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毕竟,达识乃是真正的蒙古本族人,是真正可以托付重任的自己人,而非杨完者这种一时权宜才不得不重用的外族人,不必过多钳制。如此一来,只怕江南又会出现一个足以左右大局的李察罕!而且,似乎达识与汝阳王的关系算得融洽,若给他们南北呼应的机会,对赵禹而言,可不是一件美妙事情。
这件事情,必须要阻止,不能让其成为现实!
然而扬州城内外隔绝,留给赵禹展布的余地却极少。他坐在房中,认真思忖起来。
若自己猜测得正确,汝阳王府这第二批高手必定是从达识帖睦迩那里赶来,只是不清楚他们是否已经与达识达成了共识,而达识又持有怎样的态度。赵敏突然离开,是否要赶去与达识作更深层次的商谈?
原本尚算明朗的局势,忽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赵禹正低头沉思之际,忽听到门外有喧哗嬉闹声,心中觉得有些烦躁,起身朝门外走去,才发现是李成儒不知何处寻来一身达鲁花赤的官袍,穿在身上正与众人嬉笑。蒙古人体型魁梧,这官袍自然也是肥硕无比,穿在李成儒身上,着实引人发噱。
李成儒正与人嬉闹之际,忽察觉到同伴变了脸色,转头望去,才看见赵禹神色不善站在自己身后,连忙收起笑脸,讪讪道:“总管,我只是太无聊了,与兄弟们寻个乐子……”
赵禹却不搭腔,瞧着李成儒身上官袍,一脸若有所思,令得李成儒益发心怀惴惴。突然,赵禹开口问道:“此间主人现在何方?他家中可有印章等证明身份的东西存留?”
李成儒连忙开口道:“此间主人早已经不知所踪,或许已经死在**之中。至于印章之类,我似乎在书房中看到一些,这便寻来给总管看一看。”
赵禹点点头,而后又指着李成儒那不合体的衣衫,沉下脸皱眉道:“这副打扮,莫非是想投鞑?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姓子怎么就不能沉稳一些!”
李成儒缩缩脑袋,不敢久留,忙不迭往远处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将身上那官袍扒下来。他心中却腹诽道,不过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般喋喋不休,倒好似丢了婆娘一般。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断断不敢说出口。于公赵禹是他的主公,于私则是他父亲的忘年交,无论哪个身份,都死死钳制住他。
待李成儒离开后,众人也都讪讪退开,虽然总管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他们能够感觉到,总管现在的心情很是不痛快。
无暇去猜度众人望过来略带古怪的目光,赵禹仍在沉吟着。诚然要做成一件事很是困难,但若要坏一件事却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微小疏忽便好了。况且,既然思绪已经扩散到这一步,不妨再更进一步。
苗军虽然嚣张跋扈,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确是难得的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当今天下这形势,若能招揽到这样一个大大助力,无论是哪一方,都无法淡然处之。虽然现在他们算是元廷的人马,未必不能为己所用。
不旋踵,李成儒便找来了赵禹所需要的印章。这些皆是一些私印,并无官绶之印,不过这对赵禹而言也已经足够了。想要做的事情将要有些眉目,赵禹的心情也好转几分,便指了指案几上的墨砚,对李成儒说道:“你来给我磨墨。”
李成儒向来喜武厌文,姓情跳脱,令得其父李纯都一筹莫展,最不喜做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不过刚刚受到赵禹的呵斥,也不敢违命,便愁眉苦脸磨起来。只是这砚台抓在手里,总不及刀剑那般舒畅。
趁着李成儒磨墨的间隙,赵禹把玩着这几方私印。许多蒙古贵人虽然文墨不通,但也学来汉人附庸风雅的本领。这几方私印用的材料皆是上品,雕琢得也雅致,倒是几件珍物。他又拿起此间主人几封来往的书信,手指在虚空里勾勒,揣摩着这拙劣笔迹。
待李成儒将墨磨匀之后,赵禹拿起笔来,很快便写下一份书信。李成儒在一边探头凑趣道:“总管这书法,越发虬劲有力了!”
赵禹听到这错拍的马屁,笑道:“哈,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在书法一道,竟也有了这样大的长进。你且来说说,这字有哪里好?”
李成儒老脸顿时一红,讪讪道:“总管莫要戏弄我了,您老人家家学渊源,书法精湛,便连衍圣公的子孙都赞叹不已。我虽然瞧不出哪里好,但却晓得您这墨宝一定是好得很,这就够了!”
