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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起了前后两层长矛壁垒。后排的长矛从前排队列的空隙中探出危险的矛头,组成了第二道抵抗冲击的防线。
一般来说,长枪手只会在骑兵冲到眼前的最后一刻才会亮出枪矛,使敌人疏于防范,以造成最大的杀伤。可这一惯例在温斯顿重装骑兵面前完全行不通。我们曾经亲眼看见过身披厚甲的骑士们是以怎样压倒性的优势冲垮长矛队列,然后在敌军的军阵中大肆杀戮的。他们的强大几乎已经超越了兵种战略的常识,唯有同样超越了常识的战术才有可能阻挡住他们。
所以,尽管敌人的数量少得可以忽略不计,在他们还远没有接近我们时,雷利还是下达了列阵的命令。我们不知道他们想怎么样,我们冒不起这个险。对于我们来说,能够采取的措施唯有层层设防,一层不够就两层、两层不够就三层,直到这群疯狂的冲锋机器停下来为止。
他们能突破多少层长矛壁垒?
很快就有答案了。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
就在最前排的骑手眼看就要接触突出的长矛的一刹那,他忽然拨马转向,直沿着长矛阵的前沿向右急转去。紧接着他身后的大队人马也同时转向,后排士兵几乎是踏着前者的马蹄印完成了一次美妙的转向机动。这意想不到的动作让前阵两侧的部队慌了手脚,一排排长矛随着他们的经过而放倒,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的整齐,竟像是在为这队无畏的骑手行礼致敬。
这些沉默骑手们对身侧阵型的慌乱不屑一故,烈风一般卷向右翼阵地。马蹄践踏着脚下的泥土,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是某种重物正一下下击打在胸口,让人呼吸不畅。面对着已经结成防御阵型的右翼军团,他们给人的感觉甚至不像是在冲锋,而是在广阔的天地间任意地驰骋。那百倍于他们的大军在他们眼中仿佛完全不存在,或者说,是根本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事实证明,我们的敌人是难以琢磨的,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当他们即将接触到右翼的长矛阵时,又一次作了一个完美的集体编队转向机动,向自己的城堡奔回去。用他们的蹄印在我们的阵地前划出一道华丽的圆弧,接受了所有前排士兵的“持枪礼”。他们几乎已经扭曲了这场战斗的性质,把它变成了自己专场的马术表演。他们已经在敌手的心目中成功地树立自己勇猛无敌的形象,将我们原本就不十分高涨的士气降到了最低点。
“啊!”一声惨叫传来。当这群骑士们即将完全离开罗迪克的阵地时,最后一名骑手忽然回身一挥战刀,将前排最边上的一个长枪手的头颅劈成两半。鲜血飞溅开来,染上死者手中的长矛。有谁能够想的到呢?这支长矛染上的第一滴血迹,竟是来自自己的主人。
对面城墙上爆发出不可遏止的欢呼声,战场上的第一滴血迹激起了温斯顿人的战斗激情。一些豪壮的武士发出震耳欲聋的战呼,仿佛在替自己的无声的战友发布着骄傲的宣言。而我们这边则鸦雀无声,每个人,包括我自己在内,慑于对方的力量都陷入一种深深地震撼中。
在我身侧,身为指挥官的弗莱德不由得苦恼地叹息:“他们竟能做到这种程度么?”的确,百人突袭大阵,只杀一人,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这群超越了人类极限无敌勇士们随时都可以冲破我们的阵地,任意取走我们的性命。这不仅仅是一次试探性的袭击,而是一次示威。看看我们的士兵难看的脸色吧,他们几乎完全瓦解了我们的士气,不,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到。
忽然,从我们的前阵中飞快地冲出一匹坐骑,向着逐渐远去的骑兵队伍奔去,一个悍勇的身影在坐骑上亮出了自己明亮的双刀。他满头的红发甚至比即将西天的晚霞还要鲜艳炽烈,仿佛是一团正在燃烧的滚烫的火焰。
“红焰?他想干什么?”我惊异地叫出声来。
“让他去吧。”惊讶的神色在弗莱德脸上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略带激动的笑容,“如果是他,或许可以吧。不过……”弗莱德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还真是乱来啊。”
没过多久,轻装的红焰和他神速的“骏骡”已经接近了重装骑兵的队尾。远处城墙上的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不知道这个独眼的双刀游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这一切正摆在他们面前、甚至这一切已经发生了,他们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难道这个疯狂的精灵妄图一个人向大陆上最强大的冲锋队列发起冲锋?
