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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呆坐在地上的刀魔一跃而起,骤然转身,沉声道:“你想杀我?”声音很平静,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黑衣人脚步骤停,双眼精光暴射,长刀一举,一道黑色的刀罡破空而出,向刀魔前胸劈出。
刀魔左掌扬起,体内灵气一转,凝出一柄犹如实质的短刀,身子一侧,脚下滑开两尺,堪堪让过黑衣人劈来的长刀。
黑衣人岂能如他所愿,刀锋一转,闪电般横扫过去,刀魔冷哼一声,掌中短刀斜劈,人也顺势往前一靠。
呛!
清越的金属交鸣声不绝于耳,但刘乾坤听不到,现在他耳中只有些杂乱无章的嗡嗡声!
黑衣人刀长一引,单手握住,寻了个极刁钻的角度反掠过去,直取刀魔下颚,另一只手悄然伸到背后。
刀魔抽身暴退,避过这索命一刀,怒斥道:“好畜生,没想到我灭魄终归无法收服于你,枉费我千年苦心!”掌中的虚刀化作点点银芒散去,面如金纸,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黑衣人刀锋遥指灭魄,冷笑道:“柳灭魄,想我花烈当年何等逍遥,被你削去男根毁我容貌,入山为奴千年,此仇不报,花某枉自为人!”话音既落,只见他缓缓从背后抽出两条尺余长的圆锥,乌黑铮亮,寒气逼人。
“噬魂锥!”灭魄脸色骤变,眼神中露出一丝愤怒,钢牙紧咬,腮边的线肉条条突出。
这噬魂锥炼制起来极为不易,需取千名处子心头精血淬入一种千年灵蛇的毒牙之内,耗费数百年之功方可炼成,此物收发由心,专破护身灵气,毒杀灵婴,端是歹毒无比。
千年前灭魄便是看不惯他这种人神共愤的恶行,本欲将其诛杀,怎奈这恶人跪地苦求并自毁容貌。
灭魄一念之仁,挥刀削去其男根,留在身边为奴,没想到这花烈隐而不发,悄悄炼成此等凶物,此时若有虎魄刀在手自然不惧,怎奈天意弄人,看来这次灭魄也是在劫难逃。
“哼哼!没了虎魄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花烈恨声道。
“哈哈哈!没想到我灭魄殒命于此,看来也是天意!”刀魔仰天狂笑,声震天地。
那花烈反倒不急于下手,将长刀往地上一掷,冷声道:“你可有未了之事,不妨说来听听,若要保住你柳家一脉却是休想!”
灭魄闻言心头狂震,没想到这花烈如此歹毒,竟连他柳家一脉也要诛杀殆尽,忽然他看到了一个人,心中豁然开朗。
灭魄呼出一口浊气,伸手一指不远处愣愣望着自己的刘乾坤,朗声道:“灭魄生平从不求人,今日破例一次,灭魄殒命之后,还请你不要为难那位小兄弟!”话中夹杂着一股地灵之气,声若洪钟远远传开数里之外。
花烈阴阴一笑,道:“那小子身怀重宝,你可知我为何取出两条噬魂锥么?”
灭魄眉头一皱,道:“难不成你想取他性命?”
“休得多言,纳命来!”花烈暴喝一声,扬起手中的噬魂锥。
咻!
一道白光电射而出,血光乍现,旷野中响起一声凄厉短促的哀嚎……
第七十八章狂澜一吻
花烈拼命用手掌按住脖颈后的血洞,但泊泊涌出的血浆带走了他仅有的一丝力气,折断的颈骨再也无法承受住那颗六阳魁首的重量,头一歪,仰面倒了下去。
鲜血流在泥沙之上,迅速渗了下去,只留下几点殷红的泡沫,手中的噬魂锥还未来得及射出,便殒命在噬天利齿之下,圆睁的双目仿佛在倾诉心中的不甘。
噬天小脑袋高高扬起,灰扑扑的大尾巴左右摆动,不时伸出舌头舔舔尖嘴旁的血渍,一双碧幽幽的小眼睛在灭魄脸上瞧来望去,看得他老心肝一阵狂跳。
刘乾坤掏着耳朵走上前来,伸手扒下花烈身上的衣裤,胡乱比了一下就准备往自己身上套。
“小兄弟,老夫这里倒是有几套长衫!”灭魄低声道。
“什么?”刘乾坤声如雷鸣。
灭魄伸手往腰间一摸,抓出两套文士长衫,递了上去。
“谢了,死人衣服不吉利!”又是平地响雷,刘乾坤接过长衫胡乱套上,俯身一把抓起地上那两根乌黑铮亮的噬魂锥,略一打量便收入乾坤戒中,看的那刀魔一阵牙酸。
其实刘乾坤现在耳朵已经可以听到一丝声音,适才灭魄凝聚灵力所说的话他就听得一清二楚,但后面的就只能凭猜测,当他看到黑衣人阴笑连连时,就感觉有些不妙,没想到怀中的噬天反应更快,直接扑上去将黑衣人秒杀!
