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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徐子陵都听得眉头大皱,暗忖寇仲夸大得太过分,不过亦只有如此,才更使商秀珣深信不疑,否则何来家传神话。
商秀珣白了寇仲一眼道:“吹牛皮!你自己听过它叫吗?”
寇仲苦笑道:“上次贼来时它刚好休息,所以没有叫。”
商秀珣忍唆不住,发出银铃般动人的娇笑,还刀入鞘,随手往他拋去道:“耍两招来看看,瞧你有石龙多少成功夫。”
寇仲挺胸接刀,拔刀出鞘,虚劈几刀,无论招数手法,均学自石龙道场的用刀“低手”,把其缺点破绽学得唯肖唯妙。
商秀珣掩嘴笑道:“你的表情虽似高手,但手法却稀松平庸,唉!,枉你们还要付钱学艺。”
寇仲装作不忿的道:“请看我这招‘繁星点点’!”
运刀狂舞。
商秀珣见他用力得脸红耳热,花枝乱顶的笑道:“这样子下去,不用敌人杀你,自己也要累死了哩!”
寇仲尴尬地回刀入鞘,喘着气道:“刀是攻向敌人的,不用力怎成?”
商秀珣不再理他,望向徐子陵道:“你又有什么拿手本领?”
徐子陵正欣赏她娇笑时艳美无伦的动人神态,闻言如梦初醒的嗫嚅道:“我比小宁更不行,可以免了吧!”
商秀珣不悦道:“你好象愈来愈不把我当作场主,不知我说的话就是命令。”旋又微笑道:“不看便不看吧!献丑不如藏拙,乃聪明之举。”
蓦地急骤的足音自远而近,大执事梁治的声音在门外道:“下属有急事上禀场主。”
商秀珣敛起笑容,道:“大执事请进!”两人忙避往一旁。
梁治大步来到商秀珣座前,躬身道:“报告场主,有为数约二千的敌人,出现在牧场西面入口三十里处,该是四大寇的先锋队伍。”
商秀珣秀目寒芒闪动,冷静地道:“东面入口外可有动静?”
梁治神色凝重道:“尚未有报告。”
商秀珣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沉声道:“你们可返回宿处,若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四处走动,明白吗?”
两人连忙应是,退出房外。
※※※
寇仲关上房门,来到徐子陵身旁坐下,道:“这真令人费解,谁都知飞马牧场比任何坚城更难攻破,为何四大寇竟舍他城攻此呢?定是有阴谋诡计。”
徐子陵沉吟道:“会否只是佯攻此处,目标则是附近的当阳或远安,甚或更远的竟陵呢?”
寇仲道:“这更说不通,若我是四大寇的参谋,就会集中全力攻打其中一城,引得牧场劳师远征赴援,再在途中伏击,才是正理。若是兵力分散,来攻牧场的不全军覆没才奇怪。”
忽哈哈笑道:“鲁妙子发明的理论,最好是用在兵法上,现在我们对四大寇的阴谋,便欠了这‘遁去的一’,只要能把这宝贝的一找出来,则敌寇所为便会各安其位。一切变得合情合理!他奶奶的,这宝贝一是什么家伙呢?”
徐子陵皱眉道:“若那个家伙和内奸都是四大寇派来的人,那他们理该在暗中弄鬼,没道理这么明刀明枪来攻的。以牧场的形势而言,里应外合亦起不了什么作用。”
寇仲剧震道:“我明白了!”
徐子陵喜道:“明白了什么?”
寇仲道:“这定是调虎离山之计,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不再爱我的心上人李秀宁身上。”
徐子陵虎目神光一闪,点头道:“说得对,只看李秀宁白天才来,那内奸便向外鬼作报告,外鬼又偷偷离开,便该知与你的梦中情人有关了。”
寇仲双目杀机烁现,冷哼道:“四大寇真是毫不自量,竟敢打秀宁的主意。咦!不对!若开罪李阀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徐子陵分析道:“好处可以是多方面的,例如破坏牧场和李阀的关系。又或从李阀的仇人处得到丰厚的报酬和承诺诸如此类。你的脑筋是否因李秀宁而变得迟钝了。”
寇仲尴尬道:“确是有点茫乱,现在该怎办才好?”
徐子陵道:“若我是背后指使四大寇的人,一个活的公主自然比一个香销玉殒的公主更管用。”
寇仲压低声音道:“这背后的主谋会否是李密呢?”
