骂,她一下子傻在那里了,插在裤腰中间的手半天也放不下来,手上戴着的明晃晃地银手镯,亮亮地发着白光。
她望着郝八的胳腮胡子中是张大的嘴巴,眼睛扑闪扑闪地动着,眼睫忽忽闪着,眼泪在眼眶中转着,就是没有落下来。
等了半天,玉观音才明白,自己现在是给这个郝八臭骂了一顿。她转过身子,扭着屁股,气狠狠地往自己的家里走。
什么东西,一个死光棍,也敢骂老娘。让你出门给马踏死,让你枪打死,让火烧死,让水淹死,玉观音一边走,一边在自己心里骂着郝八。
其实也难怪郝八,他的家里只有他和老父样两个人。他的父亲是一个正经的庄稼人,一辈子倔强惯了,年轻时死了老婆,硬是靠自己拉扯大了郝八。郝八从小可是一直在男人窝中长大的,不会眉来眼去地跟人打情骂俏,也不会使怪心眼子害人。学了他爹的正直倔强,靠力气吃饭。今天和王满银那么一闹,他的心境差极了,看什么东西也不顺眼。再加上他平时也看不惯玉观音这样的女人,拉这个男了,扯那个男人,不管是一个村子里的,还是隔十里八里的,谁给一点东西她就敢往自个的炕上拉扯。这种做法也就太贱了,跟畜牲一样。要是平时,玉观音来了,郝八也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应敷一下,可今天一看见玉观音,就想起了那个王满银的事,一肚子的火一下子腾了起来,一着急,郝八动了恶气,出了恶声,把一个玉观音给骂得从自己家门前跑开了。
玉观音跑了,郝八回家关了门,抱了一抱柴禾去给他的老爹烧炕去了。
郝八的老爹,七下多了,一头的白头发,靠在炕墙上,一脸的红润。这全得力于郝八的孝顺。这个郝八,在外面是个男人,顶天立地,可对老父亲非常孝顺,常想起从小离婚离得早,又常在外面走动,家里的事全靠一个老爹支持,所以回到家非常孝顺。炕是他烧,饭是他做,老爹人老了,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一口烧酒。郝八宁可自己吃得坏一些,穿得烂一些,也要给老爹供上烧酒,十天八天地供上一顿肉。周围的人谁能做得到。每天遇集,人们都能看到郝八提着一吊肉或是提着一壶酒,从街上回来。那肉的香味,那酒的香味,让多少老人眼馋。
大家都夸这个郝家出了郝八这样的一个大孝子,将来一定有好报的。
有点本领的人,都有些脾气。这个郝八给人夸得多了,也就脾气大了一些,没事也就爱说个人家的短长。所以在外面容易惹个是非。这不今天惹了王满面银,晚上又得罪了玉观音。
郝八的爹人在炕上躺着,可老东西的耳朵灵着呢。一听到了郝八回来了,就问:“儿呀,你又跟谁吵架了。”
郝八说:“对面的那个娘们。来借牛,你年咱的牛这几天全给别人干活了,使牛也不心痛,乱拉乱用,牛回来身上全是鞭印子。把一个好牛打成什么样子。以后有人来借,爸,你也跟我一样,不借给他们。”
老头子说:“儿呀,牛是喑哑牲畜,生来就是给人用的,死了也是人的一口菜,咱可不能爱牛伤了人缘。那个阴坡的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一身的邪气,跟啥样的人也有一腿,你这样做,迟早会给咱家惹祸的。”
郝八是孝,听老爹这样说,就回答说:“我听你的爹,以后人家来借,我就给人家,一头牛,使一下也坏不了。咱不当小气人。”
老头子坐在炕上,眼睛眯着,半天无语。
玉观音跑回家去,一路上委曲得不得了。她一边走,一边用手擦着自己的鼻子,免得眼泪掉下来。回来家里,一脚踢飞了一只鸡,然后啪地一声关上门,爬在炕上生起气来。
她的男人不在家,家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什么事也得她来做。象种地,得找别的男人来帮着犁,撒种也得找把式,烧柴得叫人来砍,收庄稼也得叫人也收。这样她就得出头露面跟男人们打交道。男人中有老实的,也有不安本份的。人家出了力,要来在她的身上占一点小便宜,她也不好吱声。人也就是这样,你让人一条腿,别人就能再进来半个身子,你让别人揣一把,别人就想着把衣服也给扒了。慢慢地,许多男人跟她有染的事大家也都全知道了。有男人来玉观音这里帮忙,而夫妻吵架打架的,也有儿子来玉观音家父子翻脸的。当然也有为玉观音打架闹事,争风吃醋的。要是别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定羞得不行,觉得没法子在本地落脚了。可这个玉观音却不以为然。两口子为她打架,女人对面骂着,玉观音敢大声地回骂,“谁看上你的破男人了,你也不看看,就那样的男人,还喊呢骂呢,送给人有人要就不错了。”骂完了人,玉观音又嘻嘻哈哈地和另一个男人该干啥干啥去,把骂她的人气得没有办法。
有亲戚熟人也劝着玉观音,说是要小心一些,不要这样太招风。玉观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骂开了,“我一个妇道人家,男人不成器,家里也没有钱,你说我咋办,有钱有粮有有本事的男人,谁会去年面求别人?你看看我过的日子,穿的这衣服,用的这东西,谁看了不心慌,最近几天家里就快断顿了。要是有人能借给我一些粮食,或是一块两块大洋就好了。”
劝的人一听这话,吓得不敢开口了。谁都知道,借给玉观音两口子的钱等于扔到水里了,一点响声也没有。他们借钱根本就不还。别人要也没有。因为他的男人一年难得回来一回。男人不在,你能拿一个女人怎么办?
