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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妃暄微笑道:“人家旁观者清嘛。唉!你这人哪,真叫人担心。”
徐子陵感到她源源不绝输入腕脉内的真气令他浑身舒泰,大幅减去数处伤口的痛楚,更激发起体内窍穴的潜力,耳鼓则响起她关切和嗔怪的仙音,几疑不知人间何世,一时心神皆醉,道:“我此时的脑袋似乎不大灵光,妃暄你说我们该怎办才好。”
师妃暄道:“这要看杜兴是否真的与呼延金等人私通勾结,若情况果真如此,除非能有百分百把握在你们踏进宫门时设伏杀死,否则自以将计就计为上策。”
徐子陵点头表示明白,杜兴的将计就计,是以人假冒深未桓以飞云弓射箭,将可达志引入歧途,然后杜兴这个中间联络人再把两人诱往绝地,布下另一妙局加以扑杀。由于两人伤势未愈,兼之猝不及防,故必无幸免。
师妃暄续道:“只要你们赴宴时,露出全神戒备的状态,例如分散而行,那敌人将不会舍易取难,作不必要的冒险。所以我并不大担心这方面,令人忧虑的是你们的计中计全建立在假设上,如果其中任何一个假设乃自以为是的失误,将会弄出大岔子。”
徐子陵爱怜的审视她用心思索的动人神态,苦笑道:“所以我要来请妃暄破例的出手去管管这凡尘的斗争仇杀。”
师妃暄轻叹道:“妃暄不得不再多一个假设,如若可达志奉有颉利密令,借故与你们亲近,事实却是与杜兴娘狈为好,务要置你们于死地,事后则诿过深未桓等人身上,使突利不能追究颉利,那就算我肯出手,亦是白赔,因为敌人中将有赵德言、墩欲谷等高手在内,敌我双方实力大过悬殊。当然,问题仍在你们伤势太严重,一旦被困,没能力突围逃走。”
徐子陵肯定的道:“可达志该不会是这种卑鄙之徒,而且昨晚我们偷听赵德言等和周老叹夫妇的对话,颉利暂时确无意对付我们,所以迫马吉想办法从拜紫亭处讨回八万张羊皮,以归还大小姐。”
师妃暄白他一眼道:“你陵少尚未告诉妃暄这件事嘛!”
师妃暄娇嗔的神态逗人至极点,徐子陵涌起把她搂入怀内的冲动,只是不敢唐突佳人,惟有压下此念,微笑道:“对不起,是小弟的疏忽。哈!妃暄竟唤我作陵少,听起来既新鲜又刺激。”
师妃暄嫣然一笑,再横他一眼,垂下蛲首,轻轻的道:“知道吗?徐子陵你知道吗?我对你的戒心愈来愈薄弱哩!”
徐子陵心中一荡,愕然道:“你直至这刻仍对小弟有戒心?”
师妃暄回复淡若止水的神情,微耸香肩道:“我怎晓得你是否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呢?言归正传,你想妃暄在那方面帮忙?唉!此事必须和祝后仔细商量,看如何配合,使不致错失除去石之轩的良机。”
徐子陵微笑道:“我先要弄清楚甚么是说是一套,做是另一套的指责。在妃暄心中,我难道竟是个言行不一致的人?”
师妃暄“噗嗤”娇笑道:“陵少息怒。我只是在找下台阶,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今日已是第三趟来找妃暄,我生出戒心不是好应该吗?妃暄真的很喜欢见你,和你闲话聊天,可是又怕难持正觉,使多年刻苦修行,付诸流水。妃暄已达《慈航剑典》所载‘心有灵犀’的境界,对一般人的感觉份外通灵敏锐,可是若遇上欢喜的人,也特别危险。妃暄已说得非常坦白,因为不忍瞒你,更因对你信任,希望你能体会妃暄的心境。”
接着幽幽一叹,续道:“妃暄绝不能重蹈秀心师叔的覆辙,被迫脱离师门,那将是对敝斋最严重的打击,更有负师尊对妃暄的期望,徐子陵你明白吗?”
徐子陵感动的道:“我很感激妃暄说这番话的恩赐,会令我一生回味无穷。妃暄请放心,我绝不是说一套做又一套的人。但究竟甚么才算是‘剑心通明’的境界?为何不能与男女爱恋兼容?”