徐子凌道:“李密、杨世充和薛举都是嫌疑最大的人,可想见四大寇一方面在拖着牧场的主力,另一方面则会派出最强的高手队伍从山区潜入山城,再由内奸接应发动阴谋,我们应否直接和商秀珣说呢?”
寇仲道:“谁知商秀珣会有怎样反应,还是不说为妙,就让我们先查出内奸,到时再对来敌迎头痛击好了。”
徐子陵摇头道:“你主内我主外,这该是搏杀四大寇千载一时的良机。”
寇仲吓了一跳道:“掉转过来可以吗?就由我负责招呼那四个贼子头。”
徐子陵道:“主内那个须与李秀宁合作无间,自是非你莫属。”
寇仲苦着脸道:“当你可怜我这失恋的小小子吧!”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你不是想我追求商秀珣吗?今趟说不定就是个机会,异日她知道我出了这么多力,或者感动得委身下嫁哩!”
寇仲当然知他在说笑耍他,但亦知没有商量余地,恨得牙痒痒道:“还说什么好兄弟,这么样来陷我于不义。”
徐子陵捧腹道:“仲少能同时在情场战场大展神威,该感激我才是。来吧!”寇仲愕然道:“到那里去?”
徐子陵潇洒笑道:“当然是去见我们的幕后主持人哩!”
※※※
鲁妙子听罢整件事后,打量了两人半,长身而起,移到一个书柜前,探手进内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轧轧”声中,厅心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扳陷了下去,刚好成了通往下面石阶最顶的一级,令人叹为观止。
两人还是首次目睹这种精巧的机关,为之目瞪口呆。
鲁妙子道:“下去吧!”
领头步下石阶。
两人兴致勃勃的跟着他下去,步下长达两丈的阶梯。
下面是个三丈见方的宽敝地下室,一边放着两个樟木大箱,另一边的长几则摆放了十个精巧的木盒子。
四边墙壁则挂着七、八种形状古怪似是兵器一类的东西。
出奇的是地下室的空气只比上面略为闷浊,显是有良好的通气设施。
鲁妙子把其中一个放在几上的盒子递给寇仲道:“若你真想得到‘杨公宝库’,必须熟读此书才成。”
寇仲接过一看,只见盒面雕刻出‘机关学’三个大字,大喜道:“先生真知小子的心事。”
鲁妙子一口气拿起另三个盒子递给徐子陵,苦笑道:“我死后你才可开盒翻阅,否则若你告诉我看一趟便完全明白,我将会死不瞑目。哈!”
徐子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一看,原来分别是“天星学”、“理数学”和“建筑学”三书。
寇仲指着刻上“兵法学”和“地理学”的两个盒子道:“这两盒对我也很有用。”
鲁妙子心不在焉的道:“拿去吧!谁叫我和你们这么有缘哩!”
寇仲毫不客气拿了起来,若非徐子陵打眼色阻止他,早就启盒观书了。
鲁妙子走到其中一个大木箱一屁投坐下去,垂手拍拍箱子,发出“砰砰”两响,露出缅怀的神色道:“这些都是我三十年前制成的小玩意,很多已流落到江湖去,为我赚了无数黄澄澄的金子。现留在箱内的都是我舍不得卖出去的东西。我死后,用得着的你们可拿走,其它就陪我长埋此室吧!”
指着墙角伸出来的一枝铁杆道:“只要你们运功扳下铁杆,此室就会在十息之内关闭,再没人可打开来,而且此室会下降十丈,成为我死后的安乐窝。”
寇仲叹道:“鲁先生果是名不虚传,只是这种神乎其技的土木机关之学,已足当古往今来此道的第一宗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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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喜,又感非常有趣。
鲁妙子正容道:“无论何等精妙的巧器,均只属小道。若倚仗之对修习上乘武道实是有损无益,所以我并不鼓励你们用上它们。这十张面具则是例外。”
寇仲动容道:“先生教训得好,我刚才还生出贪念,想把所有东西都设法运走,现在当然不敢有违先生教诲哩!”
鲁妙子定神瞧了他一会,叹道:“现在我有些欢喜你了。”
寇仲愕然道:“原来先生一直对我没有好感。”
鲁妙子摇头道:“也不尽是这样,因我颇精相人之术,见你眉扬眼锐,鼻管气势直贯上庭而尖挺,显是野心既大又不怕铤而走险的人,为善则是万世景仰的英雄,为恶则是不世枭霸,所以总对你有三分戒心。”
寇仲苦笑道:“先生既懂相人之道,难道看不出我有颗善良的心吗?”
