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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知道。”
“你知道怎么进锁妖塔吗？”
“呃……大概……不太清楚。”
“你知道进去怎么出来么？”
“可能……不明白。”
闲云无语，长叹一声，严肃道：“小李子，我跟你商量个事，成不？”
“什么？”
“……你既然那么诚心地想找死，我也不会阻拦你的。只是你进锁妖塔之前，能不能把你的遗产给我，就算是收尸费也好哇，人家最近刚好很穷……”
逍遥脸一红，随即厚起脸皮，眼珠子转了转，清澈的眼睛对上闲云的目光：“闲云师兄……我的钱都在月如那儿保管着呢，我这儿只有账单了，不如你拿过去为我分担一下？”
“……”
我不理会那两个无赖人的胡搅蛮缠，偏过头，小声对冥雪道：“冥雪，你为何突然关心起逍遥来了？”
冥雪冷哼一声，抿起嘴，半晌，他才低低道：“以后，别让蜀山弟子……”他顿了顿，眼光迅速扫过灵剑，目光中有着隐藏的厌恶和憎恨，他垂下眸：“……看到，那剑。”
我皱眉，这才知道她刚才故意岔开话题的原因，可为何不能让蜀山弟子看到灵剑？我正想问，却被闲云打断。
闲云朝逍遥叹了口气：“罢了，告诉你倒也没有什么所谓。”他转身看向锁妖塔，指向前方，斜眼瞥李逍遥，“小李子，你到那儿试试看。”
逍遥耸耸肩，大步流星就往闲云指的方向走，但走到一半就像卡住了一样，怎么也迈不出步子，逍遥一挑眉，硬是不认输，卯着劲儿就往前冲，可一用力，半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连动根手指都费劲的很，冷汗从额上透出，逍遥急忙一抽身，惊魂未定，瞅着闲云：“这什么破玩艺儿啊……”
闲云“呸”了一声，差点没冲过去，掐死那没口德的家伙：“玩艺儿你个头！那可是花尽我们蜀山派心血的结界。你刚才要是硬是再往前，没准落个内伤。”
“……那怎么破？”
“……这结界笼罩锁妖塔方圆几里，本应是无法可破——我们平常也是把妖怪直接送到结界入口，它会自动把他们送到塔内，我们是无法进去的。但若由蜀山弟子施法，可以在整个结界旁破一个小口子，但若是有人要进去，必须有一人以生命作媒介，才能进去数人。而且那蜀山弟子必须撑住那个口子，直到那几人出来，只要那口子消失，结界完全封闭，那么那几个人就只能永世待在结界里——你要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要从锁妖塔出来最起码要几天，而没有一个蜀山弟子的法力能撑住灵力极高的结界长达数天。”闲云道，抬起头，“所以，锁妖塔结界从来都是只进不出！小李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逍遥淡淡道，他皱起眉头，“一人以生命作媒介？什么意思？难道要牺牲一个人的性命么？”
“不，只是那个人要与结界以生命定下契约，成为结界的一部分，才能让界外之人进去，而且定下契约的人必须是进去的那几个人之一，只是外部结界若是受到损坏，那个人的身体无可避免地也要损坏，一直到他出来之后，契约才会中止。”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逍遥吁了口气，“我去当那契约人吧，反正是我一个人进去……”
他话还没完，就被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死呆瓜，你一个人进去？要是你一个人进去，我看你没见到灵儿妹妹就不知道就在哪个妖怪的肚子里了。”
第六卷 蜀山之变 第八十五章 打开结界（全）
听到这个声音，我眼睛一亮，李逍遥惊喜地往回看：“月如！”
随着话声和一阵风声，紫衣少女轻巧地从树上跳了下来，想也不想就给李逍遥一个暴栗，骂道：“李逍遥，你脑袋是拿来装饰用的吗？想丢下我自己去出风头？门都没有！”
李逍遥乐傻了，摸了摸被打的头，展开笑容：“月如，你没有事啊，太好了。”
其笑容的傻兮兮的程度让我忍不住捂住自己的额头，嘟噜道：“我不认识这傻子。”
月如看着逍遥那笑容，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瞪他一眼：“神经病，哪有被打还这么开心的。快收起你那白痴笑容，我看得发毛。”
逍遥却不管，照旧笑得傻呵呵的，他盯着月如略有些苍白的脸：“你真没事？没有受一点伤吧？剑圣那死老头没为难你？”
