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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笑道:“她死前仍在念你们大明尊教的经文,似乎叛教叛得并不彻底。”
烈思欣然道:“明尊保佑,她竟能在临终前凭一点灵光迷途知返,死后当可离暗入明,进入永远光明的福地。”
他推得一十二净,三人拿他没法。
跋锋寒沉声道:“菩萨之所以被逐出回纥,难道与贵教没半点关系?”
烈瑕苦笑道:“这更是一场误会。愚蒙本身是回纥人,当然希望能有个像菩萨那样的英雄豪杰振兴回纥,好让我们能随国势水涨船高,传扬教义。菩萨真正被远逐是颉利对时健的压力,时健却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确是冤枉。”
徐子陵道:“烈兄说了这么多话,仍未说出贵教为何要帮助我们。”
烈瑕微笑道:“我们希望三位能把五采石送到拜紫亭手上。”
跋锋寒恍然道:“原来烈兄是站在拜紫亭的一方。”
烈瑕仰天笑道:“非也非也。事实上我们和美艳同样是不安好心,因为当五采石送到拜紫亭手上的一刻,他将成为精神上统一靺鞨的君主,即使铁弗由亦要忌他,甚至要在靺鞨其它六族的压力下向拜紫亭臣服。不过福兮祸所寄,这五采石对外族完全不起作用,只会引致外人和突利联手,不惜干戈的将五采石抢走。拜紫亭亦是深明这道理,绝不会感激你们把五采石送给他,可怜他对这大礼接又不是,不受更不是。对吗?”
三人听得脸脸相觑,哪想得到一颗五采石,会牵连如此错综复杂的情况。
难怪突利晓得他们要将五采石送去给拜紫亭后,立即放弃追击颉利。
烈瑕续道:“我们要针对的人,不是拜紫亭而是那‘狂僧’伏难陀,自拜紫亭拜此人为国师后,立即禁绝宗教,更无情杀害我教的人,独尊天竺邪教。所以大明尊将渤海国定为黑暗之国,只有除魔杀妖,始能让光明战胜黑暗。”
跋锋寒叹道:“多谢烈兄坦然相告,现在我们必须是否把五采石送给拜紫亭一事,再作思量。”
烈瑕道:“这个当然由三位决定,五采石落在拜紫亭或其它人手上,对拜紫亭都没有任何好处。不过愚蒙却要提醒三位,崔望其实是拜紫亭的人,与三位是敌非友。”
三人黯然以对。
烈瑕打自出现开始,一直领先,完全掌控主动。
寇仲深吸一口气道:“你倒清楚我们的事。”
烈瑕道:“谁不在山海关布有自己的眼线?若非通过抢掠诈骗,四周强邻压境的拜紫亭凭何国势日增,大兴土木,把龙泉建成小长安?三位如肯与我合作,愚蒙包各位不但可得回八万张羊皮,更可杀掉崔望为世除害。”
顿了顿续道:“小小一颗五采石,忽然把大草原各方整个形势扭转过来,颉利虽支持拜紫亭立国以牵阿保甲和突利,但亦不愿见拜紫亭统一靺鞨,成为日后的劲敌,所以暗许深末桓参与夺石行动。最好笑是颉利千辛万苦请得中原第一才女尚秀芳,为沉迷中土文化的拜紫亭在立国大典表演,现在演变为只能唱其亡国之曲,白便宜愚蒙这个尚才女的仰慕者。”
寇仲失声道:“什么?”
不由记起在长安往尚秀芳处道别,因可达志与尚秀芳闭门密斟,累他白等整个时辰,最后不耐烦走了,原来就为此事。
徐子陵见烈瑕提到尚秀芳时,双目立即射出渴望迷醉的神色,遂代寇仲问道:“尚才女怎肯长途跋涉的远道而来?”
