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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说明这里不但住着人,而且是重要的大人物。
文化大革命的爆发,使你们和刘震亚都脱离了原来的生活轨道,命运使你们相遇了,命运使你们共同演绎了一幕人生悲剧。最先出场的人物是刘震亚和黄圆。起因是黄圆那惊人的美丽。中年之后你才知晓,通常情况下,美丽遇到了魔鬼——淫欲、金钱、膨胀的权力等等,总会不可避免地产生悲剧。
沉默的钟楼 9(2)
刘震亚被黄圆的美丽所吸引,就是在他看来已是例行公事般的一次抄家中,而且那一次他还差点儿没去。在那段时间里,抄家这一令别人家破人亡的举动,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如家常便饭一般,是他们这些红卫兵度过夜晚余暇的一种有趣的娱乐方式。今天,大多数人们都意识到,正是文化大革命将中国人人性中的劣根史无前例地诱发了出来。猜忌、陷害、污蔑、暴力、背叛、残忍、欺骗、集体的不信任、集体的盲目崇拜、再加上以后集体的忘却(且不管这忘却是伤心的不堪回首还是叵测心虚的掩饰)都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黄圆洗完澡,那位看门的老人按时给她送来了晚饭,并给她捎来了一暖瓶开水。她吃过饭后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单是自己的,是她最喜欢的那条洁白的床单。她想起了黄方,觉得他真幸运,有你这样一个能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尽全力帮助他的好朋友,自己有这样的好朋友吗?她又想起了叉子,担心着他的状况。她已经预感到,叉子这次被黑大头一伙逮住,肯定是凶多吉少,那自己呢?红卫兵们让家里送来了被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将自己长期关押?就这样想着,她感到一阵阵强烈的困倦袭来,她连灯都没熄就睡着了。
刘震亚从烦躁不安的睡梦中醒来,擦着头上的汗水,打开灯,他看了下表,才睡了两个小时。房间里很闷热,潮湿的被单贴在他身上,他一脚蹬开被单,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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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来,他总觉得身体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躁动和紧张,令他无法排解。他推开窗子,屋外月色如水,树影婆娑,正是月在中天的时候,这好像是哪首诗里的一句。月夜是为爱情安排的。他又想起了一句。毕竟是已近高中毕业,这方面的书他读了不少。他忘不了他刚从农村老家转来北京上学时,面对令人眩目的城市和琳琅满目的书籍时的那种目瞪口呆、如饥似渴的心情。当然,现在的他与十年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十年优越的贵族式生活,彻底改变了他,高人一等的家庭背景,更使他在同学中处处显得气度不凡。
凉爽的晚风吹干了他刚才已经湿透的衬衣,他拿起床头那件柞丝军装披在身上,他最喜欢穿他父亲的那些合时令、显身份的军装。他从小的理想,便是像父亲那样做一名将军,当一名司令。文化大革命的开始,令他提前实现了当一名司令的梦想,尽管是红卫兵司令。每天在众多红卫兵面前发号施令,颐指气使,使他多少找到了一点儿当司令的感觉,但没过多久他便感到有些厌烦了,他渴望着一种全新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些曾令他热血沸腾、打打杀杀、耀武扬威的日子。黄圆的出现令他眼前一亮,他暗叹,世上竟有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孩,她一下子勾起了刘震亚深藏心底的对异性的渴望。那次抄家时他直愣愣地盯着黄圆,恨不得扑上去一下子将她揽入怀里。从那一刻起,黄圆美丽的容貌便总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他身体里的那种奇怪的躁动和紧张,就是由她而引起的。他越来越感到,只要一天得不到她,身体里的这种躁动和紧张便不会消失。他最喜欢也是最能引起他冲动的,就是黄圆那含情脉脉,柔情似水的样子。昨天审讯她时,她的这种眼神差点就令他难以自持了,如果旁边要是没有别人的话,他想自己一定会扑上去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慢慢吃着,关掉灯,伸展开四肢仰面躺在床上。英格表的夜晚指针刚好指向一点。
