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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占著主动之势,要退便退,寇仲根本没有办法拦阻。
徐子陵刚追至崖上,凌空下击,岂知莲柔自知不敌,竟退至崖边,娇呼道:“不要迫过来,否则奴家跃下去死给你看。”
徐子陵落在她身前丈许处,尚未有机会说话,莲柔竟两掌翻飞,全力反击。
同一时间背后上空刃气压体,寇仲的大叫传过来道:“陵少小心,老云来哩l.”刹那间他从占尽上风,陷入腹背受敌的劣境。
换过是一般高手,此际定会往横闪移,先避此燃眉之劫,但如此一来,他父女乘势而来的联手攻击必然非常难挡,极可能未捱到寇仲来援,他早一命呜呼。兼且他清楚只要挡过他们父女这天衣无缝的一下夹击,寇仲将会及时赶至。
徐子陵冷哼一声,转身背向,往从崖边攻来的莲柔硬撞过去,就像要把自己送上去给她练掌劲似的。以莲柔的刁钻多诈,亦不由愕然,天下那有如此自尽式的招数。
徐子陵一对虎目立时给云帅弯月刃的金芒注满,这把怪异的金刃正依从一道能把其特异形制性能发挥致尽的弧形轨迹,从上而下画破山风,挟著可把人经脉摧毁压裂的庞大气劲,随云帅临空而来。
徐子陵不由心叫侥幸,若只分出一半精神和气力来应付这高速玄奥兼且是云帅全力出手的一刀,必是非死即伤的结局。
莲柔的一对纤掌,亦来至背后三尺许处,若给她印实背脊,保证甚么护体真气都不管用。
“咄”l.真言猛吐,仿似从九天之外传来,又像平地起个轰雷,云帅和莲柔摔不及防下,无不耳鼓震呜,心神受制。
莲柔受的影响明显比云帅大得多,娇躯剧颤,身法一滞,在比原来速度缓了一线下才印上徐子陵的背脊。
徐子陵重施故技,先学罗汉的四肢伸张,把侵体的真气从四肢指尖散发大半,再一旋身,神迹的转到莲柔的粉背之后。
莲柔登时魂飞魄散,刚才仍是馀音震耳之际,她两掌同时击在徐子陵的宽背上,最令她难明白的事发生了。
徐子陵的外袍在眨眼的高速下似是轻震三下,但莲柔灵敏的手却清楚感觉到这清秀俊伟慑人的汉族年青高手的衣袍事实上是连续涨满和紧缩达三次之多,每次震荡均把她的掌劲消解了部分,到她双掌拍到他背脊处时,她仅馀的掌劲竟不到原本的五成。尤有甚者,足无法击个结实,就像想用力去抓泥掉里的泥鳅,愈用力鳅儿溜出掌握愈快。
来不及变招下,她眼前一花,面对的再非徐子陵的背合,而是乃父迎面劈来仿似天上木阳的弯月刀。
徐子陵暗叫侥幸,他若非学晓大金刚轮印法,又借体内奇异的真气把大金刚轮*转动*三次,绝无可能化解莲柔凌厉的掌劲,趁与莲柔互相错开的短暂光景,他迅速运转体内真气,化去莲柔所有入侵的气劲,在离开莲柔娇躯五尺许远时,他的真气已完全回复过来。那肯错过这千载一时的擒敌良机,倏地停步转身,右手探出,往正朝乃父迎去的莲柔隔空展爪,五指生出吸摄之力,只要莲柔对乃父刃光作出本能的退闪反应,他将可因势成事的把她手到抓来,在这近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完成这极有可能的“美事”,反守为攻。
寇仲则人刀合一,正从三丈外的高空流星般投过来。
云帅陷入措手不及的狼狈情况下,那想得到陷身绝境的徐子陵能一下子把整个劣势完全扭转过来。
不过他乃武学的大宗师,一眼瞧穿徐子陵欲擒爱女的企图,临危不乱,外袍暴振,竟临时改向,宜飞变为迥飞,微绕一个弯,避过爱女,原式不变的往爱女背后的年责敌手攻去。
金芒大振,直朝徐子陵卷至。
徐子陵思虑无遗,更因早见过他凌空飞的绝技,心中已有预防,当机立断下,改抓为掌,暗捏宝瓶印诀,气劲骤改,化吸扯为推撞,宝瓶气劲透掌涌出,推得莲柔脚步跄踉身不由主的往前冲去。
又大喝一声“咄”,两手变化出万千印影,最后反覆使出内外狮子印,迎上云帅的金刃。
“当当”连声,刹那间徐子陵连挡云帅劈来的十刀,寸步不移地抵著这轻功盖世的波斯武学大师。
莲柔娇呼传来。
云帅借力弹上半空,再落下时,莲柔早落入寇仲的掌握中。
风声连响,十多道人影,出现在崖后的树石之间,已是来迟一步。
第二十八卷 第二章 迦楼罗王
寇仲扯著娇柔无力靠在他身上的莲柔往山崖边缘移过去,云帅眼睁睁的瞧著,目露杀机,显是动了真怒。若非徐子陵在旁虎视耽耽,说不定他会凭绝世轻功行险一试。
