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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致插入道:“邵军师请息怒,这两人大有来历,且让他们进来说话吧!”邵令周立时喝道:“让他们进来!”
寇仲和徐子陵跨前几步,前者哈哈笑道:“我们是来谈一宗交易,凭我两兄弟刚杀了左丘弼和罗贤,怕该都有说话的资格吧!”
除宋玉致外,其它人闻言无不动容。
风竹堂堂主沉北昌沉声道:“竟连老夫都看走了眼,你两人究竟是谁?”
一把温柔好听的声音自玉玲的香唇响起道:“这两人一叫小仲,一叫小陵,长得这么高了,妾身差点认不出来。”
顿了顿续道:“他们当年是扬州忠烈士言宽手下的小喽啰,最爱来偷看妾身,有趟给妾身的人拿着,还是妾身见他们相格非凡,命人把他们放了的。”
寇仲和徐子陵见玉玲仍记得他们,既感荣幸又大是尴尬,因这始终非是光采的事。
骆奉释然道:“算你们吧!并没有真的说谎。”
寇仲向玉玲苦笑道:“玉玲姐不用把我们的过去说得这么详细吧?”
玉玲掩嘴娇笑道:“仍是以前那个赖皮样子。”
这番对答立时把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邵令周皱眉道:“既是自己人,又练得一身好武功,我们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动手硬闯?”
徐子陵施礼道:“桂香主曾引领我兄弟二人来谒见邵军师,却给麦香主阻于桥外,现在情势急迫,惟有硬闯,请邵军师见谅。”
他那种儒雅温文的气度,立时得到邵令周的好感,点头赞同道:“锡良!是否真有此事?”
桂锡良忙道:“确有此事。”
寇仲插入道:“假若邵军师立起帮中精锐,该仍够时间把以露竹堂童长风为首的叛党截着,一举歼之,那我帮将可避免四分五裂之局。”
邵令周、沉北昌、骆奉等为之一震,显是为寇仲的提议而动心。
宋玉致则与坐在她下首的表叔宋爽交换了个眼色,同时体会到寇仲果敢狠辣、斩草除根的作风。
只是略显一番手段,整个局面的主动权立即落到寇仲手内去,确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邵令周身后的舵主叶并臣发言道:“事关重大,怎知你两人不是敌方派来诱我们入陷阱的奸细呢。”
宋玉致白了寇仲一眼,道:“这人虽爱胡言乱语,但却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更不是可被人收买的人。对吗?寇仲寇英雄?”
众人大吃一惊,才知眼前这小仲、小陵,竟是头上分别有‘蒲山公令’和‘东溟檄’两道追杀令,名震江湖的寇仲和徐子陵。
桂锡良和幸容的惊讶,更是不用说的了。
沈北昌霍地起立,奋然道:“区区一个童长风,还不放在老夫眼内,此事就交由老夫办吧!”
邵令周由怀中掏出‘竹花令’,扬手投往沉北昌,后者一把接着,领手下匆匆去了。
宋玉致打个手势,居于宋爽下的两位宋阀高手,亦紧追而去。
大堂静了下来。
寇仲微微一笑道:“多谢宋小姐出言担保,我可否和小姐单独说两句话呢?”宋玉致不屑地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
宋爽心中暗奇,这美丽的表侄女虽性情刚强,但少有用这种态度与人针锋相对的。且在宋阀的立场,寇仲和徐子陵都被列入要争取的人的名单之内,忙打圆场道:“本人宋爽,寇徐两位兄弟,先到这边来坐下再说。”
邵令周亦实时吩咐弟子奉茶,非常客气。
寇仲装出个被气结了的表情,苦笑道:“既然宋小姐不赏脸,那小弟可否单独和邵军师一谈呢?”
邵令周大感尴尬,望向宋玉致这大靠山宋阀的美丽代表。
宋玉致忍不住狠狠瞪了这轩昂野逸的青年男子一眼,不悦道:“有什么事这么鬼鬼祟祟的,若是有关竹花帮的事,当然应该一起商量。”
徐子陵淡淡道:“如此谈不下来,我们兄弟立即离开,只求邵军师赠骡车四辆,就不胜感激。”
宋爽见说僵了,向宋玉致打了个眼色,站起来道:“大家有话好说,寇兄弟不若作少许透露,让玉致考虑该否单独和你说话好吗?”
寇仲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我只是误以为宋小姐对‘杨公宝库’仍有兴趣,谁知全没有这回事,实在没什么好谈的了!”
堂内各人全体动容。
宋玉致气鼓鼓的站起来,朝内进走去,冷冷道:“滚着来吧!”
