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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在权贵文官们看来是推卸责任,在藩帅武将们看来却是重新分配兵权的一次绝佳机会。没有哪个藩帅会蠢到缺席这种盛会,张玉之所以敢不回来,绝不是他要藐视至高无上的皇帝的权威,更不是他对分配的结果毫无关心。应该完全是因为上都会有张氏一族、会有张氏的族长张媛全力斡旋,张玉才能放心地留在河西稳如泰山。
平心而论,如果傅铁衣因为恐惧皇帝是要借机搞什么杯酒释兵权的把戏而不敢来的话,赵瑟反而要怀疑他这个一方诸侯节度使究竟是怎么混上的了。何况,连赵瑟都知道,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如今的天下,烽烟滚滚,刀兵四起,无论如何总也还不到卸磨杀驴的时候。
所以,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时,赵瑟的表现就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哗啦啦地翻着眼前的书简,暗中在心里琢磨:虽然还有最后一个希望,可是那种可能性连子周都认为是几乎不存在的……唉,算了,不管怎么样,那件事无论如何也得准备了……讨厌的傅铁衣!讨厌!
对于赵瑟明显表现出来的走神和心不在焉,陆子周自以为能够完全理解。毕竟,团子按照苑国夫人的意思禀告时,语气里带着的喜盈盈的味道明白无误地把傅铁衣的回都和赵瑟的婚事联系到了一起。以赵瑟一贯儿的小女儿家做派,听到这些不胡思乱想一气,发愁完了这个发愁那个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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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陆子周微笑着拍拍赵瑟眼前的桌子,抚慰道:“好啦,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该来的总要来的,你坐在这儿瞎猜也是无用。出去走走吧,昨夜新下的雪呢。说起傅铁衣要来,我也有点紧张,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和他相处才合适。所以说,现在我们是一对难妻难夫,正该好好商量才对。我倒是不知道傅铁衣真人是怎样的,阿瑟你先说说……”
难得陆子周肯说这么一大段话来安慰赵瑟,赵瑟尽管心烦意乱也不好不做回应。她苦着脸抱怨道:“反正就是个讨厌的家伙!我一看见他就脚软,恨不得远远地逃走!真倒霉,为啥他们就偏看上他了……你哪有紧张的样子?我紧张还差不多,又取笑我!”
陆子周也就真的取笑一般抬起下颌。换过了一口气,他痛快地揪起赵瑟,拉着她的手臂直接拽着出了门下了台阶到在院子里。赵瑟坠在后面当了一会儿秤砣,被外面的冷风一处,方才打起精神来站直了。
昨天刚下了一夜的雪,铺天盖地的厚厚一层白色像能把人的魂魄收走一样令人惊叹。墙角几株歪着脖子的腊梅探过来几枝新干,上面含苞未放的梅花即使是风中微微颤动的姿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院中的青石路已经被清扫干净,上面还挂着一层霜花,隐约泛起晶莹的光泽。一些年纪尚小的侍奴在雪上欢快的追打着,玩得十分热闹。
一阵寒风刮过,扫起无数的雪的飞沫。赵瑟英姿勃勃的气概却立即伪装不下去了,缩头闭眼地躲进陆子周的怀里找暖和。雪的飞沫落进她脖子后面的领口了,融化了,凉凉的。赵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和陆子周这样心无旁骛地站在一起。她暗中下定了决心,不管自己怎么做,今天一定要好好陪陆子周高兴一天。
陆子周特有的声音传过来,那种温和的、时时刻刻总带着那么点儿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可奈何的声音传过来。
“真是个傻丫头,教了这么长时间,真风雅没学会,怎么附庸风雅也没学会呢?什么时候都像个小猫一样……”
赵瑟使劲在陆子周的怀里蹭了一下,感觉就像撒娇的猫咪。实际上,她借这个机会抹掉了眼里含着的眼泪。之后,她突然矮下身子,出乎意料地让陆子周抱了个空。接下来,赵瑟以少女特有的灵活与敏捷抓了一大把雪猛地塞进陆子周的衣襟。趁陆子周发愣的功夫,赵瑟欢笑着跑开了,像小鹿一样。
“风雅不会就玩俗的呗!嗷……子周被我偷袭了……哈……我赵瑟也有偷袭成功的时候,哈,哈……”
陆子周抖着衣衫苦笑不已,看起来有点傻傻的。他望着赵瑟蹦蹦跳跳欢快着逃走,还要时不时回头挑衅他一两句的样子,终于不由自主地露出由衷地笑容。
“好吧,那我就好好陪你大俗大雅一次!”陆子周学赵瑟的样子抓起一把雪团实了,追向赵瑟喊道,“你这笨丫头给我站在哪儿等着!”
