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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成佛,也自然是我师兄成佛,关你鸟事!”
片刻后,骨象把鼻端缚着的朱雀鸟送到背上,地藏王菩萨伸手接过朱雀,看着站在船首的宁缺,平静说道:“你的鸟在我手里,这便是鸟事。”
菩萨说的是佛言,打的是机锋,就像人间那些僧人一样,喜欢用辩难来解决分歧或者说制造分歧,可惜他今天说的对象是宁缺。
宁缺没有从听出任何东西,反而极为愤怒,光明神殿那夜之后,他便很忌讳听到与鸟相关的词,更何况对方说自己的鸟在他手里!
他大怒,意念一动,被地藏王菩萨抓在手里的朱雀鸟,骤然间化作一团火,向着河水四面散开,然后消失于无形。下一刻,朱雀回到了铁刀之身,发出两声伤痛的啾啾轻鸣,闭眼覆羽开始静养。
朱雀是惊神阵的一道杀符,完全受宁缺的意念控制,就算是地藏王菩萨,也不可能真正控制住,他最开始的时候,想的是假意让那头骨象抓住朱雀,待战斗的时候,让朱雀暴起发难,看能不能得些便宜。
现在他收回朱雀,是因为地藏王菩萨的境界太高,朱雀就算偷袭也没有意义,更主要的原因在于,他无法忍受自己的鸟被对方继续握着,哪怕一刹那都不行。
“那菩萨,吃俺一棍!”
做戏便要做全套,宁缺自船首向斜止方疾掠,来到骨象之前,双手紧握铁刀,如扛着根铁棍,向地藏王菩萨的头脸砸去。
骨象一声怒吼,河水骤乱。
地藏王菩萨静静看着空中的宁缺,搁在膝上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结出一道如意宝印,右手里的九环金杖金色迟褪,变成锡杖。
地藏王菩萨曾发大愿,要度尽六道轮回里的众生,故常现身于六道之中,各有不同法像,所持法宝各异,是为六地藏。
此时坐在骨象上的,是宝印地藏。
宝印地藏,专门济度畜生道。
宁缺修佛无数年,哪有不识的道理,见宝印地藏现身,更是愤怒难遏,浩然气与昊天神辉尽数灌进铁刀,暴烈斩下!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这次我来
地藏菩萨神情不变,举起九环锡杖,河水在杖头加速流过,激出更加密集清脆的声音,伸到骨象上空,击向宁缺的铁刀。
轰的一声巨响,清澈的河水卷起无数漩涡,强大的力量向四周扩展,无数万骷髅捂住不存在的耳朵,无数万游魂把头藏在怀里,不敢去听。
铁刀前端传来一股巨力,宁缺觉得自己仿佛砍在了一座大山上,根本撼不动对方分毫,手腕都快要被反震之力震断。
地藏菩萨生前乃是悬空寺二代首座,金刚不坏早已修至巅峰,圆寂之后佛威更盛,他连人间的首座都斩不动,又如何斩得动这位?
宁缺右脚踏向骨象的头部,举刀欲再斩,身形却已后倾,准备借着水势退走,然而就在此时,骨象的鼻子鬼魅般袭来,紧紧卷住他的腰。
骨象鼻异常坚韧,他竟无法挣脱,断时陷入先前朱雀的处境,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地藏王菩手左手里的如意宝印,已然轰在了他的胸上!
宝印里有无限佛威,可镇畜生道里一切邪祟,宁缺鲜血狂喷,感受着胸间传来的源源不断地巨力,知道如果再无法摆脱,必然会被这道宝印生生轰死,只听得一声暴喝,他腹内的浩然气骤然暴发,铁刀狂舞而落,重重砍在骨象的鼻上,震松象鼻一瞬,身形一转化作道轻烟,向沉船逃了回去。
落在船首,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竟险些没有站稳。
地藏菩萨静静看着他,右手里的九环锡杖在河水里轻轻作响。
身周尽是河水,宁缺伸手在脸上擦了擦,那些血水便很快被洗干净,他看着骨象上的地藏菩萨,神情变得极为凝重。
他知道对方很强,却没有想到对方强到这种程度,砍不动倒也罢了,那只骨象竟然也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那道宝印竟是避无可避!
