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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蒂雅神色复杂地看着奈莉希丝,低低的道:“他只是担心您罢了。”
“我知道啊。”奈莉希丝微笑着看向娜蒂雅,“说起来,我还没有感谢你,教出了这么一个忠诚的弟子呢。竟然比神殿自小培养出来的那些孩子们还要忠诚。”
娜蒂雅偏开头,眼瞳沉得看不见情绪:“我倒宁愿他傻一点。”
冰冷的手抚上娜蒂雅的脖颈,微小的力道却让她无从拒绝,奈莉希丝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望着她的眼,陡地轻轻一笑:“都说孩子在母亲的眼里永远都是孩子,这孩子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却像是你的孩子一般。为人父母的,既希望孩子出色非凡,又希望他平凡平静的渡过安稳的一生。只是我没想到,一年的相处便让你变成这样,看来这孩子还真是有些魔力呢。”
娜蒂雅怔怔地望着她的小姐,没有丝毫生气的微笑就这么挂在奈莉希丝的脸上,如同那双深沉的瞳孔,看不见谁的影子,只有浓郁的一团墨黑,将一切都掩埋了。
奈莉希丝轻轻叹息一声,放开握着娜蒂雅的手,转身走向了门外。身后突然传来娜蒂雅迟疑的担忧:“小姐,谣言越来越您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眼中神色微暖,奈莉希丝没有回头:“这只不过是开始而已。别担心,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现在我们只需要等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们一个个从阴影里自己跳出来。所以,看好你的弟子,如果你真的为他好。”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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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这样真的可以吗?”意维坦宰相府内,凯因兹公爵正诚恳感激地望着身前的几人,神情之恭谨简直就和面对女王时没有两样。事实上,如果是在四年前的意维坦,就算是意维坦王同时面对这些人时,也不得不刻意压制自己的皇威。
利布坦,甘达尔,辛迪拉这一个个曾经如雷贯耳的赫赫姓氏如今已成了明日黄花。如果说四年前刺杀对贝叶斯皇室是场悲剧的话,那么,对意维坦老牌贵族豪门来说,则是一场灾难。它带走的不仅是意维坦两代君王,还有同时陪葬的数千贵族,那几乎便是整个意维坦最高贵族的所有家族族长继承人以及费心培养的精英。而现在,凯因兹面前坐着的这些人便是昔日豪门的今日掌舵人。
“是的,宰相大人。”利布坦家的族长是昔日赫赫有名的利布坦家族的一个支系子弟罢了,而像他这样的昔日豪门贵族,布雷还有不知多少。他还有他身旁的几个同样身份的人热切地看着凯因兹,因为,这位意维坦的新贵豪门掌舵人提出了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诱惑。
辛迪拉家的族长眼看被利布坦家抢了先,生怕表态晚了被宰相大人认为心怀异志,急急说道:“宰相大人,您的宽宏大量令我等动容,想起曾经对您无礼我就感到无地自容之至。没想到您竟然是如此伟大!为了我意维坦千年基业,竟不惜担此天大污名自泼污墨,和贼人虚与委蛇这么多年,只为了查清我皇身死真相!感谢您为我等所做的一切,您简直就是我等再生父母!我辛迪拉一族必将您的丰功伟绩传颂万代千秋!让辛迪拉所有人,让意维坦的所有人都知道曾经有过这么一位高尚伟大的人,救我等饱受冤屈之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现已然真相大白,我辛迪拉愿为宰相大人您马前卒,在世人面前揭露那毒妇的真面目!”
