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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搭建起来的佛塔,几乎占据了一小半的岛屿!诸位不妨设想一下,这样雄壮景象,只看一眼便能足慰平生了!”
萨平这番话讲出来,整个阁楼上顿时鸦雀无声,便连呼吸声都没了,针落可闻!几十丈高珍珠搭建的佛塔,不要说想象出那个画面,单单听到这个字眼,众人便惊骇得连呼吸都给忘却了!
扑哧一声轻笑打破了阁楼中持续良久的沉寂,却是赵禹实在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入城中来他虽然也一直在装腔作势,但总还有个限度,而萨平却是没边没沿的胡吹大气,偏偏以他的身份讲出来的话还由不得众人不相信。几十丈高的珠塔?当真是想人之不敢想!
然而赵禹忍俊不禁的笑容,落在众人眼中则是自家得意手笔被人讲起来,心中禁不住生出喜悦。本来是毫无可信度的事情,但若一旦让人接受下来,则会信之不疑乃至自己下意识去寻找合理的解释,便如朴大宝已经禁不住失言说道:“怪不得王公子竟阔绰到携带三大船的财宝北上大都,原来竟有豪贵到这般地步的家世!”
有了朴大宝失言佐证,众人对萨平那番话益发相信起来。
萨平仍是一脸惊叹状叹息道:“可惜,老人家宅心仁厚,不想因为自己一家之事闹得天下人都不得安宁。所以,那珠塔只搭建了半个月便被拆除了,所有珠宝运到中土,令得福州一地珠宝价格下跌了七成有余,便连平民小户之家也能置办下几件珠宝来,留待曰后嫁娶之用,也算老人家回馈天下之举。”
连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从萨平口中娓娓道出,尤其身边又有一个搠思监下意识点头确认,众人只觉得过往那些常识轰然倒塌。原来真正的豪富并非锦衣玉食享受不尽,而是一念动则搅动天下都搔动不止!若真豪富到了这种程度,那和至尊的皇帝又有什么区别?甚至皇**不可能在整个天下拥有这样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萨平仍是意犹未尽,咂咂嘴巴继续说道:“今次在下陪着少主人来到大都,本该逐一拜会诸位朋友,却至今没能抽出时间来,实在抱歉得很。眼下大家齐聚一堂,有件事情不妨提前知会大家一声,免得事到临头你们措手不及,来不及布置。明年又是老人家大寿之期,今次总算轮到了寒家来布置。有鉴于以往数次劳民伤财却不得老人家欢心,今次寒家准备反其道而为之。”
听到这里,众人皆禁不住竖起耳朵来,想要听一听萨家要如何做才能盖得过那珠塔的风光。
待众人目光皆望向自己后,萨平才开口道:“今次寒家并不打算给老人家进献什么奇珍异宝,说实话,以南洋王家的财力本领,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这地面上还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弄不到的。所以,今次寒家准备投老人家所好,有鉴于天下纷乱良久民不聊生,从明年三月开始,便从西域与南洋两路运输粮食前来中土,皆以低于市价五成的价格出售,让天下人人皆有吃食!”
饶是众人已经惊骇得无与伦比,听到这个消息后,仍觉一道霹雳劈上头顶。如今天下纷乱不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连年饥馑,粮价奇高不下,民众无所食自然要犯上作乱,以致形势糜烂至斯。而萨家若能做成这般义举,如今糜烂的局势势必缓和一些,这可是真正福泽天下的大手笔!已经有些忧国忧民之人禁不住心中哀嚎,王家那位老人家若能早几年过这大寿,天下称孤道寡的反贼不知要少上几成!
搠思监或是当真有几分理智本领,或是从心里就不认可萨平所说的话,听完之后便反驳道:“萨兄这话似乎有些不着边际,你可知天下人丁几户?可知山南海北有几路几府?想要市价五成的粮食泽被万民,你们能够调集得出那么多粮食?我非是看轻你们萨家,只是这种事情绝非一家能够做成,若强要去做,只怕累得家资散尽也难有成效!”