寇仲哈哈一笑,向徐子陵使个眼色,追着去了。
众人心中都升起奇异的感觉,隐隐感到宋玉致对寇仲特别不客气,实是因为对他‘另眼相看’。
第七卷 第六章 情挑贵女
宋玉致领寇仲穿过贯连大堂和后厅的长廊,再左转步入西面的大偏厅,刚想在厅心那组酸枝椅坐下,寇仲已先一步把太师椅由圆桌处拉开少许,故作恭谨道:“宋大小姐请坐!”
宋玉致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坐了下来,紧绷俏脸道:“说吧!”
寇仲左手握着椅子扶手,另一手按在高椅背处,俯头把嘴巴凑到宋玉致晶莹如玉、发香飘送的小耳旁,赞叹道:“真香!”还大力以鼻子索了两口,一副登徒浪子的格局。
宋玉致一副勉强忍受的表情,蹙起黛眉道:“你离开点可以吗?”
寇仲哈哈一笑,倏地挺直虎躯,到了圆桌的另一边,大马关刀的坐了下来,双目神光电射,深深的凝望宋玉致明亮的美眸。旋又再叹道:“真好看!”
宋玉致不悦道:“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寇仲露出灿烂的笑容,雪白整齐的牙齿闪闪生耀,又正容道:“能得我寇仲赞赏的美丽女子,绝对不多,而宋小姐却是排在头位的一个。刚才小弟从后细意欣赏宋小姐优美的背影和动人的步姿,已心神皆醉,自问这一世都忘不了。”
宋玉致一边奇怪自己怎会让这小子在毫无拦阻下把这番轻薄话说出来,更奇怪自己生不出丝毫怒气,一边避开他灼热得可烧透她芳心的眼神,一边垂下目光道:“若你尽说这种轻薄话儿,我就不再和你谈了。”
寇仲哈哈笑道:“男女相悦,乃人伦大统,只要真心诚意,何有轻浮可言?”宋玉致叹了一口气,迎上他的眼神,摇头道:“寇仲你不用向我宋玉致施手段了,那根本是没用的。首先我绝不会欢喜上你,而且我根本不相信你这种只会口花花逗我们女儿家的人,第三……”
寇仲微笑道:“是否你爹早给你订了亲事,有了未来夫家?”
宋玉致娇躯微颤,垂下螓首,点头道:“你猜到就好了!”
寇仲暗忖怎会猜不到呢。
像宋家这种高门大阀,特别是阀主天刀宋缺的爱女,婚嫁都被严格限制,讲的是门当户对,男的还可凭自己的喜恶私自纳妾,但女的却没有这种自由,只能依家族的安排,配与指定的人。
寇仲潇洒地一耸肩胛,淡然道:“高攀不起是一回事,甚至小姐如何讨厌我亦是另一回事。但我这人心里有什么话,就必须说出来才舒服。”
又叹了一口气,瞧往窗外阳光灿烂的亭园,摇头苦笑道:“自上趟在荥阳沉落雁宅外那道小巷和小姐有过搂搂抱抱的肌肤之亲后,我……”
宋玉致大窘地打断他道:“不准你提那件事,以后更不准你和别人提起,特别是徐子陵。”
寇仲笑嘻嘻道:“对不起,我早忍不住对他说了,不说出来会蹩死我的,哈哈!”
宋玉致大嗔道:“你这人永远都不会正经的,分明是在逗弄人家,我最讨厌就是你这种人。”
寇仲摊手道:“小姐放心!我寇仲怎都有点自知之明,清楚小姐不会看上我这出身寒微的人。现在小姐肯听我吐露心事,寇仲已感激不浅,以后都不会再说了!”
宋玉致苦恼地摇了摇头,狠狠横了他一眼,既恨他满口轻薄,又怕他从此无情,矛盾得要命。
自少以来,她心中理想的对象,都是出身高贵,博学多才,温文尔雅的俊俏郎君。跟前此子却是浑身野性,一副专勾引良家妇女的浪子格局,理该是她最憎厌的人,但偏偏却予她前所未有的冲激,暗下里竟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这并非说自己真爱上了他,而是那种刺激,竟可使她忘了正事,愿意与他胡扯下去。
寇仲舒服悠闲地摊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柔声道:“今趟别后,我们不知是否还有重逢的一天,但我却知道这一生都休想把玉致你宜喜宜嗔的神态忘记。”
宋玉致微怒道:“不准唤我的名字,我和你仍未到这种关系。”
寇仲含笑瞧着她道:“好吧!我尊重宋小姐的意见,现在让我们来谈一宗有关竹花帮的交易吧!”
