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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苏格做梦都会害怕,怕伯德爷爷和卢曼爷爷的身体,在哪一天忽然承受不了重压,而断开了,坍塌下去。
伯德老人并没有倒下,他把卢曼老人扔到了床上,然后一个人坐在床边,悲哀地看着卢曼。半晌,他把目光移到了昏暗灯光下的小木桌上——那个木桌还是伯德的手笔呢。
木桌上有一瓶暗红色的葡萄酒,还剩下最后几口。伯德抓起瓶子,一饮而尽。放下瓶子,他才发现苏格也披着一件雨衣,站在门口。
“苏格,进来,别怕。卢曼爷爷只是喝醉了。”
苏格一脸委屈地走进来:“爷爷,为什么卢曼爷爷一到下雨天就要喝醉呢?”
“很多人说他是醉鬼。实际上,每一个宿醉的人,都有着他不堪回首的过去,想要用酒精麻醉的自我。那个自我,就像是纠缠他的魔鬼,一直藏在他的心中。”伯德老人叹息着说道。
他看着苏格,这才醒悟到自己说的太深奥了,小孩子是听不懂的。他慈爱地摸了摸苏格的头,把苏格揽进怀中。苏格冰冷的身体感受着爷爷温暖的体温,慢慢地在爷爷的怀中睡去了。
午夜之时,卢曼总算恢复了神智。伯德老人冷冷地看着他:“喂,这可是最后一次了!”
“呵呵。”口干舌燥的卢曼苦笑道,“四十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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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和谐的气氛,哪怕是秘密警察的来访也不能打破。虽然两个老人都是外乡人,但是谁能说这两个精神都谈不上健全的人能有什么破坏力呢?在秘密警察走后,连村民都嘲笑这些警察说“正事不见做,只会在乡野间无所事事地浪荡。”
“就是,有本事就抓住我们的火狼与流星!看你们也没这个本事!”
秘密警察虽然被这些话气得恼羞成怒,但也确实没有再来调查过伯德和卢曼,或许是不想再自取其辱了吧。
但是,一个神秘访客的到来,却打破了这种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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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卢曼照看着他的一亩三分田,伯德依旧修着车。夏日午后的阳光斜照在两个人的脸庞上,虽忙碌却洋溢着幸福。
一道阴影挡住了阳光。伯德抬起头。他的目光在来者的衣着上停留了一会,眯起眼睛:“你好,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来者用手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压低了声音:“将军阁下,我们伟大的领袖格拉罕万岁。”
伯德的脸一沉。半晌,他不快地转过头:“我不是什么将军阁下,你找错人了。另外,他是你们的领袖,不是我的。”
“将军阁下,格拉罕殿下的确曾经待您不公。但是您要知道,现在是我们复兴自由精神的关键时刻!请您抛却旧日的恩怨,出来领导我们吧!”
伯德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嘲笑的神色:“这种话过去我听了几十次了。你们似乎都有认错人的习惯啊。”他转过头,两只苍老的眼睛中猛然射出一道精光,“我现在不想谈这种事,也不想让我的孙女听到什么,你走吧!”
“将军阁下!”
“走!”
老人几乎是在低声怒吼了。来客不得不尴尬地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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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圆圆的月亮照在山冈上。
“喂,过来坐吧。”伯德不满地叫了一声。
山冈下的长草一分,走出一个人。月光照在他满布皱纹的脸上,正是卢曼。
两个人并肩坐在山冈上,彼此不发一语。
“喂,今天的事你也知道了吧。”最终,还是卢曼先打破了沉默。今天不是雨天,他的身上却明显地带有酒味。
“哼,明知故问还要问?”伯德冷冷地说。
“……你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伯德如同胸中藏了烈火一样,“那个人杀了她!我不可能原谅她的!”
“我知道……”卢曼仿佛呻吟般的声音,“我知道啊……可是你也要知道,‘她’对我也是同样重要的!”
“可是你还是选择了继续忠于他,不是吗?”
