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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点下,街上人车争道,除了规模较小,其热闹可媲美洛阳的天街而不逊色。
睡了近三个时辰,寇仲的体力精神回复过来,精力充沛,恨不得找几个恶人来揍揍。暗忖若有徐子陵在旁笑语闲聊,说几句粗话,会更是写意。
过了两个街口,他在一所招牌写“小春光”的青楼外停下,接深吸一口气,才大摇大摆装出内行人模样的走进院门。
把门的大汉以为来了肥羊,忙把他引进款客的大堂。交由老鸨招呼。
寇仲摆足款子,巧妙地让对方认为他是外地来做生意的大豪客,又随手重重打赏,然后指名道姓要最当红的秋月姑娘。
那叫青姨的老鸨脸有难色道:“大爷令趟真不巧哩!秋月今晚给另一位大爷约下了。不如让秋蓉陪大爷吧!无论声色技艺,她也不会逊于秋月的。”
寇仲把半h鹱尤掷铮蜕溃骸傅谝桓鲂〗惚闱氩坏剑馔诽缓昧ǎ∏?姨可秋蓉来陪酒,但怎都要把秋月请来喝一□,在下另有半h平鹱鞔蛏汀!?
出手如此豪爽的贵客天下少有,青姨贪婪的眼睛立时放亮起来,但仍是犹豫难决。
寇仲凑到她耳旁提议道:“我纯是取个意头,不如这样吧!你安排我到她陪客的邻房去,只要听到她传过来的歌声,可当还了心愿,那半h鹱尤允悄愕摹!?
青姨暗忖世间竟有这么一个肯花钱的傻子,欣然领他登楼。
***
石青璇乌黑的“玉容”绽出一丝似若阳光破开乌云的笑意,柔声道!案你莫要多心,我只是改变主意,想从陆路回川。”
徐子陵点头道:“好吧!漫后我们一道离开,能快点到巴陵去,更是理想。”
石青璇静静地瞧他好半晌后,轻轻道:“你的体型确是非常酷肖岳老,只是欠了他的霸气和霸刀,你想不想扮得更似他一些?”
徐子陵淡淡道:“无论外表多么肖似,动手时亦将无所遁形,所以不用多此一举。”
石青璇抿嘴笑道:“我说的似一些,当然包括他的刀法和霸刀,你忘记他过世时人家是陪在他榻侧吗?”
徐子陵想得头都大起来,道:“岳山和你该是怎都难拉到一块儿的两个人吧?”
从这个角度瞧去,见到的是石青璇侧面的轮廓,如刀削般清楚分明,线条之美有若鬼斧神功,令人叹为观止。尤其因易容膏粉掩盖了她的冰肌肉骨,更让徐子陵的心神集中到她灵秀的线条上去。
石青璇美目绽出深思缅怀的神色,玉□轻吐道:“四十年前,岳老惨败于天刀宋缺手下,负伤千里来见我娘,本只是打算在死前瞧娘最后一眼,但娘却拚真元损耗,以金针激穴之法保住他的性命,使他多活三十多年,但却保不住他的武功。”
接瞥徐子陵一眼,淡淡道:“为何那么紧盯看我?”
徐子陵忙移开目光,尴尬道:“我听得入神,自然而然便盯看你,你不喜欢的话,我不看你好了。”
石育璇露出一个小女孩般可爱的娇憨神态,抿嘴笑道:“我是故意作弄你的,你和其他男子不同,无论人家扮得怎么丑,你总像可发现些甚么动人之处,现在青璇的肌肤又黑又粗糙,你看来作甚么?”
徐子陵差点要捧头叫痛,苦恼道:“你好像很怕别人欣赏你的姿容似的,但那已是个不能改变的事实。”
石青璇微笑道:“我是因娘的前车之监嘛,自懂事以来,我从未见过娘的笑容。不要岔开说别的事了,刚才我说到那里?”
徐子陵心道明明是你自己岔到别处,却说成像老子才是罪魁祸首那样。不过他当然不会计较,答道:“你说到岳山保得住性命,但保不住武功…”
石青璇一拍秀额,轻呼道:“对!细节不提了,自我懂事后,岳老便在我们居住的幽林小谷外结庐而居,我不时到那里陪他,听他说江湖的事,所以对他的事非常清楚。他闲来无事,就把他称为”七十二候“的刀法著而为书,如果我转赠给你,你连他的武功都可冒充哩!”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你可知岳山和祝玉妍有个女儿吗?”
石青璇道:“那是岳老平生的一大憾事,初时他还以为祝玉妍对他另眼相看,情有独锺,岂知祝玉妍…唉!我不想说了。”
徐子陵抗议道:“这是你的习惯吗?总在惹起人的好奇心,便不说下去。”
石青璇莞尔道:“终肯说实话哩,我最恨的就是你那事事不在乎不紧的可恶态度,今次放过你吧!”
