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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第7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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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卷书不知是什么材质所造,在如此恐怖的战斗里,竟没有被气息对冲碾碎,也看不出来新旧,隐隐透着股高妙的气息。
    中年道人看着手里的这卷书,有些犹豫,有些遗憾。
    叶红鱼隐约猜到这卷书的来历,神情骤变。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中年道人最终下定决心,缓声吟道。
    随着他的吟诵,他手里那卷书,也缓缓掀开了一页。
    那卷书掀开了第一页,那页瞬间燃烧成灰。
    一道磅礴的力量,极似于天启的力量,从那页消失的纸里迸发出来,轰击到了樊笼阵法上,只是要比天启来的更加真切!
    轰隆一声巨响,樊笼阵微微颤抖起来。
    看着这幕画面,感知着那卷书里神奇的力量,叶红鱼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是真的,神情剧变,寒声道:“你们竟敢以天书为器!”
    是的,中年道人手里那卷书是天书!
    天书落字卷!
    一页落,而惊天下!
    何况樊笼?
    叶红鱼双臂一展,裁决神袍无风而舞,如瀑的黑发也狂舞起来!
    她竟是要用裁决神殿这座樊笼,硬抗天书!
    中年道人的神情异常凝重,因为他发现,一页天书,并不足以冲破这座樊笼。
    于是,天书继续燃烧!
    落字卷,一页一页地落着,落地便成灰烬。
    仿佛无穷无尽的最本原的力量,随之释放,向着夜殿四处袭去!
    中年道人看着天书落字卷,在自己手里越变越薄,神情愈发痛苦。
    道门弟子,亲手毁去天书,谁能舍得?
    樊笼与天书的战斗,依然在持续。
    落字卷一页一页地燃烧着,裁决神殿不停地颤抖,石壁上出现了无数道细微的裂缝,有石砾簌簌落下,仿佛要地震一般。
    战斗至此进入最恐怖的时刻,先前被掌教天启所慑,此时又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桃山上的人们终于被惊醒。
    数千上万名神官和执事,站在各处山峰,站在各处道殿之前,看着崖畔那座黑色肃杀的神殿,看着神殿在夜穹下摇摇欲坠,脸色苍白至极。
    人们惊慌失措,人们震撼无语,人们很惘然,不知该如何做。
    轰的一声巨响,裁决神殿东南角,应声而塌!
    无数石砾激射而起,山腰下方坳里的桃枝,不知被打碎了多少根,无数神官执事痛哭着跪倒,不敢抬头,不敢出声。
    裁决神殿里,烟尘弥漫。
    熊初墨站在战场之外,神情复杂至极。
    这是天书落字卷和裁决神殿之间的战斗,这是昊天与道门之间战斗的缩影,即便以他的力量,也很难加入到这种层次的战斗里。
    看似很久,实际上很短暂。
    天书落字卷,在中年道人的手中,烧毁了约半数书页。
    樊笼阵,终于还是破了。
    裁决神殿似乎下一刻便会垮塌。
    叶红鱼被天书的力量强行震回墨玉神座旁。
    她脸色苍白,神情却还是那般漠然。
    裁决神殿里安静了很长时间。
    无论是中年道人,还是熊初墨、赵南海,都没有说话,看着墨玉神座旁浑身是血的女子,心生敬意,或者还有些惧意。
    差一点,只差一点。
    面对着道门如此强大的狙杀阵容,年轻的裁决大神官,竟然只差一点,便能逆转局面,甚至让整个局面导入她的想法里。
    如果中年道人没有拿着天书落字卷。如果他不是领受观主的命令,以近乎亵渎的手段,把天书当作了道门的兵器,那么叶红鱼或者真的会胜利。
    现在她败了,真的败了,但她面对如此强敌,最后逼得对方底牌尽出,生生毁了半卷道门至宝的天书,她有足够的资格骄傲,并且得到敬重。
    只可惜还是没有能赢。
    叶红鱼脸色苍白,不是因为受了重伤,不是因为畏惧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如果败了,那么叶苏便会死。
