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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笑的眼神,立时被羞到了,赶紧出去了。
还是潘幼云镇定,她不紧不慢得出来,听得陆明的说话,道:“此人我在匈奴的时候也知道,他是左贤王帐下的第一谋士,是道衍的师兄,虽然道衍很没品,但是他为人还颇为正派,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只是专爱用人血来炼鼎,每年都要到边境地界打草谷,捉来一些汉人炼鼎制毒,在用毒上的功夫怕是元通你也比不过他。”
元通哼道:“老夫研究的是医术和丹药,虽然也懂一些毒,但是从来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亏你还说他为人正派,我呸!”
元通对别的人都能容忍,偏生这个道家的汉奸他容忍不了,一直起来不由火冒三丈高。潘幼云睨了他一眼,道:“他不正派,你正派么?”
元通听了突然哑口,在别人那里他还可以拍着胸脯说正派,毕竟风流韵事他从来不觉得与人品有什么关系,你情我愿的又没有强迫,可是潘幼云就在面前,这话他也说不出口,听了只是讪讪笑道:“此人以人血来炼鼎,大伤天理,而且出卖国家……”元通说到这里突然想到潘幼云也曾出卖过汉朝,这话说出去她定然又要以为自己指桑骂槐,但是潘幼云还是听出来了,哼哼道:“假道学!”
傅介子见话锋不对,忙岔开道:“那他们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到?郑吉呢?你们见到了没有?”
“嘿嘿,”陆明笑了一下,道:“老大你别说,郑吉这小伙子真不错,有胆识有魄力,我们还没有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联合了楼兰、鄯善地区的屯田部队和诸国的城郭军拦截,道乾他们倒也有些本事,居然有惊无险得从楼兰以北车师以南的沙漠地段通过,我们赶上的时候,郑吉正和匈奴军相峙的马儿盹。嘿,这小子走了桃花运,居然在这里找到了一个汉人的姑娘,说是等着我们回去的时吃喜酒。”
傅介子听了不由哈哈笑了一下,道:“郑吉现在也该有个归宿了。”陆明笑道:“那是,老大你都‘双规’了,被管得规规矩矩的,哦,是三规……”说到苏巧儿,陆明也及时住口。
傅介子神情略一黯淡,转而道:“后来呢?”
陆明道:“后来郑吉让我们先回来通报,他会誓死拦住匈奴使团,但是毕竟兵力太有限了,西域诸国的兵不太敢与匈奴久战,所以他说希望我们快些谈判完成。”
傅介子蹙眉道:“如果能拖上一段时间,敦煌的驻兵不就可以赶到了吗?”
陆明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最现朝廷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知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到敦煌,潘幼云就不说话了,她沉默了一会儿,道:“郑吉有没有向敦煌请兵?”
陆明看了不经意得看了傅介子一下,傅介子和他是老搭档,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示意没事,陆明道:“郑吉说已经派人去了,只是这一去一来足有好几千里,像我们这样不要命得跑,一个来回也得半个月时间,而且老大你也知道,我们汉朝的兵不像匈奴和乌孙那么好调,得向朝廷上报通过了才能发兵,这又得少说一个月的时间,所以等敦煌的驻军到来,郑吉的屯田部队是决计挡不住的。”
元通休息了一下,觉得好了些,道:“小傅啊,这个郑吉这一回可是为我们帮了不小的忙,他的屯田部队总共只有两百多人,这一次是他亲自向楼兰、鄯善、山国、且末等国请来的城郭兵,这中间可是废了不少周张,这小子,居然忙了两天两夜没合眼,往来奔波得不少。”
傅介子对郑吉的好感又涨了一分,在他的印象中,郑吉是一个勇敢、大度的小伙,现在看来,以此人的胆量眼界来看,前途不可限量。
陆明道:“是啊,回头老大你让霍仪给大将军举荐一下,这样的人物调回汉军之中,必然是一代名将!放在这里屯田实在有些屈才。”傅介子笑道:“这个自然。如此说来,我们的情况暂时又好转了,只是不知道郑吉能不能守得住。”
陆明摇头道:“老大,不是我信不过他,只是他的屯田部队实在太少,那些西域的城郭兵虽然肯出兵,但是未必就肯卖命,这一仗的胜算不大。”
潘幼云却大不以为然,道:“这一仗不论是胜是败,对我们都只有好处。很可惜,这一仗的规模太小了些,如果能像去年在楼兰那样的大军团打上一仗。不论成败,在乌孙国,汉朝的影响力都将大大上升。”
傅介子听得似懂非懂,道:“如果输了,岂不是会让乌孙人更加害怕匈奴而轻视汉人?”