烈瑕摇头晃脑的道:“尚才女一向醉心塞外诸族技艺,颉利既担保为她完成这心愿,她当然不肯错过这机会。我恨不得能背生双翼,立即飞到她旁,一睹她仙容,并听仙音,如能一亲香泽,更是虽死何憾。”
三人呆看着他,无言以应。心忖这可能是塞外版一个多情公子,只是妖异可怕多了。
寇仲面对这位不知是否该认作“情敌”并莫测高深的回纥高手,知他所言非虚。皆因记起昔日在洛阳与尚秀芳同台共宴时,她确曾对塞外创新活泼的舞乐赞不绝口时,亦因忆起玲珑娇而想到以乐舞称着塞外的龟兹国,有机会定要到那里见识。此刻则连龟兹在哪个方向仍一无所知。
烈瑕忽又回复过来,冷静的道:“突利和颉利分裂,使东北形势剧变,除靺鞨外,阿保甲和别勒古纳台兄弟都有统一契丹和室韦的心。谁能趁这时机冒起,就可往向外扩张,安内攘外,故而没有人愿见邻国转强。这岂非一场斗谁快统一的竞赛,很久未曾有过这么热闹哩。”
跋锋寒道:“拜紫亭变成众矢之的,形势可相当不妙。”
烈瑕摇头道:“拜紫亭实为东北最有远见和雄材的领袖,他摆出因仰慕中原文化而建设小长安的姿态,实质上却是针对邻国的骑战,以守城代替平原野战。契丹乒曾三次攻打龙泉,均无功而回,能守然后能攻。何况拜紫亭背后有高丽王鼎力支持,否则邻国何用联手来攻他。”
寇仲压下心内因尚秀芳而引起的烦乱苦恼,道:“烈兄合作的提议,我们要考虑一下。”
烈瑕微笑道:“这个当然。三位就请在这处歇脚,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客勒达明。不过却不宜考虑大久,必须掌握主动,先下手为强,趁敌人未成联手之势前逐个击破。愚蒙最大的作用是眼线广布,对敌势了若指掌。”
寇仲忍不住问道:“尚才女刻下是否已抵小长安?”
烈瑕的眼睛又亮起来道:“该仍在途中,她在可达志亲率高手护驾下,先往访西域吐鲁番诸国,其中尤以龟兹集汉文化、大草原文化、波斯和天竺文化荟萃而成。其乐舞堪称举世无双,乃尚才女必访之地。”
虽是随口道来,已看出烈瑕识见高明,非同流俗。
寇仲和徐子陵从没想过在塞外会遇上如此人物,且是大明尊教五明子之首。
跋锋寒道:“美艳夫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五采石如何会落入她手上?”
烈瑕苦恼的道:“我们到现在仍摸不清楚她是怎么一个人,有什么目的。五采石本存在阿保甲的牙帐内,五年前忽然失窃,不知所踪,到最近才盛传在美艳手上。到她在统万当众交给三位大哥,才惹得人人触目,掀起轩然大波。”
徐子陵打定主意不和此人合作,趁机问道:“烈兄弄不清楚她,为何说起她来就咬牙切齿?”
烈瑕苦笑道:“实不相瞒,愚蒙对女人一向别有兴趣,虽不能说无往而不胜,总能多少有点收获,惟独遇上她,遭到连番戏弄,教我气愤难平。三位切勿误会,我从不对女人用强,勉强得来的岂有情趣可言。哈!愈岔愈远啦!”
跋锋寒举杯道:“坦白说,到此刻跋某仍未弄清烈兄是敌是友,但无论如何,先敬烈兄一杯,因为如是敌人,亦将是个难得的好放手。”
烈瑕哈哈举杯,大笑道:“跋兄快人快语,今愚蒙有痛快的感觉,大家喝一杯,今晚绝不会是平凡的一夜,就此预祝三位大哥旗开得胜,威震大草原。”
寇仲和徐子陵豪情涌起,齐齐举杯。
杯尚未碰,忽然足音骤起,大批战士现身后院,往土台拥来。
四人看也不看,迳自碰杯对饮。
数十契丹战士潮水般从后院门涌出来,各占有利位置,形成半环形的阵势,人人拉弓搭箭,在离他们两丈外瞄准三人。
跋锋寒随手把酒杯摔往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另一手拭去嘴角酒渍,哑然笑道:“何须待至今晚,这个黄昏已非常有趣。”
徐子陵无视这五十把强弓劲箭的威胁,油然朝降往地平的红日瞧去,心神却落在内袋的五采石去。
这宝物究竟送还是不送?
拜紫亭若与狼盗有关,当然死不足惜。只是若害苦平民,却于心何忍。
寇仲目现杀机,朝敌阵瞧去,缓缓放下酒杯,大喝道:“来者何人?”
契丹战士往旁移开,窟哥在十多名高手簇拥下步至阵前,双目射出深刻的仇恨,狠狠道:“寇仲你可想过有今天?”
