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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媚拧眉,环顾左右最终掏出样东西来,是个小孩的长命银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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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痴我也不用逼你。”她叹口气:“这个东西我想你认得,薄情的方歌和你可爱的儿子,你选一个吧。”
秦雨桑最终的答案是选了儿子,所以他跟晚媚走进片密林,说是结界难破,非要他亲眼看见不可。
林子很深,走了许久三人才到目的地,秦雨桑远远看见一团流动的气旋,果然是他教方歌的南疆结界。
再走近前去他瞧见方歌躺在地上,头发披散盖住了脸,身上穿惯常的灰衣,后背被鞭扫过,有一大块血迹,还插着一枝毒镖。
那一刻他心头牵动,回想方歌仗剑站在武林之巅的容光,不由叹了口气。
英雄末路,难道他真要葬身于此吗?
一旁晚媚是早已不耐:“你还在琢磨什么,这结界是你教他的,难道还真这么难破?”
秦雨桑点点头:“结界和蛊术是南疆两大邪术,他在最后关头结了这个界,其实已经将毒逼进了结界里,我得找到死门一剑刺进去,破了他的界,也把毒逼回他身体。”
他不会说谎,这席话是一点不假,就是没有说全。
结界是有个死门,可也有个生门,如果生门被刺,那么结界也会破开,毒则会顺着持剑人的真气逆流,全数上了刺界人的身。
如今一枚长剑在手,生门死门都在眼前,他却心神出窍,想起诸多旧事。
八岁时双亲辞世,方歌前来吊唁,第一次扶起了他,那双手的温暖留存至今。
二十岁时自己成婚,方歌喝的酩酊大醉,比自己成亲还高兴。
二十六岁时添了儿子,方歌来喝满月酒,傻乎乎抱了那孩子一夜。
如果这二十几年他一直在演戏,那么应该也会有走神的时候,将假戏做了真。
“我是不是该恨他。”到最后他在心底里问了句,很老实的问自己:“我有没有一点恨他?”
答案是有,他吐了口气,体内真气流转,持剑一下刺入结界。
结界在他剑尖形成一个涡旋,转势越来越急,最终全都纠结到一点,“咻”一声逆流,全都攻进了他身体。
持剑的右手顿时麻痹,他手起如电封住心门,弯腰去扶方歌。
不错,他是有点恨他,可还不够。
就算方歌世故圆滑,不配做他的神,可那二十几年的岁月是真的,他起码还是他的朋友。
救了他就一定能救儿子,就算自己死了,他也一定能救,因为他是方歌,老辣深沉无所不能的方歌。
所有该想的他都已经想了,只除了一样——如果这人不是方歌呢,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个迷局,那么结果会怎样。
结果是他死。
一切的一切都尽在算计,他怀里的“方歌”手里早握了银针,上面粹着催毒剂,只要扎中他任何一条血管,他都会毒气攻心立时毙命。
那人是晚媚花三千两银子雇来的九流杀手,敬业的确是敬业,针也刺了,可却没刺中血管,跑了个偏。
秦雨桑这才恍然大悟,剑如匹练一记割断那人咽喉,接着又挽起满天剑花,在晚媚眉心划了很深一条血痕。
可是真气催动毒也立时入了心,晚媚挥动神隐,在二月出手前已经套住了他脖颈。
“你放心,那银锁是偷来的,我没动你儿子。”对着秦雨桑明澈眼光她说了句,神隐收势,看着他最终倒地。
“毒是南疆的毒,两天之后就会蒸发,不留下任何痕迹了。”晚媚回头吩咐二月:“那张他写了方歌两个字的字条你带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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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连忙将那字条掏了出来。
“两天后你把他带到静海寺附近,记住不在寺里面,也莫要离寺太远。”晚媚挥挥手:“在地上写个‘方’字,学这上头笔迹,再做个新月伤口。那做法秦雨桑教了三遍,你也该学会了吧。”