师妃暄神色静若止水,柔声道:“就是‘看破’两宇真诀,在剑术上,不但可看破敌人,更能看破自己,无有遗漏,圆通自在;在修行上,则是看破生命和所有事物的假象,直柢真如。那是一种甚么境界?臻柢甚么层次,时到自知。妃暄仍未能看破对子陵你的欢喜眷恋,故自知仍差一筹,亦使我明白正陷身感情危崖的边缘,稍有错失,将前功尽弃。”
徐子陵不由想起花林的一幕情景,在窟哥跟一众敌人箭刃交加的生死威胁下,自己确臻达既抽离又无比清晰知敌的井中月奇境,不过确不能持恒地保持这种奇妙的境界,特别到龙泉与师妃暄重遇后发生不知可否说是“热恋”的交缠,心境更是起伏难平,难以保持冷静,甚至比之以前更有所不及。从自己的经验看,师妃暄这番话实含至理,故她把男女之情归诸必须看破的一环,确非用来搪塞拒绝的说话而是事实真个如此。
徐子陵淡淡道:“恳请仙子你消除对小弟的一切戒心,把我们间的感情完全升华,从而晋入‘剑心通明’的境界。我不知事情是否可以这样,但却感觉到是可行的。”
师妃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轻柔的道:“子陵可知你那对魔眼不经意流露的深情,甚或心内的情绪和渴望,均会令妃喧生出感应,做成冲激。我责你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并非没有根据的。”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小弟知罪。我怎知你的‘心有灵犀’这般厉害。”
师妃暄忽然目射奇光,凝神仔细打量着他,微讶道:“你这人真古怪,听了妃暄毫无虚饰的倾诉后,心境竟能提升至不着一丝尘念的空灵境地,我似乎真的可以信任你。”
徐子陵用神沉思,好半晌后岔开话题道:“时间无多,妃暄可否扮成神秘的高手,在旁暗中助我们察敌破敌,因为变数大多,所以预早定下计划反成碍手碍脚。凭妃喧的才智,到时随机应变,应为明智之举。”
从怀内掏出得自杨公宝库的面具,送到师妃暄身前。
师妃暄放开搭在他腕脉那完美无瑕的纤手,接过面具,不解道:“子陵不须妃暄为你跟蹑真正的深未桓吗?”
徐子陵心头浮现孤独寂寞的阴显鹤,道:“这方面我另有人选,我们更需要妃暄的……嘿!妃暄的保护。”
接替把阴显鹤和越克蓬这两方可能的帮手详尽道出,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师妃暄道:“你们入宫前我会与你们碰头,交换最新的消息。”
徐子陵遂告辞离开,寻阴显鹤去也。
寇仲运功改变体型,变成个不惹人注意的“莫一心”,打着伞子朝越克蓬落脚的外宾馆走去。
他和徐子陵己成伪装的专家,不但能改变眼神,神态和走路的姿态亦不露出丝毫破锭。
当他还差数步即可柢达目标的外宾馆大门,忽然心生警觉,感到一对锐利的目光在对街打量他。
不由心中大讶,暗付难道自己变得像徐子陵般敏锐,能对隐蔽的眼光生出感应。
正要别头瞧去,又连忙制止这冲动,心叫好险。
这肯定是监视者的诡计。他并非忽然拥有徐子陵式的灵觉,而是敌人故意施为,功累双目凝注他脸上,令他生出高手应有的感应。假若他中计望去,便表示他亦为高手,从而猜到他可能是寇仲或徐子陵伪装的。
不由心中大懔。
首先是这监视者大不简单,能以这种高明的方法测试他身份的真伪,其次是杜兴极可能确与呼延金互相勾结,才会派人监视他们会否与越克蓬联络。
若对方真的肯定他是寇仲或徐子陵,说不定他离开外宾馆时,会遇上雷霆万钧的突袭,因对方有足够时间集中人手,将他击杀。
刻下身在龙泉,确是危机四伏。
寇仲把心一横,过门不入,改往高丽人住的外宾馆步去,因为他没资格去冒这个险。最大的问题是若他鬼鬼祟祟的故意压低声音和守门的车师战士说话,只更惹人怀疑。
当车师国人住的外宾馆落到他后方时,凝注他身上的目光随即消敛,使他晓得自己猜测无误。
唉!想不到与越克篷碰头这么简单的事竟一波三折,不能成功。
现在越克蓬的整座外宾馆都在敌人的严密监视下,明的暗的全瞒不过敌人。
找宋师道似亦不宜,想到这里,寇仲暗叹一口气,横过车马道,朝对街行人道走过去。
他想找出究竟是甚么厉害人物在监视外宾馆的大门。
大雨仍下个不停,有檐篷遮雨的店铺外站满避雨的人,要把监视者找出来并非易事,不过寇仲自有他的办法。
在这段接近王城的大道,一边是林立的十多所外宾馆,另一边是各式店铺。
外宾馆那边行人道由于没有避雨的地方,故行人疏落,只要有体型类似他和徐子陵的人经过外宾馆,那高明的监视者又重施故技时,必瞒不过他的感觉。
徐子陵回到四合院,大雨终于停下。
寇仲浸在温泉池中,见徐子陵回来,欣然道:“我既没有找越克蓬,也没有找宋师道,但却有一个有趣的发现,你道是甚么呢?”
