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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天武宫高大的宫门，是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都是一层层林立的巨大的石碑。我分心细看，才发现这些石碑上刻的，居然全都是武功心法，从狮族开始，一路排开，兽人所有种族的武功，一个不少，家家有份。
“这……虽然早就知道天武宫公开传授所有兽人武学，堪称有教无类，只有学不会的，没有不能学的，可是把这么多镇族秘笈拿出来摆在门口，还真是让人佩服啊。”
想想前世，天下武林为了一本《九阴真经》打到血流成河，最后五绝论剑华山，争夺所有权。后来师父费尽心机才骗来半部，而又因为我偷走经书而迁怒众弟子。真是汗颜啊，如果一开始大家就坐下来一起探讨，何至于有如此多的麻烦，倘若武林中人可以象兽人一样广传武道，大宋又何至于被辽金逼迫，一次次俯首称臣。
“凯瑟琳，他们将武功刻在石碑上，难道是为了显示收藏的富有吗？”尽管我佩服这里的无私，但是还是有些疑惑。
“不是的，大人。原本的英灵殿，一直是将秘笈用兽皮抄录，妥善存放的。直到一千年前，深渊魔龙王来袭，秘笈几乎被付之一炬，后来才为了防止有一天这里真的被烧毁，才将真正宝贵的武学典籍刻在石碑上，摆在这里。其实这只是地上部分，地下还有一半碑体，刻着一摸一样的秘笈，防止地上部分损坏的情况出现。当然，后面的书院里还有原本，而且其他的大量武学资料也存放在那里。”
“真是周到备至，不愧是传承三千年的帝国要枢啊。”
第四十章 圣域魔狮炼魂道
天武宫虽然名为“宫”，实际上应该称为学府，在大门口的碑林之外，就是无数的比武场，若干藏书楼，和一些居所食堂，整个建筑群落集中在一座小山上，而“战圣”雷门的修行之地，却在山后的一处别院。
凯瑟琳身为“战圣”雷门的入室弟子，在天武宫自然有无数人认识，我们还没有走完甬道，已经有无数学员跑出来围观了，害得我们不得不加快速度，直奔雷门的潜修别院“千海冰凝斋”而去。
“千海冰凝斋”周围百丈都是禁区，普通学员绝对不可以进入。一来是因为雷门武功修为超凡入圣，六识通灵，即使是不在意的情况下，也可以察觉百丈之内的风吹草动，自然不愿别人打扰，二来，别院中常常有交手论武的情形出现，万一没控制好飞散的气劲，把哪个学员碰一下，也难免伤筋动骨，所以为了安全着想，也有划出禁区的必要。
我们刚刚走到门口，原本紧闭的大门就自动打开了，大门后面的院落极为开阔，或者说，基本上什么也没有，我们面前的院子长宽大约都有二十丈，地面铺着洁净的白色细沙，空无一物，只有最里面，有一栋原木构建的木屋，结构简朴无华，使用的木料连树皮也没有削去，除了宽阔巨大之外，没有任何特色。
不过，真正让我动容的，是院落里一个人也没有，也就是说，刚才给我们开门的，就是“战圣”雷门本人。以雷门名动天下，独尊百年的身份，想必不会作出利用超速度跑出来开门，再跑回去装神秘的无聊举动，那么，唯一的结论就是雷门从来没有出来过，他纯粹使用斗气为我们打开的大门，而我，却完全没有感觉到斗气的波动。
震撼，是我此刻唯一的感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看过了不少高手和强大的存在，力量超过我的比比皆是，我也没有因此而惊恐，因为他们对于那巨大力量的掌握远远不如前世的绝顶高手，如果我师父或者重阳真人在此，即使他们的力量仅仅达到一个十级剑豪的地步，但是真正动手，也绝对可以把“武帝霸皇诀”之外的任何剑宗玩弄于股掌之上，凭借的，就是那超凡绝俗的武学智慧。加上我昨天和猎豹剑宗比奥莫一战，境界修为再上一层，真有些不把这世间的高手放在眼中了。然而此刻我才发现，眼前木屋中那位尚未谋面的绝世高手，在力量的领悟上竟然已经远远超越了前世“五绝”的水准，达到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高度。
“后学晚辈玄风。暴雪。沃尔夫，拜见雷门前辈。”我朗声说着，迈步向那木屋走去。