刘乾坤俯身一把抄起神气十足的噬天,轻轻在它沾满灰尘的小脑袋上敲了个爆栗,笑骂道:“你这家伙,连不带把的都去咬上一口,太损了点吧!”但凡耳朵不好的人说话声音也大,震得噬天将身子蜷成一团,嘴巴还不时发出‘吱吱!’抗议声。
灭魄双手抱拳,朗声道:“今日多亏小兄弟出手相助,老夫才得逃过这场劫数,多谢了!”这刀魔还懂得顺着杆子往上爬,居然同刘乾坤称兄道弟起来。
这回刘乾坤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暗叹世事无常,刚才还死战不休的两人,现在居然称兄道弟起来……
他也不是什么记仇之人,当下将噬天往肩头一搭,拱手道:“灭魄兄珍重,乾坤就此告辞,有时间不妨来寒舍喝几杯水酒!”刘乾坤现在拽起文来一套套的。
灭魄心中有苦难言,今日一战折了心意相通的灵器虎魄刀,元气早已大伤,又勉强聚灵成刀同花烈斗了几招,恐怕没有个百年苦修很难恢复到巅峰状态……
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道:“今日大恩,定当登门拜谢!”眼睛却瞟向手中那残缺的刀柄。
刀魔抓起地上那柄斜插的长刀转身离去,步履蹒跚,就像一个夕阳垂暮的老人……
刘乾坤望着刀魔渐行渐远的背影,反手拍了拍噬天毛茸茸的身子,叹道:“走了,回家!”双耳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让他剑眉为之一皱。
国师府门前,众人正翘首等待刘乾坤归来,楚漓公主手中还紧紧提着一个笼屉,秀目中隐隐浮出点点泪光,两位侍女已经回转,也加入了等待的行列。
远远看到前面走来一条人影,满脸的灰尘遮掩不住他眉宇间那股勃发的英气,肩膀上那只雪白的银狐格外引人注目,正是刘乾坤回来了。
脸上依然挂着那招牌式的邪笑,刘乾坤快步走到众人跟前,歪着头说道:“我刘乾坤又回来咯!”
说完还故作潇洒的甩了甩长发,扬起一篷烟尘,呛得噬天银狐重重打了个喷嚏!
楚漓咬了咬嘴唇,上前几步,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笼屉递到刘乾坤手中,轻声道:“你的早点!”说完转身一路小跑钻进大门之内去了。
那不胜娇羞的模样,看得刘乾坤心神一漾,捧着那余温尚存的笼屉楞立在原地!心中突然腾起一种想开口叫住她的冲动。
“大人?”吴清一声轻唤。
刘乾坤依旧不为之所动,双眼紧盯着手中的笼屉发呆,肩头的噬天似乎有些不爽,大尾巴一扬,啪!正抽在主人脸上。
“额!”刘乾坤回过神来,望着众人古怪的表情,不免有些尴尬,好在天生脸皮还比较厚实,晒然一笑,道:“大家都进去吧!”说完提着笼屉,快步朝国师府内行去。
一番洗漱后,刘乾坤早早便躺在了床上,双耳中的嗡鸣声已然消停住,只是隐隐还有些刺痛。
“咚咚!”房门被敲了两记,很轻,但刘乾坤已经听到,翻身坐起身子,沉声道:“进来吧!门没关!”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条纤细的人影,正是楚漓身边的侍女其一。
那侍女欠身朝他行了个礼,道:“国师大人,公主请您移步一叙!”声音很细,脸颊上不经意现出一抹红晕。
“嗯!”刘乾坤点头应了一声,抓起床头的长衫披上,两人一前一后朝门外走去。
那侍女在前面引路,穿过两条长廊便到了楚漓厢房门外,门没有关,走到近前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气味,倒有点像茉莉花的味道。
走入房中,楚漓正独坐在桌子旁,桌上摊了卷白纸,她正手持毛笔低头在上面写着什么,娥眉微蹙,若有所思。
“公主,国师大人到了!”侍女轻声唤道。
楚漓这才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起身道:“来得正好,有几句词我正好想不起来了!”
