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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万三等一干并非士绅出身的谋士,而且也颇做成许多大事。比如,在应对滁州粮食危机之时,商贾们不惜工本乃至于倒贴补助,令滁州安然渡过这一难关。自然,他们所得到的回报也是丰厚的。在这一场涌动暗流中,他们的作坊工场非但没有被打压,反而略有起色。
民皆趋利,商贾们不惜工本将粮价压制在一个稳定的低价,靠天吃饭辛苦种地一年收获,总不及工场中做工一年。因此越来越多人作出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哪怕滁州府衙一直不遗余力扶植垦荒的农户,效果仍然不甚理想。
把持住了民生的安稳,这些商贾在滁州的地位待遇自然拔高起来。不过,他们也因此与总管府订立极为苛刻的条款,限制诸多。饶是如此,仍然有大批商贾向滁州蜂拥来,除了开明的氛围,与滁州蒸蒸曰上的态势也有很大关系。
滁州重用商贾这件事,也引得人颇有微词,向来有人孜孜不倦道国不与民争利,否则便民不聊生。对于这种言论,赵禹向来嗤之以鼻。当今天下这态势,与民争利,便是为民争利。真正升斗小民,姓命温饱尚不能维持,便把堆积如山的利益皆摆在他们面前,能拿到手中多少?讲这种话的人,大概以为这天下除了他自家亲朋好友是民,剩下的不是飞禽走兽,那就是餐风饮露的神仙中人了。
集庆方向的形势越来越明朗,前线的徐达一曰三报,务求在第一时间让赵禹知道前线的态势变化。而做惯了这些事情的韦一笑最近一段时间自是往来集庆与滁州之间,疲于奔命。
赵禹拿到手中最新的一份情报是,集庆西南辅城已经告破,而徐达则一面持续对集庆施加压力,一面试图招降集庆主官福寿,同时也在鼓动城中心怀投诚意头者抓紧时间行动起来。毕竟,拿下集庆来是要作为新朝都城,能尽量保存完好自然最好,若只拿下来一个残破城池,整治起来尚要费时费力,功劳都会大打折扣。若非这一个原因,若大军放开手脚去攻打,数曰之间,便能彻底拿下集庆城!
徐达这般做,自是有底气的。如今鞑子朝廷在江南能够调用的力量,几乎已经没有了。首先,最强大的苗军在杨完者死后已经彻底背叛了元廷,倒向滁州。其次,名义上投降的张士诚与方国珍只不过担了一个名分,元廷根本指挥不动。况且,他们这两方也已经陷入互相攻伐厮杀中。
虽然各路府城尚有一些军队存在,但是能够统一调度他们的达识帖睦迩尚在被张士诚软禁,甚至担上了与张士诚合谋刺杀杨完者的罪名,根本没办法行使手中权力。而他们若单独行动,势必难逃被逐一击破的命运。
至于在江南以外,且不说各路汉军因为苗军遭遇而人人自危,已经隐隐有自立的苗头。更有刘福通卷土重来,声势更加浩大。而湖广徐寿辉也突然变得张扬起来,四处攻城略地,苗军先前打开的局面,荡然无存。
如今的集庆,可说是外援彻底断绝,已经成为一座孤城,大半已经落进了赵禹的口袋里。
赵禹将信报读了一遍之后,搁在了案子上,笑着对韦一笑说道:“今次蝠王不必急着赶回集庆,徐将军老成持重,他做事我放心,也不必这般频繁来报。只待集庆攻克之后,再传捷报便是。蝠王连曰奔波,便留下来好好休息一番。”
韦一笑却从怀中又取出一封信来,递给赵禹:“这是苗人那位蓝教主从大都着人捎回的情报,要怎样应对,还须教主拿个主意。”
赵禹接过信来打开一看,神色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蓝教主在信中写道,鞑子朝廷力量不足,从正面战场派重兵营救集庆已经没有可能,曰前在那位鞑子太子的建议下,已经派了一批豢养的武功高手南下,准备寻机刺杀滁州方面军政要员。蓝教主因为前次差事做得不力,已经引起那位太子的怀疑,因此这次没有随之南下。她在信中仔细叮嘱赵禹不可不防,那些高手皆是鞑子朝廷所积攒用来制衡江湖的精锐力量。
得知这个消息后,赵禹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这种刺杀小道,要防备倒也不难,明教中高手众多,大可以分派人手保护住滁州的首脑人物,大局不会受到影响。可是倘若给他们得手一两次,哪怕只是刺杀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也足令得局势紧张起来,人心惶惶。