事实正是如此。
重装骑兵们发现了红焰。队列中间的两个骑手掉转马头,并排站在一起冲向红焰,试图阻挡他的去路。我不由得为我们的精灵伙伴担心,如果发生正面冲撞,红焰绝不是两个盔沉甲厚的骑兵的对手。
面对敌人的阻击,红焰并没有放慢自己的速度,恰恰相反,他的速度更快了。眼看着双方即将交错,对方的战刀已经劈到他面前,而他却还没有采取任何防御动作。正当我们以为红焰要躲闪不及,焦急地惊呼时,他忽然从两道路交错的刀光前消失,让带着浓浓杀气的必中一击失去了目标。
他仰面横躺在自己的骡背上,在最后的关头闪开了敌人的攻击。
这还不是全部。
当他的坐骑从敌人的两匹战马仅有的间隙中流畅地穿过时,仍然躺在骡背上的红焰用双刀划过两道闪亮的弧光,他的动作像在小艇上划动双桨一样轻柔,恍惚间带着一只蝴蝶扇动翅膀时飘逸的感觉。
继而,红光四射!
两匹狂奔中的战马哀痛地倒下,将他们勇武的主人掀翻在地。战马身上的铠甲并不能够阻挡腿部以下的伤害,而冲锋产生的巨大冲力加大了红焰双刀的破坏力。两条马后腿随着刀光离开了战马的躯体,飞落在泥土中。
它们再也不能在战场上驰骋了!
红焰没有趁机对落马的对手痛下杀手,他甚至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依旧飞驰着奔向骑兵的队列,口中发出狂野的呼喊,将右手的刀锋指向队列中的最后一人。
那正是在阵前斩杀了枪兵的那个骑手。
那骑手没想到红焰来的那么快,两个同袍战友的倾力阻击居然没有丝毫地放慢他的速度。而且,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是被红焰追逐的目标。当他意识过来时,一切都太迟了。
一把明晃晃的快刀已经轻快地避开他满身的甲胄,准确无误地划开了他的喉管。胸腔中的气流将鲜血化作一团粉红色的雾气漂散开去,刹那间让他的身影模糊起来。即便就这样失去了生命,骑士的尸身还依旧随着惯性被驮到城门口,直到战马停止了奔跑才堕落马下。
这一刀来的太快,我甚至怀疑,当死神降临到他头上时,他是否意识到了自己正在死亡。
在紧闭的城门下,红焰冲着城墙甩了甩手中的双刀。刀上混杂在一起的人血和马血在城墙上交叉成一个红色的十字,这是温斯顿重装骑兵永远也抹杀不去的耻辱印记。
他双手各挽了一个刀花,然后将他的凶器放入刀鞘,骑着他的坐骑缓慢地向我们的本阵走来。城墙上的欢呼叫喊声早在他斩断两条马腿时就已经停止,甚至连弓箭手们都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职责,忘记了向城下勇猛的游侠射击。我们的阵列中依旧安静,那些散漫的士兵们直到现在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目睹了一件多么奇特的事情发生。我不知道战场原来也可以如此安静。
在这一刻,整个战场被一个人主宰着。
单骑突阵,血刃而还,红焰用他骄狂的方式打消了温斯顿人原本高涨的气焰。
没有人能够在这卓越的游侠面前如此张狂地杀人,任何人都不行!
那两个落马的骑兵委琐地从他身边走过,仿佛这带着眼罩的俊美精灵是他们噩梦中最恐怖的魇兽,剥夺着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在绝望中失去勇气。
而红焰甚至没有正眼去看他们一眼。
一直走到我们的阵地前,红焰忽然勒住自己的坐骑,仰天长啸,发出野兽般的呼啸声。这声音唤醒了仍在震惊中的德兰麦亚士兵,一阵阵豪迈的叫喊声从我们的阵地中传出,这声音中蕴涵着一种令人振奋的力量。
重装骑兵?沉默的死神?破阵铁骑?随便你们叫什么,没有关系。
我们会赢!