说完秀目一扫两位侍女,道:“你们先退下吧!”二人应声退下,随手带上了房门。
“歌词?”刘乾坤一头雾水,上前几步走到桌前,纸上写了些歪歪扭扭的文字,可惜身为异世文盲的他只能干瞪眼。
“就是你那晚唱的曲子,我想将歌词写下来,让宫里的乐师谱上曲调,说不定还能广为流传!”说到这里,楚漓秀目中浮起一丝兴奋的神采。
“你说的是霸王别姬?还广为流传!”刘乾坤双眼圆睁,额角渗出一颗豆大的汗珠。
他万万没想到,这随口一唱,还能被誉为经典,看着楚漓正经八百的模样,心中一阵发苦,真不知道要是唱出个‘老鼠爱大米’什么的会掀起什么滔天巨浪,说不好会创造一个音乐时代!
“霸王别姬?这是曲名么?”楚漓双眼中闪出两点星光,口中如梦呓般念道:“好有气势的名字,好一个霸王别姬……”不料脚下一滑,身体朝地下倒去。
刘乾坤看得真切,想也不想,猿臂轻舒将娇躯揽在臂弯之中,温香软玉在怀,一股摄人的幽香直钻鼻孔,激得他心神一荡,居然伸掌在那柔软的腰肢上轻轻捏了一把。
楚漓如遭电摄,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脖颈上泛起一抹粉红,延伸到耳垂之上,没想到刘乾坤竟将头一低,朝那两片樱唇上吻了下去。
一股浓郁的雄性气息让楚漓忘去了挣扎,双唇相交,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两人心中掀起一股汹涌的狂澜……
第七十九章风起云涌(上)
秋风送来阵阵凉意,天空中下起了毛毛细雨,显得有些阴沉沉让人气闷,或许那句‘秋风秋雨愁煞人’就是指的这种鬼天气吧!
刘乾坤独坐在凉亭里发呆,回想起前天在楚漓房中的那一幕不由得一阵苦笑,若不是守候在的侍女听到异动,敲门声打断了两人忘情的温存……
“难道我会喜欢上那小丫头么?”刘乾坤喃喃自语道,楚漓那娇俏的面容又浮现在他脑海中,心中一阵悸动。
“十日之期已过,今日恐怕宫中就会来人接楚漓回去了吧!”想到这里刘乾坤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呛!青冥剑擎在手中,人如大鹏展翅飘出凉亭之外,剑气如霜,银蛇狂舞,漫天劲气将空中飘落的雨滴化作腾腾雾气……
呼啸的剑气卷起地上飘落的黄叶,交错的残影腾挪纵跃,掌中狂舞的银蛇仿佛在疏散他心中的郁气,剑锋冷,人已醉!
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响起,吹的正是霸王别姬的曲调。
呛啷!龙吟声起,刘乾坤收剑而立,四散的黄叶化作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在风中飘落,循声望去,吹笛的是一位宫装少女。
所有的华丽词藻在一瞬间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是一副超凡脱俗的清丽面容,一分魅惑,两分凄迷,五分绝色,剩下的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华贵,明艳得不可方物……
修长的玉指微扣住那支淡绿色的横笛,笛空在她樱唇下享受着那阵阵香风,襟带飘舞,刘乾坤竟看得呆住了。
宫装少女放下手中长笛,朱唇轻启,道:“看什么?本公主不好看么?”那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模样看得刘乾坤心神一漾。
“楚漓?是你么?”刘乾坤梦呓道,那声音分明是那么熟悉。
“嗖!”楚漓皓腕轻扬,一道淡黄色虚影扑面而至,刘乾坤伸手捞在掌中,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蜡黄的面具,制作得精巧无比,心中豁然开朗:难怪平日里见她都是一副病容,原来一直带着这玩意!
楚漓望着呆若木鸡的刘乾坤,微微摇了摇头,耳边传来一声脆响,啪!他手中的宝剑居然掉在了地上……
莲步轻移走到他面前,莺声再起:“乾坤,能为我再唱一首曲子么?”秒目流盼,眼神中流露出的柔情让刘乾坤心头一暖。
“嗯!”刘乾坤点头应道。
浑厚磁性的男中音在风雨中响起。
“深秋的天,冰冷的夜,回忆慢慢袭来;真心的爱就像落叶,为何却要分开?灰色的天独自彷徨,城市的老地方;真的孤单走过忧伤,心碎还要逞强……”他唱的竟是那首‘秋天不回来’!
解下长衫轻轻披在楚漓肩头,唱道:“想为你披件外衣,天凉要爱惜自己;没人比我更疼你……”楚漓听着那动情的曲子,眼中浮起一抹迷雾。
“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我还一直静静守候在相约的地点,求求老天淋湿我的双眼冰冻我的心……”高亢的声音在风雨中飘远,一曲终了,刘乾坤眼眶微红。
楚漓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矜持,忘情的扑入刘乾坤怀中,两行清泪自香腮上潸然落下,这一刻,原本阴霾的天空竟然奇迹般的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