潘幼云轻笑了一下,道:“你当乌孙人都是傻子不成?这一仗明显是汉人占着不利的地位,乌孙人自然是看得出来,赢了固然令他们震惊,就是输了他们也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其实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现在乌孙国最大的心结是不也与匈奴打仗。如果汉朝和匈奴的战争让他们看到了,不论输赢,他们对战争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傅介子听了和陆明、元通相视一番,似有所悟,但是也不敢太确定,但是他对潘幼云的心计是十分信服的,姑且就这么信着。潘幼云道:“只要让乌孙人有了起战的念头,那么他们便会开始考虑备战的事情。乌孙人对匈奴的恐惧是阻止我们行动的最大敌人。”
这时葛妮亚和苏维端来了一些热水,又让小宫女去公主府里的厨房准备了一些吃的,元通和陆明毫无风度得大嚼起来。
此时天色太晚,傅介子不方便去打扰解忧公主,而且他也知道翁归靡就在公主府内,现在去打扰实在是万分不便。
送走陆明和元通之后,傅介子心情大好,再也没有心情去睡了,潘幼云却心事重重,让葛妮亚在这里陪他,自己先回房去休息去了。
葛妮亚和小宫女将屋里面收拾了一下,小宫女瞟了傅介子一眼,便飞快得溜掉了,葛妮亚叫都叫不住,也不知为什么。傅介子还在想着明天该怎么跟大昆弥说起,葛妮亚过来软在他身边的榻上坐下,道:“还在想么?”
傅介子乐呵呵道:“这郑吉还真为我们帮了不小的忙,看来我们此行成功的可能还是不小的,我明日就去面见大昆弥,将这事情说上一遍。”
葛妮亚轻笑道:“行,行,那你也得先睡觉嘛,这事情明日再说。”
傅介子嗯了一声,却没有在意,仍是自顾着道:“看来政治这一道我还是不怎么在行,不知该如何跟大昆弥说起,你说我让你潘姐姐进宫去和大昆弥说,会不会好些?”
葛妮亚笑道:“瞧你高兴的!如果让潘姐姐去,她倒是比你会说些。呀,对了,匈奴不是故意派了个汉人来这里吗,目的就是让乌孙人对汉人失望,潘姐姐曾在匈奴境内待过那么多年,让潘姐姐跟大昆弥说起此事,再把匈奴不足的地方一一指出来,兴许大昆弥就意动了。你们有些男人不爱听人劝,但是有很多却肯听女人的话呢。”
傅介子一手搂着葛妮亚,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的人确实大有人在,特别是身居高位者。”
葛妮亚笑了一下,既而又有点儿小不高兴,道:“可是你怎么就不爱听呢?”傅介子一怔,道:“我不听你的话么?”葛妮亚道:“当然。”傅介子呵呵笑道:“你从来都不对我提要求,我想听也没有啊。”
葛妮亚眨了眨眼睛,道:“我说先睡觉,明天再想这事。”
傅介子哑然失笑,一把搂过葛妮亚,伏下身去。
从窗外看来,只见一盏银灯,昏黄如豆。
翌日,傅介子早早得起来准备去见解忧公主,此时的大昆弥还在公主府内,傅介子把昨晚想的事情和潘幼云说了一下,潘幼云虽然不情愿,还是答应了,道:“这事我直接去的话作用不大,依我看,还是先和公主说说,等公主有意无意得把这个事情透露给大昆弥之后,再看大昆弥的态度。大昆弥主动来找我的话,作用会比较大,同时也可以试探一下大昆弥的态度,如果他真的有反抗匈奴的心思,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他就一定会来找我,这样的话,我说话也好有个度量。”
潘幼云这一番话说得井井有条,比起男人来,思想更严谨老道,傅介子不得不佩服,自己娶这么个媳妇儿还真是捡了宝。
傅介子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冯嫽又来了,陆明回来的消息她一早就知道了,所以过来问问情况,傅介子照实说了一下,又把潘幼云的想法跟冯嫽提了一下,冯嫽对潘幼云的看法不由大为改观,前先见潘幼云不过是漂亮,因为她在匈奴待过,还有过误会,后见潘幼云杀了道衍,这倒是让她好奇了一阵,觉得这是个武功极佳、胆子极大的奇女子,现在看来,如此缜密的心思,如果深刻的洞犀力度,就是自己也大有不如!
