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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楼去做。霍西楼虽然有些时候也会感到为难,但那毕竟是他份内之事。终究推脱不得。
总而言之,在赵瑟回来过夜的第二天,霍西楼就特意为四个御赐秀子的事情来探问赵瑟的心意。
别说,这事儿霍西楼不提赵瑟还真给忘了。赵瑟努力回想了一下,对那四个人倒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她只记得皇帝当时说:“中书令还年轻,身边似乎太过冷清了些。这次拣四个才貌最好的与她充实府邸吧。”所以别人都是两个,她是四个;至于究竟是不是才貌最好的便不得而知了,都是宫侍给领到她身边的。
赵瑟这个人,对于多吃多占一贯是没什么兴趣的,但凡是属于她分例以内的,她也从来都不会客气。当然,今时今日,赵瑟对占有已经成为自己分例以内的这四个男人也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既然是皇帝赏赐下来的——不管怎么说,皇帝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赵瑟拇指顶着自己的下巴想:那就随便玩玩算了!
于是,她便跟霍西楼说:“那就今天晚上吧,让他们四个去水榭伺候。”
西楼一怔道:“四个?”
赵瑟便敲西楼的头道:“今天有几样公文要处置,叫他们去伺候笔墨!后面几天都和十一有宴会,没功夫!”
于是,华灯初上,赵瑟用罢晚膳便移去水榭看公文。不一刻,侍奴划船送来四个清洗一新的男子,便远远地退到岸边伺候了。赵瑟也没抬头,四个秀子便轻手轻脚地焚香挑灯、添茶磨墨。
赵瑟又略看了一会儿,感觉有点疲惫。便搁了笔,问那四个秀子姓名年龄。四人跪下回话,分别叫做徐樱,潘素、刘笙,郭臻,年龄俱在十九岁上下。赵瑟又问各自擅长,让献艺来看。
举凡进了大选的秀子,大抵才色双全。这四人既然被赐作赵瑟的侍郎,终身全在她一念之间,少不得要格外卖力争宠。一时间,徐樱抚琴,潘苏吹箫,刘笙舞剑,郭臻做画,倒也美不胜收。
赵瑟回首间,见那郭臻握笔泼墨,挥洒之间很有几分熟悉。赵瑟心中一动,不由站过去揽住他的腰。侍郎侍寝,自是不会一层一层的套衣服,大多光着身子裹一件丝袍。赵瑟这一动手,郭臻的腰带便松了,袍服散开来露出嫩白的胸口和两点红缨。
赵瑟轻笑了一声,挥手吩咐:“都解开衣带再演来罢!”
四人本是良家子,但既然进了这士贵朱门,少不得要含羞为之。一时间,尽是罗衫半结,风情无限。潘素吹箫倒也罢了,徐樱和郭臻那里也是半遮半裸。唯有刘笙舞剑,衣袍随着动作摇摆翻卷,时而露出大腿,时而露出屁股,比之裸身舞剑更添情趣无限。
于是赵瑟便半倚在郭臻身上,将裙子略分了分,抬手命潘苏跪过来伺候。潘素迟疑了一下,还是红着脸做了。很明显他是第一次,呼吸之间很是生涩。赵瑟本来也就是玩儿罢了,所以也不说什么,只下巴磕着郭臻的肩膀,一边看他作画,一边儿瞧刘笙舞剑。
也是赵瑟点儿忒背啊!十一自水榭西面的开窗飞身入内的时候,好巧不巧看着的正是这一幕。
这就有点儿刺激十一了。更刺激的是,他刚一站定,刘笙手中的剑便往他身上招呼过来——他是吓的。跟赵瑟前,那孩子可是清清白白的良家男子,此番身上如此一个光景,自己夫人看也就罢了,冷不等闯进一个男人,他连羞带吓,手中的剑自然而然便狠狠劈了过去。其实他那剑根本也没开刃。
十一随意挥袖。宝剑寸寸断裂,连刘笙自己人也被十一反扭在身前。十一笑了一下,双手只一错,只听“咔嚓”一声,刘笙的脖子便断了。身体软绵绵地委顿于地。
其实,十一杀人前那一笑最是迷人。轻描淡写,漫不经心,透着傲慢与矜持,那是一种随手掌控生命的居高临下。然而这个时候,这爱死人的笑注定是无人欣赏了。男人们都吓软了身体,泥一样的瘫在地上。
赵瑟扬起手,甩在十一脸上一个惊天动地的耳光。
于是,赵瑟向东去,十一向西去,两人就此开始冷战。
赐婚
节度使虐杀小侍郎,中书令掌掴叶十一。
姑且不论虐杀二字从何说起,以上的段子通过各种渠道流传出去后,立即便在上都引来了极大轰动。多少年没这样的大热闹了,可算让咱们逮着了,大伙走过路过,千万不可错过了啊!