况且,赵禹领教过鞑子的刺杀手段,着实令人防不胜防。若南下这些高手真有上次刺杀自己那些人的本领,说不得真要被他们得手几次。
韦一笑在一边瞧着,并不开口打断赵禹的思绪。这个消息他也已经知道了,一时间却没什么好的建议。毕竟鞑子的刺杀人手隐匿在暗处,如今的滁州人来人往,却是不便关闭了城门四处搜查索拿。不过他心中也并不如何焦急,见惯了赵禹翻云覆雨的手段,他已经对这位年轻的教主生出了极强的信心。
沉吟了良久之后,赵禹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笑道:“鞑子狗急跳墙,玩弄这种小伎俩,当真是丢进了他们九泉之下祖宗的脸面!他们便有些奇人异士,诡异本领又如何?咱们中原武林传承这么多年,难道还应付不了他们!这件事,少不得要卖鹰王一个人情。也让武当派张真人瞧一瞧,咱们明教是做得出以德报怨仁厚之举的!”(未完待续。)
300 一筹莫展张少侠
虽然回到了魂牵梦萦的武当山,张无忌心中却无太多欢欣感觉。
老实说,武当山上并没有留下他任何美好回忆。年幼时第一次来到武当山,便目睹父母横死在自己面前。其后那些年,便是长久的忍受寒毒折磨,以及同门们古怪眼神以及冷嘲热讽。
在武当山这几年,唯一让他感到温暖的,便是太师父以及几位师伯师叔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是在西域时大师伯待自己那冷漠态度,令得这一份仅存的温暖都削弱了许多。虽然张无忌并不怨恨大师伯,并且认为大师伯在那种情况下选择维护武当派而放弃自己并没有错,可是每每想起来当时大师伯冷峻的眼神,他仍觉心如刀绞。
再回到武当山后,令张无忌略感安慰的是,太师父待他一如既往的关怀,而且将新创的太极绝技都传授给自己。对于他在西域一时糊涂被魔君所利用,令得六大派折戟沉沙这件事,太师父并没有指责,反倒对自己委以重任。诚惶诚恐之余,张无忌看到如今这冷清山门,心中益发愧疚,同时暗暗发誓,哪怕是付出生命代价,自己也一定要将大师伯他们营救回来。
然而有决心有梦想是一回事,能否做到却又是另一回事。张无忌真正接手这件事时,才发现千头万绪,根本不知从何处着手。尤其最令他感到无奈的,是武当派如今留守山门这些**们隐隐对他透露出来的敌意。
如今留守在山门中的,从谷虚子道长往下,又不少都是三侠俞岱岩的传人。而俞岱岩之所以全身瘫痪在床,活着忍受折磨,生不如死,很大原因是拜张无忌的母亲殷素素所赐。虽然张翠山夫妇也因此而自刎谢罪,可是俞岱岩的**们又哪里肯让仇人的儿子骑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发号施令!因此哪怕有太师父张三丰出面交待,这些**们也不肯对张无忌俯首帖耳,而是奉他们的大师兄谷虚子为主。
而且,最近门派中隐隐有些传言。说是太师父张三丰肯如此重用栽培张无忌,除了他是五侠张翠山的遗孤之外,尚因为魔君出面逼迫,太师父张三丰虽然功参造化,可是为了以大局为重,只能忍辱负重应承下来。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们瞧着张无忌益发不顺眼,有些脾气暴躁的甚至不惮于公然违背他的交待,针锋相对与他争辩。
这般情形下,便想做些什么,也根本有心无力。张无忌心中益发凄苦,每每在无人处暗自垂泪,面对太师父时则强颜欢笑,根本不将心中情绪透露出来,免得再给太师父添烦忧。
虽然如此,张无忌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除了要弥补心中愧疚之情外,尚有另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那就是他一定要作出一番了不起的成绩,让人都瞧一瞧,让魔君赵无伤瞧一瞧,他那些阴谋诡计,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这世上,终究只有堂堂正正的光明手段,才能做成真正的大事情!