我的脸色微微一变，想起月如摔碎玉佩的决绝，正想开口，却看到月如轻轻向我摇了摇头，她转头，对李逍遥板起脸：“怎么，听你那口气好像还巴不得我有事不成？还有刚才，你怎么说你要一个人进锁妖塔？”
“就是。”我也瞪他，“当我不是人是不是？我好歹也是你妹吧？你敢抛下我？”刚说完，我余光瞥到旁边的冥雪垂下眼眸，撇过头，沉默不语。
也罢，让他误会也好。反正有些本来就不该有的东西……还是尽早根除好了。我淡淡地想着，感觉心里有点微微刺痛，我假装忽略，自嘲地笑了笑，反正我痛啊痛啊也会习惯的。习惯就行。
该放手了，冥雪。
李逍遥脸色一正，道：“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坚持，不能连累别人，我自己反正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受了伤或者死了都没什么打紧的。可是月如，你是林家堡的大小姐，你爹把你托付给我，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怎么向他交待？”
月如倔强地抿起嘴，张口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
李逍遥却不知道，月如在刚才，为了他，早就把这些东西舍弃了。他不知道，月如也不会让他知道。
“那我总不要紧吧？我父母也不在这儿世界啊，我……我就算武功不是很好，我也可以帮上忙吧？”我不服气地大叫。
李逍遥转向我，眼睛瞥过一旁的冥雪，眼睛里带了几分笑意，他走过来，倾下身，俯在我耳旁，不理会一旁冥雪杀人似的眼光，他在我耳边轻笑：“我说妹子，你要有什么事情，想让我们的冥雪兄怎么办？守寡？”
我的脸腾地红了，整张脸立刻成了番茄，我指着逍遥，说话都结巴起来：“小李子，你你你……”
李逍遥眨了眨眼睛，抬起头，对上冥雪杀气腾腾的眼睛，不由一笑，然后淡淡道：“冥雪兄，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有能力去守护你想保护的人，并且也做到了。而我，呵，只能等迫不得已放了手之后，才来苦苦追回。比起我，你倒是幸福多了。”
是啊，现在的我倒也是活该呢。逍遥恍惚想着，脑中想起灵儿淡淡的微笑，心中顿时一痛。
冥雪一凛，第一次对着李逍遥露出郑重的表情。
而我的脸上的温度更是呈直线上升，番茄已经呈现瓜熟蒂落的姿态了。
闲云叹了口气，对着树，大叫起来：“我说姓萧的，你看戏看够了没有？想呆在树上当猴子是不是？”
闲云刚说完，一个道士就从树上跳了下来，瞪着闲云：“老闲，你不拆穿我，你就会死是不是？我都快看到冥雪真情流露了，你干嘛打岔？”话刚毕，立刻就收到冥雪杀人似的眼光，萧遥干笑几声，立刻转换话题：“对了，要快点了，上允他们拖住了师傅，我们要赶快行动。”
“……不是我们，是我。”闲云淡淡看萧遥，“这件事，你不要动手，我动手就行。”
萧遥一惊，皱起眉头：“闲云，这不是逞强的时候，你……”他顿了顿，低声道，“你的武功废了，怎么可以……”
“怎么？瞧不起我啊？”闲云挑起眉毛，狡黠一笑，“我废了武功，我可没废法力啊——当时师傅震怒，没有注意那么多。”他顿了顿，苦苦一笑，又道，“再说，如今我已经不是蜀山派弟子，破结界倒也没什么，而你……你想被师傅逐出蜀山派么？”
萧遥沉默，叹了口气：“那我在旁边给你输灵力吧，算不得直接破界，剑圣师兄就算责罚，也不会把我逐出蜀山派的。”
“好吧。”闲云点头，望向我们，“你们谁要做契约人？”
“当然是我。”李逍遥毫不犹豫道。
“我！”月如不服气道。
“我也要！”我跳起来。
李逍遥瞪我们，恨不得打我们几下。
闲云叹了口气，恶狠狠瞪着我们：“我可不管你们了，要赶快行动了，要不然师傅就会发现了。”
他转过身，回头对我们道：“给我退后几步。”
我们依言退后，闲云上前几步，走了几步就停住了，神情肃穆，伸出手，放在结界上，心中默默念着咒语，他的手中慢慢出现金光，强烈的狂风从他脚下升起，灌满了他的道袍。金光迅速蔓延，我们现在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镀着金色庞大的透明罩盖在锁妖塔上方。
原来这就是真正结界的模样，我心中不由有些肃然起敬，却又忍不住惊骇。
突然轰然一声暴响，锁妖塔上方天地间金光陡现，有如千日齐现，银河星坠，霞光万道不可直视，剌眼的金光掩住了所有的色彩，逼得在场之人眼光一片血红。
我遮住眼睛，只觉得脚下一阵震动，狂风从前面猛地扫荡过来，我晃了晃，几乎无法直立，踉跄几步，风送来了闲云有些破碎的狂吼：“契约人快上前献血！”
