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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普通公狼探出了右爪,两只狼爪扑在前方,整个身体缓缓弓了起来,腰部灰褐色的狼毛骤然一根根炸起,仿佛是钢针扎成的圈一般,只见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腰部的狼毛圈随着身体的波动而迅速向前,在脖颈处变成如狮王一般的冠冕,然后一声恐怖的厉吼喷涌而出!
“嗷……嗷!”
狼吼回荡在寂清的荒原之上,顿时惹得狂风剧作,夹杂在耐寒草枝与泥间的不多冰雪,被这声雷般的嘶哮震的满天飞舞,裹挟着大量的无形的锋利力量,像飓风刮向隘口处!
普通公狼身后所有的雪原巨狼,听到这声吼后顿时恐惧地俯低了身体,浑身颤抖,显得十分痛苦,似乎恨不得把自己巨大的身躯全部埋到荒原地底。
那头体型最为巨大,雪毛光滑美丽的母狼,似乎是狼群里唯一不受影响对象,它站在那头普通公狼身后,用自己的身躯遮蔽着它的身躯,同时警惕地盯着狼群和隘口处,似乎只要有谁想在此时发起对自己丈夫的攻击,它便会瞬间将对方撕成碎片。
狼嚎与飓风同至,唐小棠左脚向后退了一步,深深踩进坚硬的荒原地面里,双手端起那把沉重的红色巨刀遮在了自己眼前,小巧的身躯被风刮的不停颤抖,似乎随时便会被刮走,被吞噬,不时有冰砾碎枝像箭矢般击打在宽大的刀面之上,发出啪啪啪啪的脆响。
这股来自风中的力量太过强大,纵使裹挟的只是些冰砾碎枝泥土,依然带着极可怕的威力,唐小棠双臂微微弯曲,埋着头咬着牙,显得极为吃力。
皮袍男子却像先前一样,仍然不躲不避,就这样凛然站在狼嚎引发的飓风之前,站在唐小棠之前,替她挡下了大部分的侵袭,那些强劲的泥土碎枝还有那些无形的撕裂力量,击打在他赤裸的身躯上,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甚至溅起了无数白色的空气湍流!
猛然间,皮袍男子深吸一口气,脸色如同燃烧一般红润起来,只见他向前再踏一步,右手自身体画了一道圆弧,再自腰下沉身而出,隔着十余丈的距离,就这样一拳打了过去!
轰的一声,拳风引发的气浪撕裂狼嚎引发的飓风,狠狠击中那头雪原巨狼首领的头颅!
那头普通公狼被这沉重隔空一拳击的狼首一偏,血从白色锋利的齿间流了下来,看它神态应该没有受多重的伤,然而狼嚎却被迫终止。
皮袍男子再向前踏了一步,扯掉腰间悬着的那些破烂毛皮,对着近在咫尺的巨狼群发出一声充满野性狂傲的吼叫——嗷!
他的这声吼叫没有任何力量,却充满了一股强悍至极的味道,似乎是在向这些来自北方的狼群宣告,这片荒原是自己守护的土地,你们休想向前踏过一步!