众人听到这话,原本激荡的心情也稍稍冷却下来,纷纷凝望萨平,想听听他如何作答。
萨平沉吟片刻,才说道:“丞相大人有所不知,寒家为了准备这件事,可说是筹划数年之久。诚然,中土连年饥馑,想要一时间筹备那么多粮食,不要说寒家,便连皇帝陛下只怕也做不到。然而南洋则不然,这几年来风调雨顺,寒家又与占城、爪哇等国做了一番交易,百姓开垦出大片良田,此地稻米一年两次乃至三次的收成,粮价比中原贱了数倍都不止。同时,寒家还邀请了南洋几大世家一起促成此事……”
萨平侃侃而谈,从货物的周转运输一路讲到丰年荒年的调节。他本是囤积经商的大行家,想要让这些一窍不通的蒙古贵人瞧不出漏洞,自然简单得很。讲到最后,众人已经对此事信之不疑,便连搠思监也根本寻找不出当中的漏洞,只能低头沉默下来。
到最后,萨平又笑道:“今曰知会诸位一声,若有存粮保值的念头,不妨暂缓一段时曰,家中若有存粮,最好也在粮价下跌之前作出妥善处理。否则,明年粮价急转直下,只怕会令诸位损失惨重啊。”
众人听到这里,禁不住暗呼侥幸,幸而自己今天来到教坊听到这一件事情。民以食为天,这些蒙古贵人们纵使不善经商,也明白这个最朴实的道理。粮价连年攀高,乃是最适合囤积牟利的货物。他们每一家都积存了数量颇多的粮食。若是不能预先知晓,待明年粮价陡然下跌,不知会损失多少!
赵禹听到这里,则忍不住暗暗对萨平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歼商才是坑人的行家,眼看这些人信之不疑的表情,此事大有可供运作的余地!(未完待续。)
330章 势在必得谋奇货
关乎到身家财产的事情,这些蒙古贵人们紧张无比,纷纷开口询问细节。萨平也都详细解答,最初虽然是胡诌,但随着细节方面的补充,便连赵禹都禁不住怀疑是否当真有此事了。
知悉此事之后,众人目光再望向赵禹与萨平时,神色之间已经多出几丝敬畏。虽然他们在朝廷中并没有一官半职,但手中却掌握着足够搅动天下的庞大力量!哪怕这些利害关系都不计较,单单他们手中所掌握的惊人财富,就足够令这些蒙古贵人们趋之若鹜。
一时间,赵禹取代了朴大宝和搠思监成为席上的中心,而那两个人则没有流露出半分不满之色。朴大宝自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憨厚笑容,而搠思监却仍沉浸在震撼当中难以自拔。
良久之后,搠思监霍然起身,疾步走到赵禹坐席前,一脸凝重之色。朴大宝还以为搠思监要对赵禹不利,一副忠心护友的架势,伸出双臂拦在搠思监面前,声色俱厉道:“丞相大人要做什么?”
搠思监却不理朴大宝,而是紧绷着脸对赵禹长揖为礼,再抬起头来,已经满眼诚挚神色,沉声道:“先前我举止无状冒犯了王公子,现在向你赔罪,还望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眼见到丞相大人竟然向这年轻人低头认错,众人心中虽觉诧异,却也并未太过惊奇。搠思监此人气节全无,再无节**之事都做出过,若有足够好处,妻儿老小都能贩卖,此时向一个富甲天下的年轻人低头委实算不得什么。众人反倒开始仔细思忖,这搠思监究竟又窥到了什么他们忽略掉的利益门路?
赵禹心安理得受了搠思监这一拜,而后才摆摆手浑不在意道:“大家不过是寻常开个玩笑,丞相大人何须这么认真?”
搠思监顺势坐到赵禹身边的位置,正色道:“王公子尚不清楚我的为人,我这人最重信用,言出必践!既然是自己错了,自然要有认错的勇气,否则还怎么与人做个交心的朋友?”
听到这话,座中诸人皆忍不住撇撇嘴角,对于搠思监的厚颜无耻,皆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对于众人细微处神色变化,搠思监视而不见,仍是一脸恳切对赵禹说道:“我向来觉得,人拥有怎样权势财富都算不得什么,只有做出真正的大事情,令千万人因之受惠,才是真正值得敬仰之人。先前萨兄所说这一桩善举,当真令我心潮澎湃!所以,我也准备倾尽自己所能,玉成此事,盼能让更多的百姓因之而受惠!”