我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有个人影应声，顶风向前走去，看似是逍遥，我一急，也想上前可是这个没有什么武功的身子竟上前不了几步，突然我听到逍遥闷哼一声，我赶快往他那方向看，只看到一个紫影掠过李逍遥身边，似乎狠狠打了李逍遥一掌，逍遥没有设防，立刻中招，登时退后几步，紫影微微一顿，顶着狂风奋力向掠去，到了闲云身边，用牙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把流着血的手指点到那金罩上。
“月如！”李逍遥又是心痛又是着急地狂吼。
金罩从月如点的地方慢慢开始出现裂痕，然后一点一点的破碎，然后最后停止，破成了一个石拱门大小的洞口，但不久，它又开始自动愈合。
闲云立刻出手，手中再次出现金光，硬是撑住了金罩的恢复，咬牙对着我们大叫道：“快进去！”
眼前的紫影想也不想就钻进去了，李逍遥无奈地叹了口气，踉跄了几步，大步一跨，也进去了。
我心中着急，偏是这个身体在狂风中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一发狠，手上用力握住了灵剑，那股冷寒之气果然又从手上传了过来，身体仿佛一下子有了力量。我大喜，向前掠去，但在半只脚跨入界内的时候，左手骤然被人拉住，我回头，对上了那双固执的黑眸。
你若要进去，我和你一道。他用眼睛这样告诉我。
冥雪，你这又是何必。
我垂下眼睛，苦苦一笑，抬起头，突然出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他没有想到我会推他，加上风势迅猛，他手不由得一松，倒退了几步，我见他抬头，朝他微笑，用口型告诉他：“冥雪，保重。”
还有，我喜欢你。
可这一句，不能说出口。
我心里默默念着，用力一跨，跨进了结界。
我感觉到风从我耳边呼呼地吹过。
该结束了。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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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慢慢地缩小。
冥雪咬牙，正欲重新上前去，旁边的萧遥一个跨步，挡在他的身前。
“让开。”冥雪低吼。
“不让。”萧遥在风口站定，道袍翻飞，竟显得相当羸弱，但他的神情却再没有了往日的温暖，有了几分冷酷，“冥雪，你不能过去！”
“为何？”冥雪沉沉问道。
“因为，灵剑山庄的人，不能进锁妖塔。——绝对不能！”
第六卷 蜀山之变 第八十六章 两难
寂寞的孩子在黑暗中发抖。
他只是，只是爱着而已，而即使这样也是不被允许的吗？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连爱人的权利都没有……
孩子的眼睛在渴望着救赎。
但是他知道，救赎从来都不存在。
永远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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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雪一震，他猛地抬起头看着萧遥，黑眸冷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因为……冷羽珏？”
“不错。”萧遥淡淡道，直视着冥雪的眼睛，“你为庄主，自该知道灵剑山庄的祖训是什么吧……”
冥雪脸色一僵，突然听到一阵异响，抬头看到结界竟快完全闭合，心中顿时着急起来，握住剑柄，低吼道：“滚开。别逼我。”
狂风吹得萧遥黑发凌乱地飘散着，他轻笑一声，竟真就依言滚到一边去了，冥雪一怔，想也不想就大步向前，要进入逐渐缩小的结界，可是萧遥这时候却不紧不慢道：“冥雪，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进去，你就不再是庄主了——”
“——你倒卸下了担子。但是你的妹妹，你的属下，你的山庄……若是没有了你，结局会怎样，你应该很清楚吧。”
是的，他很清楚。
灵剑山庄号称天下第一庄，实际上却是个脆弱不堪的空壳，外敌环伺，内部不稳，这些年全靠他一人支撑下来。
若是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