身旁众人齐齐在心中痛骂辛迪拉家主的无耻,却不得不在表面上表露一致,更因为落后于辛迪拉利布坦两族而更尽阿谀奉承之能事。暗中丢了一个赞赏的目光给利布坦家主,凯因兹手抚短须满脸微笑地连连摆手称不敢,“这不过是我身为意维坦贵族中的一员所必须承担起的责任罢了。”
“宰相大人真是太谦虚了!”“您真是太伟大了!”“您就是我辈楷模!”一时间阿谀之声此起彼伏,亲切友好的交谈中,一切阴谋密议在融洽和谐的气氛下达成了友好共识,一个个拍胸脯瞪眼睛把话说得漂亮无比。
良久,宰相大人亲自将他们送出门外(虽然是偏门),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家族荣耀的人们对先前应允的事情更是死心塌地,恨不能现在就是白天,现在就可以发动。
观星楼上,凯因兹静静地看着脚下的大地,几个黑点迅速地消失在夜幕之下。自几天前那神秘人闯过之后,宰相府旁的几条街道他早就进行了暗中封锁,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更不虞被人发现那几个人的到来。但是凯因兹却仍是小心翼翼,不敢落半分口实,即便如此,他仍是深深地皱起眉头。
“既然担心,为何还要招来他们?你该知道,他们是一群吃不饱的狼。”影子静静地躲在柱子的影子里,声音却平静地穿过空间落在凯因兹的耳内。
没有一个皇帝会喜欢在高高在上时还有人能和他平起平坐。幸好,凯因兹距离皇座还有那一步之遥。眼角微跳,迅速调节好情绪,他摇摇头轻笑道:“就算是被神殿视为大敌的雪舞云,只要运用得好也可以变成手中的棋子,更何况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没了牙的丧家犬。”
莫名的,一阵恶寒泛起,凯因兹下意识地紧了紧衣襟,旋即发现是错觉,他顿了顿,眼睛看着前方,遥遥相对的西边,那一座黑色的神殿被黑暗笼罩着,就像是择人而噬的魔兽。凯因兹冷笑:“四年前意维坦王,索唯亲王,利布坦、甘达尔、辛迪拉这些个赫赫有名的权者恐怕根本没想过竟然会有人这么疯狂把他们给一锅烩了吧?哼!她们一手遮天雷霆霹雳地将整个意维坦夺到了手里想要去做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吗?既然动了手就该灭情绝义,该杀的统统杀掉,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偏偏心软放过了他们,哼,该是你们自食其果的时候了。这群被赶出了权力中心赶出了贵族高层的人,这些年来受尽了新兴贵族的打压!如果能恨他们要恨谁?你等着好好领教吧这群贪狼的怒火吧奈莉希丝!”
楼下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影子退后一步将身影完全敛去,凯因兹耳旁传来了等待已久的话语:“大人,北方的客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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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冠上明珠垂盖着,掩去女王的神情,安琪儿跪伏在面前禀告着谣言的剧烈变化,内容的恐怖连这个数年来已然成为新月女王最信任的心腹之人也感到恐惧,额头冷汗更是控制不住潺潺直下。
她口中所说的字字都是牵涉至皇位争夺这类皇室密辛,虽然只是转述,虽然谣言中所指只是奈莉希丝,但谁不知道奈莉希丝小姐和新月女王形如一人!她怎么能不恐惧?
四年前水神殿刺杀事件几乎将意维坦整个权力高层一扫而空,计划之精准布局之疯狂出手之狠辣伤亡之惨烈,无一不显示出这是早已筹谋多时的恶毒计划和主谋的疯狂险恶。意图要一举让意维坦陷入瘫痪,就如同十年前的雪舞帝国一般。
世人无不为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恐惧震惊,所有人都相信这是一个强大到甚至可以对抗国家的组织。无数的情报组织因循而动,然而,四年过去了,在本月之前,从没有人发现过幕后黑手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而现在,就在几天前,原本还平静的布雷却突然像被倒入一锅沸水般瞬间沸腾起来。利布坦、辛迪拉、甘达尔等等在四年前的“贵族灾难”后便默默无闻销声匿迹的昔日贵族豪门的突然跳出,声泪俱下地指控黑暗神殿。而在凯因兹的暗示下,新兴贵族,多年前躲过一劫的老贵族以及各种各样被牢牢绑在这辆战车上的人们纷纷跳了出来,黑暗神殿仿佛又回到了以前被人人追打的日子,而黑暗神女奈莉希丝更是首当其冲!
“奈莉希丝小姐已然抑郁成疾,现正在纳布斯老宅中静养,似乎、似乎情况并不是很好。”安琪儿忐忑不安地将话说完,却悚然惊觉,后背竟已被冷汗浸湿。
“噢,奈希病了?是她自己说的,还是你们发现的?”新月女王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似喜似怒,然而,越是平静的声调越让安琪儿感到恐惧。女王和奈莉希丝小姐之间这几年来的新关系知道的人极少,偏偏安琪儿便是其中之一。
“是、是纳布斯家中传出的消息。”安琪儿重重地磕在地上,不敢抬起头去看女王的脸,藏在袖中的拳却瑟瑟地发着抖,为女王的冷漠镇定而心寒。
“是这样啊。”女王轻轻地重复着,桌前的檀香冉冉腾起的烟雾将她的面目模糊了,良久,却听她轻轻叹息,“安琪儿,你去传旨,盼儿已经离开本皇月余,本皇甚是想念,告诉奈希,我要将她接回皇宫陪伴数日。”
陛下这是要放弃奈莉希丝小姐了!心神激荡,安琪儿娇躯微震,颤声道:“奴婢,尊旨。”
缓缓站起身来,安琪儿恭谨地倒身退出五步,这才转身走向门口,临到门前之时,那一张温柔忧伤的脸突然浮上心头,一股莫名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心头,安琪儿陡地转过身来,却见新月女王正冷冷地望着她,仿佛正等待着她的回头。
“你,还有什么事?”冰冷的声音和语调冻僵了安琪儿的手脚,她含着泪垂下了头:“奴婢有一事不明,不知该如何处置。请问陛下,奴婢此去,是从正门而入,还是”
“废话!本皇的旨意有何见不得人之处?难道你要本皇学那升斗小民走暗道不成?!”