到寇仲与徐子陵会合后,后来的那十多人中有三人拔身而起,落到云帅之旁,认得的有“四川胖贾”安隆和“毒蛛”朱媚,馀下一人乍看毫无特异之处,中等个子,身材适中,不蓄胡须,但徐子陵和寇仲都感到这是个具有高度危险性的人物。这不单因他目带邪芒,更因他的身法气度,绝不在安隆之下。要知安隆乃位列八大邪道高手的人物,只凭这评估已可知此人非是易与之辈。
云帅却像看不利其他人般,精光闪闪的眼神仍盯著寇仲,冷然喝道:“放开她1.本人可予你们公平拚斗的机会,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寇仲和徐子陵可说是从小给吓著大的,怎会将他威胁的言语放在心上,对视一笑,前者哈哈笑道:“枉你身为一国之师,这么可笑的话竟然从尊口说出。我们既是凭真功夫把你的宝贝女儿生擒活捉,想放人吗?请拿出些真功夫来给老子看看。”
安隆往他们瞧来的目光凶芒烁闪,显是勾起旧恨深仇,却没有说话,摆明是要尊重云帅的决定。
朱媚亦是眼含怨毒,狠狠道:“你两人都算有头有面,这样挟持女流之辈,算甚么英雄好汉。”
寇仲的真气终成功制伏莲柔体内所有反抗的气劲,使她连眼睛都睁不开来,更不用说要移动或说话,全赖他抓著她玉臂始不致软倒地上。他闻言好整以暇道:“媚公主你这番话确令人费解,首先我和陵少只是江湖混饭吃的小流氓,从来都不算甚么英雄好汉,其次女流之辈也可分很多种,假若能把祝玉妍挟持,恐怕任谁都只会赞你厉害了得,媚公主以为然否。”
朱媚登时语塞,尚欲反唇强辩,她旁边那中年人轻拍她一下,朱媚立即乖乖的把吐至唇边的说话收回,只怒瞪寇仲。
徐子陵和寇仲大感奇怪,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朱媚这么听他的话。
四人身后的高手早散向四方,把山崖围得水泄不通,两人除非跳崖逃走,否则休想离开。
犹幸对方尚未知突利正在后崖秘处疗伤,否则两人定要大感头痛,这正是寇仲阻止莲柔说话的作用。
云帅忽然朝那中年男子瞧去,那人微笑道:“云国师可自行决定,朱某无不遵从。”
两人心中剧震,络猜到来者乃朱媚之父,自号“迦楼罗王”的朱桀。只看他纵於国务繁重、兵凶战危的当儿亦抽身来对付他们,可见对他们仇恨之深,即使倾尽天下江河之水,也难以洗脱。
云帅目光回到寇仲身上,沉声道:“开出放人的条件来,不要太过份。
别忘记你们汉人有两句话,就是宁为玉碎,不作瓦全。”
寇仲微笑道:“这才是实事求是嘛。条件很简单,就是贵方人马在明天黄昏前不得来找我们麻烦,更不可派人或鹞鹰来监视我们。唉!我本想要你把鹰儿杀掉,但这要求对可爱的鹰儿实在太残忍,只好将就点算了。”
包括云帅在内,朱桀方面人人大感愕然,非是条件太苛刻,而是因条件太好和太难拒绝。
只有徐子陵心中明白,寇仲需要他们这张牌,好进行以战养战和利用之以制衡其他势力。不过这和玩火没多大分别,一个不好,就有自焚之祸。
云帅点头道:“假若你肯立即释放柔柔,本人以西突厥国师之名作担保,必如你所愿。”
寇仲笑道:“这又有何难哉,大家就此一言为定。”
拦腰抱起莲柔,轻轻松松的把整个波斯大美人向云帅抛来,莲柔在空中不住翻滚,动人的胴体妙曼无穷,直至她安然落入云帅臂弯中,在场众多男人的心神才回复过来。
安隆和朱桨仍是木无表情,丝毫不透露内心的情状,朱媚一对美目却亮起来,不住向安隆打眼色,显是希望毁诺出手,一举把两人收拾解决。
云帅略一检视,知女儿只是经脉受制,经过行气活血即可复原,双目精芒大盛,朝两人瞧去,点头道:“两位好好珍惜这半夜及一天的光阴,本人必雪此恨。”
话毕就那么横抱女儿掉头而去,一阵风般消没在山坡之后。
情况立时变得非常微妙,由於云帅并没有招呼其他人一道离开,生似他们是否动手对付两人,全交由朱桀决定,气氛转趋紧张。
朱媚更是眸珠乱转,跃跃欲试,正要鼓励乃父出手,竟给安隆一把拉住,这大胖子竖起拇指赞道:“英雄出少年,两位小兄弟果然了得,安某人佩服佩服,只可惜难逃英年早逝之厄,就此拜别。”
拖著绝不情愿的朱媚,转身离开。
朱粟亦往后退开,长笑道:“我们间的事只能以一方溅血曝尸来解决,两位珍重啦!”