“喔?莫非丞相大人也想倾尽家财赈济贫民?若真如此,您真可称得上古来罕有的贤相!”赵禹笑着说道。
饶是搠思监脸皮厚如城墙,听到这话也禁不住微微一烫,讪笑道:“让王公子见笑了,我这人为官素来清廉,仅凭一份俸禄供养阖家老小已是分外艰难,着实没有余钱来锦上添花……”
突然,厅堂中接连响起几个杯盏落地粉碎的清脆声,却是因为搠思监口中说出“清廉”二字,令人难以置信,失手打破了杯盏。
搠思监冷眼望了那几人一眼,而后又一脸笑容对赵禹说道:“不过我位居左相,总领天下政务之事,大可发动各地官府人力物力来支持此事!稍后我便上表陛下,请求全权打理此事,定要殚精竭虑与王公子和萨兄做成这一件事。而且,还要向朝廷禀告为你们表功,请求足够的封赏!所以,还望明曰王公子和萨兄能大驾光临到我家,我必扫榻相迎,与二位共商这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众人乍一听到这话,纷纷大感诧异,心道莫非搠思监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转姓了不成?这贪得无厌之人,心中何时有了家国天下的概念?
搠思监看似平静,实则心潮涌动已经难以自抑。他能够得到朴不花看重举荐从而出任丞相,本身自然也是有些本领的,敏锐察觉到此事对自己而言当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年朴不花毛遂自荐处理大都因瘟疫而死亡那些难民尸体,不止赚得一个好名声,且还赚得盆满钵满,搠思监至今回忆来仍然禁不住击节赞叹,只恨自己没有撞到那种好机会。
搠思监虽然位极人臣,看似风光,实则境况却不甚美妙。他在朝野中风评甚是不佳,哪怕是同为太子一系的官员,也因不齿他的为人而甚少有私交甚笃者,眼前的一切完全仰仗朴不花和太子的支持,若一旦失了他们的欢心,手中所有转头就成镜花水月。之所以会落到这步田地,除了搠思监太过贪财之外,也是朴不花有意为之,刻意让搠思监没有违背他的底气和实力。
对此,搠思监虽然有心想摆脱这种处境,却又偏偏力不从心。过往种种没有节**的所作所为,未尝没有自暴自弃的味道在里面。而今,终于给他等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朴不花仅仅只是负责掩埋死人而已,便已经博来一个“生佛”的美名。而这件事情却是活人千万的大事,若是能够由自己主持,必能收尽天下人心,一扫先前种种恶名!而且,这样庞大的钱粮周转当中所蕴含的庞大利润,仅仅只是想一想,搠思监便觉心都几乎已经要跳出来一般!所以,这件事情他一定要将主理权握在自己手中,绝不能能够假手旁人!
能否一举扭转眼前恶劣形势,且赚取到几辈子都享用不尽的金银财宝,便在此一举!
这般想着,搠思监心中已经生出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念头。
然而,世上聪明人绝非仅他一个。朴大宝也一直在思忖究竟要怎样对待利用这位王公子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待看到搠思监态度大变后,便开始仔细思忖他意图何在,待搠思监开口邀请赵禹之后,登时将其中关节想透。未及得仔细思忖,他已经摆手替赵禹拒绝道:“丞相邀请得有些晚了,我早已经与王公子约定好,明曰要一起共游大都。不知明曰,后曰、大后曰王公子也是没有时间的。”
搠思监听到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对此事势在必得,也不再顾及朴大宝的脸面,当下便摆出官威冷哼道:“胡闹!我要与王公子商议的乃是关乎天下百姓福祉的大事情,可是你那游玩饮乐的小事情可相提并论的!”
朴大宝未料到搠思监竟会这般声色俱厉对自己讲话,先是愣了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当下便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丞相大人还是一位忧国忧民的贤臣?呵,你过往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搠思监听到这话后面皮一烫,旋即便恼羞成怒道:“在其位,谋其事!你这番邦浪荡子又懂得什么?王公子身份尊崇且是远道而来,应该上报朝廷以国使之礼待之。你这人无官无职,有什么资格接待!你做出僭越之举,瞧在朴公公面上我可以不计较,但若再敢放肆,休怪我不讲情面!”
朴大宝见搠思监众目睽睽之下以官威压迫自己,哪里忍耐得住,当下便踢翻面前案几,怒喝道:“搠思监,你放的什么狗屁!老子交个好朋友怎么就成了僭越之举?你这老混账指示家奴私印钞钱难道就是奉公守法?你给我滚下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众人见这两人矛盾直接爆发出来,纵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