刘震亚又想起了他们在外地串连与叉子和黄圆一行相遇时的那一幕。那天,当他看到黄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竟同在他看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土流氓混在一起时,简直是怒不可遏。当时,他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亲手在黄圆面前打败叉子。他并没有考虑到别的后果,并没有注意到双方的实力对比和地点所在。一方是平日里耀武扬威,从未遇到过任何抵抗和较量,往往是不战而胜的红卫兵,另一方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在饱受歧视中拼命抗争的“土流氓”,再加上较量地点又不是在北京,所以他们之间的交手从一开始,红卫兵一方的败局就已经注定了。刘震亚忘不了叉子一伙人被打得头破血流、眼睛已经被血粘上了还玩儿命往前冲的样子;忘不了自己的手下们一个个贪生怕死,抱头鼠窜的惨样儿;忘不了当地的红卫兵和路人们饶有兴趣地站在路边、欣赏着他们厮打时的悠闲;尤其忘不了的是黄圆美丽的面庞上的那种敌视和傲慢,那种倨傲不驯、冷艳无情的模样。这一切都深深地刺痛了他。丢人的惨败使他再没有了游山玩水的心情,他们很快结束了那次串连,灰溜溜地回到了北京。同时,仇恨、嫉妒和占有的种子,也在刘震亚的心里深深地种下了。再也不能以这种街头打架的痞子方式,与叉子一伙土流氓们面对面地干了。他想,要用革命的力量,以革命的名义去制服这伙土流氓,并得到黄圆。他设计了一系列的阴谋,并亲自到叉子父亲的单位、叉子所住街道的派出所和居委会,黄圆所住街道的派出所和居委会,将他们的家境了解得清清楚楚,并怂恿环卫局的造反派们,将叉子的父亲抓了起来。直到今天,叉子的父亲被打死,叉子和黄圆双双落入了他的手中,他一步步的设计都获得了成功。叉子和黄圆也许直到到现在还不明白,真正掌握着他俩命运的,正是他们曾经打败过的对手,正是他们无视过的人。此刻,如果他一声令下,在今夜将他们变成两具尸体,然后送进火葬场一烧了事,也绝不会有任何人敢于站出来追究红卫兵小将的责任。当然,刘震亚现在还不着急发出这样的指令,叉子就不用说了,他横竖是甭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但如何将黄圆弄到手,的确令他费了不少心思。她是那么美,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心胸,安静下来时,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想像着,将黄圆拥在怀中将会是怎样一番美景。
沉默的钟楼 9(3)
她说话的声音是那么轻柔,用词是那么得体,当被她那深情的目光所注视的时候,他感到自己情难自禁,几近融化。他想像着,他和她紧紧拥抱着,她用她那白晰、柔软、带着浅浅肉窝的小手,深情地抚摸着他。他把手伸进她的怀里,用力揉压着她那丰满、柔软的|乳峰。她的吻是那么甜蜜,那么放浪,余味现在还留在嘴角。终于,他将她压倒在床上,剥开她的衣服,她双目迷离,顺从地任他摆弄。
那将是种什么滋味?他想像着,浑身上下又开始躁热起来,一种难以按捺的激动和慌乱搅得他坐卧不宁,心里“怦怦”地急速跳动着。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身上很快又变成了湿漉漉的。随着身体的每一次扭动,他感到那种激动和慌乱,就显得更加剧烈起来。慢慢地,他明白了,此刻在他体内涌动着的,是一种急切要发泄什么的渴望和冲动。他翻了个身,腰间的那串钥匙硌疼了他,他眼前猛地一亮,仅有的一把关押黄圆那间房门的钥匙,此时就在他的手上。为什么不使用它呢?刘震亚将整串钥匙摘下来,找出了可以打开黄圆房门的那把,放在手心中摩娑着。
昨夜,审讯完黄圆不久,他便独自一个人来到关押她的那间小屋前。一定是他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听到屋里有动静,他紧忙躲到了树后面。侧身看去,传达室的窗子正对着这里,窗棂上还亮着一盏灯。他妈的!他暗自骂着,觉得那扇窗子后面,似乎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胆怯了,他感到自己还没有面对面地站在黄圆面前,无视她那惶恐、无措的眼神的勇气。他抽身闪回墙角,在黑影里顺着原路又退了回去。这里离看门人太近,刘震亚想,再说那间肮脏的屋子,也不符合他的洁净习惯。他决定,把黄圆改押在少有人去的原校长办公室里,那里又安全又卫生,夜晚根本不会有人打搅。