徐子陵失笑道:“这样的肉麻话亏你说得出口来,只从这点就知你好人有限哩!”
鲁妙子亦哑然失笑,站了起来,就近在墙上取下一对钢爪,每人给一个,道:“这对‘飞天神遁’乃我当年倚之逃过祝玉妍追杀的宝贝儿,可以分开使用,能抓穿任何对象,当然要武功高强才可运用自如。尾后的钢环连着长达十丈罕贵的冰蚕丝,凭你们的真气,可使钢爪灵活如人手,蚕丝则可长可短,但我今天没有什么精神详说,你们自己研究好了!”
两人都是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鲁妙子道:“书可以留下,你们各选一个面具后,便可带同天遁神抓去趁热闹,记得回来向我详述克敌制胜的过程。”
又吁出一口气道:“不知是李阀鸿运当头,还是四大寇倒足霉头,竟惹上你这两个家伙。”
第十卷 第一章 分头出动
飞马牧场的气氛紧张起来。
平时无人驻守的哨楼城楼,都变得刁斗森严。
城内的壮丁,一队一队的开出山城,在牧场的平原聚集,准备开赴战场。
寇仲和徐子陵溜回房内后,还未坐稳,兰姑便来吩咐道:“场主严令内堡的人,除非获有指派任务,否则须留在所属院落,违者按家法惩处,你们清楚了吗?”寇仲倚在门旁,向站在门外的兰姑道:“无论是否打仗,大家仍要吃饭,所以兰姑你向我们颁此严令,是否多此一举呢?”
兰姑想不到寇仲如此不给她面子,脸上那挂得住,气得瘦脸发青道:“庄园是谁在管事,我要你们留在这里你们就一步都不准踏出门口,否则莫怪我不客气。”寇仲笑嘻嘻道:“兰姑息怒,刚才大管家向场主报告四大寇联军的先头部队在附近出现时,我们刚好跟场主谈及我们住房方面待遇上的问题。”
回头向挨坐椅上掩嘴窃笑的徐子陵叫道:“小晶的记性此较好,当时场主怎么说呢?”
徐子陵这才换过一派正经神气,沉吟道:“当时场主着我们尽可安心。还得多弄点糕饼招待宁公主和她的随从,绝不要慌慌张张,有失我们牧场谈笑用兵的泱泱大度。”
兰姑登时语塞,又记起未曾为他们安排新的宿处,气焰大减,嗫嚅道:“既是场主吩咐,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暗叫谢天谢地,溜往柴房去也。
※※※
黄昏。寇仲和徐子陵弄好了糕饼,以锦盒盛载,捧着朝李秀宁居住的“环绿园”走去,路上遇上几起巡卫,问话后都没有留难。
环绿园是座四周围以高墙的独立院落,位于中庭右侧,树木婆娑,景色幽深。最具特色处是入口外有个方圆十多丈的石林,下注流水成池,还养有金鱼,以长达十多丈的九曲桥把此园和中庭连接起来。
长桥在石中左穿右曲,如入迷阵,中段处尚有六角亭,布置之巧,令人激赏。
徐子陵见寇仲一路行来默然不语,知他因李秀宁而心情矛盾,但亦知这种事谁都帮不上忙,只能心中暗叹。
六角亭内坐着两名武装大汉,看他们衣着,便知是李秀宁的从卫,见他们来到,讶然道:“是否有什么事?”
寇仲道出来意,另一人释然道:“交给我们就成啦!”
寇仲早想好说词,微笑道:“今早秀宁公主来参观园时,曾吩咐小人们弄好糕饼后须向她解说制法,请两位大爷通传一声。”
守卫皱眉道:“公主正接待客人,又不是什么着紧的事,我们先报上去,稍后是否要见你们再由公主定夺,你们把东西交给我们好了。”
两人无奈放下糕饼,掉头离开。
到了守卫目光不及处,徐子陵奇道:“李秀宁在接待哪一个呢?”
寇仲苦笑道:“当然是牧场的人,对她来说就是客人。噢!不好!”
两人同时想起那内奸。
徐子陵当机立断道:“我们立即分头行事,记得回去取你的井中月。”
寇仲一把扯着他道:“外面随时打上个十天半月,这里才是形势危急。你怎能这么快的就溜了去玩儿,却留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捱苦。”
徐子陵一把推开他道:“若我们一起出动,太易惹人疑心,别忘了体型高度是变不了的。而且我们要练习独当一面,好为将来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