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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羊头面具直视她的双眼。“也别以为你掌握的情报很有价值,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或者马上死。”
“是……”答案差一点从大祭司的嘴里漏出来。魔法又潜入了她的内心,冰冷的恐惧在她心中翻腾,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让她把一切都告诉羊头面具……一切。但是她承受了这股压力,没有多说出一个字。
“星辰大人。”一个年轻的血谷法师冒失地冲进来,“陛下让您尽快准备好!攻打艾梅城的行动马上就会开始……”
“知道了。”星辰挥了一下手。
“你们不会成功的!”
星辰把头重新转了过来。
你们不会成功的,大祭司在心中重复了一次。艾梅城是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作为人类在这大陆上建立起的第一批城市之一,这个城市和巨龙签订了协议。一旦开战,巨龙的火焰将焚尽整个不死军团……她想象着,或者说,期待着。
“你是说那些龙吗?”星辰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你一点儿都不懂你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就让你见识一下吧。”他用力扯起帐篷一角,将那些正在穿越营地,丑陋而恐惧的巨兽展现在大祭司的眼前,然后得意地看着大祭司苍白的面容。
言语很难描述这种怪物的外形,它们就像一棵表面突起许多枝节的大树,每个枝节都是一条手臂或者头颅,每一只手里都握着一把巨剑,或者拿着一块巨石。它们蠕动着穿过营地,在各种各样扭曲而怪异的邪恶怪物簇拥下走向远方。
“百臂……巨人……”大祭司脊梁上感到一阵战栗。“怎么会……”
星辰哈哈大笑,“现在去死吧。”他发出一个暗号,几个游荡在帐篷附近的食尸鬼立刻蜂拥而进,扑向无法反抗的俘虏。
女神啊……倾听我最后的祈祷……请守护我的躯体,不要让我以扭曲的邪恶形态再生……
大祭司用最后的力量向女神祈祷着。不死生物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触感遍布她全身,让她明白死期已到。
“当这些古代生物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哪怕是强大的巨龙都会为之战栗!”星辰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着。
“罗丝德……”当不死生物的獠牙逼近她的时候,她失声发出了最后一句声音。
Ⅰ
当那个访客出现的时候,魔夜瞬间产生了一种警觉。
那个人是在他清扫神殿外围的时候出现的。他就这么出现在街道尽头,然后笔直地走向神殿。黄昏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成长长的一条,像箭一样。他看起来和四周的行人是这样格格不入,仿佛他是走在光明中的一个阴影。
这个人走近了,他头戴一顶宽大的尖顶帽子,身披红色天鹅绒外袍。他的帽子戴得很低,遮住了他的脸,披风尾端向后微微飘起,仿佛乌鸦不祥的双翼一样张开。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的步伐,不急不徐,稳定得如同机械般的步伐。他就保持着这种步伐,从街道尽头一直走到神殿大门前。
“请问罗丝德牧师在吗?”这个陌生人问魔夜,声音冷得如同石头。
“在……”魔夜犹豫着回答,这个人太怪异了。
很凑巧,罗丝德这时走出了神殿,和陌生人在门口相遇。
“请问是罗丝德小姐吗?”陌生人问。
“是我。请问您是?”
“我是信使,你可以叫我送信人。”那个人回答,接着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匣,递给罗丝德。“这是您母亲留给您的遗物和遗书,请您节哀顺变。”
“遗物……”事情来得如此突然,罗丝德的头脑没能转过弯来。“我母亲的?”