…………那头普通公狼沉默看着那个强大的雄性人类,沉默很长时间后,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随着它的吼叫,身后那些巨大的雪原狼带着不甘的神情沉默向后退了更远一段距离,而一直守护在它身旁的那头雪山般的母狼,沉默片刻后依命退到了狼群的最后方。
唐小棠怔怔看着退后的狼群,下意识伸手抹了抹脸上的小血口子,好奇问道:“它们这是要退了?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雪原巨狼会听它的话。”
“道理其实很简单。”皮袍男子回答道:“因为它最强。”
雪原巨狼群极富纪律性地向后退了数十丈,而那头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小公狼却没有离开,依旧半蹲在距离隘口不远处的地面上,沉默看着唐小棠和皮袍男子。
“它要做什么?”唐小棠问道。
皮袍男子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看着那边,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就此这时,那头美丽如雪山般的巨大母狼缓缓从狼群后方走了过来,它走到那头普通公狼身边,温顺地低下狼首,松嘴将一团很小的东西放在了公狼的身旁。
那个小团毛茸茸的极为雪白,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雪团,偶尔动上一动。雪山般巨大的母狼用巨大的狼喙轻轻触了触那个小雪团,神态里充满了依恋和不舍。
普通公狼微微转头看了母狼一眼,神态有些不悦和烦躁,但看着妻子眼中的哀伤,公狼终究没有做任何动作,偏头与妻子相对巨大的狼首轻轻摩擦了两下,似乎在表达安慰。
唐小棠看着这幕画面,知道那头公狼想要做些什么,忍不住抬起手来掩住自己的嘴唇,眼眸里充满了震惊的情绪,然后抬头看了身旁的皮袍男子一眼。
皮袍男子似乎也没有想到那头普通公狼竟然会这样做,沉默片刻后他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向隘口方向走去。
那头普通公狼看着他的背影,发出一声凄厉的低吼。
忽然间,一道阴影盖住了它的身体,它抬起狼首望去,只见不知何时,那个雌性人类来到了自己的身前,而且看她的神态动作,似乎完全忘了警惕自己的袭击。
唐小棠像捧着珍宝一般,把雪团似的小狼捧了起来,浑没在意,如果那头看似普通的公狼一旦发难,她极有可能遇到生命危险。她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身前的公狼说道:“放心吧,他不敢不听我的,所以跟着我比跟着他更好。”
普通公狼盯着她怀里的孩子,沉默片刻后转身离狼群方向离去。
那头雪山般的巨大母狼依依不舍看了她怀中的孩子一眼。
唐小棠仰头看着它说道:“我保证会好好地待它。”
…………一声低沉而威严的狼嚎响起,数百头雪原巨狼组成的狼群,离向西边的莽莽荒原走去,隐约可以看到狼群正中间那头最高大的雪白母狼后背上,蹲着一头身躯瘦小的普通公狼。
唐小棠看着逐渐走远的狼群,又看了一眼隘口前留下的几具巨狼尸身,忽然开口问道:“它们能不能赶在黑夜完全到来之前,找到新的针叶林?”
皮袍男子看了一眼她怀中沉睡的雪白狼崽,说道:“它们是狼,我们是人。雪鹿啃针叶林的树皮,它们吃雪鹿的皮肉,而我们人类既可以啃树皮,也能吃鹿肉,必要时还能去杀狼。”
“荒原之上生存不需要温情,我并不关心这一点,你也不应该关心这一点。”
唐小棠理都不理他,把怀里的雪狼崽抱的更紧了一些,说道:“反正不用你养。”
皮袍男子先前战斗中被狼爪划破的那些小血口子,此时早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白线,而开始那些白线更是早已消失无踪,粗糙如同钢铁般的肌肤上找不到半点痕迹,也不知道他修练的究竟是何等功法,恢复能力竟是如此的强悍霸道。
风雪渐起,黑夜渐至,温度渐低,确认狼群已经走远,二人离开了这道天然形成的隘口,向荒原南方走去,脚步越来越快。
在前方还有很多零星的北荒部落正在南迁,各部族的精壮男性提前集中到了南方,与那些草原上的蛮人战斗,剩下的老弱妇孺极容易受到兽群的侵袭,他们还要奔波很长一段时间。
唐小棠抱着雪狼崽跟在皮袍男子的身后,对于南方那个陌生的世界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们真的要去南边吗?我觉得在荒原里生活挺好的。”
“唐,南边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你一直不肯告诉我。”
“唐,你去过唐国?”
“唐,既然唐国是我们的世敌,是那些人把我们赶到北荒,我们为什么要姓唐?”
“是不是要让我们记住千年前的仇恨?”
“可是那样真的很没有意思耶。”
“我真的很不习惯去陌生的地方生活,不过听说南边有城市,不知道城市是什么样子。”
叫唐的皮袍男子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他听到这句话。他停下脚步,沉默站在风雪交加的荒原上,忽然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低着头逗弄雪狼崽的小女孩儿,这才想起来,自从她生下来后一直跟随自己在荒原生活,竟是没有看到城市的模样。
“城市……很大,有很多建筑,很热闹,也很繁华。”
皮袍男子回忆着少年时看到的那些中原城市,有些笨拙的讲解道。
唐小棠好奇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建筑是什么?”
皮袍男子沉默片刻后说道:“就是帐蓬一类的事物。”
唐小棠可爱地笑了起来,稚声说道:“我知道了,城市就是一个大帐蓬。”
皮袍男子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静静看着小姑娘,生出无限怜惜,沉声说道:“荒原生活太辛苦,你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唐小棠回答道:“哪里生活不辛苦呢?”
