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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由于晓得刁昂曾被寇仲重创,内伤至今未愈该是合情合理,而凭此猜出伤者是刁昂,就正中梅洵此计。
心念电转下,寇仲基于三个理由肯定刁昂该完全复原。
首先是他如常饮酒,患内伤的人最忌就是酒精的刺激;其次是连韦正兴都看不出他身有内伤,他这真大夫的“望”功该比寇仲这假神医可靠得多;第三,亦是最重要的一点,假设刁昂仍是内伤末愈,那梅洵将不能借此指证寇仲是“猜”出来的。
只从梅洵在这么眨眼的工夫想出如此妙计去试探寇仲,即知此人不负智计之名。
有他助李元吉,以后必须小心应付。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寇仲身上。
寇仲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巡视多遍,微笑道:“请怨小人眼拙,看不出谁有伤病在身。”
李元吉鼓掌道:“莫先生真是目光如炬,现在就请青青为我们高歌一曲。”
青青欣然离座时,寇仲向常何使个眼色,暗示曲罢该是离去时刻。
“三门中!”
徐子陵自己也大出料外,想不到纯靠幸运胜出此局,一赔三足足赢得过千两的筹码。
身旁的虹夫人呆瞧着他押在三门上的筹码。完全把握不到他是凭什么方法押中的。
在左方杂于赌客中的胡小仙,“大仙”胡佛的俏丽女儿,更看得目瞪口呆,莫测徐子陵的深浅。
徐子陵赢足雷九指千两之数,收起赢回来的大堆筹码。离开赌桌,还对虹夫人微微一笑,似在说她坐失赢大钱的机会。
虹夫人在背后追来,低声道:“官人请留步。”
徐予陵洒然停下,别过头来微笑道:“小姐有何指教?”
虹夫人挟着香风,来到他身旁嘘气如兰的道:“这位官人高姓大名?”
徐子陵报上姓名,虹夫人正容道:“雍兄可知自己锋芒太露,正身陷险境。”
徐子陵耸肩道:“难道明堂窝连千来两银子部输不起,妄顾江湖规矩,要来谋财害命吗?”
虹夫人轻描淡写的道:“在一般情况下,当然不会发生这种事,可是现今长安正处于非常时期,各大势力互相倾轧,没有背景和后台的人一旦卷入这激斗的旋涡内,必遭没顶惨祸。”
徐子陵打蛇随棍上的道:“夫人可否说清楚点。”
虹夫人欣然道:“我们到一旁坐下再说好吗?”徐子陵心想横坚寇仲和雷九指尚未前来,就让她为自己打发时间,顺道查探她为何看上他,若能多知点杨文干的阴谋,将更为划算。
常何和寇仲离开东院。
他们的藉口是要明早入宫为张婕妤治病,这尚方宝剑一出,以李元吉的威霸强横亦不敢阻止,立即放人。
常何忿忿不平的道:“太过份啦!若给皇上或太子殿下晓得此事,必会痛责齐王。”
寇仲正庆幸过关,反安抚他道:“常大人勿要将此事放在心头。家叔有言不招人忌是庸材。现在小人招人妒忌,理该高兴才对。”
常何赞道:“莫兄真豁达。”
这时两人来到大门的广场,自有人率来马匹,侍候他们登上马背。
驰出大门,寇仲一眼瞥见雷九指扮的温宽,忙道:“常大人若不介意我想独自回府,好静心思索明早为娘娘诊症方面的问题。”
常何习惯常他这“怪癖”,只好答应。
虹夫人偕徐子陵到一角坐下,接过侍婢奉上的热茶,美目先警觉地扫视远近,低声道:“雍兄可知惹起了胡小仙的注意,这妮子是明堂窝大老板『大仙』胡佛的女儿,不但在赌桌上赌得狠,平常行事亦心狠手辣,雍兄遇上她时,千万要小心。”
徐子陵胡意露出色迷迷的神色,道:“就是刚才看我下注的标致娘儿吗?”
虹夫人看在眼内,双目亮起来,微笑道:“雍兄今趟来长安,是否只为赌而来?”
徐子陵道:“我花钱的本领,比赌钱更要高明,闻说长安的赌场最讲江湖规矩,所以来赚些使用。但听刚才夫人所言,情况却并非如此,看来我要赶快离开才行。”
虹夫人道:“雍兄若只是求财,就简单得多,只要雍兄背后有人撑腰,爱怎样赌也可以,雍兄心目中要赢多少才感不虚此行?”