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的棒棒正在急速地、不可按捺地肿胀起来。隔着薄薄的裤子,它突突地跳动着,像是要冲破一切阻碍跳出来似的。哦!这小家伙一定又是像昨晚那样,浑身通红、青筋暴露地昂着头,直挺挺地,一副势不可挡地倔强模样。
此时,从他心底里升腾起来的那团欲火,烧得他周身热血沸腾,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冲动猛烈地撞击着他。此时不做,更待何时。难道你怕她吗?他问自己。如果不是这样,那你还犹豫什么?这样想着,他翻身跳下床,抄起枕边的手电筒,冲出了房门。
长长的楼道里漆黑、寂静,他停在楼道入口处,一道光柱随着他手腕的转动,缓慢地来回在楼道里扫射着,没有发现异样。他跑下楼梯,穿过大楼的后门来到院子里,关押黄圆的校长室,孤零零地座落在远离这片教学区的操场边上。
刘震亚躲在树影下快步走向那座小楼。嘴中不停地嗫嚅着,你真懦弱,你这个孱头,你怕什么?你等什么?你亲手擒获的猎物,你渴望已久的美味,不正攥在你的手心里吗?你是名门之后,你是将门虎子,你想得到的就应该不惜一切地得到。
他轻轻地踏上了小楼的楼梯,来到了黄圆房间的门口,又一次四处张望了一下,依然没有动静。他屏住急迫的呼吸,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听,屋里没有任何响动,她一定是睡着了。进去吧,他鼓励着自己,里面躺着的只是一个资本家的女儿,只是一个可以置她于死地也可以饶她一命的女流氓。一切都会无人知晓的,她不敢怎样的,一切都会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过去。他掏出了钥匙,用颤抖的手将钥匙插进锁眼,轻轻一捻把手,门开了。
沉默的钟楼 10(1)
“你得把上衣掖进腰里,”你对黄方说,“再把鞋带系紧点儿。”黑暗中,你们俩站在学校院墙外的拐角处,做着最后的准备。
“咱们就顺着这里爬上去。”你拍着身旁的电线杆子,说,“站在这堵院墙上,咱们可以跳到学校里面东房的房顶上。我已经观察好了,黄圆很可能就被关在这排东房里。待会儿咱们可以顺着东房边上的一棵大树滑下去,先去黄圆哪儿。万一咱们被发现,可以马上上房,顺着这排东房的房顶,一直跑到学校最后面的那堵院墙上,从那里跳下去就是马路,到了大街上咱们就平安无事了。”
你注意到,黄方一直在不停地哆嗦着,路灯下,他的脸色惨白。
“我是说……”黄方的声音有些颤抖。“万一咱们没跑成,就在院里被人逮着了,那可怎么办?”
“放心吧,”你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个蛐蛐罩子,“到哪时咱们就说,咱们是来逮蛐蛐的,反正他们也不认识咱俩。”你边说边朝四处望着,“咱们开始吧。”
你们一前一后敏捷地爬上电线杆子,平稳地走在窄窄的院墙上,而后纵身一跳,轻盈地跳到学校东房的房顶上。
“先去找我姐吧。”黄方急切地说。
你点了下头,双手高高扬起,抓住一根弯向房顶来的树杈,第一个悠了出去,像一支灵巧的猴子一样,仰着身子先攀到树上,然后顺着树干滑落到地上。黄方也学着你的样子,紧跟在你的后边。落到地下时你们发现,这里离白天你们看到的那间关押黄圆的房子已经不远了。
你躲在树后监视着,黄方一溜小跑直奔到那间房子门前。他轻轻敲打着窗子,小声呼唤着,“姐……黄圆,我是黄方……”
没有回音。
黄方情急之下使劲一推门,房门“嘎吱”一声开了,他拿出手电筒满屋里照着,屋里根本没有人。黄方返身跑出屋子,来到你面前,说道,“糟了,我姐没在这儿,怎么办啊?咱们到哪儿去找我姐?”
“这么大个校园,到处都是房子,”出师不利,使你显得犹豫了起来,“咱们只能一间一间的找了,碰运气吧。”
你们刚一走进楼道,黑暗就像一张网似的笼罩下来。你们俩手拉着手,紧贴着墙壁向前摸索着。你们走到楼道尽头,又下了一层台阶,然后停了下来。
“这下面好像是地下室,他们一般喜欢把人关在这里。”你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蒙在手电筒上,揿亮。在微弱的光线下,你们来到了地下室,换着个儿地在每个房门上轻轻敲着。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