群雄汹涌,蜂拥而上,赵瑟这一耳光,算是把叶十一在上都本来就很彪悍的名声打得更加响亮了。
一时之间,那叫一个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啊。
说起来,上都这么大,蛮横善妒的主儿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可人家到底还是讲风度、要水平的。手段拿将出来是堪称杀人如草不闻声,那叫一个倍儿高贵。横到似叶十一这般当场翻脸要人性命,而且还亲自动手杀人的,那真真是开天辟地头一份儿。
据说,连上都“有口皆碑”的公狮子太仆卿都给震住了——此公的夫人是出了名的吃软饭的,在宴会上经常有人公开取笑:“太仆卿夫人,来,吃块豆腐,软的。”这连太仆卿都给镇住了,其余的大小叫兽们自然就更不在话下了。于是乎,“大郑第一狮吼”之名便花落叶十一,任谁都抢不去啦。
至于赵瑟打叶十一那一巴掌,大伙儿倒是都挺能理解。连人太仆卿都说了——
“河东节度使此番作为固然英雄本色,痛快之极,漂亮之极,奈何实在是不够聪明呐!侍郎是个什么东西?玩意儿罢了!你便是忍一时之气又能如何?就算御赐的侍郎,卖不得杀不得,可只要错过了当晚,以后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管教他生不如死,谁还能说你个不字?就算说了,咱也不在乎啊!可你看河东节度使那般抬手就杀,毫无章法可讲,无怪中书令要打他。不要说中书令,但凡是个女人,你这样当面落她的面子,她也不能忍啊!这不是少不更事是什么?唉,幸好这河东节度使还没傢给中书令,否则不论谁家的家法,他这么干少不得也要捆翻了打上几十大板,那才叫面子和里子都丢光了呢!”
总体上说,上都的舆论还是比较支持赵瑟的——当然了,也不排除一小撮别有用心的裹乱分子,唯恐天下不乱,趁机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所谓不可告人的目的,大体就是向叶十一献媚以希冀一亲芳泽啥啥的。
的确,现在看来,叶十一再好也是朵儿带刺儿的玫瑰,谁取了都得够她一呛。那一般人真是玩不起啊!可如果能趁着赵瑟和叶十一冷战的机会,搞点风花雪月、最浪漫的事啥的呢?应该还是不错的吧!恨只恨叶十一那美人,实在不解风情,连个冷战都搞得不地道!你说你就真不知道恋人间吵架照例要搞点移情别恋来气人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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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赵瑟的侍郎奴婢们,对于赵瑟掌掴叶十一这件事,倒是和主流舆论保持了高度的一致。说高度一致那还是客气的,实际上简直就是拍手称快。因为十一和赵瑟冷战,搬去军营住了,驿站里的侍奴们闲下来就开始三五成群地议论——实际也就是交口称赞:
“小姐这回总算是动怒了。我就说早就该拿出家里的规矩来嘛。”
“菩萨保佑,咱们这总算是有活路了。”
“就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小姐您这回可得坚持住了,以后咱们是吃肉还是喝汤可全指您这遭儿啦!”
……
天可怜见,他们要是知道他们报之以厚望的大小姐早就后悔了估计都得哭出来。
事实上,赵瑟打完那一巴掌,刚一转身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我打他干什么呢?”赵瑟心想,“快找我算账啊!你一拉我,我就抱住你,然后咱们便和好如初啦!”
孰不知,十一杀了人,数日以来淤积在心头的闷气已然消散了干净。那会转过身去也是在想:“我杀他干什么呢?那么个东西也值得我去杀么?哼,赵瑟这家伙竟然敢打我!好吧,她要是硬抱住我不让我走,好好跟我道歉,保证永不再犯,这次我便原谅她!”