    她今夜所有的目的,就是为了擒住中年道人,借此换叶苏一条命。
    中年道人说这没有意义,但她还是必须这样去做,因为叶苏——她的兄长,对她来说,从很多年前开始,便是她活着的所有意义。
    中年道人以虔诚的神情,把天书落字卷重新纳入怀里,然后看着叶红鱼,非常诚恳地说道:“你很美丽,也很强大。”
    叶红鱼面无表情说道:“我知道。”
    中年道人看着她,看着她内心最深处的那份倔强,仿佛看到小时候观里那个喜欢爬树,喜欢欺负陈皮皮的小姑娘,怜惜渐生。
    “很遗憾,你必须死。”
    裁决神殿坍塌了一角,叶红鱼受了重伤,她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中年道人、熊初墨和赵南海,依然看着她,站在三个角落。
    她败了,便只能死,因为道门没有给她留路。
    她站在墨玉神座旁,身后是无尽的深渊绝壁,那或者是路,但不是活路。
    就在这时,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愤怒与不甘,显得有些疯癫。
    她和叶苏兄妹替道门卖命多年,最终会没命。
    她不甘心,她尽力地去做,却没能挽回。
    但她会认命吗?不,像她和宁缺这样的人,表面上看,或者有极虔诚的信仰,比如昊天,比如书院,但实际上,他们永远只会相信自己。
    这一点,即便是昊天都无法察觉,即便是夫子都没能看穿。
    她的笑声很冷,很寒冷,如锋利的道剑,被雪海畔的冰冻了无数万年,然后被人拔起,回荡在裁决神殿里,似在向四处劈斩。
    下一刻,她不再发笑,说道:“我要活着。”
    熊初墨看着她嘲弄说道:“或者,你可以试着求我。”
    叶红鱼没有理他,平静重复说道:“我要活着。”
    中年道人说道:“你不能活。”
    观主决意杀死叶苏,毁灭新教,那么她就必然要死去,尤其今夜之后,她若活着,那么熊初墨便会死,道门会沦入火海之中。
    叶红鱼说道:“我会活着。”
    她说的很平静,因为不是乞求,不是恳求,只是通知。
    她告诉这些强大的人,告诉观主,她想活着,便会活着。
    鲜血在她赤裸的身躯上流淌着,流经精致的锁骨,美妙的胸脯,汇入迷人的肚脐,仿佛在完美的身躯上,走完了无悔的一生。
    “先前我不离开,是因为我想做些事情,现在看来,我没有成功,叶苏大概会死了,那么我自然会离开,你以为你们能留住我?”
    她看着中年道人,神情漠然说道:“半卷天书,还杀不死我。”
    中年道人微微皱眉,觉得似乎有些问题。
    熊初墨看着她说道:“你如何能够离开?”
    他指着她身后的绝壁悬崖,微讽说道:“当年宁缺跳下去了,昊天也跳下去了,或者你也想跳下去?你以为你能活下来?”
    桃山绝壁,高远入云,最可怖的是隐藏在里面的阵法,还有深渊底部那些难以想象的危险,当年即便是卫光明,也从来不敢奢望这般离开。
    宁缺跳下去没有死,那是因为昊天也随之跳了下去。
    叶红鱼再强,也不是昊天。
    如果她从这里跳下去,必死无疑。
    裁决神殿一片安静,露台上残雪映月,很是美丽。
    叶红鱼看着熊初墨微嘲一笑。
    她转身走向露台。
    一路鲜血流淌,雪与她赤足上的血相触,便告融化。
    来到露台畔,凭栏片刻,然后,她纵身而下。


第六卷忽然之间 第四十九章 一道白烟
    月光如前,狂风不再,残雪依旧,雪上血痕清晰的惊心动魄,裁决神殿里一片死寂,只偶尔有石壁剥落的声音响起。
    中年道人走到露台上,熊初墨和赵南海也走了过来,三人看着栏下无底的深渊,看着月光照耀下的薄雾和绝壁上那些积着雪的老树,沉默了很长时间。
    然后他们各自离去,没有交谈,也没有对视——宁缺跳下去了,昊天跳下去了,今夜叶红鱼也跳下去了,宁缺和昊天能够活着,她不可能活着。
    既然死亡是唯一的结局,那么不需要再在意。
    只是人死了,事情还没有完,她是裁决神座,她的死亡会引发很多事端,道门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熊初墨要开始着手准备镇压裁决神殿的怒火,赵南海要从旁协助重新稳定桃山的局面,而中年道人要重新收拢道门的意志。
    更重要的事情是,随着今夜这场战斗,随着叶红鱼的死去,道门开始正式着手覆灭新教,与唐国、书院之间的战争也将正式开始。