徐子陵早从雷九指口中,得悉赌林高手亦有本身的行规,不敢逾份,否则会遭到赌场的报复。所以赢够一定的金额,必须收手。
闻言后油然道:“本来只要赢够千两黄金,雍某会立即离开长安。”
虹夫人欣然道:“雍兄可知若奴家表示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包保雍兄不能安然离开。”
徐子陵心道这就是威迫利诱了,微笑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隼矗*看雍某能否办到。”
虹夫人压低声音道:“奴家的要求雍兄当然胜任有余。在新春佳节期间,奴家会安排雍兄和一些豪客对赌,雍兄虽依奴家指示以定输赢,输的钱由奴家出,赢的全归雍兄,雍兄意下如何?其他的事雍兄不要问也不用知道。”
徐子陵故意露出贪婪神色,道:“这么便宜的事,教雍某怎能拒绝?”
虹夫人媚笑道“只要雍兄依奴家之言办妥此事,雍兄定可安然离去。”
徐子陵皱眉道:“请恕雍某率直,大家既然都是到江湖来混的人,夫人凭什么作这样的保证。”
虹夫人淡然自若道:“雍兄只要随便找个人来问问我虹夫人究竟是谁,当知奴家所言非虚。”
此时雷九指现身远处,向他打出妥当的手势。
虹夫人若无其事的道:“你的朋友温宽回来哩!”
徐子陵心中大懔,知虹夫人已弄清楚他的“假底子”。
寇仲步人明堂窝的主大堂,尚未看清楚环境,后面有人追着来叫道:“莫先生!莫先生!”
寇仲愕然别头望去,赫然是沙家大少爷沙成就,大奇道:“怎会在这里碰上大少爷的呢?”
沙成就神采飞扬的道:“这句话该由我问莫先生才对。”
寇仲有点尴尬的道:“我这人身上不可有银两,有了便手痒,刚巧路过,见这所赌场很有规模,顺道进来逛逛。”
沙成就扯着他到一旁坐下说话,道:“你不是和成功去赴齐王的宴会吗?”
寇仲道:“那是什么宴会,而是考教我医术的辨证会,连大舅爷都看不过眼,与我先走一步。”
沙成就道:“齐王的声名在长安一向贬多于誉,不过有皇上和太子看着我们沙家和莫先生,我们就不用卖他的账。”
寇仲忍不住问道:“大少是来赌两手吗?”
沙成就笑道:“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沙成就虽然好赌,但赌得既有分寸,且赌得精。早在洛阳我已是赌圈的名人。”
寇仲讶道:“原来大少爷是赌林的高手,失敬!失敬!”
沙成就傲然道:“洛阳论赌术。首推荣凤祥,而我正是他赌术的嫡传弟子,所以莫先生不用为我担心。这里人挤,我们到内厅去试试手气如何?”
寇仲本约好徐子陵和雷九指在大门处碰头,只因见两人久久不出,所以入来转个圈子打发时间,怎敢离开这必经之路,拒绝道:“我只是进来赌上两三铺过赌瘾,因为明天尚要人宫为娘娘诊治,大少爷请自便,不用理我。”
岂知沙成就显现出无比的热情,硬扯他起身道:“要见识必须到内厅去,跟我赌两手吧!赢则归你,输入我的数。”
寇仲想破脑袋仍想不到拒绝的话,心忖徐子陵等该在内厅,到时打眼色着他们稍候便成,遂随沙成功往内厅走去。
当寇仲进入天皇厅之际,徐子陵偕雷九指刚离开地皇厅,失诸交臂的来到主大堂,一心往大门与寇仲会合。
雷九指听毕有关虹夫人的交易,笑道:“这种手段老哥我也有得出卖,你的好处除赌术高明外,最好是外来人的身份。完事后来个毁尸灭迹,虹夫人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徐子陵叹道:“这事必由杨文干在后面指示。想不到堂堂京兆联的龙头老大,亦干摆天仙局去骗人的下作勾当。”
雷九指摇头道:“事情该非像表面般简单,虹夫人针对的目标本身该亦是赌界的高手,否则不须如此转折特聘你这超级高手出马。真奇怪!六福赌馆的人似仍未注意到你的存在,明天午后我们可赶个早局,让你到六福露上两手。”
此时两人来到大门外,环目四顾,当然找不到寇仲的踪影。
雷九指抓头道:“我明明吩咐他在这里等候我们,这小子滚到哪里去了。”
徐子陵苦笑道:“来哩!”
雷九指生出警觉,朝右瞧去。
只见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四名一看便知是突厥人的劲装大汉,正目露凶光的朝他们走过来。
第三十二卷 第五章 车内伊人
徐子陵和雷九指的注意力集中到杂在行人内朝他们破来的四名高手之际,后方有人大喝道:“姓雍的,你欠的银子什么时候还?”
接着风声响起,对方该是掷出飞刀一类的暗器,分取两人,手段狠辣。
徐子陵头也不回的喝道:“温兄应付后方!”
