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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声在雷雨声中从后方隐隐传来,寇仲回头一瞥,立即大吃一惊。
敌人数百骑兵分三路,以拜紫亭、伏难陀为首的穷追在后,另两路左右包抄,竟是竟是愈追愈近。
寇仲心忖怎么拜紫亭的马会跑得快过千里梦时,骇然发觉爱驹露出吃力神能,敌骑是愈跑愈快,它却愈跑愈慢,眼耳口鼻还渗出血丝。
寇仲大骂卑鄙,心中涌起前所以未有的对一个人的仇恨悲愤,再不顾自身的安危,将仅余的真力,送入千里梦体内,助它驱毒保命。
不用说卑鄙无比的拜紫亭把千里梦还他,不但是要令他不肯孤身逃走,另外还有一个后着,就是预先给千里梦下慢性毒药,现在终于发作。
只恨此时有弓无箭,否则寇仲必赏拜紫亭一箭。
拜紫亭一伙把距离缩至二百多丈,不住迫近。
寇仲的长生气源源输进千里梦体内,把毒药从它皮肤迫出,让雨水冲洗,千里梦口鼻再没有渗出可怖的血丝,速度渐增,但当然仍达不到平时的快速。
追骑的蹄声不住在耳鼓扩大增强,有如催命的符咒。
电光照耀下,整个大平原全被无边无际的暴雨笼罩,倾泻下来的雨水,在草原上形成无数流窜的临时大小川洼,在雷暴的猖狂肆虐下,天像崩塌下来,全无制的倾泄,无情地向大地人畜原野鞭鞑抽击。
寇仲心叫我命休矣,猛咬牙龈,从马背翻下,同时一指刺向马股,自己则往旁奔出。
千里梦吃痛朝前直奔。
寇仲心想再会无期,满怀感触。
千里梦是一头高贵的马儿,是属于大自然的,却因他寇仲卷入世间的丑恶斗争。现在他寇仲小命难保,再不愿千里梦陪他一起遭人残害,只好让它独自逃生,由自己把敌人引开,承受一切。
寇仲运起仅余气力,半盲目的朝西北方掠去,耳听蹄声迫至。
寇仲回头一看,只能摇头苦叹,原来是千里梦掉头往他这主人追来。
寇仲翻身再上马背,哈哈笑道:“好马儿,大家就死在一块儿吧!”
此时后方全是重重骑影,敌人追至百丈之内。
寇仲改朝附近地势最高的一座小山丘驰去,心神晋入井中月境界,全力调息,暗下死志,当抵达丘顶时,就是他回身拾刀应战的时刻。
杀一个归本,杀两个有赚。
“锵”!
寇仲拔出井中月,冲上丘坡。
蓦地丘坡上现出大群战士,于马上弯弓搭箭,朝他的方向瞄准。
寇仲定神一看,大喜嚷道:“越克蓬!”
竟是车师国的兄弟。
越克蓬一马当先,马刀往前高举下劈,喝出命令。
百箭齐越,越过寇仲头顶穿透狂泻下来的倾盘大雨,往拜亭等劲疾洒去。
事起突然,拜紫亭一方不及掣出挡箭盾牌,加上视线模糊,前排三十多骑纷纷中箭倒地,一时人堕马嘶,混乱至极。
寇仲策骑驰至坡顶,第二轮劲箭又飞蝗般往敌阵投去,再射倒十多人。
拜紫亭一方不敢推进,慌忙后撤,留下满地人骸马尸。
淌在草地上的鲜血,迅速被雨水冲走溶和。
寇仲绝处逢生,喘着叫道:“左边!”
不待他说完话,越克蓬早发出命令,着手下向从左侧包抄攻来的敌骑射去。
右方另一支抄击队伍驰至坡下,形势仍是危急。
寇仲深吸一口气,提聚功力,井中月回鞘,探身从越克蓬的箭囊拔出四根箭,另一手拔弓张弓,箭矢刺日弓发出,连珠往敌骑射去。
余骑不敢冒进,纷纷后撤。
拜紫亭此刻又再重组攻势,取出藤盾护人护马,在左右两翼战士后撤当儿,从正前方杀将上来。
寇仲哈哈一笑,箭矢在刺日弓连环劲射,藤盾像纸糊般被穿破,命中多名敌人,仰后抛跌,滚往坡底。
车师国战士士气大振,百箭战齐发,硬把拜紫亭等迫回丘下。
蹄声从左方远处传来。
古纳台兄弟和一众室韦战士五百余骑,冒雨杀至。
号角声起。
拜紫亭终发出撤退的命令。
雷电逐渐稀疏放缓,淋漓大雨仍是无休止的从天而降,徐子陵穿过昏黑如夜的草林,朝龙泉上京方向驰去。
他的心平复过来,一片宁静。
前方出现两道人影,徐子陵功聚双目,定神一看,登时喜出望外,同时放下心事。
竟是阴显鹤陪着跋锋寒来会他。
跋锋寒隔远大笑,加速赶来,一把将他肩抓个结实,叹道:“我现在才晓得甚么是恍如隔世,今早入城见不到你,我和寇仲担心得要叫救命呢。”
徐子陵反手抓着他,笑道:“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这两天你究竟到甚么地方去了。”
阴显鹤来到两人侧,讶道:“徐兄不是留在小龙泉监视马吉吗?”
