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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几个榜单上的无名之辈,自然没有注意到那几个相同的名字。
“三科甲上?”有人震惊抬头看着影壁,惊呼出声。
金无彩掩着嘴唇,满脸无措,想着先前在旁听到的那句话,不可思议说道:“原来那人说的是真的,他知道自己肯定能考甲上!”
先前众人还在赞叹南晋三公子两门甲上的成绩,说那必然是今次入院试最佳,谁能想到赞美声尚未停歇,一个考出三门甲上的家伙便这样……出现了。
“谁是宁缺?”
“宁缺是谁?”
先前没能看到黑色闪电那幕的考生焦急地询问着身旁同伴,看到那幕的考生则开始津津有味地讲述那匹大黑马从悍妻变乖侍的传奇画面。
司徒依兰则是四处搜索着宁缺的身影,发现他站在远处,急忙拉着金无彩的手,推开人群向那边跑了过去。
谢承运三人此时仿佛被人遗忘一般,他自嘲一笑,眼底闪过一抹淡色,伸手相请钟大俊和王颖,随着那几名长安贵女而去。
影壁下的考生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如潮水一般,然后合拢聚集,随着他们走向石坪一角,走向那个他们之前从未听说过的叫宁缺的考生。
宁缺并不知道影壁处发生了什么,正低着头和桑桑商量晚上回铺子里吃什么的问题,忽然发现人群一阵骚动,然后那名箭袍少女便冲到了自己的面前。
司徒依兰怔怔看着他,问道:“三科甲上……你……你,你这是怎么考出来的?”
宁缺怔了怔,看着身前越聚越多的人群,答道:“呃……我复习的很认真。”
桑桑仰着小脸看他,柳叶眼里满是迷惑之色,心想少爷你知道复习是什么吗?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暮色中的“学术讨论”
暮色已浓,金色的光线把书院后方那座大山变成了一座极高的神坛,石坪上青石缝间仿佛都透着股暖意,催着人们归去归去,然而已经知晓入院试成绩的考生们却没有离开,围在石坪一角,打量着那名看上去极其普通的少年考生,偶尔会顺带注意一下他身旁那个小侍女,时不时转头低声议论两句。
考生们的目光很复杂,有疑惑不解有震惊难言,有考生能够在入院试里考出三科甲上,超过了南晋谢三公子,而且事先根本无人听说,完全籍籍无名之辈。御射两科的弓马本领倒也罢了,那名少年考生被军部推荐,或者在边塞草原上磨练出来一身好本事,然而他的数科居然也是甲上,要知道谢承运、钟大俊、王颖这三名被寄予厚望的考生,在这一科上也不过是考了个甲等。
有那嘴快的考生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顿时得到了某些人的响应,司徒依兰整理了一下先前被自己扯皱的前袍,蹙眉望着宁缺说道:“你数科是怎么考的?”
这句话透着份质疑不解,口气又有些强硬不服的意味,宁缺听着便有些不喜,不过看那少女神色,他确定对方并无恶意,只是那种典型的被意外消息冲昏头脑后糊涂的表现,于是他摊开手神情无辜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军部今年推选了七十几位待考生,本已惹得长安城里很多人不是那么很愉快,此时又被宁缺压过了大多数人风头,见他没有回答,那些长安城里的少男少女们,便就着司徒依兰的质问就此议论闹腾起来。
做为军部推选生居然抢了三科头名,那些来自大唐帝国边陲军寨和各大营的考生当然极有荣耀之感,只是他们的年龄平均要比别的考生都大些,所以行事说话沉稳,心虽向着宁缺,此时却没有急着出来说什么。
倒是有位长安公子看不下去了。
禇由贤摇着扇子走到宁缺身边,伸手攀住他的肩膀,把眼睛一瞪,盯着那些考生们说道:“有什么好不服的?宁缺是我朋友,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人是去红袖招喝花酒叫姑娘都不用花钱的主儿!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他办不到?”