“联盟新锐，代有天骄，能和玄风小友一见，也是老朽的幸事。”古朴的木屋中，扬起一个温和纯厚的苍老声音，仿佛古刹晚钟一般清越悠扬，动人心神。
然而，随着这声音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仿佛百万昆仑一起压下的无边气势。
承受无限重压的我，脚下的砂砾却没有半分变化，让我知道，这种压力纯粹是来源于精神世界的，如果我是一个白痴的话，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而如果我是前世所见的大德高僧，可以看破一切的话，也可以将这种压力当作拂面春风。可惜，我是陈玄风，背负了无数孽债冤仇，沾染了滔天杀戮野心的陈玄风，我看不破，只有迎上去。
二十丈的院落，此刻却比我当年和贼婆娘超风，从江南逃到蒙古大漠还遥远，每一步，都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每一刻，都宛如重演了前世今生，我非常清楚，雷门正在用自己的精神修为，考验我的意志，只有我能够战胜自己，走到他面前，才可以得到他的尊重，拥有和他对等交谈的的资格。想必每个来这里的年轻剑宗，都会受到同样的试练。
相信雷门会对所有来访之人一视同仁，发动的力量没有差别，我的精神修为本来是比其他同侪高出许多的，即使是凯瑟琳的天生王者之气，加上“武帝霸皇诀”的增幅，也要逊我一筹，何况昨天还经历了有一次提升，更是坚韧圆满，不动如山。但是，和那些少年得志的兽人剑宗不同，我背负的心灵枷锁也远为沉重，少年丧乱的悲苦，背叛师门的愧疚，屠戮江湖的挣扎，横死异乡的不甘，转世重生的惊恐，再战天下的迷惘，此刻一一涌上心头，令我的心灵不断被冲击，只想转身逃走，逃脱这无尽的回忆与折磨。
凯瑟琳跟随在我身边，看着我一步一个沾满汗水的脚印地走向师父居住的屋子，眼中闪烁着惊讶、钦佩和担忧的目光。作为“战圣”雷门的弟子，她自然也经受过师父这入门的精神考验，一般来说，多半来访的剑宗在第一时间就被那浩瀚的精神压力击溃了，要么转身逃走，要么屈膝下跪，这样的人，只能回到外面自行修炼，根本不被雷门看在眼里。好一些的，可以立在门口，承受压力，不退不进，他们会被收为记名弟子，可以来向雷门询问疑难，却没有机会受到系统的训练。更好的，是可以举步前行的人，无论走出几步，都会被收入门下，成为入门弟子，真正传承雷门的武学思想，百年精粹。不过在那巨大的压力下，即使能够前进的人，最后也会因为精力耗竭而昏倒，六十三米的距离，一年前的齐格非不过前进了十八米，凯瑟琳自己也只是走到了三十七米，唯有当年的沙曼达，一直走到了木屋门前，才力尽昏倒，成为了众弟子中的第一人。
而眼前这个少年狼人领主，尽管脸上扭曲变形，尽管汗如雨下，尽管每一步都仿佛要摔倒一样，却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走去，明明举步维艰，却给凯瑟琳一种感觉————他一定会坚持到底的，他一定会超越沙曼达的。
“……他一定可以做到的，他一定可以超越那个人的，他一定可以完成我的愿望的……”
没有人听到凯瑟琳心中的声音，没有人知道凯瑟琳在悄悄为我祈祷。
仿佛经历了千万年轮回的时光，我终于走到了木屋前面，此时我已经是油尽灯枯，神思耗竭，只想一头摔倒在地，永远不要醒来，然而，我心中却有一个模糊的声音，一直在提醒我鼓励我，让我不要倒下。
“我究竟为什么如此坚持，为什么不想放弃，我究竟在执着于什么？”
在倒下与坚持的反复争斗中，一个已经渐渐淡忘的画面从新浮现在心里。
桃花岛的月夜，我和贼婆娘超风赤裸着躺在林间草地上，那时，她正青春貌美，那时，我正年少轻狂。云雨之后，两人慵懒地躺在一起，低声细语。
“师妹，我已经推算出了师父收藏九阴真经地的地点方位，明日就可以下手了，等我们逃出桃花岛，就立刻拜堂成亲，你说好不好？”
“师兄，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师父怜我们孤苦，收我们入门，教我们武功，我们却……”