“是。”安琪儿的心陡地沉了下去,强忍着依礼退下,泪水,却忍不住夺眶而出,身和心一般冰冷。
第八章 刺杀(上)
雪舞历1047年春始月末,布雷疯了。
新月女王的旨意话里话外透出的疏远意思,让原本还左右摇摆意图观望的投机者们一下子来了个大转变。当墙头草选定了阵营后,攻击起来往往比真正的中坚者更加不遗余力。那种强烈的表现欲就像是恨不得所有人都是投机者而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的中坚骨干一般恶心。
除了一部分德高望重只忠于贝叶斯皇室的老臣们仍然保持沉默之外,布雷的贵族阶层已经完全疯狂了。女王那道召回君思公主的旨意被人们视为信号,在凯因兹的默许暗示下,在新老贵族联手打击下,布雷的普通民众,那些曾经敬慕爱戴她的人们,有意无意的一起联起手来,编织了一张大网将奈莉希丝牢牢地锁在其中。
奈莉希丝的声名成直线型疯狂下跌,用海浦老头的话来说:就跟跳郎玛山一样的超快感。即便消息传出奈莉希丝病倒,纳布斯老宅外每日仍是抗议怒骂声不绝。
至于口号,大概可以分为两种,一种口号便是杀死黑暗魔女为先王及四年前无辜惨死的人们报仇,另一种便是怒吼将黑暗神殿一并摧毁烧死黑暗魔女!奈莉希丝听过之后只是淡淡笑笑,丝毫不以为意。
却有少年看不过眼,愤然大怒!凯因兹的计划伊始便已经考虑到了最关键的因素,西西里亚家族幼子!这是一个足以成为他最后王牌也能变成最大破绽的最不稳定因素!也因此他才会对帝特发出了那种命令,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凯因兹怎么也没有想到,佛尔利斯早就被奈莉希丝收到身边,更因为帝特收留的萨彼而将他们布局的前后看了个一清二楚!
佛尔利斯不蠢,他的天赋并不仅仅是在武学上。几天来情势的急转直下,对方所用来发动的借口和理由,联系起日前在帝特府密牢里所听到的密闻,几乎是刹那间佛尔利斯便明白了对方的阴谋所图!他们不但是要诬蔑奈莉希丝的清誉,更一心一意地想着杀害他的神女殿下!所以,萨彼才会去抓那些西西里亚家的老臣子想要逼出自己这个家族幸存者的下落,要嘛他们是要让他成为对付奈莉希丝的王牌,要嘛他们是要将他抹去以防破坏他们的计划!而从萨彼的叙述来看,根本不用多想佛尔利斯就知道对方想对他做的是哪一种!
任何人都有不容触碰的禁区!而对佛尔利斯来说,失去了一切在人生最黑暗最低潮时所看见的那一抹温柔微笑,便是十三岁后改名佛尔利斯的格兰迪西西里亚不容他人亵渎的神殿!
他不知道奈莉希丝殿下为什么保持沉默,也不明白娜蒂雅老师为什么不让他出来证明洗清奈莉希丝殿下的清白,但是执拗的少年选择了老师和神女殿下都没有提起过的第三条路——刺杀!
看见帝特出现在凯因兹的庭院时,佛尔利斯便清楚到底真正想要对付奈莉希丝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杀了凯因兹,杀了帝特!心中腾起的杀机转瞬浓烈得掩盖了其他一切思绪,春二月初一那一天,佛尔利斯保持着沉默一直到午夜。
纳布斯家的老宅依着习惯很早就安静下来。门外聚集的那群人里倒有大半是起哄凑热闹的居多,到了晚点时分人便散去了大半,至于此时,除了天上孤悬的依莉娜,便只有利布坦等几家还留着一些“看场子”的家卫守着场地,看着纳布斯家,虽然他们也都清楚,只凭这么点人根本拦不住黑暗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