徐子陵欣然道:“我回来是要招集所有兄弟人马,因为马吉要把羊皮运往高丽,而高丽那三艘商船载的货,肯定是兵器弓矢一类的战争必须品。”
跋锋寒剧震道:“不好!”
两人吃了一惊,愕然瞪着他。
跋锋寒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解释道:“寇仲今早去向拜紫亭摊牌,要凭劫来的弓矢向他交换羊皮和平遥商的久账。现在拜紫亭既有从高丽来的供应,自然不受寇仲威胁,只看他任得马吉把羊皮运走,便知他不会妥协交易。”
徐子陵双目杀机大盛,道:“若寇仲有甚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拜紫亭。我们立即到龙泉去。”
两军在丘顶会合。
寇仲为双方引介后,越克蓬以突话解释道:“昨晚龙泉实施宵禁后,拜紫亭便派军队把我们的宾馆围困,没收我们的兵器弓矢,指我们对他心怀不轨,驱逐我们离城,限令我们连夜回国。幸好我们早有预备,把一批弓矢兵器埋在城外,诈作远离然后疾潜回来,恰巧遇上少帅被拜紫亭追杀,出了这口恶气。”
别勒古纳台不解道:“拜紫亭难道不想要回弓矢吗?为何竟要置少帅于死地。幸好我们的探子发觉拜紫亭在南城门外有兵,我们知道不妥,立即来援。”
寇仲仰脸任由雨水击打脸庞,叹道:“我直到遇上拜紫亭,才真正明白甚是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唉!老拜不但要杀我立威示众,还把术文和‘天刀’宋缺的儿子扣起来。”
不古纳台勃然大怒道:“明知术文是我们的人,少帅是我们的朋友,拜紫亭仍敢如此胆大妄为?我操他的娘,此事我们绝不罢休。”
别勒古纳台双目电芒激闪,冷冷道:“他在迫我们站到突厥人的一边,想不到他愚蠢至此。”
寇仲大感头痛,他曾向尚秀芳拍胸堂承诺,要免龙泉上京的无辜百姓于战祸,问题是拜紫亭钿处挑起火头,摆明不惜任何牺牲,此事如何善罢?
越克蓬的副手客专突然大叫道:“看!”
众人循他指示瞧去。
漫天风雨中,三道人影朝他们奔来。
寇仲大喊一声,欢欣若狂的朝来人奔下丘坡去。
第四十四卷 第四章 攻陷渤海
风雨将天、地之间的所有景物统一为一个整体,从小龙泉西南的树林朝海港方向瞧去,只是一片迷茫。雷电虽敛,稍减天地之威,可是吃力地在风中摇的草树,仍令人感到大自然狂暴的一面。
阴显鹤把徐子陵拉到一旁,淡淡道:“我想请徐兄帮个忙。”
徐子陵心中大讶,有甚么事能令高傲如他者,开口求助。忙道:“阴兄请说,小弟必尽力办妥。”
阴显鹤默然片晌,木无表情的道:“我想你们放过宗湘花。”
徐子陵愕然却没有丝毫犹豫地答道:“这个包在我身上,我可以性命担保她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此时那边的寇仲等人从树梢跃回地上,交换观敌的心得,寇仲喝过来道:“两位大哥还不过来,研究攻陷整个渤海的战咯,他娘的!阴兄懂否突厥话?因为古纳台兄弟均不懂汉语。”
跋锋寒代阴显鹤笑答道:“少帅放心,在山海关一带混的汉人,多少也懂几句突厥话,何况阴兄纵横塞内外,怎能不精通我们的话。”
寇仲咕哝道:“我不是不知道,不过阴兄长年说不上几句话,怕他是唯一的例外。”
阴显鹤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显是不惯被人调笑,没有回应,只向徐子陵低声道:“徐兄确是我的朋友。”
徐子陵心中一阵温暖,晓得冷漠如阴显鹤者,亦因自己没有追问情由,一口把放过宗湘花的事揽到身上,生出感激。
在无情冷酷的战争中,要不伤害对方的指挥将领,谈何容易,但徐子陵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
徐子陵拍拍阴显鹤的肩头,朝寇仲、跋锋寒、古纳台兄弟、越克蓬和客专走去,来到寇仲旁,以突厥话低声道:“勿要大惊小怪,阴兄弟有命,不得伤损宗御待长半根毫毛。”
除寇仲外,众皆露出错愕神色,所谓擒贼先擒王,若不针对敌人统帅作部署,这埸仗如何取得全面胜利?