“唉，我何尝不知自己禽兽不如，可是，我从小便无父无母，受尽欺凌，那时，我就许下心愿，我要有红颜知己，我要名扬天下，最重要的，是我要天下无敌，要自己永远不必向任何人屈服。所以，我……”
“师兄，不必说了，我们夫妻一体，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我们一起努力，永远不向任何人屈服，若有罪孽，我们一起背负。”
对了，我不可以倒下，不可以屈服，即使面对的，是这超越天下五绝的雷门，我也决不低头，这是，我的心愿，这时是，我和超风共同的心愿，是我们牺牲一切而追寻的心愿。
原本已经崩溃的身形，已经接近地面的头颅，诡异地静止了，接着，就忽略了重量般地再次昂起，我挺直身体，心底奇妙地涌现出了新的力量，让枯竭的心神再次回复了活力。
我从新迈步，踏上木质的阶梯，推开沉重的木门，堂堂然走进了“战圣”雷门的居所。
“晚辈玄风，见过雷门前辈。”
“小友辛苦了，请坐。”
我抬起头来，首先看到的，是一对温润如玉，蕴涵了赞赏和尊重的眼眸。
虽然我昂然入门，其实却已经是头晕目眩，所以此刻才终于打起精神，打量这位闻名以久，又刚刚以神念交锋过的“战圣”大人。
和凯瑟琳那种完全人化的形态不同，雷门的兽徵非常明显，一头银灰色的鬃发，宽鼻阔口圆耳，虽然盘膝坐在地毯上，却也可以看出身高在八尺开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利爪突出，背后还隐约可以看到尾巴。这种相貌在贵族兽人中往往被视为愚蠢的象征，然而，无论任何人，只要看到了他的眼睛，就绝对不会将他和愚蠢作任何联系，因为即使是最睿智的贤者，也无法拥有一双如此深邃悠远的眼睛，那是凝结了智慧和时光洗礼的结晶，散发着钻石的光辉，是让人永远无法遗忘的存在。
我在雷门身前坐下，细细回想起雷门的传奇经历。
“战圣”雷门，并非出身于狮族贵族世家，而是来自驻守北国的雪狮部落，也就是和我的雪狼部落，熊族的白熊部落，鹰族的雪雕部落共同防守北方冰原野蛮人的一个狮族分支。尽管狮族绝学“武帝霸皇诀”已经传遍天下，但是出身闭塞的北国乡下的雷门小时候却终究没有接触过这门神功，他修炼的，是一门叫做“冰凝天下”的冷僻斗气，不过，天资卓绝的他仅仅凭着这种二流武学，突破到了剑宗境界。
成为剑宗，进入北方军队高层的雷门，才在偶然的机会里，看到了“武帝霸皇诀”的抄本。没人知道他后来是如何修炼的，只是在一百三十三年前，人类光明神殿和冰原野蛮人达成了条约，通过海路向冰原大量输送了武器、铠甲、物资，还派出了数千光明神官配合支援，可以想象，本来就强悍无比的野蛮人，在被加持了各种魔法之后，又多么恐怖，猝不及防的兽人大军被打得落花流水，如果不是数天之后一场暴风雪到来，使得对方不得不暂停攻势，恐怕北方军团很可能会就此灭亡。
转机就来自于这场暴风雪中的突袭，突袭由兽人一方发动，出动人数，一人。
事实上，当时连兽人北方军团高层事先也并未知情，雷门单人独剑，乘着暴风雪，杀入野蛮人驻地，找到和野蛮人营地截然不同的人类军营，将数千人类神官和护卫的圣殿武士斩杀一空。在漫天大风雪之中，已经成为剑皇的雷门，身上奇迹般地闪亮着两种斗气的月属，“冰凝天下”的月属“冰封力场”将风雪的影响完全抵消，“武帝霸皇诀”的“战力倍增”赋予了他恐怖的杀伤力，在斩杀了所有人类士兵神官之后，又在暴风雪里，和光明圣殿的“永生剑圣”亚兰斯进行了生死决战，最终在暴风雪结束前，斩杀人类剑圣于阵前，还夹带着对手的尸体，杀出野蛮人的包围，扬长而去。
在这一战中名扬天下的雷门，更从剑圣尸身上得到了两件极为重要的东西——史诗神剑“噬魂”和“剑圣之祖”雷茵斯特撰写的密录《圣域》，号称天下十大神剑之一的“凶剑噬魂”，是三千年前大恶魔王巴托的佩剑，除了种种凶唳强绝的异能之外，更可以吞噬剑下死者的灵魂，让兵主在寿终正寝之前，始终保持年轻健壮的身体状态。而“剑圣之祖”撰写的《圣域》，更记录着进军剑圣之位的秘诀。两件东西，奠定了雷门未来的无敌之路。
三十年之后，终于修成剑圣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