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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没好气道:“不要胡扯乱说好吗。我当时心中无牵无挂,只想到人死后会否变成天上的星星,那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寇仲呸道:“竟来骗自己的兄弟,那时我刚向你吐出心事,怎会不勾起你同类型的遐想?快从实招来,否则我绝不放过你,由今晚开始,以后早午晚必追问你一趟。”
徐子陵投降道:“你这小子真烦,唉!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当时竟忆起美人儿场主第一次试吃我们怪菜时的情景。”
寇仲剧震道:“商秀询!”
敌阵的火把攸地熄灭。
黑狼军此时离敌阵前线不到三千步的距离,如若采取全面攻势,在敌暗我明情形,肯定要吃大亏。
突利不慌不忙,再推进千步后,一声令下,全军停止前迸。
跋锋寒沉声喝道:“是时候啦。”
突利发出命令,战鼓震响,又急又密,充满杀伐的意味。两翼各二千精骑冲出,循迂回的路线,绕击敌人阵地左右外翼。
突利一声呐喊,带头冲出,菩萨、跋锋寒居左,寇仲、徐子陵居右,后方是三千精锐,像一条巨龙从暗黑的深渊冒出来,全速杀往敌阵,直指颉利所在的心脏地带。其它队伍则继续缓进,务要压得敌人难以集中力量应付这支由三千精锐组成的巨龙凿穿战术。只要能冲击破一道缺口,他们会如破块的洪流,把任何挡路的东西冲毁淹没。
跋锋寒和寇仲的亡月与灭日首先发箭,横过草原,一丝不误地贯穿两名藏在丘脚疏林指挥箭手的将领胸膛,拉开战争的序幕。
在星光底下,从两人的眼力,其视野和白昼看物只有少许差别。
两翼的迸攻部队只是佯作攻击,纯以箭矢牵制敌人两侧的军队。只有这支凿穿军才是出鞘攻敌的利刃。
敌阵蹄音沓杂,轰传各处山头,号角长鸣,显示颉利终察破他们出人意表的战术,匆忙调动军队变阵迎战,但已失却先机。
寇仲大喝道:“颉利小儿,我们讨命来啦!”他带着外地口音的突厥话,在金狼军已是耳熟能详,肯定无人不晓得杀过来的是他寇仲。
箭矢像骤雨般从疏林内洒来,却犯下严重的错误,全以凿穿军的龙头作目标,却给徐子陵、菩萨和突利以长枪盾牌一一挡格,多些来密些手,三人分处左右外档和中间的位置,护体真气般不但保住龙头,还令寇仲和跋锋寒得以放手连珠发射,每箭必中地,射得对方左仆右倒,士气大挫。跟在后方的精锐只须举盾护身,紧随五人之后,等待杀入的一刻。
在如此情况下,金狼军熄灭所有照明的火把,实是棋差一着,骑兵是草原上最具机动性和灵活度的进攻兵种,六、七百步箭程只是几下呼吸起落的短暂光景,兼之这条采凿穿战术的巨龙可迅速把敌人远程打击的范围收窄,强劲的箭矢对它构不成任何威协。
金狼军身处前线者纷纷倒地,及见来的是在赫连堡大展神威的寇仲等人,神颤胆怯下竟然四散奔跑,毒龙阵就像锋利的枪尖般刺迸丘坡下的疏林区去。
暗黑的疏林里喊杀震天,山头上布防的两千金狼军完全摸不清疏林内发生何事时,突利五人带头冲上斜坡,朝丘顶杀去。
后随的三千战士仍大致保持完整的队伍,位于中间的担任发射手、排边的则以盾牌挡箭,刀枪制敌。这正是寇仲想出来的凿穿战术的历害处,不理你兵力如何雄厚,只集中力量狂攻一点,清除挡路的所有障碍,一往无前的直指敌阵心脏要害,把主动完全操控在手上,以快打慢,速战速决。
不过胜败决于一线之差,若非金狼军兵疲将倦,又倘颉利方早一步瞧破寇仲的战术,集中力量以强碰强,那黑狼军势将一败涂地。
火把光再次燃亮,虽照清楚形势,可是恶龙已深入腹地,使纵横无敌的颉利再难挽回颓势。
在大后方的总指挥结社率晓得敌人已呈乱象,一声令下,两翼骑兵从佯攻变作实攻,全力冲击敌阵。余下的六千黑狼军往前推迸,力压敌人前线阵地,教他们无法分身攻击破入敌阵中央的主攻大队。
突利的伏鹰枪、跋锋寒的斩玄剑、菩萨的长柄巨斧、寇仲的井中月和徐子陵的重铁枪,对从丘顶迎击的金狼兵展开绝不留情的歼灭战,杀得对方尸横山野,血染草石,势如破竹地登上敌阵内部那座小山之巅。
四方八面尽是朝他们攻来的金狼军,胆气稍差者保证可吓至手足发软,任人宰割。
突利第一个从千军万马中发现颉利的汗旗往另一山头移动,截指大喝道:“追。”
寇仲乘机大喝道:“颉利小儿,想逃到哪里去!”