他的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赵瑟一听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打算走投降妥协路线。她一面说着讨饶的话,一面把自己的小鹿跳换成兔子跳。从来没见过她跑那么快地躲到了米饼背后。米饼犹豫了一下,大约觉得这等档次的战斗不值得他伸手,索性来了个十二分的卖主求荣,干站着没出手。
于是,赵瑟毫无悬念的被陆子周揪了过去。陆子周拿着雪球在赵瑟衣领那儿一比划,赵瑟立即就是一哆嗦,眨着眼睛冲陆子周装可怜。陆子周看着赵瑟冻得红扑扑的脸,心动而笑,将手里的雪球揉到赵瑟的面颊上。
“你这坏蛋!”赵瑟叫着跳开。
这样,两个人的战争终于就演变成了数十人规模的混战。最后,由于赵瑟使用了正确的战略战术,顺利地团结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成功地向陆子周发动了人海战术,终于如愿以偿地把陆子周压倒在地,得意地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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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周笑了一下,抽出手臂撩开赵瑟额前的乱发,在她长长的睫毛尾端轻轻地点了一下,说道:“傻丫头。”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赵瑟俯在陆子周的胸口上,身体随着他的心跳微微起伏。呼吸着陆子周身上散发出的热气,赵瑟低声说:“子周,你都不怪我吗?”
陆子周很轻松的翻了个身,将赵瑟拢在自己之下,就让她躺在冰雪里。他好像有些迷茫的亲吻赵瑟露出衣领的脖颈,极为迟钝地低语:“有什么可怪的呢……”
他们当然不可能就在这白雪皑皑之上欢爱一场。陆子周当然也不能就让赵瑟这么躺在冰天雪地里。就算身体和感情好像都是需要,就算在白雪上欢爱一场这想法着实不赖,就算也没什么不便,终究不能冒着卧病多日不能起床的风险。反正他们还有时间,好有其他更好的地方可以选……
陆子周很快把赵瑟拉起来,可还没等拍干净身上的雪,赵瑟又闹着要堆雪人。这可真是个难题,因为陆子周没堆过。不过没关系,世上不是有句至理名言叫作“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小猪跑”吗?在一大堆经验丰富的侍儿们七嘴八舌的指点下,赵瑟和陆子周这两个“笨蛋”终于毛手毛脚地滚出了个大圆球安放在雪堆上。又历经了超过五次以上的失败经验,他们终于给雪人安上了鼻子眼睛。
赵瑟心满意足地欢呼一声。她绕着雪人转了几圈,脱了自己的外袍罩在雪人的正面,接下来又很无赖地剥了陆子周的外袍罩在雪人的背面。这等不合雪人制造标准流程的行径立即遭到侍儿们的齐声反对。赵瑟歪头去看陆子周,眼睛闪亮亮地不说话。
“回去吧,身上都湿透了……”
陆子周牵上赵瑟的手,用十指相扣的方式和她一起回到暖和和的屋子。赵瑟的心怦怦跳着。之后,他们一起沐浴,并一起在汤池外面的波斯地毯上睡了个香喷喷的午觉。期间,陆子周很为赵瑟从来没有过的格外激烈表现诧异了很长一阵子。
在赵瑟还没有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她无意地问起陆子周:“你说过那件事还有可能吗,子周?”
“是什么事情呢?”陆子周闭着眼睛含糊地回答。即使是智慧如他,在睡梦间也是迟钝的。
“就是……”赵瑟谨慎地选择措辞,“你给我讲过的以军阀对门阀,皇帝有可能这样做吗?”