二月连忙点头,笑的无比谄媚:“这样一来人家就会查到静海寺,知道我们今天骗得了纸稿,也知道秦雨桑对方歌起疑,那么方歌就有杀他的动机了。我就知道,咱们主子可是神机妙算。”
晚媚斜他一眼,目光里挂满讥诮:“你既然知道我神机妙算,那我要你假扮方歌,你又为什么不肯呢。”
二月干咳了声:“我是担心主子一人去见秦雨桑危险,所以才……”
“你怕他刺你死门是吧?”晚媚笑的跌宕:“二十几年生死莫逆,那种感情又岂是这么容易割断。这个道理,象你这种寡情的人,又怎么会懂。”
※ ※ ※ ※ ※ ※
夜深沉,屋里灯光幽暗,地上铺了一张巨大的波斯羊毛毯,柔软洁白,人躺在上头就象躺在云里。
姹萝如今就躺在这张毯上,手枕在脑后,绕有兴味的看一个男仆正将另一人的男根含在嘴里,侍弄挑拨让他射了今晚第十次精。
这人吃了烈性春药,如今脸色已经蜡黄,可又经不起挑逗,刚刚泄气的男根立时又挺立了起来。
“精尽而亡,还真是个美丽的死法呢。”姹萝流目,声音是性感温和,又拿脚趾戳了戳脚边跪着的另一个男仆:“你也去,从他后面插他。”
男仆听命起身,走上前去穿入那可怜人后庭,动作虽然撩起了欲望,可心里却是透凉。
射第十二次后那人开始摇晃,眼眸漆亮,像是到头的蜡烛突然光芒大盛,回头幽幽看着小三身旁那人。
小三垂头跪在毯边,看着身边的人身子越抖越甚,就快连糕点盘子也端不住,连忙伸手去握了握他。
这两个人是孪生兄弟,看见自己的亲生弟弟死的这样凄惶,做哥哥的又如何心安。
小三在心间暗叹了口气,身子跪的更低,背上未曾愈合的伤口无声破裂,鲜血一粒粒落上了毛毯。
痛苦是在所难免,可也让他清醒,记得那根一尺长的细铜刺是缝在哪个伤口里,也确定那个伤口已经破裂。
姹萝如今就在自己眼前,他只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那铜刺拔出来刺进她身体,那么这十几年的痛苦磨难就算得偿。
而那头姹萝已经在招手:“你们三个,都上来服侍我,你,那个端糕点的,把我的千层糕端来。
小三闻言上前,手滑过姹萝欣长的双腿,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晚媚。
那日的荧蛊他是看见了,清楚看见,也明白晚媚的心意,是要告诉自己,她仍在努力,从没放弃。
他也曾答应过她,要和她齐心断金,最后双双飞走。
可是今日这一刺,自己就必死无疑,就必定负她,连个招呼也没有,就留她一个人在鬼门,让她自此伶仃。
“就算不负先人,我却负了她,不负死人却负活人,我到底还是背信。”小三在心底苦笑,手缓缓滑过姹萝大腿,来到她私|处。
身侧这时传来一声呜咽,那人又射了一次,终于不支倒地,身子蜷成一个弓形,五指痛苦的张着。
可另两人不得命不敢停止,仍在那里动作,被迫折辱一个已经将死之人。
小三抬头,看见他哥哥眼里闪出魔意,忽然间将手里千层糕捏的粉碎,渣子落了姹萝一脸。
屋里杀意重重,他是疯了,彻底疯了。
一个假设流过小三心头:“如果我也死去,死的比这人还凄惨,那么晚媚会不会也疯了,也丧失理智,最终万劫不复。”
这个假设让他清醒,忽然间万念皆休,杀气从心底退隐。
“我杀了你!”屋里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是那人的哥哥从托盘下抽出一把薄刀,此刻正刃光雪亮,直往姹萝面门刺去。
第十章。灰(上)
一
刀是做弟弟的事先藏的,因为听说有人死状极惨,所以留做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尽用。
这原本是一对再懦弱不过的兄弟,可一旦被逼到了绝境,也会从愤怒里生出无穷潜力。
刀离鼻尖只有半寸的时候姹萝仍在冷笑,象猫看着老鼠,而原本在她腿边的小三这时则象箭离弦,飞身上来一把握住刀刃,接着手腕翻转,将刀尖刺入了那人眼窝。
做哥哥的应声毙命,和弟弟四目遥对,也算是同赴极乐。
鲜血将波斯毯浸的通红,姹萝的眼眸依次闪过七彩,最终定格在片妖异的金色,将小三双眼牢牢锁住。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眼波流转的同时她托起了小三的下颚:“你不觉得死对他而言太便宜了吗?”
