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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是徒死的挣扎,所以你和天谕神殿的旧人不愿意加入?”宁缺说道:“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道门必然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从柳亦青一剑杀了南晋皇帝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便已经变了,战争的胜负变成了少数人可以决定的事情。”
程立雪说道:“判断局势,从而也变成了一件简单的算术题,你想要策反我和天谕神殿,自然也就会变得困难很多。”
宁缺沉默了会儿,然后说道:“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算的。”
……
……
(中午去接老婆回家,她接我电话的时候忽然头晕,觉得楼在摇,以为地震,和同事姐妹们说,没有人相信,下楼后,看着院子里站满了人,才知道原来真的地震了,松源地震,和我们这里有一段距离,然后回家吃饭,我给她买了豆腐脑,咸的,搁在餐桌上,没有注意到袋口没扎紧,于是流了满桌,到处都是卤汁和白生生的豆花,遛完狗后一边揉眉心一边开始工作到现在,她这两天也不舒服,从中午睡到现在,然后赶去单位有重要的工作需要完成,我去送她,这就是生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策反(下)
有能力影响整个人间的走势,这种人很少,程立雪才会说这道算术题很简单,宁缺却有不同的想法,所以想看看那个简单的答垩案。
程立雪看着站在雨帘前的他,说道:“大先生只留在宫中,守在唐帝身边,直到你从悬空寺回来,他才能离开长安,但依然要跟着酒徒,不得自由。”
“二先生用一柄剑拖住整个佛宗,令修行界震撼敬畏,但他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里离开西荒悬空寺,他毕竟不是夫子。”
他继续说道:“三先生行踪飘渺,看似无人知晓,但其实我们都清楚,她一直在草原上,和唐一道带着荒人部落的强者,在暗中狙杀东帐王庭的人。”
宁缺说道:“东荒离燕不远,离长安也不远。”
程立雪说道:“但她不会南归……当代魔宗宗主,怎么可能把时间耗在东帐王庭那些人的身上?她看的是贺兰山缺,书院想让荒人部落直入西荒,和镇北军夹击金帐王庭,这不可能瞒过观主。”
宁缺说道:“这种事情本就极难瞒人,关键在于能不能成功,你不能否认至少看上去,书院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程立雪微微一笑,说道:“你曾经在渭城从军,应该很清楚金帐王庭如何强大,何必自欺欺人?哪怕她是二十三年蝉,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战胜金帐,想要完成书院的战略,她哪有余力顾及中原之事?”
宁缺说道:“我可不想让三师姐太累。”
程立雪说道:“三位先生都不在,那么书院还剩下谁?陈皮皮雪山气海皆废,唐小棠随他四处逃亡,徐迟在勒布大将和数位大祭司的压力下只能苦苦支撑,就凭你和后山那几位先生怎么对抗道门源源不绝的强者?”
宁缺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些都不是问题。”
程立雪看着他神情平静的面容,微嘲说道:“观主,掌教赵南海,隆庆,横木无论谁,你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居然说都不是问题?”
宁缺说道:“对阵不是棋枰之上对弈,这些道门的强者,在我看来都是能解决的问题,所以不是问题,其实你还漏了一个人……推着观主轮椅的那位中年道人,在我看来要远比赵南海、隆庆之流麻烦的多。”
程立雪说道:“为何你会这样认为。”
“神秘兮兮的人,看上去总是更可怕些,当然我只是认为他比较麻烦,不会害怕,因为我依然认为,这是可以解决的问题。”
宁缺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只要能解决酒徒和屠夫西陵神殿对我来说就是一间破屋,这便是我想给你的信心。”
从开始到现在,书院对人间局势的判断始终清晰——助新教传播,长安备战,余帘入荒原,君陌剑撼悬空寺——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这些举措都是为了撼动道门的根基从而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灭掉道门,唯如此,才能断绝昊天力量的来源,才能帮助老师战胜昊天。
想要在昊天的世界里毁灭昊天道门,必然要打很多恶仗苦仗——观主现在是废人,哪怕智慧依然无双,但已没有当年单身入长安时近神般的力量,春天那场雨哪怕让道门生出再多的年轻强者,也不可能是书院三位先生的对手。
遗憾的是昊天在离开人间回归神国之前,替自己的信徒找到了两位最强大的庇护者为道门套牢了两条最恐怖的看家狗。
“我说过,这是一道简单的算术题,只要在塾师那里上过两天学的孩童,都能算的清楚,谁会不知道书院想杀谁呢?”