这是红焰在阵前传递给全军的不败信念。
(老板拖着小弦子减肥运动去了,耽误了上传的时间,实在对不住久等的诸位啊。)
第六卷:狼烟 第四十八章 荣誉之枪,思恋之牙
我站在战场后侧不远的山坡上,和虔诚的僧侣米莉娅、亡灵术士普瓦洛以及他的贴身助手埃里奥特小姐呆在一起。我本想和弗莱德他们站在队列的最前沿,与我的朋友们并肩战斗的,可弗莱德把我安置在了后勤调度指挥的位置上,让我成为最远离战场的人。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么,杰夫?后勤线是一支军队的生命线,后勤线的畅通是胜利的首要保障。在这个位置上,我只能信任你。”
这是在分派任务时弗莱德对我说的话,我毫不自夸地承认,在他的军队里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许多在别人看来十分头疼的调度工作我可以轻松地完成。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我的战友在战线的最前端奋勇搏杀,而自己却在后阵远远观望,仿佛置身事外。
无论如何,这处境也是让人羞愧的。
昨天傍晚的作战被红焰的一道刀光终结了,温斯顿人的统帅大概感到了军队士气的低落,并没有继续无益的厮杀。弗莱德同样没有作出攻城的举动,因为我们没有这个必要:城中的粮食早在一天前就被清理一空,我们是完全完全有把握让敌人走下高大的城墙,以劣势的人数和我们打一场平原野战的。
应该说,这场会战的发生本身就是弗莱德战略上的一次胜利。弗莱德以五座重镇为饵,以空前的大手笔布下了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陷阱。现在,鱼已经上钩,老鼠已经入彀,“关门打狗”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半。
“可是,我们的对手不是胆怯的鼠类,而是绝境中最危险的猛兽啊。”就在前一天的晚上,弗莱德这样表达着他的不安。
号角吹响,战斗已经开始了。
昨天的较量让温斯顿人收起了对我们的轻视之心。有其他兵种的拖累,他们不可能再像第一次会战一般作出违背常识的亡命冲锋,而是中规中矩地排开阵列,和我们正面交锋。几轮象征性的弓弩射击之后,温斯顿本阵中冲出一队轻骑兵,杀向我们的右翼阵地。
轻骑兵在装甲的防御力、武器的攻击力乃至冲锋的破坏力方面都要远远逊于温斯顿人最为骄傲的重装骑兵部队,但他们拥有其他部队所不能比拟的绝高机动力。他们的冲锋轻快而敏捷,速度是他们最锋锐的武器。一旦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在战场上肆意驰骋,他们就会像寒风卷走落叶一样卷走敌人的生命。
和沉默无声的重装骑兵不同,我们面前的敌人正在用另一种方式叙述着北地民族的骠悍:他们狂野地呼喝着,让自己的粗犷的声音随着晨风飘荡在森图里亚广阔的平原上。随着他们的身躯共同在马背上驰骋着的,是那一份难以言明的战士的荣耀和勇气。他们的武器稳稳地指向对手的头颅,即便在前方迎接他们的,是一片密集的枪矛之林。
“稳住,弓箭手准备!”罗迪克坚定的声音从阵列前排传出。随着他的指示,两列弓箭手从队列中站出,将手中的长弓拉成满月的形状。那一支支狼牙般的箭矢静默地伏在弓弦上,犹如草丛中潜伏的野兽,静候着那扑向猎物品尝血肉的一刻。
“为我们的亲人……”战马上的罗迪克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将剑尖高举向苍蓝的天空,“放!”
瞬间,几百根弓弦同时发出“嗡嗡”的声响,弹奏出一支关于勇敢和死亡的残酷乐章。一支支锋利的箭头穿透温斯顿轻骑的薄甲在战士们温暖的血肉中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长枪手上前!”敌人的冲锋太迅速,以至于根本没有第二次放箭的机会。弓箭手们适时地退下,一列手持长枪的士兵站到了阵列的最前沿。在悍勇骑兵的面前,他们的动作僵硬迟钝,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带着慌乱的色彩。我们应当谅解他们,不是么?那一幕幕曾经沉淀在他们心中的,对战争发自肺腑的恐惧并不是短期的简单整顿训练就能够消去的。
可是,这是战争。
战争怎能原谅懦夫?
两军接触了,长枪手们为他们的怯懦和慌乱付出了代价。在血肉对血肉交换、生命与生命搏斗的长矛互刺中,他们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呼吸,也失去了敌人的尊重。在战马狂烈的践踏下,前排的长枪手几乎是瞬间崩溃。他们象征性地将手中的长矛迎向敌人的身体,却没有指向敌人的要害。在收到远低于预期的杀伤之后他们就开始竭力挣扎,试图躲避迎面而来的致命袭击。如果他们还能再勇敢一点,如果他们还能在坚持一下,如果他们能将胸膛挺得更直、将手中的长矛送得更远,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