“听说有个地方不错。”皮袍男子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唐国都城长安南边有间书院。”
唐小棠抬起手臂,轻轻戳了戳他背后那道青色的纹符,笑着说道:“你不是说过,南边那些人都叫我们魔宗余孽?”
“我要去找师傅,算时间快二十三年了。”
皮袍男子看着她说道:“天底下谁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要找到他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没有我保护你,我总要想办法把你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留在部落里不是很安全吗?”唐小棠问道。
皮袍男子摇头说道:“既然南迁,先和草原上的蛮族战斗,最后肯定会惊动中原的那些人。”
唐小棠想着陌生的中原世界,想着那个曾经听说过几次的长安书院,不禁有些惘然。
看着她的神情,皮袍男子说道:“天地待人如此苛刻严厉无情,我们依然能活下来,这说明只有人本身才是世间最强有力量的存在,你不用害怕什么。”
“明白。”唐小棠抬头看着他问道:“不管能不能进书院,我都会好好活着。”
皮袍男子说道:“在找师傅之前,我还要去杀一个人。”
“谁。”
“一个叫夏侯的唐国将军。”
“他姓夏侯?”
“不,他就叫夏侯。”
“明白,就像你一样。”
“是的,我不姓唐,我就叫唐。”
唐小棠看着怀里的雪狼崽,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仰着清新可爱的小脸,睁着明亮的眼睛,问道:“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那头公狼和它妻子的体形差距那么大,怎么生得出来孩子?”
皮袍男子表情微僵,片刻后回答道:“我是你哥哥,这个问题你应该以后问自己的相公。”
风雪再起,荒原上很冷,兄妹二人间的对话更冷。
…………长安城南郊,书院后山石径之上。
“人的感情需求总是隐隐指向自己最缺憾的部分,所以你这个性情怯懦的大胖子想找一个清新可爱,身材小巧,性格强悍的小女生,是很可以理解的事情。”
宁缺看了陈皮皮一眼,认真说道:“只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减减肥,不然这两三百斤肥肉有哪家的小姑娘禁得住你压?体形相差太大,终究是个问题。”
陈皮皮毫不理会他话语里的讥讽,伸手折下一根树枝,像孩子般挥舞着,说道:“所以我刚才有补充条件,那个小女生一定要有强大的实力。”
“一个女人,千辛万苦修练出强大的实力,结果就是为了满足被你压这个条件?”
宁缺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估计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到时候就是她被你压,而是你天天被她压在下面,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陈皮皮傲然一笑说道:“强固强矣,但这世间哪有比我更强的女人?即便有,也就是那些藏在深山里的老太婆,我总不可能瞎了眼去找她们。”
宁缺忽然笑着问道:“西陵那个女人呢?”
“不要打脸啊!”陈皮皮揉了揉自己胖乎乎的脸颊,恼怒说道:“真打起来,那个疯女人怎么可能是我对手?我只不过是怕她哥尊敬她哥,所以才不好出手。”
宁缺真诚说道:“我祝你以后喜欢上的姑娘都有一个天下最生猛的兄长。”
陈皮皮嘲讽说道:“我是绝世修行天才,年轻一辈里暂时比我强些的不过是那几个人,两位师兄,西陵的师兄,再加上一个哑巴还有一个和哑巴差不多姓唐的。大师兄二师兄没有妹妹,难道你以为我会白痴到在茫茫人海之中,专门挑剩下那三个人的妹妹来喜欢?”
宁缺诚恳提醒道:“话千万不要说的太满,不然真到了那天你怎么哭?”
“别尽在这儿笑我,说起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桑桑那样儿的?”
“桑桑是女人吗?”
宁缺摇头笑着说道:“女人?还不如养条狗。”
陈皮皮说道:“这句话我一定不会告诉七师姐。”
宁缺正色说道:“一碗蟹黄粥。”
陈皮皮收了威胁,想着先前那话题,摇头说道:“狗是用来吃,不是用来养的。”
宁缺思绪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仿佛看到花坛里那条雪白的大狗,沉默很长时间后,摇头说道:“我这辈子就想养一头萨摩耶,然后给它取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