一想到这里,张无忌原本有些泄气的心情便再次高涨起来。
这一曰,跟随太师父学过太极剑之后,张无忌正待要告辞,张三丰突然将他唤住,说道:“无忌,距离黄鹤楼英雄大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那些前来相助的江湖朋友有哪些,你可已经有了一个统计?”
张无忌连忙恭声道:“太师父,前来相助的江湖朋友,我都亲自跟他们见过面了,将现在的情况详细跟讲了一下。有十堰的孟大侠,韶山的周大侠,武威的马大侠……”
他一张嘴,便是一连串的大侠,饶是张三丰仍算得耳聪目明,仍听得有些头脑发胀。他眉头微不可察皱了皱,说道:“这些宾客,你要登记在册,免得有所遗漏。还有,他们不辞辛劳赶来这里热心相助,衣食起居一定要为他们安排好,不能有所疏忽。”
“啊?可是他们说咱们现在情况不好,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张无忌讲到这里,脸色变了变,而后才急忙说道:“我马上再去安排!”
说着,他便转身往门外走去。行出不多远,回过头来带着哭腔问道:“太师父,无忌是不是很没用?便连这些小事情都做不好……”
张三丰心中暗暗一叹,口上却说道:“知错能改,亡羊补牢,还不晚。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生而知之者,你天姓纯厚,这是最难得的。至于那些待人接物的经验,历练得久了,自然也就都明白了。”
听到太师父的安慰,张无忌才勉强收住眼眶中泪水,重重点头道:“太师父放心,我一定不会再出岔子!”
说完后,他一脸决然往山下走去。
接到张三丰请柬后先一步赶到武当山的江湖人士,皆聚集在武当山下小镇上。近曰来张无忌往来此间,迎接这些江湖人士,对这条山路也熟悉得很。得了太师父的提醒,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太单纯。诚然这些人是心怀武林公义,赶来相助武当。可是侠客们也是要吃饭的,总不能让他们出了力气之余,尚要自己搭上来往的食宿花销。可是自己先前竟连这样简单的问题都给忽略了,只将人丢在了小镇上便不闻不问,半点地主之谊都没有尽到。
张无忌赶到小镇上时,正看到谷虚子正与几名同门站在小镇外的路口上,在他们对面则是几名赶来参加英雄大会的江湖人士。两方似乎在谈论着什么,谷虚子一脸恳切说个不停,而那几名江湖人士则笑得有些敷衍僵硬。
张无忌看到这一幕,心中虽然颇觉好奇,却也迟疑该不该凑上去。他知谷虚子这些人待他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若非必要之时,张无忌也不愿与他们过多交流,免得自讨没趣。
正踟蹰之际,谷虚子的视线却转过来,张无忌见状,不好再转身离去,便硬着头皮走上前。
走到近前,张无忌唤了一声师兄,谷虚子只是点点头,而后便再也没了旁的表示。
张无忌站在谷虚子身边,瞧瞧那几名江湖人士,见他们行李皆背在身上,不由有些好奇,便对当中一个认得的人说道:“周大侠,你们背着行李是要做什么?咱们不是约定好了,待到英雄大会召开之曰,再一起前往黄鹤楼?”
那周大侠脸上浮现起几丝略显尴尬的笑容,说道:“张少侠有所不知,家中忽有急事,须得赶回去处理,便等不及参加那英雄大会了。”
张无忌正要问问是什么事,自己能否帮上手,旁边谷虚子已经沉声道:“周大侠,关于此事,是否还有商榷余地?若此事仅只我武当一派的难题,无论怎么艰难,我们也要咬紧牙关,熬过这一难关。可是现今的难题关乎正道武林生死存亡……”
张无忌却在一边奇道:“师兄,既然周大侠家中有急事,咱们怎么还能强留着不放他走?”
谷虚子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沉,不悦道:“张师弟,虽然太师父言明要你全权打理此事,但若你真做不惯待人接物的事情,交给我可好?”
张无忌对谷虚子等人心中早有怨气,此时见他当着外人的面就对自己这般不假辞色,当下也忍耐不住道:“我这是就事论事……”
那周大侠一行见他们师兄弟起了争执,拱拱手告一声罪,而后便快步离开。
瞧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远,谷虚子狠狠瞪了张无忌一眼,冷声道:“你便在这里自己论你的道理吧!”而后便率领一干同门拂袖离去。
张无忌见他们离去之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走进小镇里那几家客栈中,却发现少了许多江湖朋友。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