声传全场,金狼军的攻势登时窒缓,纷朝移动的汗旗瞧去。
跋锋寒知道寇仲的攻心之计大奏奇效,狂喝道:“颉利纳命来!”
带头冲下山,直朝处于两丘间的颉利主力军杀去。
黑狼军硬在敌人的包围中杀出条血路,全力以赴地摘取胜利的果实。
前线喊杀震天,迸入短兵相接的肉搏战阶段。
寇仲等无一不负伤浴血,跟来的三千精锐减至二千五百余人,可见战况的惨烈。不过人人都晓得胜利在望,士气高涨至极点,勇不可挡。
突利一枪挑得敌方大将翻跌马背,忽然压力大减,原来金狼军纷纷往两边散逃,对向以悍不畏死震慑大草原的金狼军来说,这是从末发生过的事。
跋锋寒眼中只有颉利在远方金光闪闪的标志,加速奔驰,变成领头的前锋,挡者披靡。
杀下山坡之际,金狼军全面崩溃,掉在山野的火把燃起数百处火头,浓烟卷天,颉利的主力军从主动优势变成丧家之犬般四下逃亡。
当突利成功攻上山头,胜负已定。
颉利虽侥幸逃迸黑暗的林野去,但再非大草原上从未尝过败绩的无敌大汗。
第三十九卷 第十三章 谁能奈何
黑狼军以整天时间,处理死伤狼籍的战场,收集金狼军遗留下来的粮食、兵器、马匹、营帐等丰富的战利品。
敌人的尸骸集中一处以柴火烧为灰烬,伤者则尽成俘虏。
此战突利方面阵亡者八百多人,颉利方面则近三千之众,肯定是一场漂亮的胜仗,可惜因人瘦马倦,无法再立即追击敌人,未能乘势扩大战果。
已方死者被集中到二十多个帐幕内,于黄昏时分举行公祭,杀马供于帐前,以奠亡灵,在突利的带领下,绕营七圈,每次来到帐门时,以刀击臂而哭,再把死者和陪葬的日用品衣物一起火化,然后收集骨灰,待将来回乡安葬。
把死者优恤处理停当后,全军大事庆祝,簧火处处,战士舞刀弄枪,把臂高歌跳舞,烤肉的香气弥漫整个营地,充满胜利的气氛。
突利与一众大酋将领和寇仲等巡视各营,与众同乐,激励士气,才返回主帐,举行最高层的庆功宴。
此仗胜来不易,众酋将更知全赖寇仲献计出力,又佩服寇仲等于赫连堡力抗颉利大军的壮举,对他们敬若神明。
酒过三巡后,突利肃容对被安排坐在他右方的寇仲举杯道:“我和少帅生生世世均为兄弟,少帅将来争逐中原,有需要兄弟的地方,我突利敢向草原高山立誓,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结社率等十多名酋将全体举杯,眼神坚定地瞧着寇仲。
寇仲慌忙举杯,心中一阵激荡,这番话等若突利摆明舍李世民而倾向他的立场,突厥人最重信诺,这番话确是非同小可,影响着中土形势的变化。
徐子陵却不知是悲是喜,寇仲现在北得突利,南得宋缺这两大靠山全力支持,与李世民再非无一拚之力。兼且寇仲从奔狼原一战中表现出来的战争智能,实是震慑人心,连徐子陵亦对这老朋友及拍档兄弟泛起深不可测的感觉。师妃暄捧李世民为皇之愿,再非像以前般容易实现。
众人轰然痛饮。
突利转向坐在寇仲身旁的菩萨敬酒,道:“待大局稍定后,我会派使者通知时健和贵族各大酋,要他们重新推选新的时健,春他们敢否不选你。”
菩萨慌忙还敬道谢,满脸喜容。
在奔狼原之战前,老时健有颉利在背后撑腰,根本不用买突利的帐,现在势易时移,当然是另一回事。
突利亦乐得把菩萨捧为回纥之主,回纥乃草原上除突厥外最强大的民族之一,多了这个盟友,突利更不用把颉利放在眼内。
跋锋寒正凝视被围在中央闪耀不定的簧火,突利从羊腿割下一片烧得香喷喷的烤肉,递给他道:“颉利有毕玄,我突利却有你跋锋寒,毕玄又何足惧哉。”
众将轰然叫好,举杯相敬。
跋锋寒哺哺念出毕玄的名字,一对虎目亮起光芒,哈哈一笑道:“这杯就是为毕玄喝的。”
一饮而尽。
突利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豪气干云,充满自信。
徐子陵问道:“可汗认识马吉吗?”
