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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愕然道:“那就糟!我还想重施李密大败宇文化骨的故技,把军力平均分布两城,他攻任何一城,另一城的人就去拖他后腿,但彭城若变成破城,此计便行不通。”
任媚媚道:“你不是有苦守竟陵十多天的辉煌战绩吗?现在梁都虽兵力薄弱,却是士气高昂,万众一心,且宇文化及的军力远及不上当时的杜伏威,兼之士气低落,我们非是没有取胜的机会。”
寇仲颓然道:“徐圆朗的人撒走时,带去了储存仓内的所有粮草,若给断绝供应,我们的粮草只可支持三天。”
任媚媚道:“这个我倒有办法,我们彭梁会在梁都和彭城间几个乡镇屯积了大量粮草,只要运进城内,至少撑得上个许月。”
两人同时精神大振。
陈家风插口道:“请您下属多言,对附近的山川形势,没有人比我们更熟悉,可否选取险要之处,对来犯的敌军施以伏击,只要能烧掉宇文化及的粮草,我们便可胜算大增。”
寇仲道:“宇文化骨乃能征惯战,深悉兵法的人,不会那么容易给我们伏击烧粮,定要另想他法才行。”
徐子陵微笑道:“我们可能仍有救星。”
三人愕然望向他。
徐子陵淡然道:“宇文化骨之所以那么想夺取梁都,自然是知窦建德不好惹,所以趁窦建德和徐圆朗交战的天赐良机。一举取得梁都,再沿渠顺流攻打江都。所以最关心梁都的人,应是李子通,只要我们肯勾勾指头,保证他怎都要抽调人手,到来助阵。”
寇仲拍桌道:“此计极妙,李子通绝不会怕我们,梁都在我们手上,对他有利无害。我们便来个双管齐下,一边加强城防,运粮练兵,另一边则派人到江都去,说服李子通出兵,谁去好呢?”
任媚媚道:“你两人都不可离开梁都,我们彭梁会一向和李子通有些交情,便让我作个说客吧!”
寇仲大力一拍徐子陵肩头道:“都是你脑筋够灵活,他娘的,我们就和宇文化骨周旋到底,教他有来无回。”
徐子陵双目闪过前所未见的浓深杀机,嘴角逸出一丝冷如冰霜的笑意。
血债终到了血偿的时候。
第二十卷 第一章 战必攻城
梁都的居民,不论男女老少,都动员起来,为保护家园奋斗。
寇仲和徐子陵现在是名满天下的英雄人物,不但战绩彪炳,“所向无敌”,且由于是于低层的市井出身,其形象比之来自高门大阀的隋朝旧臣宿将,又成凭黑道起家的枭雄,更获得人心,故附近一带的武林人物,有志气的壮丁,纷纷前来归附。
在无心插柳的情况下,寇仲在争霸之路上第一次的公开聚义,便如此地忽然间发生。
在任何其他情况下,徐子陵都不会直接卷入寇仲打天下的“私人业务”的。但今趟却因对城民发出悲天悯人的善心,更为对付宇文化及,竟作茧自缚,不得不负起训练兵员,编组军伍的重任。
寇仲则一手凭鲁妙子传下的天书,另一手摹出梁都整个管治层的行政架构,尽量把有限的资源,作最好的运用。
宇文化及南来约二万大军,却是行动缓慢,又因需沿途抢掠粮草,强徵壮丁,就像蝗虫般所过之处顿成灾区,迫得沿途的民众纷纷躲往梁都,令寇仲的负担百上加斤。
这天两人好不容易才聚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南北街中福生菜馆一个偏厅处共进午漫,商议攻防之事。
菜馆内其他人客均习以为常,如两人平易近人,不爱藏在总管府内,只喜到平民百姓的地方相与大碗酒大块肉,间中骂两句甚么娘的粗话。
寇仲低声道:“现在梁都附近的十四个城镇,二百多条村落,全部尽献所有向我们投诚,故能额外使我们得到多些粮草,稍舒缺粮之苦。”
徐子陵皱眉道:“梁都以前的粮食是从那里来的?”
寇仲道:“就是这些乡镇村落,只恨契丹狗贼四处杀人放火。致农田荒弃,未能如常供应。想买粮吗?上游是王世充大战李密,下游则老爹偕沈法兴火拼李子通,漕运断绝。唉!我的陵少爷,想不到我们也有今朝一日,竟要为整城近十万人忧柴忧米!你以前劝我不要去和人争天下,果是有先见之明。”
徐子陵连笑的心情都没有,问道:“那现在粮食可捱得多少天?”
