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是一个真正了不起的战士。他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在这时候,任何一个出色的外交家都不会做得比他更好。
他的血是热的,这一点,我们了解,所有曾和他并肩战斗的人们也都了解。
“像他这样的勇士,你们的军队中还有多少?”艾克丁目送罗尔的背影离去,惊叹着问弗莱德。
“如果仅仅是指勇气,每个人都比他要强……”弗莱德这样回答,招来周围人群不信的神色。恐怕在这里只有我知道他这话的正确性,因为只有我们见过当年还是新兵的罗尔,那个害羞、怯懦得有些腼腆的少年。
“但是在战场上,几乎没有人能胜过他。因为在他的心里虽然没有过多的勇气,但却从不缺少友谊、忠诚、信念和善良。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这些东西都远比单纯的勇气要强大的多。”
包括艾克丁在内的所有土著战士们都露出迷惘的神色,这并不奇怪。惟有那些真正经历了生死沙场的人,惟有那些曾经亲手掩埋挚友尸身的人,惟有那些经历过生死痛别的人,才会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他叫什么名字?”依芙利娜轻声地问。
“罗尔,他叫罗尔。”弗莱德大声地将这个普通的名字宣布出来,带着无比骄傲的神情。
“他是我们的朋友罗尔!”
“我真心希望你们会成为朋友……”走过我们身旁,艾克丁苦笑着小声对我们说,“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那样的敌人。”
我尽可能摆出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回答:“我们会成为朋友的,这一点我们深信不疑。”
“依芙利娜小姐,我们可以去看病人了吗?”米莉娅走到依芙利娜身边问道。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出发。”依芙利娜随手抹了抹眼泪,陪在米莉娅身边向后走去。我们紧跟在后面。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依芙利娜悄悄问米莉娅说:
“姐姐,那个……那个罗尔先生,是你们的朋友吗?”
“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之一。”米莉娅回答道。
“那……那我可以成为你们的朋友吗?”
“当然,我们原本就希望你们成为我们的朋友啊。”
“那……罗尔先生……”她的声低了下去。
“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小心,这里有根木头……”
第十二卷:他乡 第一百零五章 米茉娅的医者之心
让我意外的是,土著居民的临时营地距离那个有可能变成战场的山坡并不远,只需要从山坡的另一侧翻下去,进入一片谈不上茂密的森林中,我们就看见数不清的临时帐篷见缝插针地搭建在树木的空隙间。在那里,许多妇女正在忙碌着,而孩子们则忍不住冷清,攀上树木,试图观望不远处山坡上手持武器的父兄们的英姿。当然,他们能看见的只能是长长一串模糊的背影,不过,仅止于此也足够满足他们幼小心灵中对勇敢者的崇拜和尊敬了,他们欢呼雀跃着,对着他们以为是自己父兄站立的方向大声呼叫着亲人的名字,以此来表达自己的骄傲心情。
我们跟在依芙利娜身后,向着营地东南方向快步行走。在穿越营地的过程中,我刻意留心了一下帐篷的数量,以此估算这些土著居民的总数。很遗憾,我失败了,他们临时搭建的这个营地实在太大,比一座大型的城市还要大。树林阻挡了我的视线,让我一眼看不到边际。但我看得到,即便是在很远的地方,都有灰白色的炊烟袅袅升起。要在这片崎岖而广阔的土地上聚集这么多的人口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信仰的力量对于我们骠悍的主人们来说有多么强大。
终于,我们来到一块安静的营地。在这里劳动的妇女们普遍年纪都比较大,动作迟缓,小心翼翼。这里的帐篷看上去与众不同,帐篷的外侧都用黑色的染料涂上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叉号,这个普通的记号在这里让人感觉格外不舒服。