程立雪说道:“问题是,这是两个杀不死的人。”
宁缺说道:“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杀不死。”
程立雪说道:“那两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能算是人。”
宁缺说道:“观主当年神威如海,亦非凡人,一样被书院重伤将死。”
程立雪说道:“酒徒屠夫和观主最大的区别,便在于他们更擅长活着,他们能在昊天的眼光下存活这么多年,能够熬过漫长的永夜,似乎时间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便是夫子都没有出手,你们怎么能杀得死他们?”
宁缺不再多言,说道:“杀死他们的那天,你和天谕神殿来归?”
程立雪神情微凛,说道:“书院的信心……究竟来自何处?”
宁缺转身,望秋雨如瀑,沉默不语。
……
……
南晋偏南,已是深秋,临康城外山上的树叶依然不是太黄,被晨时开始落下的这场雨洗过,青意渐泛,竟似重新回到了春天。
酒徒与大师兄在山道上随意行走,没有并肩,用肉眼也很难分出先后,自然不会携手,但终究是旅途上临时做了个伴。
观主现在坐在轮椅上,他们便是世界上走的最快的两个人,此时走在雨中山道上却很缓慢,显得极为潇洒淡然。
“其实我很清楚,书院一直很想杀我,最想杀我,比杀屠夫更想,因为我比屠夫快,所以我对你们的威胁最大。”
雨珠落在酒徒的长衫上,纷纷滚落,就像荷叶上的露珠,他的声音也像这些水珠般,再没有平时的沧桑和腐朽意味。
大师兄看着他长衫前襟上那抹血,说道:“也曾经是最想携手的人。”
酒徒微笑说道:“为何?”
大师兄说道:“我们想助老师战胜昊天,便要灭道门。”
酒徒说道:“那岂不是更应该杀我?”
大师兄说道:“前辈和道门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若与书院携手,灭道门,只是一念之间,人间想来会少流很多血。”
酒徒说道:“那是以前……从她出现在我身前那刻起,我与道门便有了关系。”
大师兄说道:“她已经离开了人间。”
酒徒微微一笑,意味深长说道:“都说你是世间至仁至善至信之人,没想到今日却来劝我做背信之事,何解?”
“信乃人言,她不是人,故难称信……”
大师兄忽然沉默。
隔了很久,他指着酒徒的长衫说道:“那些都是假话,背信就是背信,只是你若能背信,我便连太守的血都能视而不见,何况别的?”
……
……
第六卷忽然之间 第二十四章 当逍遥游
说这话时,大师兄很平静,眉还是那么直,眸还是那么正,但其实能感觉到,这平静的背后,隐藏着的是极深的痛苦,带着冷意的痛苦。
酒徒听到这句话后,表现的也很平静,而他的平静是凝重,因为这份来自书院的邀请与背信相关,但出自对方,却不得不信。
——千年来,他和屠夫与书院、或者说与夫子之间,并没有太多嫌隙,直至后来,直至太守昨夜死,若真能把那些抛却,双方携起手来,或者真的可以灭了桃山,焚了神殿,毁了道门,真正撼动昊天世界的基础!
临康城外的青山一片安静,他望着秋雨里的天地,沉默不语,腰间系着的酒壶在风雨里轻轻摆荡,就如滔天浪里的小舟。
雨丝渐疏,山野上方的云层由厚变薄,光线透出渐渐偏移,时间逐渐流逝,他始终沉默,没有回复书院发出的邀请,山道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令人窒息。
这个答案,从某种程度上将会决定人间的走向,想再久也理所当然,直到日头渐西,天色渐暗,暮光把云层染红,然后把它烧成灰烬,黑夜终于来临,那轮皎洁的明月出现在眼前,他终于打破沉默,做出了回答。
酒徒的答案很简洁,只有两个字:“不行。”
月光洒在大师兄的脸颊上,显得有些苍白:“为什么?”