寇仲道:“据陈家风那家伙估计,若宇文化骨那贱种依目前的行军速度,三天后便来围城,断绝所有水陆交通,我们就算勒紧裤头,都撑不过十天。”
徐子陵色变道:“那岂非糟糕,宇文化骨豺狼成性,必仍趁机四出抢掠,令他不虞缺粮,而我们则要困守孤城饿死收场。”
寇仲苦笑道:“现在我们似乎有数千人,但真能派出来与人周旋的绝不过二十,能自备革□兵器的更只有千来人,战马又少得可怜,连老疲瘦弱也只是百来匹。人说兵贵精不贵多,但真称得是精兵的,怕只剩下你和我两个大傻瓜,今次不是糟糕,而是糟糕透顶。”
徐子陵决然道:“守城只是死路一条,不若我们博他娘的一□,索性在途中伏击宇文化骨,好过在这里等死。”
寇仲摇头道:“宇文化骨行军之所以这么慢,又舍迅快的水路而从陆上来,正是为防我们在途中伏击,所以此计万万不成,你说吧,数千人浩浩荡荡的出动打仗,能否瞒过宇文阀当探子的高手呢?现在惟有看看李子通那一方。”
此时荣升寇仲亲卫头子的谢角来报道:“有位自谓叫宣永的人求见两位大爷。”
两人大喜,忙谢角请他进来。
片晌后一身风尘的宣永来了,三人见面,自是畅叙离情。
寇仲道:“你来得真合时。”
宣永欣然道:“你们以一座空城几个难兵大败契丹马贼的事,已传遍北方诸城。”
徐子陵讶道:“不过七、八天的时间,消息怎会传得这么快?”
宣永道:“凡在南北水道附近发生的事,都因水上交通发达而特别易于传播。当我知道宇文化及发兵向梁都推进,知道不妙,故立即兼程赶来。”
寇仲忽地长身而起,向店内食客抱拳道:“各位乡亲兄弟,小弟们因有要事商量,诸位大哥大叔能否快点吃完后离开呢?”
众客闻言,无不心甘情愿的欣然离去。
寇仲坐下时,店内只剩下他们三人,连□主夥计都避到灶房去。
徐子陵道:“宣兄知否我们如何不妙?”
宣永好整以暇道:“一是缺粮,二是无可用之兵,三是孤立无援,我有说错吗?”
寇仲大奇道:“看你的模样,似乎可为我们解决这三道难题,不要是哄我才好。”
宣永道:“粮食处处吃紧,谁都没有办法。不过这三个难题,均是因宇文化及而来,只要将他赶回老家,所有问题就可迎刃而解。”
寇仲笑道:“宣总管这番话很有见地,令我立刻觉得归根结底只剩下宇文化骨一个问题。”
宣永愕然道:“甚么宣总管?”
徐子陵则哑然失笑。
寇仲道:“当然是梁都、彭城两地的大总管,就算干掉宇文化骨,这个摊子还需像宣大总管这类有统军和守城经验又是天才横溢的人物去管治。趁现在李子通无力北上,林士宏、李密等自顾不暇,我便要靠你为我在这里建立牢不可破的坚强阵他,截断中原要隘的北进南下之路。哈!这真是天赐的安排。”
宣永呆了半晌,道:“此事须向小姐请示才行。”
寇仲拍胸道:“大小姐方面,由我去应付。她为何不来呢?”
宣永道:“我们已号召回一批瓦岗将兵,数达二千之众。但却缺乏落脚地点。小姐闻得你们占取梁都,即命我率领他们前来投靠,现正驻扎城北三十里的一个密林内。”
寇仲大喜道:“今趟真是有救哩。”
***
宇文化及大军不断迫近之际,寇仲和徐子陵则忙个不了,作好守城的准备。
这天清早,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策马出城,巡视在城外修筑的防御工事,抵达一个可俯瞰北面平原的丘顶处。
通济渠在左方滚滚流动,不见船舟。
寇仲似朗诵般道:“战必攻城,因为城不但是关系全局或某一地带的战略要点,还起控制大片地区的交通和经济的作用,乃整个战局的支撑点和命脉,实是…嘿…等一等。”
徐子陵愕然瞧去,只见寇仲以闪电手法从怀内掏出鲁妙子的天书,翻至某一页,才继续说下去道:“嘿!城池乃兵家必争之地,像梁都这么有战略性的城池,在谁手中谁便取得通济渠的控制权。哈!这番话是否似模似样呢?”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你不用说服我,我也会尽心尽力去和宇文化骨周旋到底的。
”寇仲一本正经的道:“我是借你来作练习,要服人必须先充实自己。看鲁妙子这篇叫『战必攻城』的一章时,不知如何我总想起另一个城池,那可能是我能否立稳阵脚的一个关键,你试猜猜我想起的是那个城市?”