结果,十一也没拉,赵瑟也没抱。两人万般无奈,只好冷战。
十一自西面出了水榭,孤鸿一点,踏水凌波,上得岸去,自顾自地出府了。
赵瑟从东面出了水榭,小厮划着小船给她送上岸。
脚刚一踩到实地,赵瑟便沉着脸让将刚才在岸边伺候的所有仆侍一概拿下,先扒了裤子重责二十大板。打完了再拖过来问话。
侍奴趴在地上,哭着禀告道:“节度使大人晚间入府寻小姐,奴婢等人不敢说小姐召了侍郎伺候笔墨,只回禀小姐在水榭里看公文。大人要见小姐,奴婢们不敢阻拦,便准备划了小船禀告小姐。大人他等不及,自己飞了过去。奴婢等人实在来不及阻拦啊!”说罢连连碰头道:“小姐开恩,饶了奴婢们这一遭吧。”
这时候,赵月兰急忙忙赶进来禀告:“小姐,节度使大人方才匆匆回了驿站,立即收拾东西带上从人搬出去了。无音苦苦相劝,实在是劝不住啊!奴婢使了人跟去,亲眼看见大人回了营。请小姐示下。”
赵瑟反问道:“今天晚上节度使不是在东宫赴宴吗?怎么竟会突然过府来?”
赵月兰见今日这番光景,自是不敢像往常一样站起来回话,所以仍是跪在地上回禀道:“详细的情景奴婢也不知道,仿佛宴会刚一开始,公主说了几句话玉体便突感不适。陛下和皇后都赶了过去,宴会便匆匆散了。因为时间还早,大人想起前些日子国公大人邀他过府一叙,便说要寻小姐一起去拜见夫人和国公……”
这一番缘由,赵瑟不听还则罢了,一听简直气得半死,不由怒道:“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
赵月兰自知今日之事的确是她的疏忽,正应该宴会一散便使人回府报信的,可谁又能料到那叶十一竟能彪悍若此呢?果然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人的认知下限就是用来不断刷新的。
一时间,赵月兰除了暗自哀怜自己的倒霉之外也无法可想。赵瑟的责骂她是万万不敢叫屈的,即便是许她去叫,她也实在是无屈可叫,于是唯有磕头认了。
赵瑟不耐烦再去责罚她,打了个哈欠,回卧房睡觉去了。
赵瑟当然是睡得着的。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她也没什么睡不着的了。冷战这回事儿,不就是耗着嘛!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赵瑟还是懂的。
赵瑟并不觉得为了个御赐的侍郎的生死就值得跟十一吵架,也不觉得自己一定非得左拥右抱不可。可十一的态度也未免太不合作了一点儿,这在上都这种地方根本就是行不通的,早早晚晚必是要有个了断。赵瑟想,反正事情已经闹开了,不如便看看情势再说吧。反正真的实在没办法了,再去向十一低头也是可以的——不得不说,那个时候,赵瑟对自己与叶十一在彼此感情的忠诚问题上,信心是极其强大的。
总而言之,既然赵瑟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接下来的事情便一桩桩一件件有条不紊地做将起来。
第二天,赵瑟睡饱了起床。五音已经回来了,殷勤的伺候着梳妆更衣。或者是怕她要为昨夜之事迁怒,极是战战兢兢的样子,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赵瑟在他脸上拍了拍,拉着裙子在铜镜中照了一下,便出了房门。
赵月兰果然伏着身子跪在院子里等赵瑟发落。赵瑟坐下来略整理了一番心事,心道:倘若重罚这奴婢,大家难免要以为我是恨她未曾及时通报。那不就成了明白告诉大家我赵瑟怕夫婿,只敢避了十一偷偷摸摸地宠幸侍郎么?
其实赵瑟就是恨赵月兰未曾通报,就是不愿意让十一捉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处,可是因为正在冷战的原因,便无论如何都不肯向十一示弱了。于是,她便吩咐赵月兰起身,道:“这一次权且记下,下次再有差错,你便自己看着办吧!”
赵月兰被赵瑟骂了一句“无用”,忐忐忑忑跪在外面一宿也没见赵瑟使人来发落,要说心中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本以为这次必定是雷霆万钧,不死也得脱层皮的,不想赵瑟却是轻描淡写地就放过了,于是心中便揣测赵瑟这是要与叶十一斗斗法了。这一次她再也不敢大意,一边起身,一边就想着要加派人手注意叶十一身边的动静。
赵瑟紧接着又吩咐道:“你手边旁的事都先放放,一心一意好生替我去筹备婚礼。”之后又问:“前些日子说给节度使做的衣服送过来了么?”
赵月兰答道:“还需几日,大人封侯之前必定能及时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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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瑟点点头,又嘱咐五音道:“一会儿派个人去跟霍公子说,将刘笙厚葬了。他的家人也去寻寻,多赏些银钱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