顿了顿后续道:“魔教中人,行事往往违反人情天性,像生儿育女这种伦常天道,他们也会视之为障碍。祝玉妍之所以会挑选岳山作一夜夫妻,皆因她本身讨厌岳山,所以纵使发生男女的关系,也不虞会爱上对方,致难以自拔,你说这是否有乖天理?”
徐子陵听得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石青璇默然片刻后,轻轻道:“你替我把尤鸟倦和周老叹杀死,我就邀请你到我的小谷来,以真脸貌全心全意的为你吹奏一曲,这条件你感到满意吗?”
***
来陪寇仲饮酒的秋蓉果然姿容不俗,且青春焕发,毫无残花败柳的样子。
她见寇仲虎背熊腰,仪容俊伟,立即春情荡漾,像蜜糖般把他黏,施尽浑身解数,以讨他欢心。
寇仲表面上虽然非常投入,但耳朵却在监听隔邻厢房“小吕布”焦宏进和秋月的对答。
此时秋月猜拳赢了,轮到焦宏进饮罚酒。寇仲心想该是时候,正要登门造访,忽地一阵急剧的足音自远而近,来势n鶱诺们锶乩肟幕潮в皇?
十多人的足音经房门而过,止于邻房门外。
“砰”!
不知谁踢开房门,接是焦宏进的声音讶然道:“大当家!”
寇仲心中一震,知是都任来了,只不知甚么事令他如此气冲冲的,丝毫不给焦宏进情面。
一把低沉沙哑,带沉重喉音的男声喝道:“其他人滚出去!”
焦宏进默然不语,秋月的足音离开厢房,忽重忽轻,显是骇得脚步虚浮不稳。
房门关上。
“砰”!
都任拍台喝道:“告诉我,谁把我们进攻彭城的计划泄露出去?”
寇仲听得目瞪口呆,心想又会这么巧的,同时暗赞沈仁福传播谣言的高效率。
焦宏进不悦道:“我不明白大当家在说甚么?”
都任盛怒大骂道:“你不明白,那谁来明白,攻打彭城的事,只有你知我知窟哥知,但现在外面传言四起,连我们联军攻打彭城的先后次序都说得绘影绘声,若非是你口疏说出去,难道是我或窟哥吗?你来告诉我吧!”
焦宏进沉声道:“我焦宏进跟大当家这么多年,何时说过半句谎话?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大当家不相信也没办法。”
一阵难堪的沉默后,都任猛地起立,连说了三声“好”后,像来时般一阵风的去了。
寇仲几次想出手,最后仍是打消念头,因为若如此下手刺杀都任,便很难作出和平接收骆马帮的部署。
倏地起立。
秋蓉刚惊魂甫定,又给他吓一大跳,扯他衣袖道:“客官要到那里去?”
寇仲在她脸蛋x话眩媸址畔乱欢ы鹱樱⑿φ溃骸肝乙参恳晃慌笥咽艽瓷说?小心儿,你给我乖乖留在这里,不要去偷别的男人。”
***
徐子陵点头道:“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想想吧!那晚在蝠洞迷宫,在那么有利的条件下,仍给他们逃去,可知这两个邪人是多么厉害,小姐以后也应小心点。”
石青璇双目异采涟涟,瞧他好一会后,露出编贝般雪白的牙齿微笑道:“你今天办不到的事,不等若你明天办不到,只要你肯答应就行。”
这时斋菜端来。
石青璇起箸夹起斋菜送到他的碗子去,道:“这一餐算是我为你壮行色,故由小妹请客,噢!真开心,自娘仙去后,青璇从未试过这么开怀。”
徐子陵只好苦笑以对。
石青璇像想起甚么似的道:“我差点忘记告诉你到川中找人家的方法,否则你真的会找一万年都找不到。嘻!不知为甚么,我发觉自己很爱捉弄你,看看你尴尬难过的样儿。”
徐子陵还有甚么话好说。
两人你一箸我一箸,不片晌把台上斋菜扫个清光。
看看乾净的碗碟,他们都有好笑的感觉。
石青璇抢结账后,来到街上,石青璇道:“你有没有东西留在客栈?”
徐子陵摇头表示没有。
石青璇道:“这么夜,城门该已关闭,我们只有逾墙而出,你是否真的送我一程?”
徐子陵笑道:“这个当然!”
石青璇喜孜孜道:“那随我来!”
转身朝城西的方向走去。
徐子陵追在她身后,道:“你有很多事只说一半,是否该趁分手前说清楚点?”
石青璇摇头道:“那些事都很烦,怎么说都说不完,迟些你来找我再说好吗?你还是第一个被邀请的客人呢。”
徐子陵皱眉道:“我恐怕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无法分身啊!”