“原来你还是说傅铁衣……”即便是迟钝,陆子周还是一语就点破了赵瑟话中的主旨,“不太明白你这傻丫头又在想什么……非此即彼,也没什么区别……”
“不……也没想什么……”赵瑟结结巴巴地回答。
陆子周却像是被她问得厌烦了,摸索着探出手臂把赵瑟环在近处。他说:“……不要在这时候和我说这些,阿瑟……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只有受到妖精的引诱,皇帝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妖精嘛……据我所知……只有欧阳怜光……啊,睡觉吧……”
过了两天,赵瑟再也沉不住气,亲自找上门去向“明明答应了自己却拖着不肯去办”的二哥赵箫兴师问罪——也就是去找卷走了秀侯李六尘的画像、号称自己要去勾引李六尘,实际上却一直躲在家里睡大觉的流氓赵箫算账。
赵瑟可以指天发誓她去的时候的确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可赵箫这地方却比深夜还要安静。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小厮们都被赵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院中四面房间房门统统紧闭,隐约可以听见里面有奇怪的动静声。其实这也没啥可奇怪的,赵箫赵二公子向来黑白颠倒,只是赵瑟没想到她二哥胆子大到敢在上都家里,祖母祖父大人的眼皮子底下还这样肆无忌惮。
赵瑟当然不会蠢到自己去叫门,使了个眼色叫团子去拍门。团子也不傻啊,磨蹭了半天没找到替罪羊,才撅着嘴去叫门。敲了好半天,门才开了小缝。团子还没说话,人就被揪了进去。
赵瑟在外面探头探脑了张望了一刻钟,还没等下定决心是不是要闯进去救自己的管家侍儿出来,门又开了。团子红着脸从门里出来,蹭到赵瑟跟前小声回禀道:“二公子要更衣,请小姐先等会儿……”
这不用猜就知道赵二公子没干什么好勾当。赵瑟上下打量了团子一阵,见他衣裳整齐,除了脸有点红之外仿佛也没什么不妥,便也就不去管她那流氓二哥的闲事,耐下性子等待。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赵箫才披衣出来,打着哈欠说:“还真是妹妹啊!你这扰人好事的毛病怎么总不知道改啊!”
赵瑟本来打定主意不和赵箫一般见识,一听这般说话也不由生气,着恼道:“你这又是在鬼混什么?!”
赵箫在回廊上随便一坐,可有可无地答道:“也没啥,过几天哥哥要在上都开一家大大的倡馆,这不是日夜点灯熬油的准备呢吗!来,妹妹,这里坐!”
赵瑟顿时语塞,差点连干什么来的都忘了。她在心里暗骂:就知道不该和他一般见识!忍了半天,赵瑟才勉强和颜悦色地道:“二哥,你答应我的事你到底办不办啊?不办把图还我!”
“啊呀!”赵箫一拍头,懊恼的说:“我怎么忙得把那美人给忘了!今天准备准备,明天我就去!”
赵瑟差点没被自己这二哥急得吐血,缓了半天才没发作。她也是没办法,所谓上山打虎易,开口求人难,她这不是正有求于人呢吗?赵瑟把姿态摆的相当低,走过去坐到赵箫对面,眨着眼睛问道:“二哥,你有把握吧?”
赵箫斜着嘴笑了:“总要见了面才知道,不过,以我赵箫素来攻无不取战无不胜的名望,怎么说也有个六七成的把握!”
才六七成啊!赵瑟在心里撇嘴。赵箫却已经站起来说:“得了,妹妹你就回去等好信吧。我还忙着呢,不送!“话音刚落,还不等赵瑟反应,他就腿脚麻利地进屋去了,并砰的一声在赵瑟眼前关上房门。
这样,赵箫这流氓的话,赵瑟也就只好姑妄言之,姑且听之了……
宣华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二日,关于公主大婚的圣旨终于正式发了下来。内容大约主要有七条:
加公主徽号永安,为大郑储君。
封银光侯张夏为凤翔君,益封食邑五千户,赐婚为永安公主侧君;
封源阳赵氏之嫡长公子、从四品上秘书少监赵筝为扶风君,益封食邑五千户,去官,赐婚为永安公主侧君;
封关内柳氏之嫡长公子、正四品上殿中少监柳桓为冯翊君,益封食邑五千户,去官,赐婚为永安公主侧君;
封河东王氏之嫡系小公子为长当君,益封食邑五千户,赐婚为永安公主侧君。
宣华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五日,卜之次吉,为公主诸侧君吉期,迎诸侧君入公主府成其嘉礼。
宣华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五日,卜之大吉,公主大婚,祭天地社稷,朝家庙,以列祖列宗之命立永安正君于东宫,大赦天下。
单从圣旨上看,确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