“喂,你这家伙,怎么越老越固执!我只是没有离去,我什么时候说过忠于他——他个人了?我忠于的是自由精神的事业!”卢曼也开始窝火地反驳了。
“……对不起。”伯德摆了摆手,“我今天情绪太激动了,别放在心上。”
“……切,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卢曼不屑地哧了一声,两人又不说话了。
“喂……”伯德轻声叫道。
“什么?”
“还记得火狼与流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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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纪元1036年,起义的革命军恰逢最不顺利的一年。虽然之前有领袖格拉罕给予帝国新锐将领致命的一击,大大鼓舞了士气。但这也造成了负面影响,那就是帝国把这支实力尚不足的叛军当作了空前的大敌来对付。由帝国元帅拉纳德亲自出马,统帅七个星球的联合兵力组成征讨军,进逼亚雷斯行星。
那时,革命军总兵力三万人,舰艇一千艘。帝国军总兵力二十五万人,舰艇上万,在星际间连成无穷无尽的阵容,将恐惧播洒给了所有信奉自由精神的人们。
然而最终的战果却完全出乎帝国方面的预料。
进击的帝国军以数量上的优势,全力强攻,革命军不敌,节节败退。领袖格拉罕负伤,被迫回到后方。前方的指挥官便由两个年轻人——金和格里芬充任。
那时,拉纳德连给皇帝陛下写的贺词都写好了,他在贺词中大大吹嘘了一番如何与敌军血战,敌人如何宁死不屈,最终仰仗吾皇的神威,荡平叛军。
就在这时,帝国军的战略判断出现了致命的失误。在他们大军背后的一个小行星上,忽然出现了炫目的彩光,根据常规经验判断,那必定是某种威力奇大的秘密武器在运作的迹象。帝国军总司令拉纳德元帅为免被前后夹击,被迫下令一半以上的军舰在战场上做出180度的转向,开向那个出现闪光的行星。
就在帝国军因转向命令而发生混乱的时候,火狼的攻势到了。由三百艘敢死舰艇组成的中坚突击力量,在火狼的旗舰“狼牙”的带领下,一举突破了帝国军的中心,将帝国军旗舰连带着总司令官化作了宇宙间的尘埃。结果,帝国军庞大的兵势完全成了累赘,指挥系统的崩溃造成了一片混乱。拉纳德手下幸存下来的幕僚努力将舰队拉着后退,结果却是遭到金的一路追击——事实就是那样想象,几千艘舰艇被三百艘舰艇追的在星际间拼命逃窜。最终,他们扑到了那个发生闪光的小行星上,却发现扑了个空——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秘密武器的迹象。这时,金的军队又杀到了,就在那个行星上,帝国军血流成河,一败涂地。
没有人看到,就在帝国军的鲜血覆盖了大地的那片战场旁边,一道千尺悬崖峭壁之上,一个骑着哈雷摩托车的男人,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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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那些干吗……”伯德不耐烦地打断了卢曼絮叨的故事,“我说过很多次了,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火狼和流星,他们都已经——死了!”
卢曼低下头,叹着气,再也不说话。
伯德也卷起一个烟卷,自顾自地抽着,想着自己不愉快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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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起床啦!”比清晨第一缕阳光更让老人无奈的莫过于小孙女的起床号角。
“唔……我再睡一会……爷爷昨晚没有睡好啊……就再睡一小会好不好……哎呀乖孙女别闹啦……”伯德一边含混地应付苏格,一边自嘲地想:哪里是没睡好,根本就是没睡!
“不行!说好了每天早上要一起做早锻炼的!这样爷爷才能保持良好的体质啊!”
“哎呀哎呀就今天一天例外行不行?”
“不行!”苏格插着腰瞪着伯德。
伯德看了孙女一会,终于还是无奈地坐了起来:“哎呀真是没办法了,我投降,我投降好不好?”
“嘿嘿!”苏格得意地笑着,“交枪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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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似乎都没什么生意上门,伯德老人苦恼地抽着烟。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苏格身上。
苏格已经十八岁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老人开始想:什么时候也该为这个孙女定下终身大事了呢?