地藏菩萨看着他慈悲说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宁缺根本没有思考,毫不犹豫说道:“好。”
地藏菩萨微觉诧异,河底的怨魂骷髅却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些怨魂骷髅的脸上没有血肉,自然没有表情,笑声便是牙齿撞击的声音,听着很是阴森。
锃的一声,宁缺真的把铁刀收回鞘中,然后他取出铁弓,站在船首弯弓搭箭,黝黑的铁箭在河水里纹丝不动,直指骨象。
地藏菩萨微微皱眉,宣了声佛号。
弓弦上的铁箭是元十三箭。
元十三箭在人间不知杀过多少强者,掀起无数血雨腥风,堪称修罗之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举起铁箭,宁缺要看看能不能杀佛!
数年前在白塔寺里,他没能射穿讲经首座,但他现在境界更高,身体里又有桑桑的神力,他相信这道铁箭,一定能够把骨象上那僧人射死!
船首生起一团白色的湍流,带动着河水高速旋转,弦上的铁箭骤然消失,下一刻便来到了骨象之前,此时地藏菩萨的佛号才刚刚出唇。
一声轻响,像绣花针落在了石板上,又像是宴会开始的乐声,骨象之上水流骤乱,搅的光线有些昏暗,河水重新清澈后,铁箭重新现出身形。
铁箭没能射穿地藏菩萨,甚至连菩萨的袈裟都没有射穿,因为铁箭根本没有射到菩萨的身前,而是钉在了一把伞上。
那是一把看似普通寻常的伞,伞缘悬着无数串金刚石,在河水里缓缓旋转,伞柄被地藏菩萨握在手中,菩萨另一只手已经换了手印。
宁缺震惊无语,心想那把伞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竟能接住自己以昊天神力射出的元十三箭,其强度已经快要赶上大黑伞!
悬绳之伞是为幢,这把伞便是佛经里传说的金刚幢!地藏菩萨右手金刚幢,左手无畏印,正是持地地藏,专门济度阿修罗道!
地藏菩萨执掌六道,具六法象,铁刀砍不动,铁箭射不穿,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不可战胜!
宁缺震撼无语,却毫不气馁,再次抽出铁刀,遥遥向着骨象方向斩出两刀,刀锋割裂河底的水流,变成两道极强大的锋利符意。
正是他现如今最强大的手段,乂字神符!
地藏菩萨法象再变,他左手持宝珠,右手结甘露印,变身成为宝珠地道,专门济度饿鬼道,能镇一切意,包括符意!
两道极强大的符意,连流动的河水都切开,在水里留下两道极清楚的空间,然而来到骨象之前,却被那颗宝珠抵住,无法向前分毫!
连无形的符意都能用有形的法器抵住,这颗宝珠到底是什么东西?佛宗怎么有这么多宝贝,地藏菩萨究竟有多强大?
宁缺最强大的手段,都被地藏菩萨轻而易举地化解,此时他终于感到了不安,甚至有些绝望,便在这时,心里响起一道声音。
桑桑的声音有些虚弱,却很平静:“放着我来。”
宁缺想起多年前长安城的那个夏天,一场暴雨过后,他终于学会了符道,于是无论桑桑做什么事情,他都要去抢,老笔斋里不停响起他的喊声。
“放着我来。”
后来桑桑长大了,桑桑变成了昊天,她现在虚弱的随时可能死去,依然比他强大很多,现在轮到她来喊这句话。
站在微寒的河水里,宁缺觉得心里传来道道暖意,平静喜乐,但难免会有些担心,因为她现在实在是太过虚弱。
“你撑得住吗?”
“或者可以,事后可能要睡很长一段时间。”
“那么,小心。”
宁缺闭上眼睛,下一刻便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桑桑的意识占据了主导地位,他只能静静旁观。
这种感觉很奇异,也很无力,稍后与地藏菩萨的战斗,无论桑桑遇到怎样的危险,他都没有办法去帮助,只能这样看着。
看着站在船首的宁缺闭上眼睛,地藏菩萨神情渐肃,隐约察觉到某种他不愿意看到的变化正在发生。
金刚幢被河水冲击,丁当乱响,伞缘垂着的那些金刚石,渐渐被水洗的千疮百孔,最终变成无数白森林的人类头骨。
地藏菩萨右手的无畏印也已散开,指尖在河水里轻轻扬起,然后如花一般落下,结成另一道手印,向世界散发慈悲之意。
河底里的无数万恶鬼幽魂还有骷髅,感应到地藏菩萨的变化,纷纷跪倒在地,散出自己的觉识供养,虔诚地开始颂经。
宁缺睁开眼睛,睫毛在河水里画出道道细线,只是睁眼闭眼间,他看到的地藏菩萨,与先前的地藏菩萨已经不一样了。
菩萨左手的金刚幢已经变成了人头幢,佛经有云:此为檀陀,右手的无畏印,结成了甘露印,是为檀陀地藏,专门救助地狱道众生!