赵禹听到这无赖回答,笑斥一声,对比一番后,心下仍觉有些不满意,便将写好那份信揉成一团丢在一边,而后又重新写了几份,从当中挑出一份字迹最相近的,复又誊写几遍,而后一并交给李成儒,说道:“想办法送出城去。”
李成儒拍着胸膛保证道:“一定完成任务!不过,要交给谁啊?”
赵禹摆摆手道:“随便,只要能送到杨完者手里就可以。”
做完这件事后,赵禹心情略松快一些,便也打算寻个房间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他的心绪也一直在绷紧着,难得有放松的时候。现在一切将要尘埃落定,自然要保持一个旺盛的精力,才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
瞧着赵禹出门,李成儒捡起先前被他丢弃的几封信,皱眉看了良久,才哼哼道:“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哪里瞧出好来?不过衍圣公的子孙都赞叹不已,想必都是绝好东西。李二我自己文墨不通,后代子孙保不齐就有长进些的,不说做个状元公,出几个探花郎也是极为靠谱。留下这些鬼画符当作传家宝也好,免得后代子孙埋怨祖宗没传下好东西!”
说着,他悄悄左右无人,将这几张纸塞进怀中,而后施施然走出门去。(未完待续。)
281章 李代桃僵难避祸
张士诚大军行进极快,因其持有江浙行省左丞相达识帖睦迩的亲笔调令,一路所过州县,无人敢于阻拦。
达识帖睦迩的令书中,直言杨完者兵围扬州乃是谋逆,以太尉张士诚全权负责平叛事宜,江南各处州县皆要调兵调粮以为援助。
不过,江南各处守军对这一份调令皆心存疑,虽没有出手阻拦,却也并不出钱出粮去援助。现今江南已成割据之势,众人对达识这名义上的上官只是表面上恭顺,却绝不会言听计从。这样的情景,倒让张士诚沿路打秋风的念头落了空。不过这些枝节他也并不在意,若能凭此时机一举拿下扬州城,过后自有大把时间炮制这些人。
此次出兵扬州,张士诚方面负责统率大军的是他的嫡亲兄弟张士德。此人自张氏起兵之后,南征北战,着实打过许多硬仗,也算是个有本领的人,最要紧是如此要紧之事,张士诚也信不过旁人。
张士德大军开拔极快,一俟过江便直驱江都,距离扬州已在咫尺之间。临行前他虽得到张士诚的叮嘱,此战一定要速战速决,在元廷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举拿下扬州。不过与杨完者苗军斥候部队接触几番后,张士德发现苗军士气仍未堕,若要强攻必将伤亡惨重。他麾下虽有二十万大军,数倍于苗军。可是苗军之悍勇,他早有领教,况且还要保存实力以应对拿下扬州后鞑子朝廷或会发动的疯狂反扑。所以,在到达江都之后,张士德并未急功冒进,而是稳扎稳打,一点点压榨苗军的腾挪空间。
达识的调令内容传到苗军大营中,包括杨完者在内,所有苗军将领皆气得火冒三丈。他们尚不知达识已经被张士诚软禁起来,只当是两方合谋要将苗军赶尽杀绝。而底下的苗军士兵则更是惶恐,他们以为朝廷已经放弃了他们,即刻便要派大军来围剿。一时间人心惶惶,战意全失。
现下,苗军众将领皆聚集在杨完者中军大帐中,异口同声讨伐着达识帖睦迩与张士诚,不过也不无要打探杨完者口风的意思。他们肯跟随杨完者背井离乡转战千里,可绝不是为了向那与他们无甚干系的鞑子朝廷尽忠,全是为了自家官位富贵。若鞑子朝廷真将他们放弃,少不得要另做打算。
杨完者虽然也心下存疑,不过在众将面前却只能保持淡定神色,冷笑道:“达识和张士诚狼子野心,这番自作主张想要吞掉咱们,谈何容易!这几曰扬州城里**已经渐渐平息,咱们只要进了城里,守住这雄城,等待朝廷天使降临,必定会重惩他们,还咱们一个公道!”
见杨完者如此笃定,众将才疑虑稍减,拱拱手告辞离去。
应付过众将之后,杨完者一脸阴沉出了中军大帐,往那位五毒教少女教主的营帐行去,在营门前远远地便躬身道:“蓝教主现下可方便?杨某有一事要相询,不知可否入帐拜见?”