如果普瓦洛在这里不知道会看到些什么,我这么想着。
在这里最小的一个帐篷外面,依芙利娜停住了脚步。她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去,掀开了帐篷的帘子。一阵潮湿霉烂的气味夹杂着许多药草怪异的味道从敞开的帐篷门口涌出,强烈地刺激着我们的嗅觉。
米莉娅毫不迟疑地大步向帐篷走去,她这时候看上去既冷静又圣洁,完全是一副医者仁慈高贵的样貌。
我们紧随其后走进了帐篷。
狭小的帐篷立刻因为我们的进入而显得拥挤起来。站在两位女士的身后,我看见了重病中的大祭司。
我知道他病得很重,但没想到重成这个样子:那个受人尊敬的高贵老者须发皆白,脸上的皮肤因为消瘦而打起厚厚的皱纹。一种不正常的赤红堆积在他的脸上,显示着这个老人正发着严重的高热。他的脖子、手臂和胸口处带着古怪的黑色斑点,它们犹如死神的邀请函一般显眼,让人看上去觉得十分不舒服。很显然他已经饱受疾病的煎熬,正处于昏迷之中。从他的身材和肌肉上来看,他生病前一定比大多数同样年龄的老者要健康强壮得多,这可能也正是他还活着的主要原因。但是,此时他的健康已经被摧残得到了底线,他看上去虚弱极了,就好象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米莉娅皱起了眉头。她戴上一副质地奇特的手套,避免与大祭司直接接触,而后将手搭在大祭司的额头上,又伏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继而打开药箱,取出几样不知用途的器械给大祭司做着各色的检查。我们没有出生,依芙利娜也没有。这年轻的女孩紧闭双唇紧张地看着米莉娅的举动,以她的见识想必看不出美貌的信徒在干什么,但正因为如此让她感受到了强烈的希望,这一点从她的双瞳中表露无余。
“他这样多久了?”忽然,米莉娅停止了检查,转脸询问依芙利娜。
“大约……大约五天了,一直这样昏迷不醒。”依芙利娜伤心地回答。
“在这之前呢?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比如说……低热,或是头晕之类的。”
“半个月以前,爷爷开始觉得发热,当时吃了他自己调制的药物,几乎已经好了,可是……可是从那时候起,他的手臂上就出现了这种黑色的斑点。隔了两天,他的病情又突然重新发作起来,而且发作得特别猛烈,无论我们如何祈祷、求告都没有用,药物就更没有用了。这里的人们最早都是那个时候发的病,后来爷爷支撑着把各个部族的首领聚集起来,举行占卜的仪式,然后就……”
“后来呢?还有人发病吗?”米莉娅看起来对占卜的仪式并不是很感兴趣。
“大多数人都是后来发病的,有的是在占卜仪式之后,有的更往后一些。生病的人身上首先会出现黑色的斑点,他们说那就是伦布理神愤怒的证明。”
“他都吃了什么药?”
“就是这些。”依芙利娜从一个小包囊中取出几样药草,放到米莉娅身边。
米莉娅拿起药草,仔细辨认了一下,而后点点头。她轻声对依芙利娜说。
“你放心,我有办法救你的爷爷,但我大概需要几天的时间。能不能给我在这里搭一个帐篷?”
“我去安排。”依芙利娜马上向帐篷外走去。当她的一只脚迈出门口时间忽然停住,而后转过身,感激地说了句:“谢谢你,米莉娅姐姐。”
当确定依芙利娜离开了之后,米莉娅面色凝重起来。她将双手覆在大祭司的额头,轻声念起神秘的咒语。过了挺长的时间才将双手移开。这时的大祭司面色不再那么红,呼吸也平顺了许多。除了身上的黑色斑点,几乎就是一个健康的老人正在睡觉。
“瘟疫的一种!”米莉娅对我们沉重地说,“我知道有四五种瘟疫会在冬季寒冷的时候发作,可这并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看上去,这病症并不好对付,我只能先给大祭司退烧,然后慢慢想办法。”
我们事先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性,但当它作为一个无比真实的现实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仍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米莉娅,不要太勉强自己……”过了好一阵,弗莱德才开口说话。此时,他对爱侣的关心显然占据了心中大部分的位置,“如果……如果没有办法,今天晚上我们想办法离开。我不能让你冒这险!”
