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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苦笑道:“意气用事本身就不是办法,当然更非最好的办法,程老哥你仍是这副脾性。”
转向徐子陵三人道:“我想一个人独自去见秦王,说几句交心话儿。”
李靖在门外报上道:“少帅求见!”
好半晌后,紧闭的门张开,露出李世民苍白木然的面孔,目光落到李靖旁的寇仲处,先示意李靖离开,然后默默回到斋内去。
寇仲明白他的心情,紧随在他身后,顺手关门。
李世民的声音传入他耳内道:“子陵呢?”
寇仲转身倚门而立,瞧着以背向他木立斋内的李世民道:“他在外面,因我想单独和秦王谈话。”
李世民转过身来,心疲力倦的道:“坐下说。”
寇仲到一旁坐下。
李世民仍呆立书斋中心,仰天叹一口气道:“或因是我一生人太顺利吧!特别受不起挫折和打击,现在我有失去一切的感觉!”
寇仲耸肩轻松的道:“你没有失去一切,只是失去对令尊最后的幻想和希望,从这角度去看应是好事。因为再不用我们鼓励你,你也该知只有坚持和奋斗下去。”
李世民隔几在他身旁颓然坐下,默默无言。
寇仲淡淡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李世民皱眉道:“你指的是……”
寇仲笑道:“哈!竟当我的金石良言是耳边风?你当日对我们发动兵变之事犹豫不决时,我不是说过你返回长安后,形势会迫得你没有选择余地吗?只是连我都没想过一切会在第一天发生。你的王兄王弟摆明要把你赶尽杀绝,故而计划周详。令尊亦以去你而后快,只是一直苦无借口,现在机会来临!所以你才会闷在这里自怨自艾。”
李世民摇头道:“我没有自怨自艾,只是感到难以接受。”
寇仲道:“换过是我或子陵,肯定没有接受不接受的问题。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
李世民苦笑道:“你骂够了吗?”
寇仲叹道:“差不多哩!”
李世民往他瞧来,沉声道:“你们在这时候毫不避嫌的来见我,不怕令人起疑?”
寇仲道:“这叫随机应变,又是改变策略。不瞒你老哥,你被逐于此,我们也不好过。幸好现在想通一切,索性向令尊摆明我们之所以肯和他结盟,全看在妃暄和你份上。他若敢降罪于你,我们就拉大队走人。他奶奶的!令尊当我寇仲是甚么脚色?惹怒我包他吃不完兜着走。”
李世民呆想片刻,沉声道:“我的心很乱,你有甚么新的计策?”
寇仲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道:“建成、元吉这一毒招是弄巧反拙,明眼人均瞧出你是遭他们陷害的。而令尊不公平的处理手法,更惹起公愤,只是敢怒不敢言。像适才领我来的刘弘基便是其中之一,由此推知,怀此心态者大不乏人。所以我索性赌他娘的一铺,向整个长安以行动表明我们的盟约系于你老哥身上,这叫置诸死地而后生。”
李世民双目神光渐复,道:“若父皇没法下台阶,把心一横,我们定无侥幸。”
寇仲微笑道:“没有寇仲还有个宋缺,可是大唐国肯定四分五裂,在关外忠于你的手下势将一窝蜂的投向梁都,巴蜀更不用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李世民的大唐能同时顶得住阵容鼎盛的塞外联军和矢志复仇的少帅雄师吗?”
李世民双目闪闪生辉,回复生机,凝望寇仲好半晌后,道:“那父皇岂非更害怕我谋夺太子之位?”
寇仲点头道:“说得好!事实上经此事后,你与令尊再无转圜余地,只看谁先被放倒,形势更趋微妙。我们肯定正处于下风劣势,稍后我会将最新情况、好消息或坏消息一一向你老哥汇报。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现在能否视长安为战场?”
李世民愕然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寇仲叹道:“若你肯把长安视为战场,将可把战场上那成则为王,败则为寇那一套,照本宣科的搬过来,明白吗?”
李世民先呆看着他,好一会后嘴角逸出笑意,逐渐扩大,点头哑然失笑道:“对!骂得对!我之所以因父皇待我不仁而心痛欲绝、失去斗志,皆因并不视长安为战场。
在战场上,岂会因受挫于敌而颓唐不振?战争是不择手段的,重要的是最后的胜利,世民受教哩!”
寇仲离开时,清楚晓得李世民终于对李渊死心。
寇仲来到徐子陵身旁,与他并立平台,倚栏遥望远方宏伟的长安城。
徐子陵瞥他一眼,淡淡道:“秦王肯听你的劝告吗?”