石青璇漫不经意地微耸香肩道:“当然是有空才来。”
徐子陵正要说话,蓦地健马狂嘶,一辆马车在对街紧急停住。
“轰”!
车顶破开,一道人影从厢内冲天而起,落在两人身后,声势惊人至极点。
徐子陵和石青璇交换眼色,都不知发生甚么事。
“『霸刀』岳山,竟然是你!”
徐子陵听得头皮发麻,心中暗叫冤柱。
耳中传来石青璇的声音道:“不用怕,是你的老朋友左游仙,我说一句,你说一句,明白吗?”说罢趁机走到一旁。
徐子陵缓缓转过身去,依石青璇的指示淡然道:“自长白一别,转眼四十多载,游仙兄风采依然,实是可喜可贺。”
***
寇仲推门而入。
焦宏进凌厉的目光朝他电射而来,声音却出奇地平静,淡淡道:“你是谁?”
此人不负小吕布之名,长得英伟漂亮,高大匀称,举手投足,均显示出他充满自信。
寇仲淡淡一笑,在他对面坐下,道:“小弟寇仲,焦兄你好!”
焦宏进虎躯剧震,探手要拿放在桌上的连鞘大刀。
寇仲低喝道:“且慢!”
焦宏进手按刀把,却没有拔出来,压低声音道:“难道你只是来找我喝酒猜拳吗?”
寇仲摊开两手,以示没有攻击的意图,哂道:“若我要杀人,刚才你的大当家便不能生离此地,对吗?”
焦宏进冷静下来,仔细端详对方,点头道:“为何你不动手?”
寇仲答道:“因为我要给点面子焦兄嘛。”
焦宏进一怔时,足音骤起,自远而近,至少有数十人之众,分从房外两边廊道传来。
寇仲从容道:“都任要杀你哩!”
第二十一卷 第一章 剑罡同流
焦宏进一个翻身抽出大刀,弹离椅子,移到厢房望往后院的【木鬲】窗,尚未站稳,已怒吼一声,往后弯腰仰身。
“嗤嗤”连声,七、八枝劲箭在他后仰的脸门上方数寸间闪电掠过,插进厢房墙壁和梁柱去。
箭簇仍在晃颤之际,门外传来的步音骤止。
“砰”!
房门被重重踢开,手持利器的大汉如狼似虎般二话不说冲入房来。
寇仲一声长笑,学焦宏进般从椅子翻起,却双手握紧椅背边沿,两脚闪电后撑,在敌人斩脚前,正中当先两人胸口。
胸骨碎折的声音惊心动魄的响起,两名大汉七孔喷血,兵器脱手,像被狂风刮起般往后断线风筝地抛掷,把后面正向门口拥进来的大汉撞得人仰马翻,骨折肉裂,倒下六、七个,没有半个可以爬得起来。
尖叫声在邻房传至。
寇仲双足落地,同一脸愤然的焦宏进道:“让我们引走敌人,免得他们误伤无辜。”
身子往上腾起,破顶而出。
焦宏进听得呆一呆,然后才循他撞破的洞口来到瓦面处。
寇仲正把埋伏在瓦面的箭手杀得狼奔鼠窜,纷纷从两边檐顶滚下去。
楼房和院墙间的空地满是火把,喊杀喧天,但却没有人能直接威胁到他们。
焦宏进移到寇仲左旁,决然道:“焦宏进的命从此就卖断给寇爷。”
寇仲扯他伏下,避过十多枝从地面射上来的劲箭,边观察形势,边笑道:“为何忽然如此错爱?”
焦宏进心悦诚服道:“在这种情况下,仍能顾及无辜,宏进不跟寇爷还跟谁呢?”
寇仲哈哈一笑,伸手紧揽他肩头一下,放开手道:“好兄弟!来吧!”
箭般贴瓦背窜下瓦檐,游鱼地朝下方投去。
他的速度快至肉眼难察,兼之事起突然,敌箭全部射空,他则如虎入羊群,先迅电般夺过一枝长矛,接左挑右刺,见人便杀,守在那位置的叁十多名敌人立时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焦宏进跃落地面,寇仲大喝道:“来!我们顺手宰掉都任。”
敌人的援军分由两边杀至,喊杀声和楼房内姑娘的尖叫声浑成一片,情况混乱至极点。
寇仲和焦宏进一先一后,朝前院大门处车马汇集的广场杀去。由於受院内建空间限制,很难形成重重围攻的局面,对人少的一方自是有利无害。
寇仲一马当先,依沿楼而建的走廊硬闯,手中长矛化作千万道闪电般的光芒,挡路者无一幸免,不是被扫得侧跌出走廊的围栏外,便是被挑飞抛后,撞在己方的人身上,确是威风八面,挡者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