在冯嫽心中,她自认为比起解忧公主,在心思方面还要细腻一些,解忧公主在大事上拿得定主意,性子也够泼辣,敢争敢吵,是一个能拍板拿主意的人,但是在小事上却多不如自己。现在看来,这个叫潘幼云的女人更是不简单!
虽然她这么想了,可是对潘幼云这种多智近乎妖的女人有着本能的抵触,虽然此人心思太重。可是再看看葛妮亚,这个安息女人不像潘幼云那么多鬼心眼,但是在大事上持得住节,心静平和,与潘幼云在一起,正奇互补。这个傅将军的福气不小。
冯嫽当下就答应了傅介子的请求,一方面由自己去和解忧公主提起此事,另一方面,由冯嫽回去给右将军吹枕头风,让右将军对大昆弥作战事引导。
这几天,匈奴的公主也开始大动静起来,不断得和大昆弥提出一些匈奴的要求,常年以年,匈奴对乌孙国的苛捐杂税都很重,匈奴公主催贡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如今照样催起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傅介子在家里面哪里也不去,专门等着大昆弥的消息。第二天陆明过来,见傅介子的心情不错,道:“老大,昨天晚上太忙了,忘了一件事情,不知老大想不想知道?”
傅介子一哂,道:“当然想知道,你卖什么关子,快说!”
陆明却一脸的贼笑,在一边的席榻上坐下,道:“我先喝口酒,赵雄这犊子的酒羊*太重了!”傅介子笑骂道:“你别光顾着蹭酒,到底什么快说说!”
陆明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想了一会儿,道:“我想,我见到苏姑娘了。”
傅介子听了心头猛得一震,失声道:“你见到巧儿了?在哪儿?什么时候?”
陆明干笑了一下,道:“老大,你先别激动,我是说好像,我也不确定。”
傅介子道:“你就不能说清楚些,你在哪儿见到她了?还有苏老爹的商队呢?”陆明道:“老大你听我说,我没有见到苏姑娘,但是那天过蒲犁的时候,听起一店家提到过一支很大的汉人商队,因为我和元通道长骑的是汗血马,那店小二无意中问起我们与他们是不是一伙的,我一问之下才得知是汉人商队,商队里面有汗血马,还有两个姑娘,说得很像。我猜可能是遇上了他们,但是事情紧张,我们急着赶路也就没有再追上去了。”
傅介子听了拍掌笑道:“一定是他们!万幸巧儿无事!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陆明道:“老大你也别太高兴了,我问的不清楚,任何一个汉人的商队都有可能。我问了店家,按那个领头的人来说,好像并没有看到苏富贵。但愿是他们吧。”
这时葛妮亚也过来了,听得陆明一说,且喜且忧得道:“巧儿平安就好了,只是,这一路上回去都在打仗,如果他们遇上了匈奴兵怎么办?”
这话像一瓢冷水泼在傅介子身上一样,傅介子听了笑容也顿时收了起来,沉声道:“马儿盹是回长安的必经之道,如果郑吉真的能把匈奴兵困在此处,那么巧儿回去的时候就必然会遇上,这可怎么办?”
葛妮亚吐了吐舌头,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道:“苏富贵为人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也挺心细的,我想他定然会防着这事,你也莫要太担心了。”
傅介子眉目深锁,不知该喜该忧。
第六卷 解忧公主 第十二节,出使中的出使
心中着急却又无事可做的日子是苦闷的,傅介子在公主府里面苦等了两天,第三天中午,解忧公主来请傅介子过去说话,是大昆弥听得公主的话,要召潘幼云过去问话。
机会终于等来了。
傅介子心头暗喜,忙将潘幼云叫过来,让她陪着公主去王殿。
潘幼云听得消息,笑了一下,道:“你再让公主等会儿,我换身衣服。”
傅介子一怔,道:“你可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昆弥是招你去问事情,打扮得太漂亮会误事的,咳,随便点儿就行了……”潘幼云不待他说完就自顾着进去了,解忧公主听了仍是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但是身边的小宫女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潘幼云摇身一变,装着一身的匈奴衣服,头上截着一个瓜皮小帽