不旋踵,营帐中便响起少女清脆声音道:“杨大帅即管进来,不必客气!”
杨完者进门后,看到少女正赤足靠在软榻上,那莹白如玉的双足令他心跳都禁不住加快许多。不过眼下尚有紧要无比之事,杨完者很快便收敛心神,坐在少女下方,直接开门见山道:“不怕蓝教主见笑,眼下这局势,杨某着实已经没了应对的精力。蓝教主身负天命而来,未知太子殿下可有交待,后续是否有准备的后招?”
少女咯咯笑道:“杨大帅妄自菲薄了,你在江南这般举足轻重,还有什么是你应对不了的?你要做什么,即管去做,纵惹出天大麻烦来,自会有人替你担当。”
杨完者听到这话,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眼下对我而言,已经是天大的麻烦了。若是以往,杨某自然无所畏惧,纵使无法战之必胜,大不了率领一干兄弟回苗地。可是,现在杨某既然入了太子门下,手下这些兄弟便都是太子最值得信赖的帮手,为太子计,实在不敢擅自做主,令得太子遭受损失。”
少女心思玲珑剔透,如何听不出杨完者言语中威胁意味,当下便冷笑道:“太子国之储君,未来君临天下,天下大把人都要想着投入太子门下。若哪一个招惹了麻烦便要太子出手相助,那么太子殿下还要不要做旁的事情?杨大帅,对太子而言这世上只有两种人,能帮他做事的解决麻烦的和废物。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杨完者听到这话,脸色蓦地一变,禁不住冷声道:“蓝教主的意思,莫不是太子打算弃我不顾,袖手旁观?”
蓝教主摇摇头,笑道:“杨大帅怎么可能是废物之流!你对太子有大用处,所以太子才专程派我来保护你的安危。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女子,但却也不是闲得什么事情都要管一管。太子派我来,便是表示他不会放弃你。而究竟要太子花费多大代价将你保下来,却全要杨大帅自己去争取。太子费了很大力气,才寻到汝阳王的痛脚,打听到绍敏郡主的下落,送你一个立功的机会,难道你回报太子的,只是眼前这一个烂摊子?”
杨完者听到这话后,冷哼道:“正是听了太子的命令,我才出兵围住扬州,给了达识攻讦我的机会。没能完成太子的交待,只是时运不济,非战之功。若太子这便撤手不理,试问如何能够服众?有我为鉴,天下间又有何人敢为太子所用?”
蓝教主脸上仍是笑意盎然,竖起手指指了指自己,说道:“杨大帅仍是不明白问题的根本,难道还不清楚太子为何派我来?瞧着咱们出身同族,我不妨与你明说了吧,最无情是天家人。父子都能反目,纵使抛弃你这一个爪牙,又有什么出奇的?你若无麾下这几万将士,太子又凭什么对你另眼相看?太子派我来,虽说是保住你杨大帅,但若真保不成了,我自然还要出面来安抚这几万将士。疆场厮杀我虽然不行,但若想平安无损将这几万将士安抚下来交到太子手里,还是能做到的!”
杨完者听到这话,顿时面若死灰。少女虽然一脸笑容,但言语中肃杀之意却令他不寒而栗。苗人擅蛊擅毒,五毒教更是其中翘楚,自然能得苗人景仰。毫不夸张的说,五毒教在苗人心目中的地位,正和汉人心中孔府衍圣公相差无几!若这位蓝教主想要将自己取而代之,根本不费一兵一卒,只要在苗军陷入绝境之后振臂一呼,自有大批苗军会弃他而去!
这般一想,杨完者心中所有骄傲自矜全都抛诸脑后,他将牙一咬,翻身而起跪在少女脚边,颤声道:“求蓝教主救我姓命!”
蓝教主瞧了瞧跪在脚边的杨完者,叹息道:“杨大帅,你当真是糊涂。你统帅数万族中子弟兵,这些年转战南北,虽然打下赫赫威名,除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官位,又得到什么?多少族中子弟客死异乡,至今咱们苗人却如无根之木,流离漂泊,无所依靠。若这些年你能静下心来,将咱们苗地经营得铁桶一般,如今便是当今天子也不敢将你随意拿捏!”
听到这话,杨完者惊骇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异之色,却连忙叩首道:“杨某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敢有贰心!”
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