雷九指乃老江湖,刹那间把握到对方的策略,二话不说,一个旋身,穿着的棉袍像变法术般甩到手上,往射来暗器扫去。
附近行人见有人动武,惊骇欲绝,四散躲避。
四名突厥高手此时离开徐子陵只有两丈许的距离,忽然加速,撞的两个无辜的路人东倒西歪,同时掣出兵器,均为便于马背上砍劈的马斩刀,声势汹汹。
徐子陵不但是宗师级的武学高手,更是身经百战的实战专家,一眼瞥去,立知这四个突厥人不但刀法厉害,且惯于群战,为求能在同一时间向自己发动攻击,故不惜撞倒阻路的路人。
他可以肯定可达志和尔文焕此时并不在场,这些前后夹击的偷袭者只是奉他们的命令守在这里等他们出来。此亦合乎情理,以可达志和尔文焕的身份、地位,绝不会为一个无名之辈苦苦守候。不过,四个突厥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最可怕是他们悍勇好斗的天性,若给四刀同一时间往他攻来,即使以徐子陵之能,亦颇感扎手。
在一般情况下,只要徐子陵能后退或横移,可从被动变回主动,再以种种战略和手法破去他们看似无懈可击的阵势。问题是雷九指正与后方的偷袭者正面对上,他闪开的话等若把雷九指空门大露的后背送给敌人试刀。所以他是别无选择,必须迎头硬撼敌人。
更头痛的是他不能表现得太高明,“雍秦”可不像“岳山”、“莫一心”又或“莫为”般有特别的身份作掩护凭藉。若一旦给认定是徐子陵或寇仲扮的,这身份不但不能再用,说不定会牵累高占道等至乎寇仲本人。
所有这些念头在刹那间闪过他的脑际,护臂落入手上,双脚弹起,往敌疾冲,勇猛悍厉,尤过敌人。
双方像两道闪电般交击。
就在短兵相接前的刹那,中间的两名突厥高手先后窒了窒,缓了一线。
原来这两人分别感到徐子陵那种一往无前,一心同归于尽的可怕攻击气势,全集中在自己身上;就算同夥能为自己杀掉对方报仇,自己却先要没命。心中虚怯下,登时心胆俱寒,从攻击线落后少许,造成己方阵势的破绽。
护臂与马斩刀交击声连串响起。
徐子陵感到最左方的敌人刀尖挑中左肩头,衣衫破损,另一敌人的刀却刺入他右臂,深入盈寸。
“砰砰”!
两敌打着转倒跌开去,徐子陵溅血后退,这两处刀伤都是他蓄意制造出来的,表面看虽是鲜血淋漓,事实上只不过皮肉之伤,好掩藏他的真功夫。
“砰”!
徐子陵的背脊撞上雷九指后背。
余下的两名突厥高手,见徐子陵负伤,竟看也不看受伤同伴的生死,叱喝如雷,持刀追杀过来。
徐子陵暗叹一口气,心想既要找死,就让老子成全你们吧!正要再出手,蓦地一声大喝,从街中车马道传过来,道:“秦王有令,立即住手!”
寇仲随沙成就来到天皇厅,环目四顾,竟见不到应该见到的徐子陵和雷九指,心叫不妙,有人往他们迎来笑道:“原来是沙贤侄,自闻得贤侄来长安定居,胡某人一直在恭候大驾。”
寇仲听得他姓胡,心中一动,朝他瞧去。
果然沙成就一揖到地,恭敬的道:“成就拜见大仙。”
在四名大汉簇拥下,“大仙”胡佛油然来到两人身前。
这位以赌称霸的人年纪在四十五、六岁间,灰白的浓发从前额往后直梳,结髻后盖上以绿玉制的小方冠。脸目清秀的很有个性,长着五绺长须,也像头发的花白颜色。配上修长高挑的身形,确有种“狐仙”般的奇异气质。
寇仲特别注意他那对手,洁白晶莹,修长纤美,本身就像具有法力般。
当他询问的目光来到寇仲的丑脸上,寇仲竟无由心虚,似是胡佛的眼光能看破他的脸是假的那样。
沙成就忙道:“这位就是治好张娘娘怪病的莫一心莫神医!”
“大仙”胡佛抱拳道:“久仰久仰!胡某有幸,竟得莫先生赏脸光临,乃我们明堂窝的光荣。”
寇仲心不在焉的回礼,终忍不住问道:“胡老板的明堂窝有多少座内厅呢?”
胡佛显是想笼络和巴结他这位长安红人,笑吟吟道:“除天、地、人皇三厅外,尚有专接待贵宾的大仙厅,莫先生如有兴致,请让小弟陪先生逐一参观。”
寇仲心叫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