寇仲低声道:“我骂了他一个狗血淋头,他奶奶的,直至今夜他才肯抛开对李渊的幻想,脚踏实地的去做人,为妻儿手下耆想。老跋和小侯呢?”
徐子陵道:“他们去争取休息时间,因怕明天有恶战。”
寇仲皱眉道:“你好像也没瞌过眼,为何不上床睡觉?”
徐子陵道:“我在等你,唉!累得你陷入这种九死一生的劣局,我的心很不安乐。”
寇仲哈哈一笑,搂着他肩头,道:“一世人两兄弟,说这些话来干甚么?坦白告诉你,我们绝不会输的,我还认为形势愈来愈有利,愈来愈清楚分明。我们是别无选择,李渊也别无选择,最后只有退让。他娘的!我现在最想先宰的人是香小子。”
徐子陵道:“我刚才望着长安,忽然想起一事,就是要小心对方用毒。昨天我在长安城东市门外遇伏,射来钢针上淬的毒非常霸道,令我差点不能消受。可知对方有用毒高手,而此人大有可能是烈瑕那小贼。”
寇仲点头道:“大明尊教除《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外可能还有本《毒经》,所以人人擅于用毒,烈小子的心那么毒,用起毒来当然更胜其他人。”
徐子陵道:“我很少想到杀人,但烈瑕却是例外,我可以放过任何人,却不可以放过他。”
寇仲明白他的感受,烈瑕杀宋金刚,令徐子陵无法释怀,种下解不开的深仇。道:“勿要尽想这些令人不快的事,改为我们光明的将来动脑筋。我们在这里,可是玄恕和三十名飞云卫却在李渊手上,变成谁都奈何不了谁的僵持局面。我刚才来时边行边想,假若李渊任我们在这里发呆,我们该怎办好。”
徐子陵道:“难道你没想到办法吗?”
寇仲笑嘻嘻道:“笨办法倒有一个,我们就呆他娘的一天,待到晚上从宝库潜回城内,着玄恕和雷九哥等从秘道离开,我和你、老跋、侯小子四人蒙头蒙面的从秘道潜入皇宫,宰掉香小子,来个他奶奶的下马威。哈!够痛快吗?”
徐子陵道:“那岂非要和李渊决裂,世民兄的妻儿亲眷全留在掖庭宫,肯定会遭殃。”
寇仲道:“所以我才说这是只逞匹夫之勇的笨办法,较高明是暂时放过香小子,只着一众人等开溜了事。”
徐子陵摇头道:“这样只会坏事,因为李世民我们不但事事投鼠忌器,还失去击退突厥人的机会,最称心的人是颉利,因为我们只余杀出关中一途。”
寇仲叹道:“想起杀香小子我便手痒,若非快要天亮,我便和你立即赶回长安行事。”
徐子陵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照我看李渊面对来自佛道两门和你少帅的双重压力,只好暂忍这口鸟气,不会愚顽至任我们在这里呆上一整天的。”
寇仲苦笑道:“我也希望你的预感灵光,那我们现在该否回去睡觉?”
徐子陵淡淡道:“我想在这里看日出,你先睡吧!”
寇仲放开搂着他的手,细审他的神色。
徐子陵皱眉道:“有甚么好看的?”
寇仲抓头道:“真奇怪!师仙子的离开似乎对你影响不大,你现在的样儿似甜蜜至可滴出蜜糖来,究竟是甚么一回事?快从实招来。”
徐子陵叹道:“你这小子,总要知道别人的私隐。说给你听又如何?青璇已答应委身下嫁我徐子陵为妻。”
寇仲一声欢呼,弹上半空连翻三个觔斗,落回徐子陵旁,大笑道:“这是我今趟回长安后唯一的好消息。我明白哩!妃暄是要成全你们,也同时成全自己,无牵无挂的回静斋去哩!”
徐子陵不敢肯定师妃暄是否再无牵挂,至少自己便永没法忘掉与她的精神爱恋。
但事情发展至如今的地步,他能做的只是不辜负她的美意,全心全意的去爱石青璇,令石青璇得到女儿家最大的幸福。
寇仲兴奋过后,颓然道:“我忽然睡意全消,可否留在这里和你一起等待黎明,希望明天运道好上些儿。”
徐子陵目光越过长安城,落在其后方东边天际,道:“不用等,天开始亮哩!唉!你是否想起尚秀芳。”
寇仲道:“我的心事怎瞒得过你,这方面你比我本事,可否指点一二?”
徐子陵淡淡道:“在玉致来前,千万不要和尚秀芳共渡春宵。待玉致来后,再把整件事和盘奉上,尽告致致。”
寇仲失声道:“甚么?我刚兴致致修好,便这么伤害她,试问我于心何忍?”