“因为昊天无所不能。”
酒徒看着他脸上的月光,平静说道:“那场春雨,横木以及北方那个蛮族少年,还有曾经的观主,都是证明……无数年来,我与屠夫隐匿在人间,冷眼看着道门统治着这个世界,我看到了太多类似的画面,虽然道门从来没有出现一个像你老师那般强大的人类,但昊天已经证明了太多。”
听着这番话,大师兄摇了摇头,指着夜穹说道:“老师也曾经说过,而且说过过不止一遍昊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他老人家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所以他才会登天与天战,人间才会多出一轮明月。”
他的手指所向,正是夜穹里那轮美丽的月亮。
酒徒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说道:“但你看……月亮的脸一直偷偷的在改变,普通人看不到它在变暗,你我怎么能看不到呢?”
万古长夜,唯夫子为月,月亮变暗,说明夫子正在逐渐变弱。
酒徒这种层级的强者,自然不会看错天象,事实上书院也很清楚这是事实,包括大师兄在内的弟子们,一直处于某种焦虑的状态里。
“但既然还亮着,就有希望。”大师兄说道。
酒徒摇头说道:“即便能再亮数万年,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我要的是永恒,除了昊天,谁能赐我以永恒?你老师自己都做不到,又如何帮助我?既然书院无法给予我想要的东西,又如何能够说服我?”
大师兄沉默了很长时间,问道:“这些……真的这么重要吗?”
酒徒看着他说道:“生存的意义,就在于生存。”
大师兄说道:“难道不应该是体会?”
酒徒嘲讽道:“只有无法永恒的人,才会漠视永恒的意义,只有吃不到葡萄的人,才会说是酸的,才会说出这样酸而无用的废话。”
大师兄感慨说道:“那么在您看来,所谓爱这种字眼必然也是酸而无用的了。”
“先前我便说过,我对人间无所爱……什么是爱?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不够老,不明白在时间的面前,这些字眼真的很轻。”
说到此处,酒徒眼里流露出些许感伤与怀念,说道:“我够老,我活的足够久,见的事情足够多,悲欢离合在我眼前不停重演,生老病死一直在我身边,对我来说,世间早无新鲜事,又哪里有什么看不透的?”
“时间会杀死你所有的旧友,把你的新朋变成旧友,然后再杀死,你会变成看淡情爱的智者,你会变成身体与灵魂都腐朽不堪的走尸,但同样你会思考很多,你最终会想明白,存在的意义就是存在,除此别无所求。”
他看着夜空平静说道:“我与时间这个鬼东西相处了太多年,我很清楚它是怎样的不可战胜,所以我不会错过任何战胜它的机会。”
今夜的酒徒与以前有些不同,以往无论在小镇还是在悬空寺,他并不显强大,仿佛是山野间的一颗石,此时他却是一座险崛的山峰。
因为从前的他,自敛而不思,顺势而行,如朽木和不会言语的石,今夜的他,则是在思考,在表达自己的思想,于是这山峰便活了过来。
听着这番话,大师兄沉默片刻,然后问道:“那么,自由呢?”
酒徒说道:“什么是自由?是掌握,是了解,是知识和目光的边界……确实,这是比爱比欲更美妙的东西,然而谁能自由呢?”
大师兄摇头说道:“没有绝对的自由,但会向往,所以要追求……老师曾经向青天黑夜里不停地飞翔,我想那时候的他虽然寂寞,但肯定也很愉快。”
酒徒眯眼说道:“哪怕触到边界便会死去?哪怕打破边界的结局是寂灭?”
“当年因为桑桑的事情,小师弟曾经教育过我,不能因为坏的可能性,就破坏所有的可能性,因为活着就是无数可能性的集合。”
大师兄说道:“……那么没有可能性的活着,就是死去。”
酒徒说道:“或者外面从来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还是小师弟曾经说过,人类注定的征程就是星辰大海。”
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