眨眼间,敌人走得一乾二净,山崖回复宁静,星空当头下,寇仲苦笑道:“我是否做错了?”
徐子陵搭著他肩头,离开崖边,欣然道:“你当然没有做错,照我看你已赢得云帅的尊敬。”
寇仲愕然止步,不解道:“尊敬?你是否哄我,难道你听不到他走时口口声声必雪此恨吗?”
徐子陵分析道:“云帅只是为了朱粱父女和安隆才会对付我们,他的目标该是突利,与我们并没有真正解不开的仇怨。刚才你表现得那么爽快大方,对比下朱桀安隆一向的作为更显得卑鄙低下,所以他才故意不顾而去,没留下半句话,看看朱粱安隆等人会否尊重他的承诺。”
又道:“况且我们一直没对他的宝贝女儿施辣手,老云是鸡吃放光虫,心知肚明哩1.”寇仲心服道:“经陵少这么分析,我也深有同感。不过照我看老云这波斯家伙生性高傲,绝不肯接受挫折失败,所以他仍会全力追击我们,此事后患无穷。哈!那波斯女确是动人,真舍不得将她送还,搂在怀内不知多么舒服。”
徐子陵没好气的道:“你不如把精神留著想办法应付她父亲大人的快刀,单扛独斗,我们仍稍逊老云一筹。”
寇仲双目亮起来,点头道:“和老云动手确可以学得很多东西,横竖有空,让我们研究切磋一下吧!”
徐子陵沉吟道:“首先我们要好好思量的,就是为何他能比我们快速,只要想通此点,我们并非没机会胜他。”
寇仲扯著他又走回崖边,到两人四脚悬空的坐在崖缘处,广衰的空间以星空和大片的原野作无垠的扩展,登时令他们心神开朗,焕然一新。
寇仲沉默片刻,始油然道:“我和他交手的时间比较长,感觉特别深刻,此刻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敢肯定他之能使出这快速迅疾的刀法,是基於三个理由。”
徐子陵深吸一口迎面吹来的强劲山风,饶有兴趣的道:“说来听听。”
寇仲欣然道:“今趟我们重逢并肩北上,有空闲时从不放过研究武功的机会,可见只有在压力下,人才会力争土游,奋斗不懈。”
徐子陵同意道:“这叫自强不息。不过若没有像云帅这类刺激,我们绝难像这两天般不断有新突破,以战养战,正就是要作这样的追求。唉i.我好像要给你引得岔开话题了。”
寇仲笑道:“好吧!言归正传,云帅的刀法之所以能既快速又劲道十足,皆因他能以圆为直,此亦是他那把怪刀的特性。除非我们能似他般也弄把这样的弯刀,否则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
徐子陵点头道:“这确是其中一个关键,弯刀转动变化的速度当然比宜的刀子快上很多,更可利用其旋转破空的特性,配以独特的手法,此点真的是我们无法偷师的。”
寇仲道:“但亦非全无办法,你的手法一向以直为主,若多加点弧度圆角,会更是变化无方,陵少可多加考虑。”
徐子陵动容道:“这提议相当不错。”
寇仲道:“其次就是他的身法步法,这方面我们怎都低他一筹。你有甚么办法加以汲收改进,否则再遇上他时,仍只是看捱得多久的局面。”
徐子陵露出苦思的神色,忽然剧震道:“我想到啦i.”寇仲大喜道:“小子真行,连这近乎没有可能的事都给你勘破。”
徐子陵双目异采连闪,望往崖下黑沉沉一片的密林草野,徐徐道:“还记得那趟在学艺滩跳崖成功,终练成乌渡术的情景吗?”
寇仲露出缅怀的神色,又疑惑的道:“那跟这些有甚么关系?”徐子陵别过头来瞧他道:“我是指从崖顶跃下去时的那一刻感觉,全身虚虚荡荡似的。现在我们的问题是当从一点移往另一点时,惟恐力道不足,故全身劲气贯脉,既费力又拖慢速度,假若我们只须在移动之初发劲,就像跳崖时那样子,明白吗?”寇仲倏地弹起,然后“喽”的一声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