    三人离开,破损严重的神殿,再次回复无人的寂寞,自然,会有人被安排到绝壁下方,去确认叶红鱼的死亡,寻找她的遗体,只是到了那日,就算她能够重新回到裁决神殿,这座肃杀的神殿,也无法再迎回自己的主人。
    ……
    ……
    黑夜深沉,月儿被掩在厚厚的云层后方,大地上纵横交错的溪流,那些清水上的石桥、桥下耐寒的野花,都被夜色吞噬。
    今年很是寒冷,阳州城外的田野被冻的有些结实,便在夜深人静之时,一声闷响,有人从城头落下,重重地砸在地面,把冻实的地面砸出了数道裂痕,那人的腿骨顿时断裂,然而在这样的痛苦下,依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王景略的眉拧的极紧,纵使黑夜深沉,也无法掩去脸上的苍白之色,无数颗汗珠从他的身体里逼出来,瞬间打湿全身。
    他擦去唇角震出的血水,以手为足,在地面上艰难向前爬行,待钻进一片灌木丛里,确认不会被人轻易发现,才略微松了口气。
    便在这时,城墙前再次响起重物坠地的声音,他拔开灌木向那处看去,只见地面上躺着个人,那人身上尽是血污,明显已经死了。
    城墙上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有数十根火把被点燃,只是瞬间,漆黑的夜色便被驱逐一空,城头上下被照的有如白昼。
    一动不动躺在地面上的那人,也被火把照清楚了容颜,脸上满是血,但勉强能看清楚五官——王景略的身体微震,握着树枝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因为他识得那人,准确来说,他和那人很熟。
    过去这几年,王景略代表朝廷,在阳州城里暗中联络那些心怀故唐的年轻人,取得了很多进展,此时死去的那名年轻人,便是其中一人。
    阳州城头变得扰嚷起来,有喊杀声,有兵器撞击的声音,王景略艰难地抬头望去,知道城墙上面,那些忠于长安的年轻人,正在被神殿的强者们追杀,他的拳头握的越来越紧,却无法做些什么,不由心生绝望。
    又有人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被冻硬的田野上,砸出泥土,溅出血花,紧接着有越来越多的身影落下,不停地死去。
    他苍白的脸上满是绝望与痛苦,眼眸里满是后悔,他后悔没能发现,自己的计划全部被神殿掌握,后悔没能预计到神殿的突然出手。
    他后悔让这些年轻人死去。
    今夜死去的这些人,是他在诸阀里的援手,都是清河郡的年轻人,用宁缺的话来说,是真正的希望,只是……年轻人的骨头再硬,终究还是摔碎了。
    王景略的眼圈红了,嘴唇被咬破,开始流血。
    他盯着阳州城头那些神殿骑兵,看着那些火把照耀下的身影,身体痛苦地颤抖着,就像一只受了伤的丧家之犬,却不敢唁唁。
    他转过身,像狗一样在地面上爬行,向夜色最深处爬去,一面爬行一面流血,他必须活着离开清河郡,他要把今夜发生的事情,告诉青峡那面的唐军,告诉宁缺,书院的计划已经失败,告诉长安,战争已经开始。
    宁缺没能想到,他也没有想到,西陵神殿,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出手。他们的事业,清河郡的年轻人们,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损失。
    但是,我会回来的。
    当我回来的那天,铁蹄将会踏碎这片艰难寒冷的田野,火把将会插满富春江畔的庄园,死去的年轻人的英魂,将会得到最盛大的祭奠。
    王景略向着漆黑的夜里爬去,背离阳州城里的火把光辉。
    有雪忽然飘落,洒在那些死去的年轻人身上。
    也洒落在像狗一样的他的身上。
    ……
    ……
    阳州城最直的那条长街,被灯火照的一片通明。
    神辇在街中间缓慢移动,辇旁十余名侍女不停向夜空里洒着花瓣,那些花瓣与新落的雪一混,然后一同落下,圣洁纯净。
    雪风微作,掀起辇前的幔纱,露出横木立人犹带稚气的脸庞。
    长街两侧,成千上万的阳州民众,纷纷跪拜在地,最前方,清河郡诸阀的阀主同样双膝跪地,没有人敢直视他的容颜。
    今夜的阳州城,到处都在追杀,到处都在死人,鲜血灌进青石板的缝隙,流进清澈的富春江,是自数年前叛乱后最血腥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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