宋玉致强压下那突如其来的失落感觉,板起俏脸道:“你最好不要插手到我宋家和竹花帮的事情里,我宋家更不会和你作任何交易。”
寇仲长身而起,毫不介意地微笑道:“那就谈判破裂,我和你宋家日后是敌是友,由老天爷决定好了。”
转身欲去,宋玉致愤然起立娇喝道:“寇仲,你给我站着。”
寇仲就那样倒退来到宋玉致身后,凑到她充满刚健美态的俏脸旁,热呼呼的呼吸轻轻触着她毫无瑕疵的脸肌,柔声道:“宋小姐有何赐教!”
宋玉致的呼吸急促起来,起伏有致的酥胸现出前所未有的波动,倏地转身,玉掌闪电抵在寇仲宽敞的胸膛上,狠声道:“我要杀了你。”
寇仲张开双手,笑容满脸道:“下手吧!”
宋玉致俏脸忽明忽暗,秀眸先泛起深重的杀机,旋又为更复杂的神色替代。
由玉掌传来寇仲每一下心脏的跃动,都带给她无与伦比的震撼。
转瞬间她回复冷静,送出一股劲道,把寇仲推得往后连退三步,方道“你究竟想怎样?”
寇仲露出个大有深意的笑容,转身步至一扇大窗前,傲立如山的朝外望去,负手道:“乱世出豪雄,想你宋家之祖建立宋阀前,还不是像我寇仲般一无所有。在这急剧转变的大时代里,任何人都可成为公侯将相,至乎一统天下的帝王。”
宋玉致感受着寇仲语调中那种豪情壮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寇仲深吸了一口气道:“假设我杀死‘青蛟’任少名,小姐可以什么作回报呢?”
宋玉致愕然半晌,离座移到他身后五尺许处,摇头叹道:“你若不是过分高估自己,就是太低估任少名,你以为任少名是左丘弼、罗贤之流吗?在江南,任少名与林士宏齐名,除我爹外,谁敢自认胜得过他。先不说铁骑会人强马壮,只是他手下恶憎、艳尼两大高手,无不是独当一面的高手,恐已教你们穷于应付了。”
又苦笑道:“何况现在江湖上人人欲得你们而甘心,你两人现在寸步难行,还有时间理别的闲事吗?”
寇仲冷哼道:“日后的事实会证明我寇仲今天所说的话。现在我只想请问宋小姐,假若我杀死你们宋阀这眼中钉,你宋阀可肯支持先帮主的爱徒桂锡良继承帮主之位?”
宋玉致一呆道:“你的野心很大。”
寇仲傲然道:“没有野心,怎能成大事。只要宋小姐肯把任少名的行止踪迹提供给我,我寇仲何保证他小命难保。”
宋玉致忍不住踏前两步,来到他左侧,细看他充盈男性魅力的侧面轮廓的线条,沉声道:“若你知道我们曾三次派死士刺杀任少名,都落得全军覆减的厄运,或者会重新再考虑这种近乎自杀的计划。”
寇仲旋风般转过身来,与只比他矮上寸许的宋玉致脸脸相对,在双方不足三寸的近距下虎目生辉,以充满强大信心和斗志的语调道:“能成非常之业者,必须先成非常之事,我们两兄弟欠的是一场轰动武林的大战,这缺憾就由任少名开始。就算你不肯交易,此事亦势在必行。而且我们纵不下手,任少名肯放过我们吗?”
宋玉致茫然之色一闪即逝,美目异彩涟涟,与寇仲的眼神紧锁在一起,沉声道:“我们虽对竹花帮有很大的影响力,但却未必定能左右帮主的人选。”
寇仲道:“不要骗我了,今天失去了宋阀的支持,明天竹花帮就要瓦解。我杀任少名,你们捧桂锡良当帮主。目下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竹林大会延期,在这段时间内,就要靠你们做工夫了。”
宋玉致苦恼道:“你这人又霸道又爱强人所难。”
寇仲深深瞧了她好一会后,道:“我要走了,宋小姐想想吧!什么时候宋小姐把任少名的消息送到我处,我们就进行交易。”
宋玉致完全回复了冷静,一点不让地在双方气息可闻的近距回望他道:“你不是还有‘杨公宝库’的事要告诉我吗?”
寇仲微笑道:“请告诉令尊,假若他肯把爱女下嫁我寇仲,‘杨公宝库’就是我寇仲奉上的聘礼。令尊若能把桂锡良收作徒弟就更理想,玉致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哈哈一笑,洒然去了。
留下了心乱如麻的宋玉致。
※※※
四辆骡车连在一起,由策驾头车的寇仲和徐子陵领着离去。
桂锡良和幸容策马送他们出城。
城防明显大幅加强,由竹花帮众和民众组成的守军,正忙碌地加建各种防御工事。
寇仲笑向桂锡良道:“小子你争气点,兄弟我正为你争取帮主的宝座呢。”
桂锡良剧震道:“你在胡说什么?”
寇仲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