话说在长安城里的年轻人们摆阵比架式,最有效的不是比谁家爹的官更大,谁家挣的银子更多,对于大唐这样一个开放活跃的社会来说,社会地位和财富累积随时都会发生剧烈的变化,而且那样显得太俗而无味,他们更看重的是个人的才华名声实力,还有就是是谁在长安城里混的最开。
当然若要在长安城里混的开,也不能完全离了家世背景的作用,可总有那些不怎么忌惮家世背景的地方,比如红袖招,比如各部堂食堂之类的地方,所以谁能在这些地方横趟,便成为了彼此较劲的场所。
禇由贤说宁缺在红袖招喝花酒叫姑娘都不用花钱,并不是羞辱,而是实实在在替他捧场,帮他打名声。果不其然,听到宁缺能够横趟无人敢惹无人敢打白条的红袖招,那些长安青年男女们神情顿时一变,望向宁缺便有了些肃然起敬的感觉。
不是所有人都会被禇由贤这声喊震住,比如桑桑仰着小黑脸,蹙着粗眉,盯着禇公子搁在少爷肩上不停抖动的那只手,听着他说少爷去青楼如何如何,情绪就并不是太高,还有司徒依兰看宁缺的眼神便有些怪异。
“我还是不服,数科考试就那一道大题,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夫子饮了几壶酒,切了几斤梅总不可能有几个答案,那凭什么你是甲上,谢三公子就只是甲中?”
司徒依兰牵着金无彩的小手嚷道,很是不甘心。
她平日里也不是刁蛮无理的角色,只是清楚自己的女伴金无彩有些景慕那位南晋的三公子,此时三公子风头全部被宁缺盖住,无彩的神情有些黯淡,便忍不住多问上几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她自己大概都没有意识到的原因是。
在御科考场之上,她被那匹大黑马掀落在地,还险些被践踏破面,身为云麾将军之女却连一匹马都收拾不了,可以说狼狈到了极点,紧接着宁缺却如此轻松自如地驯服那匹大黑马,还跑出了御科里唯一一个甲上的成绩,这实在让她非常不能理解,这数科甲上的成绩更让她无法理解,无法理解自然难以甘心。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因为他是数科考试中第一个交卷的人。这么白痴送分的题目,答不出来的家伙那就是连白痴都不如,那阅卷就只好看速度,我当时批阅卷子的朱砂还没化开,他就答出来了,所以他就是甲上……这位同学,请你让让。”
一位穿着蓝布大褂,手里拿着竹扫帚的老妇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石坪一角,佝偻着身体,把人群脚下的灰尘缓缓扫走,人也慢慢走了出去。
…………看着那名消失在书院深处的老妇背影,考生们愕然无语。事实上今次的数科考试,至少有五分之四的人没能答出来,结果那个老妇却说这是一个白痴都能答的问题,有人忍不住愤愤然说道:“她以为她是谁啊?”
人群外有名教习冷冷回答道:“她是书院唯一的女性荣誉教授,你们当中那些考进书院的家伙,今后几年的数科全在她老人家手里。”
“难道这就是……二教授?”宁缺看着远处佝偻的老妇,在心中强忍笑意。
南晋谢三公子谢承运此时已经完全平静,虽说他也有年轻气盛的一面,但毕竟今日入院试总分他还是第一,而且他和这些普通考生的目标并不完全相同,眼界也并不完全相同。他更看重的是怎样进入书院第二层楼,眼前这少年考生应该是个普通人,那么和对方在这些事情上争执便显得非常没有意义。
相反他在听到那位老妇话后,知道宁缺居然只用了如此短的时间便得出答案,不免有些暗自佩服,认真请教道:“数科那道题,我先用穷举之法,然后得出无限之数,最后才想明白其中道理,不知道这位……”
司徒依兰凑到他耳旁报出宁缺的名字。谢承运点头致谢,看着宁缺继续说道:“不知宁兄又是如何计算出来的?是否用了别种算法,所以速度才这么快?”