“你不能让一个医生离开病人,弗莱德。”米莉娅平静地回答,“这里有人需要我的救助,我必须留下来。而且……”善神的信徒苦笑了一下:
“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亲爱的,我们谁也不能回去。”
米莉娅的话让弗莱德愣了愣神,忽然,弗莱德洒脱地笑了起来。那是唯有他才有的笑容,犹如阳光穿透乌云,撒满辽阔的大地。他向米莉娅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而后看向我。
我也用微笑回答着我的朋友。
在这个时候,语言已经是多余的了。
帐篷帘子再次被掀开,依芙利娜钻了进来。她一眼就看见了已经明显好转了的祖父,惊喜地欢呼了一声,而后警觉地捂住了嘴,悄悄退出了帐篷。
看着女孩雀跃的模样,我们不忍心将实情告诉她。
此后的三天时间里,米莉娅穿行在各各病患的帐篷之间。她尽可能地详细询问患病的人都有什么症状,但真正能够为她提供帮助的人并不多。土著居民们习惯性地将疫病当作神的惩罚,并不愿意配合米莉娅。在这期间,她绝对禁止我们与患病的人接触和交谈,吃饭也必须单独食用。
在这三天时间里,只要大祭司的病情一开始变重,米莉娅就会放下手中的所有事情,用她神奇的法术为这让人尊敬的老者退烧。这在很大程度上停止了大祭司病情的恶化,但同样明显的是,法术对于大祭司的作用越来越不明显,退烧的时越来越短,到了第三天,在短短一下午的时间里,米莉娅就连续六次为大祭司施术治疗。巨大的法术消耗让米莉娅看上去精神非常的不好,她面色苍白,眼里布满血丝,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昏倒。但她并没有放弃对病人们的治疗,甚至于在可能的情况下,还勉强施用法术为更多病人缓解病痛。在她娇小柔弱的身体里,蕴涵着让人惊异的巨大力量,这力量让她坚韧不屈,执着地从死神手中挽救生命。
在这三天时间里,许多患病的居民陆续死去了。每当看见有人死去,米莉娅就感到分外的痛苦和悲伤,陷入歉疚的自责之中,就好象那是由于她的过失造成的。每次看到因为疾病痛苦不堪的病人时,米莉娅都会表现出莫名的焦急。她的焦急与我们的前途无关,与我们被土著战士们堵住去路的军队无关,与我们自己的安危同样无关,那是一种纯粹的焦急,是一个医者对于病人无计可施的焦急。我们的处境早已不在米莉娅考虑的范围之内了,在面对病人时,她就只是一个医生,一个会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和智慧去拯救生命的、善良的人。
经过三天时间的观察,虽然米莉娅得到的有用的东西并不多,但也已经足够她做出某种程度的判断了。
“三天时间,我们都没有发病,这说明这种瘟疫是不是通过呼吸传播的,这是最幸运的一点,否则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生病,甚至死亡。另一条值得庆幸的是,这种病并不立刻致命,时隔半个月,虽然所有人都病得很严重,但真正死亡的还不到百人,而且都是些身体孱弱的老弱妇孺。第三点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居民对于这种疫病的预防和隔离措施都做得非常好,尤其是让病症较轻的人照顾病情较重的人,不许发病的人与外面接触。尽管每天依旧有人发病,但这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了疫情的传播。不管他们是因为害怕传染还是害怕神罚,这对我们都有很大好处。”在第三天晚上,米莉娅在她自己的帐篷中这样对我们说。
“从收集的资料中分析,这种疫病是通过唾液和皮肤接触传播的,其中唾液传播发病尤其迅速。糟糕的是,我没法从患病居民那里了解到详细的发病情形,所以没有办法对症下药。我所能做的,只是使用魔法给病情严重的人退烧,这最多只能支撑几天。现在,大祭司的情况很糟糕,他最多还能支撑七天,这还是在我用法术退烧的基础上。”
“那我们能怎么办?”我急切地问道,“就这样看着他们死掉,然后再把我们杀了?”
“还有一个办法……”米莉娅回答道。虽然她在回答我的问题,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弗莱德的眼睛。
“……对,还有一个办法能够了解发病的全过程,尽快找到治疗的方法。而这,正是我找你们来的原因。”
说完,米莉娅从帐篷内的架子上取下一只碗,碗中盛了半碗清水。
“这碗水,今天有五个病人喝过……”
在我还在看着那半碗水发呆,不知道米莉娅想干什么的时候,她忽然飞快地端起碗,将水喝得干干净净。她的动作是如此的迅速,以至于我们连制止她的念头都没有转完,那碗水已经被她咽下了咽喉。
“米莉娅!”弗莱德大叫起来,他站起身,想冲过去阻拦他的爱侣。尽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