地藏菩萨感应到了宁缺身上的变化,毫不犹豫做了自己的反应,化成了最慈悲、最严酷,也是最强大的檀陀地藏!
宁缺看着地藏菩萨,面无表情说道:“死,或者让路。”
地藏菩萨知道,宁缺已经不再是宁缺,说话的是昊天,不由动容,地狱不安,河水里的万千怨魂骷髅神情惘然,经声微乱,菩萨很快便平静下来,地狱自然平静,河水里的经声重新变得整齐,他看着站在船首的宁缺,感慨说道:“天人合一,天又是谁?”
这不是辩难,而是真的感慨,菩萨感慨昊天已经不在。
死,或者让路……修行者说出这种话,会显得很强大自信,但昊天不会说这种话,她什么都不会说,会直接让对方死去,哪怕对方是地藏菩萨——这只能证明了昊天已经变得很虚弱。
经声大作,有佛光弥漫,渗入宁缺的衣衫,触发桑桑神魂里的贪嗔痴三毒,只见一道鲜血从他的唇角流淌而下,散入河水里。
这些血里有昊天神辉,极为滚烫,河水被烧沸,变成无数细微的气泡,像珍珠般飘拂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依然没有表情,或者说,桑桑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因为伤在她心,痛在他身,她哪里会在乎这个。
桑桑没有与地藏菩萨交谈,取下铁弓便是一箭射了过去。看似简单的一箭,但与宁缺的那一箭相比,威力不知道大了无数倍!
地藏菩萨神情慈悲,手里檀陀自有感应,伞缘悬着的无数惨白人头,忽然间同时张开嘴,开始凄厉地尖啸起来。
万颗白骨头颅同时尖啸,骨象前的河水仿佛生出一道无形的屏障。
无论那道铁箭有多强大,哪怕是昊天射出的,依然不可能穿过那道屏障。
噗哧一声轻响。
地藏菩萨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前,发现一道黝黑的箭簇探出头来,上面染着数滴金色的血液,还有数缕袈裟上的金线。
哪怕是最强的檀陀地藏,依然没能挡住这一道铁箭。
地藏菩萨的脸上露出痛意,还有些惘然,因为他不知道这道铁箭是怎么来的。
天意难测?
不,天意不可测。
昊天射出的箭,亦不可测。
就在铁箭射穿地藏菩萨的同时,桑桑离开了船首,像真正的水一般,于水流里行走如意,瞬间来到骨象之前。
檀陀上的数万颗人头还在尖啸,宁缺的五官流出黑血,眼神却还是那般平静或者说冷漠,毫不畏惧地落在了骨象头顶。
他来到了地藏菩萨的身前。
昊天来到了地藏菩萨的身前。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杀菩萨
檀陀地藏乃是最强地藏,手持人头幢乃地狱镇世法器,甘露印有不世慈悲,而这慈悲对中毒的桑桑,又是一番伤害。
宁缺的的身体被檀陀上的无数骷髅头尖啸撕裂,到处都是伤口,衣衫破烂淌血不止,又有无数怨魂受到经声感召,顺着河水流到他的身上,拼命地向着那些伤口里钻去,虽然刚刚接触到他的血液,便被里面蕴含的神辉净化,但伤害却留了下来,并且越积越重,伤口的边缘渐渐泛起灰色。
他的眼睛也在流血,眼神却还是那样的冷静,看不到任何惧意,也没有痛楚,甚至仿佛连想法都没有,无情冷酷至极。
因为眼神是情绪,是桑桑的情绪。
骨象高数十丈,头颅也极大,桑桑落在它的头顶,就像是落在一座极宽敞的宅院里,衬得他的身影那样的渺小。
桑桑向象背走去,离地藏菩萨越来越近。
骨象怒嚎一声,象鼻破河水而起,像道鞭子般抽向她。
宁缺最开始想的没有错,象鼻里是没有骨头的,哪怕是地狱冥河里的象也没有骨头,这头象之所以有道白骨组成的长鼻,是因为它来到佛祖的极乐世界之后,犹难忘记生前,所以在河底淤泥里拣了无数碎骨,自己做了个鼻子。
象鼻里的那些碎裂白骨,都是人的骨头。骨象在冥河里听经无数万年,早已把这些人骨炼成了自己的法宝,佛威无边,所以先前才能那般轻易地把朱雀和宁缺缚住,哪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