小三不发话,双唇紧抿,深灰色眼眸仍是清亮,没有一丝昏沉畏惧。
七彩琉璃目能慑人心智,对他竟是毫无用处。
这人心性坚定,竟是不在当年刑风之下。
“刑风……”想到这名字姹萝心潮起伏,忽然间发现小三和最初的他是如此相象。
一样的灵魂高贵,一样的心存良善,还一样的爱上了自己主人。
那日晚媚和晚香争艳,她有意要小三和初八一决高下,结果晚媚和小三四目相触,只是一碰她就明白了一切。
这两个人萌生了感情,时隔十六后,终于有人重蹈她和刑风的宿命。
不可否认,她曾怀疑过小三就是刺客,如今怀疑被推翻,那么他的性命就可以留下,留着演出大戏。
伟大的爱情输给强悍的命运,那该是多么美丽的一出戏码,姹萝挑眉,一瞬间笑意盈盈,抬手扶起小三:“你起来吧,论理我还应该嘉奖你,表彰你忠心护主。”
两天之后晚媚回到鬼门,即刻就被姹萝召见。
眉心那个伤口仍然没有愈合,她看起来有些容颜憔悴。
姹萝上前撩起她前额的头发,眉头立时蹙紧:“你这个伤口要加紧料理,不然就会落疤。”
晚媚垂头叹气:“如果不是二月贪生怕死,我就不会找那么个不中用的人来,也就不会出这种纰漏。”
姹萝展颜,深深看她:“如果是小三,就一定不会有这种纰漏对吗?”
晚媚不发话,姹萝暗笑了声,将话题转移:“媚姑娘这次任务做的实在是漂亮,看来成大器是早晚的事。”
晚媚连忙谦虚,废话了半天姹萝终于说到正题,声音放低笑的深沉:“绝杀,流光做绝杀已经八年了呢,如今越来越是怕事。媚姑娘聪明的,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晚媚有些吃惊,可姹萝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如果和我一条心,又能够取代流光。”她道,握住了晚媚手掌:“我是什么都会给你,当然也包括你的小三。”
※ ※ ※ ※
这之后晚媚分外神勇,两个月内连做两个大任务,都做的异常漂亮。
自己不过是别人手间一枚棋子,这点她非常清楚,可是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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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够掌控命运,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她只能埋头向前。
关于这点公子是颇有异议,在听竹院里,这天是第三次摇头:“我说过第十三式天光尽是要神会的,你这样急躁冒进根本没用,和莽夫又有什么分别。”
晚媚闻言收回了神隐,因为心力交瘁,人有些恍惚和软弱。
“晚媚求公子替我要回小三。”这句忍了太久的话终于被她说出口:“听说门主……她现在正拿小三试蛊。”
公子抬起右手,揉了揉眉心:“你可知道,鬼门归属于我只有四年,可姹萝做鬼门门主已经不止十四年,我也得忌惮她三分。”
晚媚闻言绝望,张开五指遮住了眼。
一旁的公子却突然发问,幽冷的一句:“她有没有要你和她一条心?”
晚媚连忙回了声是。
“这句话她会和每个天杀说。”公子缓缓摩擦双掌:“因为每个天杀都有可能成为绝杀,而绝杀,按照鬼门的祖例,每年都会有一次挑战门主的机会,如果得胜就成为新门主。”
晚媚诧异:“可是我来鬼门也快两年了,绝杀流光从来没挑战过门主。”
“因为流光和姹萝是一条心。”公子低声:“你回去吧,过几天有个大任务,你随我一起去。”
听到晚媚的讶异声他垂下眼帘,端起茶杯在掌心旋转把玩:“你没听错,我是要亲自去,这里面有个值得我亲自出场的人物。”
和公子同乘一辆马车,晚媚竟是有些紧张,不断偷眼看他。
公子的神情很是倦怠,可却不肯歇息,双眼穿过一切,似乎一直在看着某处的虚无。
晚媚于是拿起一个抱枕,道:“公子累了不妨睡会。”
“我没时间,有很多事要想。”公子叠起双手:“就等死后再一气睡个够。”
晚媚也不敢多问,只好跟他一起沉默,仔细推敲这次的计划有没有纰漏。
这次要杀的人叫做黄喻,出身武林世家,一生以匡扶武林正义为己任,给自己的山庄起名叫做正义山庄,又给两个女儿分别取名‘黄正’和‘黄义’,所以江湖上人人都称他黄正义。
想到这里晚媚发笑,还没曾笑完马车已经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