“如果一眼便知是无限之数,何必前面还要穷举?如果要说最后那个答案,其实我是懒得往后方再推,差不多是那个数字便写了上去。”
宁缺的回答颇有差不多先生的风采,显得极不负责任,但实际上他并不是在瞎说,所谓无限概念和精确数值之间的转换,不外乎便是不负责任的模糊。
很多人听不明白,有些人以为宁缺是撞了大运,有些人认为宁缺是在藏私,只有谢承运若有所悟,可当他正准备往深里再问时,远方响起书院教习点名的声音。
“谢承运,王颖,宁缺,陈思邈,何应钦……到术科房报道。”
宁缺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愣,到术科房报道……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像是要去敬事房报道,感觉腿间凉飕飕的?只是这事儿似乎也不方便去问谁,于是向桑桑交待了两句,便跟着谢承运等人向书院深处走去,待他发现去术科房报道的还有一名少女考生,才稍微放下心来。
石坪上的考生倒没有谁流露出诧异的神色,事实上暮色已深他们却没有回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想听听术科房会不会点到自己的名字,他们看着那几人向书院深处走去,脸上满是羡慕神色,司徒依兰失望地踢着青石板缝,看着宁缺的背影低声嘟囔道:“怎么好事全部让这家伙抢去了?”
没用多长时间,那七八名考生便从书院深处回来,仿佛只是去闲逛了一番,谢承运表情平静,王颖等考生则是难掩喜色,唯有宁缺脸上根本没有表情。
书院在六科之外专设术科,正是为了培养有修行潜质的学生,在今后的学习中那些学生将会接触到剑之术符之术,所以名为术科。先前被点名的几名学生正是教习们认为有潜质的对象,去接受了一番念力方面的检查。
宁缺之所以会被选中,和他今天在墨卷上留下的簪花小楷还有对数科试题的迅捷反应有关,书院方面认为他应该有修行方面的潜质,然而负责检查身体的教习却极少见地失了手,失望地发现他气海雪山里居然诸窍不通。
只不过再次经受一次希望与失望的转换,如果无所谓希望,也便无所谓失望,宁缺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能够平静对待。
谢承运是在南晋时便已经踏入了修行之途,当然没有什么兴奋的点,而王颖诸人今日才知道自己有可能踏入传说中的玄妙之门,却是难抑激动兴奋。
“我不行。”宁缺摊开双手,向众人解释道:“噢……不能说不行……教习说我的意志力没问题,就是雪山气海差了些,身体不适合修行。”
书院点名召唤七人,就他一个人没能通过检查,石坪上的考生们望向他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有些眼中的隐隐敌意变成了同情,当然也偶有几人眼中全是嘲讽。
唐人尊重强者,但并不会歧视弱者,千年风流养就了他们宽容大气的心境,先前一直看宁缺不顺眼司徒依兰看着他叹息了一声,同情安慰说道:“不用太失望,能修行的人终究是少数,你看我们不一样没办法。”
“这话有理,而且不能修行也不见得就是废柴。”
宁缺从桑桑手里接过水壶喝了口,望着她笑着说道:“我是专业砍柴的。”
…………
(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第一堂课
(今天很挣扎地和朋友讨论情节,然后把中间大概两千字的情节全部删掉了,因为那一段不是特别有必要,然后……上章修过的,可我真觉得自己写的像狗屎,章节名还错了,没别的意思,只是向大家汇报一下狗屎心态,然后希望下面写出来的这些不要是狗屎。)…………司徒依兰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夕阳下如同野火燃烧般的草坪,盯着草坪车道里渐行渐远的那对主仆,忍不住双手扶腰,咕哝了一声:“这人真有意思。”
宁缺没觉得这些事儿有什么意思,和一群小屁孩儿争执闹腾,除了浪费时间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更多在考虑,按照书院的课程安排,留给学生的自由时间极多,他应该把那些时间用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杀杀人挣挣钱之类。
躺在老笔斋的床上,他看着油纸上的那个名字,问道:“准备好没有?”
桑桑正在替磨好的那把朴刀抹油,低着头回答道:“新布套和旧衣服都准备好了,但少爷你这次准备梳什么发型?还是月轮国的?”
宁缺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小事情你做主。”
桑桑抬起头来,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去杀?”
“这个家伙就住在东城,离咱们这儿不远,什么时候想去杀就杀了。”
宁缺看着油纸上那个叫陈东城的名字,看着下面那些简单的资料,顿了顿后解释道:“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杀人,官府将来查案,就不容易通过时间规律推算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