寇仲大笑道:“这正是小弟想对你讲的话。”
烈瑕转身朝窟哥笑道:“王子在动手之前,请先看身后。”
窟哥色变往后礁去,后院屋顶出现十多名回纥人,领头的正是客勒达明,手持强弯,全以窟哥为目标。
他们刚才闯进铺来时,铺内的人全作鸟兽散,怎想到忽然变成对他们居高临下的严重威胁。
烈瑕好整以瑕的道:“王子比之颉利的四万金狼军如何?不若坐下—起吃烧鱼,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窟哥的脸色变得有那么难看就那么难看。
第四十卷 第八章 不战屈敌
窟哥的脸色忽晴忽暗,显是委决难下。他并非一时冲动下,前来寻仇算账,而是在深思熟虑后,晓得只有利用这前铺面街、后院土台临江的独特环境,才能采取忽然拥出,以劲箭近距离杀敌的战略,杀伤或杀死像寇仲、跋锋寒,徐子陵这种级数的高手。
至于烈瑕,他则从未听说过,故并不放在心上。算漏此点,现在才要陷进腹背受放的局面。更觉烈瑕和他的手下均非寻常之辈。
跋锋寒朝他瞧来,对以自己为目标的晶闪闪的箭锋似是视而不见,露出一个冷酷之极的笑容,淡淡道:“有个提议,窟哥你若是个人物,就和少帅来场单打,还让我们在吃烧鱼前,多点消遣。若你王子殿下有本事宰掉少帅,小弟和子陵兄立即当场自绝,作为附礼。”
寇仲哈哈笑道:“锋寒兄好主意。这等于每边派出一人,以决定双方生死胜败,多么刺激有趣。”
窟哥反唇相讥道:“在中原你即便是地头虫,在这里则只是落难狗。给毕玄打得夹着尾巴逃到这里来,还敢逞强。我这六十名箭手无一不是神射手,更精群战,是我们的精锐,你们今次是太过轻敌大意啦。”
跋锋寒摊手摇头叹道:“小弟与毕玄的第一仗的确败北收场,现正盼望第二仗的来临。跋某人连毕玄也不怕,你窟哥算什么东西?你老兄该晓得跋某人一向不怕开杀戒的作风吧。”
烈瑕动容道:“那跋兄与毕玄库尔贝伦一战就非讹传。”
徐子陵把目光从晚霞掩空的黄昏美景收回来,扫过拉满弓弦的契丹战士,每对手都是那么稳定,不晃半下的。不由微笑道:“烈兄为何会认为是谣传?是否因之老跋仍是生蹦活跳?”
烈瑕脸上震骇神色一闪即逝,显是因被徐子陵知悉心事,生出对徐子陵才智的戒惧,点头道:“徐兄猜对了,假若跋兄真曾与毕玄决战,那跋兄就是第一个毕玄杀而杀不死的对手。”
今回轮到窟哥心神俱颤,他虽听到风声,只隐约晓得三人曾被毕玄追杀,却知而不详。现在亲耳听当事人道来,暗忖若毕玄也没法杀死跋锋寒,自己能办到吗?在这里,斗志立时大幅减弱,后背被十多把弩弓居高临下威胁的感觉,则大幅趋烈。只恨进退两难。
跋锋寒向寇仲和徐子陵苦笑道:“你看毕玄这架势多么凌厉威风,连败在他手下幸而不死,竟亦变成一种荣耀。他娘的,第一个老毕杀不死的人!”
接着双目爆起深邃莫测的电芒,别头望往悠悠流过的江水,一宇一字的缓缓道:“毕玄!你将会为你的这个错失,付出你负不起的代价。我终于知道你是什么料了。”
这番话比什么恐吓威迫更厉害。重重打击了窟哥的精神和意志。跋锋寒再非毕玄的手下败将,而是最有资格挑战毕玄的可怕剑手。
窟哥终萌退念。
四人面对六十枝箭锋仍是谈笑自若的神采丰姿!窟哥也不由心折。他两旁十多名亲卫高手,全是族内最强悍的战士,此时却人人噤若寒蝉,摆明是为四人的气势所慑,大气不敢吭一口。这一场仗如何打得过?
徐子陵陪跋锋寒同观对岸夕阳斜照的美丽原野景色,心想大草原确是个使人颠倒迷醉的地方,广袤至可令人的想象力有如四条马腿般纵情驰骋。想到这里,他忽然感到从战场抽离开去,享受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安静,出奇地四周的情况反更清晰,他似乎能掌握到每一人内外的变化。
就在那刹那,徐子陵明白自己终真正晋入他和寇仲一直在追求的境界,井中月的境界。往窟哥瞧过去道:“假若王子肯答应以后再不动干戈,就着人先收起弓箭,我会礼送王子离开,其它都是废话。”
他们全用突厥话对答,三方面的人马听个清楚明白,眼光不由集中往窟哥身上,看他是战是和。
窟哥铁青着脸,忽然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角现形凝聚,再滚下脸颊,滴往地上。
谁都知窟哥在互拼气势上,败个一场糊涂,阵脚大乱。
窟哥猛地一跺脚,暴喝道:“我们走。”
转身便去,众契丹战士连忙收箭,狼狈的追在他后,转眼跑个一干二净。
烈瑕举杯道:“还不快拿鱼来!来!我敬三位大哥一杯,到今天我才明白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上等战马,以半张羊皮的价钱卖出,想买的趁快,以免走宝,还附送马鞍!”
三人将那批从呼延金手下抢来的战马,在花林东端的墟集迅速散货,讲明马儿原属马贼,但买者仍是那么踊跃。
跋锋寒领路而行,两人左右相随,三匹爱马就那么乖跟在身后走。
此时他们是何方神圣,战绩如何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