徐子陵在池旁坐下,笑道:“说吧!还要费时间卖关子吗?”
寇仲讶道:“你的脸色大有好转,是否仙子亲以仙法为心上人疗伤?”
徐子陵没好气道:“我们快要起程入宫,你仍要多说废话?”
寇仲脸色转为凝重,沉声道:“我可能刚见过崔望。”
徐子陵愕然道:“甚么?你可辨认出谁是崔望吗?”
第四十二卷 第十一章 扑朔迷离
寇仲闭上双目,在热气睛腾的温泉池内梦呓般道:“若非下善大雨,我怎都想不到崔望会守在越克篷的宾馆外心怀不轨,大雨将他半边身子打湿,他所穿是龙泉的改良汉服,衣料单薄,淋湿后隐现臂上类似狼盗的刺青。哈!。可是那傻瓜仍懵然不知。若非我不宜动手,刚才即把他擒下。”
又解释如何从他的功力高深处推测出他非是娘盗喽罗而是首须崔望。最后道:“你猜他出现在那*,对我们有甚么做示?”
说罢从池内爬出来,抹身穿衣。
他胸膛的伤口奇迹地愈合,只有一个泛红和长约寸半的伤疤,不过若因剧烈运功重新撕裂,复原时间将大幅拖长。
徐子陵凝神细想好片晌梭,道:“在时间上,似乎不该是由杜兴知会崔望的。除非我们找杜兴时,崔望正在杜兴宅丙,否则时间上不容许社兴再到某处通知崔望,那怎样都快不过你。还有是杜兴怎晓得你在见他之前,没有拜会过越克篷呢?。”扎寇仲穿好衣服,坐到他旁,呆望人门片刻,点头道:“事情愈趋复杂,更是扑朔述离,崔望肯定与呼延金有间接或直接的联紧,始得悉我们和越克蓬的关系。我们不妨来个大胆的假设,自令早我们遇袭受伤,由于我们掩饰得好,使敌人难知我们伤有多重,故不敢轻举妄动。兼且龙泉终是拜紫亭的地头,即使拜紫亭默许我们在他的地头被杀,也不能太过张扬,甚至拜紫亭会抑压韩朝安等人,唉!。愈说愈复杂呷!。”
徐子陵摇头道:“并不复杂,简而言之,是敌人第一趟刺杀行动失败,必须在我们完全伤愈前进行第二次伏击。而此次更不容有失,因为若老跋又或古纳台兄弟回来,他们将痈失良机。”
寇仲笑道:“都是陵少诅得扼要清楚,我的意思是崔望之所以守在越克篷外宾馆的大门外,是要看我们会否向越克篷求援,从而推测我们的伤势保浅,更可看情况进行另一次攻击。若我去找宋师道,情况亦是如此。我们现在虽弄不清楚崔望因何会呆头鸟般站在那*乾瞪眼睛,但至少晓得崔望可能和韩朝安、呼延金等有点关系。换过是外人,怎知我们伤重至需找人援手的地步?,你那方面情况又是如何?。”
徐子陵仰观天色,仍是灰蒙蒙一片,却感到藏在云后太阳正往西降,道“仙于没问题,阴显鹤却不在他落脚的客栈*。唉1原本还以为可请宋二哥为我们追踪保未桓,看来这愿望要落空。待会人宫前妃暄会和我们碰头,惟有央她亲自出马。”
寇仲一呆道“凭我们两个伤兵,即使加上仙子,而深未桓和木玲只得夫妇两人,我们恐怕仍没法干掉他们,何况他们肯定还有大批手下?”
徐子陵道:“说开又说,你的计中计有个很大的漏洞,假使杜兴确与要杀我们的深未桓等人暗中勾结,那他们将一方面把可达志引开,另一方面则把我们引诱往某处。在这种情况下,探未桓还那有空隙返回藏身的地方去,他只会联同呼延金、韩朝安,至乎崔望、杜兴、许开山等在某处布局袭杀我们。故跟踪保未桓根本是没有意义的。”
寇仲苦笑道:“我想出这计中计时,那想过杜兴会是他们的人。我的娘,你说得对,在这敌我难分的情况下,我们的讦中计只是玩火,不但会烧7伤自己,还会把仙子赔进去。假设许开山是那甚么大尊或他奶奶的原子,武N功只要比烈瑕更厉害点儿,只他一个已不易应付。”扎徐子陵道:“我本以为找阴显鹤去跟踪深未桓无伤大雅,可是愿望落1空,只好改变计划,眼前但求自保不夫。否则最怕因小失大,没法助视玉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