“是的,你的母亲。爱与美女神的大祭司碧欧。在与不死军团的战斗中,她不幸遇害。”
罗丝德看了看手里的匣子,又看了看面前这个宛如雕塑的送信人。她竭力想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个骗局,这个人是个骗子,但是对方那冷漠的面容却击碎了她的希望。
“她……”罗丝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是怎么……被害的?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月前,艾梅城的评议会选出了十二位侍奉不同神明的高阶大祭司,用他们超度不死生物的能力掩护战斗小队直捣不死生物的指挥中枢,以图一举消灭不死军团的首脑。但是行动失败了,六名战斗小队成员中只有三人得以生还,而十二位大祭司全部光荣战死。你的母亲死得十分英勇。”
“英勇吗?”魔夜想到那三个逃回来的人。如果那些大祭司知道负责突袭的战斗者会逃走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英勇。
“信已经送到,那么我告辞了。”送信人机械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去。罗丝德捧着匣子,呆呆地站在大门口。夕阳把她的影子投到墙壁上,像一棵孤单的小草。
“妈妈……”她喃喃自语,然后转身走进门里。
魔夜停下扫地的工作,快步跟进去。他本来以为会发生什么意外,但却看到罗丝德正跪在女神面前祈祷——就好像她平时这个时候做的事情一样。
他松了口气,因为觉得自己应该表达一点哀悼之情,于是开口招呼。
“罗丝德……”
罗丝德转过头,魔夜才惊觉她满脸都是泪。在他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罗丝德冲了过来,在他措手不及之时扑进他的怀里。
“……死了……她死了……”罗丝德大哭着,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她把头埋到魔夜的胸口,泪水如同泉水一样涌出,把魔夜的整个胸襟都打湿了。魔夜只能默默地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妈妈……她……”良久,罗丝德才呜咽着,把头从魔夜胸口抬起来。“她死了……”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猛地推开魔夜,飞奔着跑上楼梯,冲进了她的房间。
人生无常……魔夜心中突然想到这个词。力量强大的牧师可以借着神明的恩宠而复活新死者,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这种力量只是聊胜于无。正常老迈而死的人是无法复活的,能够复活的无非是死于意外,比如疾病和战争。可是有多少病死的人有钱请得起牧师来复活呢?又有多少战死的尸体有机会得以复活呢?
在这个世界上,死亡与生命如影随形。
魔夜轻轻地关上门。千若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祈祷,她应该会发现罗丝德的异常的……今天,神殿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走出门的时候,他依稀听见哭声从楼上的窗户里传出。
魔夜沿着熟悉的道路向回走,今天回家的时间比平时略早,所以他看到一群人在围观一张布告的时候,驻足观望了一下。
“有什么新消息吗?”他问一个正在看的人。
“是募兵公告。”那个人头也不回地回答。“看来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
战争?魔夜在心中发出一声感叹。
“战争?什么战争?”另外一个人随口问。
“和不死军团的战争!”第一个人回答。
“可是……它们距离国界好像还很远呢。而且我听说那些怪物看起来气势汹汹,实际上数量并不多……”
“昨天的消息你一点也没听说吗?不死军团已经攻陷了艾梅城,震动了整个大陆。”
“什么?!”
“……可是我听说,那里是龙之国度……那个城市和巨龙签订了协议。以龙焰对付一堆骷髅和僵尸不算太难吧?而且说实话,若不是各国袖手旁观的话,不死军团早就被轻易消灭了。”
“你觉得很容易?”
“怎么,那些傀儡一样的骷髅和僵尸很难对付?成群的怪物确实很可怕,但是只要克服恐惧,我觉得受过良好训练的士兵就可以一个打它们三个,那些牧师更是可以以一抵十,甚至更多。除了数量,它们没有其他优点。而这一次,据说不死怪物其实数量也有限。”
“没有优点?姑且不说它们令人恐惧的样子,你想想看,你无法说服不死生物,无法贿赂它们,无法欺骗也无法威胁。它们无所畏惧,毫无怜悯,也就是说,它们在战斗中绝不会退缩动摇——指挥官可以像棋子一样指挥它们而不需要担心任何东西让他的指挥失灵;它们不用吃饭喝水,也不用包扎治疗,所以完全没有后勤要求;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们不会疲劳,可以永不停息地战斗。最近不死军团就是发挥了持续作战的优势,以少数兵力连续战斗才取得如此的战绩的。”第一个人哼了一声。“假如我是一个指挥官,我真希望手下都如不死生物一样,就算他们单兵作战能力差一点也可以。”
“不过,说起来,不死军团的头目居然是一个古代的国王……一个复活的暴君。据说他要恢复故国,这仗有得打了……”
战争……魔夜心头默念着这个词。在他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大群大群的骷髅和僵尸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如同蝗虫一样遮天蔽日,淹没整片大地。天空乌云笼罩,黑色的,半透明的幽灵在半空中飘来飘去,夹杂着吸血鬼的蝙蝠在更高的空中盘旋,由邪恶魔法创生的各种异形鬼怪夹杂在骷髅群之中,和这些古老的战士尸骸一起蹒跚着走向城池……当面对这样可怕景象的时候,哪怕是最勇敢的战士都会由心底里感到恐惧吧。
他想起了大祭司,突然从内心深处感到一丝失落和惶恐。
在这张布告边上是另外一份公告——已经有点发旧,上面说某个贵族家族已经没有直系后裔,如果有谁能够提供血统证明,将可以继承这个家族的财产和地位,如果没有,国王有权把所有一切收归国有。魔夜的眼睛偶然在这东西上瞟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
“这是片很可爱的树林,不是吗?”吟游诗人用轻松的口吻说道,手指向那片黑压压的,寂静得让人本能地产生恐惧的森林。他的这一指造成了他伙伴很大的困惑。
“哪里可爱了?一点也不好,没有水果,也缺乏适当的露营空地,四周听不到水声,而且这些树也太茂密了,遮蔽了阳光……”
“我的直觉告诉我,有客人在那里等我们。”阿雷雅回答。
“是强盗?”