徐子陵道:“她或者会明白的,只要得她同意,答应她只风流一晚,下不为例,你不是可心安理得的了结你的风流孽账吗?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早警告过你,不过我真的没有怪你,男女间的事实非人力所能控制。”
寇仲呆望东方,说不出话来。
徐子陵采手搭上他宽肩,微笑道:“天真的亮哩!想不通的事,就由老天爷安排,希望我们的运道非是至此而绝,除此外我们还能干甚么呢?”
寇仲双目随天色亮起来,猛一点头,道:“说得对!我要向致致作个诚实的乖孩子,全看她旨意办事。天亮哩!睡觉去吧!”
第六十一卷 第 四 章 暂息风波
寇仲睡梦正酣,忽然被远方某处传来的马嘶人喊声吵醒,猛地从卧榻坐起。
侯希白气急败坏的抢门而入道:“报告少帅,大事不妙,大批人马从长安方面杀至,小卒奉徐、跋两位大人之命请小帅立即动身。”
寇仲稍作定神,笑道:“这等时刻,你这小子竟来耍我,哈!难怪我忽然梦到上战场,李渊真好脍。”
倏地弹离睡榻,拿起放在床边,内藏井中月和刺日弓的外袍,就那么搭在肩上,冲出房门,问道:“徐小子、老跋何在?”
侯希白追在他旁笑道:“所有人均聚往东门去,他们先行一步去凑热闹,着我来不理你是醒是睡都把你弄去。”
寇仲忽然停步,站在通往东门的廊道间,向侯希白讶道:“你该是比任何人更恋栈生命才对!为何你却像全不把生死放在眼内漫不在乎的样儿?”
侯希白欣然道:“生命此来彼往,有若季节转移,是自然之道,没有值得恐惧的地方。生命之所以令人感到珍贵,全因死亡每一刻均在虎视眈眈,在战场上这感觉尤甚,使我份外珍惜生命,感受到生命的美好。恍然原来活着本身竟是如斯动人。哈!我既然在享受生命的赐予,心情怎会不好呢?”
寇仲一手搂上他眉头道:“事实上你是不用来淌这浑水的,只因你够兄弟。哈!不过小心中了我师公的毒。”
侯希白笑道:“中他的毒不会太差吧?我们先上战场去!”
寇仲和侯希白登上墙头,李世民、跋锋寒、徐子陵和李靖、尉迟敬德、长孙无忌、秦叔宝、庞玉等十多名天策府大将,正柱立墙头,遥观从长安开来的大队唐军。
旌旗飘扬下,来者达三千之众,清一色骑兵,似是先头部队,因为宏义官与长安城虽是小巫大巫之别,但守城的是李世民和他麾下能征惯战的兵将,又有寇仲四人助阵,以这样的兵力攻打宏义宫实与自杀没有丝毫分别。
寇仲尚未在李世民身旁站稳说话,李世民喝道:“撤去防御、开门!我要亲自出迎。”
手下传令开去。
寇仲仍未弄清楚是甚么一回事。
徐子陵长长叮出一口气,叹道:“成功哩!来的是世民兄的尊翁,而他并非来攻打宏义宫。”
寇仲凝神瞧去,来军仍在里许远处,在扬起的尘头里,一枝大旗高举,飘扬的正是代表李渊的徽号。大喜道:“又过一关,他娘的!”
再看看天色,转向跋锋寒道:“别忘记你佳人有约,现在立即赶去,该可准时赴会。”
跋锋寒摇头道:“我已失去赴约的心情。”
徐子陵不悦道:“大丈夫有诺必守,你怎可言而无信。”
跋锋寒苦笑道:“她有答应去吗?”
李世民讶道:“我从没想过锋寒竟会约会佳人,这位美人儿是谁?”
侯希白欣然道:“老跋是怕独坐呆等,这样吧,大家一场兄弟,让我捱义气陪老跋去,她若爽约我们便当吃早点好啦!”
一手抓着跋锋寒手臂,硬把他扯下城楼。
手下来报战马备妥。
李世民道:“我们出宫迎驾如何?”
寇仲笑道:“这个当然,耍戏当然要耍全套,我们去也!”
陪同李渊来的,除刘弘基和常何两名大将外,出乎寇仲等料外的尚有李建成和李元吉,不过后两者都是木无表情,笑容勉强。显是此行非是甘心情愿,只是不敢违反李渊圣意。
李渊穿的是轻骑便服,腰佩长剑,看似精神抖擞,但眉宇间隐露倦容,看来昨夜并不好受。
两方相遇,李渊拍马而出,呵呵笑道:“待我先处置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