于是他吐出一口烟雾,开口问道:“苏格啊,你有没有……那个朋友?”
苏格一愣,随即灵巧地回答道:“有啊,我的朋友很多啊,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多了哩。”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伯德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就像我和你奶奶,你爸爸和你妈妈那样的朋友。”
苏格的脸忽然被红霞笼罩了。
“呵呵,小女孩怀春了吗……”伯德在心里打趣地想。不过他也没有再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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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卢曼老人又邀请伯德老人去他那里喝酒了。
坐在酒桌旁,伯德不满地说:“喂,总叫我过来,难道是存心让我们家苏格没人管吗?”
“切,你现在上赶着去巴结人家还巴结不上,我看你哪还敢管她!”
“这话什么意思?”
卢曼一脸神秘兮兮的笑:“嘿嘿,你还不知道吧,果然是老骨头了,我还以为打听消息这种事你很在行呢!”
“到底怎么了?”
“我昨天——”卢曼拖长了声音,“可是有看到咱们的孙女苏格,和镇上某个小伙子在一起约会了呐!”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就是这样啊。”伯德不屑地笑道,“实话跟你说,我好歹也是她的爷爷,一手抚养她长大的,她那点心事还瞒的过我?我早就知道了。”
“哦?”这次轮到卢曼惊奇了,“看不出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啊。”
“哎呀,不行咯。”伯德摇摇头笑道,“毕竟是老骨头了,无论什么时候,时代都是属于年轻人的。”
“你是说,年轻一辈的格拉罕、金和格里芬?”
伯德的笑容忽然生涩起来:“老家伙,从那天起你就一直找茬,到底想要说什么。”
所谓“那天”,就是指神秘访客到来的那一天。
“没什么。”卢曼摇了摇手中半空的瓶子,“我只是想说说,那个时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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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场蒙骗了帝国军全军的计谋,正是出自“流星”格里芬之手。
格里芬骑着他心爱的哈雷摩托车,一个人深入到敌后的小行星上。然后,利用他与他的摩托车,放了一场盛大的焰火,把帝国军全都吸引了过来,露出自己的屁股让“火狼”金狠狠踢了一脚。
完全无法想象,那样惊世的计谋,就是由格里芬一个人策划并实施的。
当然,上演这一幕血与火的焰火庆典,格里芬本人也不是毫发无损的。回到大本营后,他足足病了三个月,才逐渐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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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代,那是属于‘诡道帝王’格拉罕、‘火狼’金,以及‘流星’格里芬的时代啊!”卢曼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但是,伯德老人冷冷的语气把他一下子从天空拉回了地面:“还有一个人。还有克莱迪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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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知道,在起义之前,格拉罕、金、格里芬,还有一个叫克莱迪的女孩子,本是熟识的朋友。
四个人在一个村里长大,可谓青梅竹马,情同手足。而在起兵之后,格里芬因其潇洒的英姿,以及那辆帅气无比的哈雷摩托,赢得了克莱迪的芳心。宇宙纪元1039年,两人订下婚姻之约。其时正当起义军所向披靡之时,无数帝国的名将都败给了三个年轻人。格里芬更可谓是夙愿得偿,生机勃发。
然后就是噩梦般的1040年。
格拉罕指挥起义军主力强攻帝都,因为他认为帝都是帝国最后的精神屏障,只要攻克了帝都,所有的地方抵抗势力都会迎刃而解。
在战术上,他的用兵的确没有什么可挑剔之处,即便“火狼”金也不得不对他佩服。格拉罕的用兵术,可谓是达到了诡道的最高境界。
但是,在战略层面上,格里芬却认为不能苟同。因为他深深地知道,起义军成立刚刚5年,底子还太薄弱,经不起一场大的失败。表面上他们一路高奏凯歌,实际上他们一直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因为帝国军有着无限的补充兵员能力。他们在这个战场上击溃帝国军五十万,很快帝国军就能在另一个战场再拼凑起五十万大军。而起义军只有这么一点家底,拼光了,就输了。
格里芬甚至怀疑,是不是连续的胜利,已经把领导者自身的理智都冲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