“不,不是。”
“可是你什么都没看到!”
“但我的直觉很准,雷烈,这段时间我的直觉很准——昨天的赌场就是证明。我出手六盘,全部押中了。”
“我搞不懂,你好像变成了预言大师……”雷烈摇了摇头,阿雷雅的表情让他知道这些“客人”并非善类,他把斧头拉了拉,挂到一个随时可以抽出的位置。
他们在这条林间小径前停了下来。这里是一条长长的山谷,林深草密,只有一条难以分辨的小路在其中。如果以一个强盗的目光来看,这里倒是一个天然的埋伏地点。不幸的是,这条路早已经被商队和大部分行人所遗忘,只有极少数的人会从这里经过。如果真有强盗顽固地想利用地形的话,那他大部分时间只能靠喝西北风过活。
森林里寂静得简直压抑,只有偶然刮来的一阵轻风带动树叶微微摇晃。一个人慢慢走出树林,盔甲反射着阳光。他笔直地走向这两个旅人,一把出鞘长剑握在手里。
这个人越走越近,现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打扮。这个人中等个子,穿着一副精良的胸甲,头上戴着模拟山羊头的头盔。他右手握着剑,但身上并未佩带剑鞘,一件红色的披风披在他身后。没有背包,没有水壶,不管盔甲还是披风都色泽鲜亮——只需要一眼,就可以判断这人并非是旅行者,也绝非普通强盗。
羊头面具已经进入了十步之内,一点儿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雷烈把斧头握在手里,却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主动攻击。
阿雷雅向同伴做了个手势,自己上前两步。他应该停下来,吟游诗人寻思着,应该表明自己的态度。对方走进了五步的警戒距离,但是没有停步,四步,依然没有停,三步了……两步了……刹那间,长剑化为迅如疾风的一击。
赤火剑舞出一片犹如火焰的剑影,迅速挡下这一击。
两个人进行了一场以快打快的近身战,速度不相伯仲,都能跟上对方的速度和反应。但是这是不同装备下的速度。阿雷雅穿的是轻便的旅行服装,而且背包已经丢在地上。而对方穿的是沉重的胸甲,在提供防御的同时也阻止了身体更加灵活的移动和攻击,而那副头盔也阻碍了视线。
穿着这样的盔甲来战斗,应该是对战斗的残酷有所觉悟才对。但是……对方没有杀气。这是一种战斗中的本能感觉,羊头面具似乎只是在炫耀身手,而不是试图杀掉敌人。
伴随着脚步的换位,两把剑一次一次地交错。突然间,对方手上一紧,使出了一种阿雷雅从未见识过的剑法。长剑如同旋风一样狂舞着,紧紧笼罩着阿雷雅的要害。那是一种令人窒息到崩溃的进攻,速度快得简直像织出了一张剑网。他用速度掩盖了自己所有的破绽,逼迫阿雷雅采用彻底的守势。那行云流水一样畅快而细密的剑法几乎压倒了阿雷雅。
几乎压倒。
赤火剑同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