幸好徐子陵有“勿要大惊小怪”之言在先,否则众人必齐声反对。
寇仲哈哈笑道:“阴兄有命,小弟当然不敢有违。拜紫亭虽不义,我们却非不仁,──族若给击垮,对室韦和车师绝没有好处。”
阴显鹤独自一人远远站开,在风吹雨打中凝望海港的方向。
别勒古纳台举手抹掉脸上的雨水,点头道:“少帅说出我两兄弟心中的矛盾。”
越克蓬皱眉道:“我们连宗湘花所在的位置亦一无所知,如何避重就轻,不与她作正面冲突?”
跋锋寒微笑道:“不与她正面交锋怎行?我们只要设法把她生擒活捉,然后交给阴兄处理,仍是如阴兄所愿。”
寇仲显已完全回复一贯的斗志信心,双目闪闪瞧着位于他们和码头之间,象征着小龙泉安危和操控权的大石堡,道:“我本想趁敌人被大雨弄得眼盲耳聋的当儿,以奇攻快打,一举攻占小龙泉,那就算拜紫亭的兵力在我们百倍之上,际此狼军随时压境的时刻,他也莫奈我们之何,不敢来犯。那时我们要拜紫亭跪低唤我们作大爷,他亦只有乖乖照办,现在当然要改变策略。哈!有哩!”
不古纳台欣然道:“有少帅在,没有问题是不能解决的。”
别勒古纳台微笑道:“既非擒贼先擒王,是否来个制敌先掳船呢?”
众人同时会意。
寇仲笑道:“别勒老哥确知我的心意,敌人兵力在一千至一千五百人间,我们只及敌人一半,奇兵突袭虽可稳操胜券,但我们伤亡难免。宗湘花乃拜紫亭重用的将领,怎都该有两下子,加上马吉和高丽方面来的高手,若我们只能惨胜,将无法抵挡拜紫亭的反击,战利品最后惟有拱手回馈。所以必须避重就轻,让宗湘花知难而退,我们只擒下马吉那混蛋了事。”
徐子陵淡淡道:“别忘记那三艘大船来自高丽,可以是盖苏文的船,也可以是高丽王的人。”
寇仲苦笑道:“这是另一个头痛的问题,我们绝不能杀小师姨的人,否则傅大师不会饶过我们。”
别勒古纳台等听得大惑不解,经徐子陵扼要解释后,寇仲道:“我们若能控制高丽和马吉的几条大船,再攻占石堡,宗湘花的军队只余退走一途,别无他法。”
徐子陵道:“码头方面由锋寒兄、阴兄和我负责,只要有百多个精通水性的兄弟,出其不意,敌人必着道儿。石堡方面必须小心行事,如让敌人先一步发觉我们将吃不完兜着走。”
越克蓬微笑道:“在这方面小弟可以作些贡献,来十多套──兵的军服如何?这是我们刺杀伏难陀的道具。”
寇仲喜出望外道:“大雨加伪装,那到敌人不中计,事不宜迟,若大雨停下,就轮到我们受苦。”
各人各自准备当儿,寇仲拉着徐子陵朝阴显鹤走去,来到他旁,寇仲把进攻大计诉阴显鹤,道:“这安排蝶公子是否同意,只要蝶公子摇头,小弟可另想办法。”
阴显鹤直勾勾的瞧着风雨中的石堡,沉声道:“假若宗湘花在石堡内避雨又如何?”
寇仲从容道:“小弟会亲手把她擒下,再交由阴兄处置。”
阴显鹤叹一口气道:“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我本以为少帅是那种为争天下而不顾一切的人,现在才知道我估量错哩!”
寇仲很想乘机问他与宗湘花的关系,终于忍住,处理其他事去。
徐子陵低声道:“我们去找老跋先谈妥进攻的策略,只要能拿住马吉,可揭破狼盗和安乐惨案之谜。”
徐子陵、跋锋寒、不古纳台和八十多名精通水性的室韦战士,潜至海港的另一边,只要游渡半里许的距离,即可抵达马吉和高丽那四艘大船。
风雨势子仍剧,小龙泉海港内波高浪急,泊在码头二十多艘大船和其他近五十艘中小型的船只被浪舞动抛掷得像没有主动权的玩具。
各码头上不见人头,所有人均躲进有瓦遮头的避难所去,沿海望楼虽有守军,但均避往下层躲雨。
阴显鹤沉声以突厥话道:“马吉肯定不在船上。”
徐子陵和跋锋寒等点头同意,马吉一向在陆上过惯讲究奢华的生活,有时虽会以舟船伐步,但只限在平静的河湖间。如眼前般怒涛汹涌的大海风浪,他绝受不了,所以只会躲在岸上某处。
跋锋寒道:“可以下船的都会离船避风浪,所以我们登船后该不会遇到太大的反抗。如此我们不妨对自己的要求严格一点,在敌人不觉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