突利微一错愕,不好意思的道:“当然认识。我还未有机会问你们为何到塞外来,是否与此人有关。”
寇仲苦笑道:“我也弄不清楚与多少人有关,杜兴是另一个有关系的混蛋,他还说和你是朋友。”
突利向结社率道:“杜兴是否和你有交情?”
结社率老脸微红道:“他不时送些礼物给我,为的是战马的买卖。”
突利冷哼道:“若他敢开罪我的兄弟,我就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徐子陵暗付自己还是喜欢以前和他一齐共处患难的突利,此刻的突利有种凌驾于一切,随时可决定别人生死的霸主气派。
跋锋寒提议道:“少帅不若把今次远道前来草原的来龙去脉,详述一遍,很多事说不定迎刃而解。”
其中一位酋将点头道:“只要我们力所能及,必为少帅办妥。”
从这两句话,可看出游牧汗国与中土君臣制度的分别。在中士只有君主才能带头作主,但在突厥汗国,领袖由各部落的大酋头推选出来,军队由各个部落组成,部落的酋头都有管事权。至于颉利的大汗,则是通过像突利般的小汗去统治庞大的汗国。
寇仲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娓娓道出事情始未,最后狠狠道:“马吉肯定是个关键人物,找到他就可把狼盗挖出来,大小姐那八万张羊皮亦有着落,然后我们再回头去找杜兴和许开山算帐。”
跋锋寒笑道:“找杜兴和许开山算什么帐?这两个家伙一扮丑角一装好人,肯定可推个一干二净,难道你能一刀把他们杀掉吗?江湖规矩就重一个‘理’字。”
寇仲颓然道:“你说得对,这两个家伙确是滑不留手,很难抓着他们的狐狸尾巴。”
突利哑然失笑道:“有我突利在,你们大可放心。先不论其它,只要给我三个月时间,我可为你们筹措八万张羊皮,先向大小姐交差,由这遣人送去给她。”
跋锋寒坚决的摇头拒绝,道:“八万张上等羊皮并非小数目,况且这样得到羊皮,太欠乐趣,我要马吉把羊皮呕出来。”
突利同意道:“我明白锋寒的感受,马吉算什么东西?现在我要他跪下,他就永远不敢站起来。”接着向众将问道:“谁晓得马吉刻下在什么地方?”
菩萨道:“我知道。”
寇仲大喜追问。
菩萨道:“我不晓得他此刻身在何方,却知道他会到龙泉去参加拜紫亭的立国大典,同时和拜紫亭进行一桩大买卖。”
突利双目杀机大盛,沉声道:“马吉竟敢不把我放在眼内。”
寇仲乘机问道:“拜紫亭的立国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结社率道:“那是高丽人和颉利的一个阴谋,好牵制契丹人,不让他们插手理会我们和颉利间的纠缠。坦白说,契丹人暗助我们亦是不安好心,最好我们长期分裂,攻战不休,那他们就可大肆扩展,增强实力。”
徐子陵心中一动,从怀内掏出五彩石,道:“这是美艳夫人在统万交给我们,托我们送往给拜紫亨的五彩石。”
突利等无不动容,显然知晓此石的来历。
菩萨震动的道:“这真是靺鞨人的镇族之宝五彩石吗?美艳夫人怎会把此异宝交给你们?”
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你眼望我眼,心想此石不是从契丹人手上偷出来的吗?为何会是靺鞨的镇国之宝?
突利把手伸过去道:“可否给我看看。”
徐子陵毫不犹豫的把五彩石摆在突利掌心,后者拿石后以两指捏起,送到眼前道:“在你们南北朝时代,勒銮未分裂为七部,总名靺鞨,其主从波斯人手中得此异宝,遂以之饰大族长的冠帽,五彩石从此成为靺鞨领袖的象征。后来契丹入侵,靺鞨灭亡,族人散逃各地,形成靺鞨七部,最强大的就是北面以黑水靺鞨和南部的栗末靺鞨,其它五部均弱不足道。五彩石从此落入契丹人手上,假设此石能被拜紫亨得到,等若你们中原人得到和氏宝壁,会令他声势大增,顺理成章的借机立国。”
三人恍然大悟,同时暗叫不妙,因此物对突利是有害无利,但若就这么把五彩石送给突利,他们怎向美艳夫人交待?这就叫江湖规矩。
寇仲道:“此石会否是假的?”
突利微微一笑,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把五彩石交还徐子陵,摇头叹道:“如此异宝,哪假得来,就算是假的亦没关系,只要拜紫亭以假作真,亦已收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