徐子陵望往东方初升的红日,淡淡道:“是否襄阳呢?”
寇仲一震道:“怎么竟给你猜到的?”
徐子陵道:“这有甚么难猜,要进军洛阳和关中,东则有江都、梁都;西则是竟陵、襄阳。后两者中,又以襄阳更具战略意义,否则李密也不用亲身去找钱独关那末辛苦。”
寇仲点头道:“说得好,鲁妙子的《地势篇》内有一章专论天下兵家必争之地,襄阳便榜上有名。”
徐子陵问道:“鲁先生怎么说?”
寇仲如数家珍的背诵道:“襄阳西接巴蜀,南控湘楚,北襟河洛,故每有战事,必然烽火旌垒相望。三国时,魏、蜀、吴三方便力争此城,害得关羽都死于此地。其后西晋伐吴,东晋桓温北伐,均以襄阳为基地。所以鲁先生的结论是『六朝之所以能保江左者,实赖有强兵雄镇于淮南、荆襄之间』。”
徐子陵不禁想起祝玉妍对鲁妙子“才气纵横”的赞语。他这番对襄阳的论述,确是卓有见地。
襄阳虽非像洛阳那类通都大邑,可是因它位于汉水中游,乃鄂、豫、川、陕四省的交通要冲。若想从中原南下,或要从关中进入江汉平原,都不能不先取襄阳。
寇仲志在襄阳,实暗存将来和李世民决战逐鹿之心。即使李世民攻下洛阳,还要通过襄阳这一关。
无论襄阳或梁都,都不是政治经济的中心,但在战略上却关乎到整局的成败。
徐子陵道:“想取襄阳,必先夺竟陵,那可非易事。”
寇仲欣然道:“这个游戏最有趣的地方正在于存在高度的困难。”
徐子陵不悦道:“你竟视杀人盈野的惨酷城池攻防战为游戏吗?”
寇仲苦笑道:“不要板起脸孔义正词严的说话好吗?算我求你吧!对我来说,生命也不外是一个游戏。我的责任就是要设法令这个游戏更具意义和有趣。这纯是从一个超然的角度去看。就像师妃暄认为人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幻而不具任何永恒的意义般。”
顿了顿后兴奋地续下去道:“陵少你试想想,在我们中原这块辽阔的土地上,分布大大小小的无数城市,随其地理形势而有不同的重要性和意义,不正等如一个棋盘上的格子,而人和军队则是棋子。这么去看,战争不像游戏像甚么?所有战役,都是以破城和守城为中心而展开的。”
徐子陵沉吟片晌,点头道:“你对争天下的看法,确比以前深刻很多。”
寇仲回头远眺梁都,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我已失去竟陵,再也不能失去梁都!假若我们粮草充足,便可以坚壁清野的方法,把敌军久久拖缠于城外,至其粮尽退兵的一刻,然后一举歼之。现在当然不能用此策略,故只可用计用奇,利用宇文化骨不敢久战的弱点,狠狠挫之。”
徐子陵摇头道:“现在谁都知道梁都粮食短缺,宇文化骨故意行军缓慢,就是要把沿途的居民追到梁都来,使我们更为缺粮窘。他不会连十天、八天的耐性都没有的。
”寇仲一震道:“你说得对!所以第一计便要用骗。我们不但要骗宇文化骨,还要骗全城的军民。”
徐子陵动容道:“横竖是骗,不若谎称李子通不但肯借粮,还肯借军;两者都将于若干天内来援。只要消息传到宇文化骨耳内,保证他立即全速行军,务求以最猛烈的方式攻城,那我们便有可乘之机。”
寇仲一夹马腹,抽□掉头,道:“我们要立即派人截随时会北返的任媚媚,撒谎也该由她去撒吧!”
***
当日黄昏任媚媚乘船回抵梁都,随船来的还有十多车粮草。报称是与李子通结成联盟后借的第一批粮食。
在送进总管府的粮仓途上,其中一辆还“意外”翻侧,倾倒出米麦。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亲在城门迎接,分在左右傍这位“功臣”入城,城民更夹道欢呼,甚至有人跪地焚香膜拜,高叫万岁。
进入总管府的高墙内后,任媚媚的如花笑脸立即变得木无表情,咬牙切齿地狠骂道:“李子通这狗什种真该他给杜伏威歼灭,不但不肯施加援手,还落井下石,截断下游的漕运,说的话更是令人不堪入耳,真气死人哩!”
寇仲笑道:“任大姐何须和这种小人计较,迟些待我们收拾宇文化及后,就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