三十六、半夜情人
这是一个没有人来的地方。不单是因为玉观音是一个独居的女人,还因为她住在山里的老阴坡。在深山里,因为地形雨,一般比较潮湿,一个下雨的时候也多。有道是平川一片云,山里一场雨。因为暖气流遇着了地形的抬升变冷,自然而然地变形成了雨。再加上海拨比较高,温度比较低。白天有太阳时晒一会,温度还能上二十多度三十度,可太阳一过去,冷风一吹,人们又得加衣服了。山里的人衣服穿得厚,到夏天也去不了老棉袄,就是因为夜里早晨太冷。山里有山挡着太阳,所以太阳落山也早。
这种特殊的气候,形成了山里人独有的文化和气惯。比如盖房子要在山的北面盖。说河以北是阳面,因为这里面南,太阳晒的时间长。相反,河的南面,山的北面,因为有山影着,一天没有几个小时能照着太阳。在这里房子上的瓦雨后很难干透,要是再有大树影着,那就更阴了。阴得人得关节炎,阴得东西晒不干。要是到了冬天,冷风一刮,天寒地冻,那日子就更难过了。
所以,住在深山的人家,要占庄子。盖房要靠阳面。不能盖到阴坡去。在那里,一年全是阴乎乎的,别人不会去,嫌冷,自己住着也不舒服。更奇怪的是,家里的事情也多。人的身体也易于出毛病。
只有极个别的人,一是没办法,阳面没有自己的地,只能在阴坡盖房子。二是有人胆大倔强,人家说的他全不信。人家说风水,他说是迷信,人家看庄基,他说是胡闹。于是在年轻的时候,硬是把房子盖到了阴坡。一般的情况是年轻时身体好,火气也大,不怕天不怕地,就住在了阴坡。等到老了,有了病了,这才想起往阳坡搬。
当然也有不搬的。有人家业一直没有发达起来,越来越败落,最后只有一辈子住在阴坡了。
烟贩子刘四就是这样的。他住在这样的地方,是实在没有办法。还有一条是他几乎不在家,娶一个媳妇也赖得照顾,把一个年轻的媳妇放在这个老阴坡,真不知道他的媳妇是给谁娶的。
玉观音回到家。火气还是很大。看见什么也不顺眼。本来他去借东西串门子,也是看人的,要么去老人家,要么是光棍家,一般不去那些夫妻对对双双的人家。在那里她也不受欢迎。因为女主人不喜欢她。觉得这个玉观音到了那里,一定是想着要勾此人家的男人的。最轻也是惹得人家心慌意乱。
玉观音只好自己呆在三间空旷的房间里。
玉观音回到家,一只鸡以为主人要来喂它们,踮着小步子跑到了玉观音的脚下。玉观音一脚踢飞了它。鸡们吓得嘎嘎着跑到了一边。一头小猪瘦得好角要飞起来一样的地走到玉观音的面前,玉观音也给了它一脚。
“你们这些断子绝孙的老光棍小老棍,也会欺负老娘,老娘不知把那里把你们得罪了。”这分明是骂郝八父子俩。
女人就是这样,一生气指着鸡和猪骂人,别人还不能应声,你还还口应声了,她会说:“我骂的是我家的鸡和猪,难道我连自家的猪和鸡也不能骂了吗?”听的人只能忍着,妇道人家,惹了她们也不能打闹,那样乡亲们以为你要耍流氓哩。
玉观音骂了几句,心里好受得多了。骂的是鸡和猪,可她知道现在那一家父子俩一定听得着,也许正气得象蛤蟆一样难受哩。
天快黑了,该烧炕了。山里的人家,一天不烧炕也不行。这炕是土坯盘成的。一天不烧就会吸收水份变潮。人睡上去,会肚子痛,时间长了也会得关节炎。玉观音抱了柴禾,自己去烧炕。她没有人割柴,只能弄些树叶烧着。一大堆树叶被寒到炕洞里了,从外面的烟囱里冒出了浓浓的烟雾。火光映着她年轻还但已婚显出老态的脸。一个女人,天天这么一个人过着,吃也不均匀,穿也不得体,怎么能不老呢。
烧好了炕,她从锅里盛出一碗冷饭来吃了。便关了猪鸡,自己上炕去睡。
被子很长时间没有拆洗了,已经有了潮气。炕上铺的褥子也太薄,有点垫人。玉观音上了床,半天也睡不着。她好象想了许多,可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想。一个女人的夜晚是漫长的,特别是在冬夜。老鼠一跑吓醒了她,一声狼叫也能让她整夜睡不着,一阵风声,一片月光,也能让她想起很多的事情。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也不会有人管。要是有老公在家,有人搂着有人哄着,也许日子是另一个样子。要是有个孩子,娘儿俩闹着,日子也会有点趣味。可她有老公老公不在家,有老公也生不出孩子来。有人说是她小时候胡逞,现在生不了孩子了,可也有人说是她的老公不行,所以才造不出一个小人儿。不管自己,反正她不开怀。
半夜音,玉观音好不容易睡着了,可是给一敲打窗户的声音惊醒了。
玉观音抬起半个身子,在黑暗中小声地问:“谁?”外面的一个男声也用差不多的小声说:“我,你哥。”接着是用手在窗子上连着拍了三下。
玉观音爬起来,没有点灯,也没有穿衣服,就去给这个人开门了。
半夜里,山里正是冷的时候,玉观音冻得身子缩成了团,腰也猫着,用两只手抱着胸脯,跑到门边,一下拉下了门闩,然后自己很快地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